“滚蛋!”
朱高煦笑骂一句,眼神却陡然变得深邃无比,他看着远方天际,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淡淡地说道:
“你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配让本王分心?”
“本王要造的,是足以改变我大明国运,让万邦臣服的惊天神器!”
“燧发枪!你懂吗?”
“什,什么枪?”
朱高燧结结巴巴地问,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朱高煦斜了他一眼,那副神情,就像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说了你也不懂。”
“跟你那北镇抚司抓贼的玩意不是一个路数。”
“本王这是要给咱大明换上一身钢筋铁骨,懂吗?钢筋铁骨!”
他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力道不小,拍得他一个踉跄。
“行了,别在这碍眼了,赶紧滚回去抓你的白莲教妖人去。”
“给你指条明路,别老盯着那些被蛊惑的穷苦百姓,没用。”
“去查查最近京畿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宗的粮食、布匹、盐铁交易,而且是来路不明的。要养活那么多人,还得搞事,没钱没粮,他们喝西北风啊?”
朱高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像在打发一只苍蝇。
朱高燧被他这么一点拨,脑子里好像突然有道光闪过,整个人都愣住了。
对啊!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查人查不到,那就查钱粮啊!
“二哥!你真是我的亲哥!”
朱高燧激动得差点要给朱高煦跪下,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颓丧,全是兴奋。
“谢了二哥!等弟弟我抓到那帮妖人,头功算你的!”
说完,他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好像生怕朱高煦反悔,把这妙计收回去。
看着朱高燧火急火燎的背影,朱高煦撇了撇嘴。
就这点脑子,还想跟我斗?
他优哉游哉地躺回椅子上,继续琢磨着自己的大事。
燧发枪的图纸已经在脑子里了,高炉炼钢的技术也到手了一部分,这两样东西要是能搞出来,别说一个小小的安南,就是帖木儿帝国再敢蹦跶,也得让他尝尝什么叫时代的炮火!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两辆极其普通的青布小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汉王府的侧门。
没有吹锣打鼓,没有红绸喜轿,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送亲队伍都没有。
夏原吉和杨士奇黑着一张脸,站在车边,脸色比这清晨的天色还要阴沉。
“进去吧,以后好自为之。”
夏原吉对着车帘,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声音干涩。
杨士奇则是一言不发,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车帘掀开,夏箐箐和杨姝媚穿着一身并不算隆重的衣裙,红着眼眶走了下来。
她们知道,这一脚踏进汉王府的侧门,从此以后,她们便是汉王府的人了,是妾。
即便心中有万般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朱高煦的爱慕,此刻面对父亲的失望和这冷清的场面,也难免心酸。
朱高煦却好像全不在意这些,他早就等在了门内,一见两女进来,立刻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来啦?快进来,本王等你们好久了。”
他一手一个,直接将夏箐箐和杨姝媚揽入怀中,完全无视了门外那两张快要气炸的脸。
大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夏原吉和杨士奇看着紧闭的侧门,身子都晃了晃,最终也只能相互搀扶着,上了自己的马车,狼狈离去。
此后的两日,朱高煦便彻底当起了甩手王爷,连王府大门都没出一步。
两日后,他神清气爽地从温柔乡里爬了出来,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搞定了家里的事,也该办正事了。
燧发枪!
这才是他眼下最要紧的大事。
“备马,去火器监!”
朱高煦换上一身劲装,整个人显得英武不凡,特别是那张脸,似乎比两日前又俊朗了几分,看得府里的侍女们个个都红了脸,不敢直视。
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几个护卫,一路朝着京城外的火器监而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就在经过一个路口时,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恰好与他擦身而过。
一阵风吹过,将马车的车窗帘子掀起了一角。
惊鸿一瞥间,一张清丽绝伦,却又带着几分英气的脸庞映入了朱高煦的眼帘。
那女子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明眸皓齿,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飒爽之气,即便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清冷,随即又迅速放下了帘子。
有点意思!
朱高煦勒住马,对着身后的一个护卫偏了偏头。
“去,给本王查查,那马车里的是哪家的小姐。”
“是,王爷!”
护卫立刻领命,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朱高煦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催马前行,没过多久,火器监那冒着黑烟的巨大工坊就出现在了眼前。
还没进门,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汉王又纳妾了!这次还是户部夏尚书和杨学士的千金!”
“我的天,真的假的?这汉王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一个略显尖酸的声音响起。
“可不是嘛!仗着陛下宠信,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你说他除了会抢女人,还能干嘛?让他来管咱们火器监,我看这火器监早晚得被他给败光!”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语气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就是!一个只知道在女人肚皮上用功的王爷,能懂什么火器?上次那三眼火铳,我看八成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出来的!”
“小声点!让人听见,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这里就咱们几个人,他汉王还能顺风耳不成?我就是瞧不上他那副德性!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朱高煦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议论,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灿烂。
他迈步走了进去,皮靴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说得挺热闹啊。”
“怎么,本王来了,就不说了?”
那几个工匠瞬间面如土色,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其中一个胆小的,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背后说人坏话,正主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身后。
“王王爷”
带头那个工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完整。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更盛,他缓步走到几人面前,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为首那人肩膀上的灰尘。
“聊完了?那就干活吧。”
他丢下这么一句,便径直朝着火器监总管的官署走去,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发生。
那几个工匠僵在原地,后背却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
汉王没有发怒,没有责罚,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可就是这种无视,这种不屑,比直接抽他们一顿鞭子还要让他们感到恐惧。
这种感觉,就像一只蚂蚁在议论大象的腿太粗,结果大象只是路过,连看都懒得看它一眼。
巨大的身份差距带来的压迫感,让他们几乎窒息。
“还愣着干什么!都滚回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