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士卒的目光,都带着狂热的崇拜,看着他们的统帅。
萧羽翻身上马,目光越过尸横遍野的关隘,望向南方。
那里,是长安的方向。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关隘中回荡。
“全军休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继续开拔。”
“下一站,渭水。”
一个时辰后,断龙陉的血腥味依旧冲天。
玄甲军士卒已经清理出一条通路,将残缺不全的尸体堆积在道路两旁,形成两座骇人的肉山。
他们的动作机械而麻木。
经历过北境与突厥的血战,死亡对他们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但今日的杀戮,却有些不同。
他们杀的不是异族,是同样身穿大唐军服的同袍。
程咬金将染血的宣花斧往肩上一扛,走到秦琼身边,瓮声瓮气地说道:“叔宝,想什么呢?一脸死了爹的表情。”
秦琼的目光从那些尸山上移开,眉头紧锁:“知节,你不觉得殿下的杀心太重了吗?”
“三千降卒,说杀就全杀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有那些弓箭手,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程咬金闻言,眼睛一瞪:“屁话!妇人之仁!”
他吐了口唾沫,唾沫里都带着血丝。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些弓箭手放箭的时候,可曾想过要饶殿下一命?”
“他们既然敢把箭头对准殿下,就该有被砍掉脑袋的觉悟!”
“至于那些守军,殿下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要的。”程咬金的语气变得森然,“挡在殿下路上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秦琼沉默了。
他知道程咬金说的是歪理,却是乱世中活下去的道理。
只是,他看着远处那个独立于万军之前,静静伫立在关墙上的背影,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寒意。
那个背影,太孤单,也太冷漠了。
仿佛不属于这个人间。
萧羽并未理会身后的议论。
他站在关墙最高处,俯瞰着脚下匍匐的雄关与远方连绵的山脉。
后天七重境的力量,如同奔涌的江河,在他经脉中流淌。
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天地间游离的元气被吸入体内,转化为精纯的真气。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人沉醉。
他缓缓抬起手,一缕无形的真气在指尖缭绕,切割着空气,发出轻微的嘶鸣。
这就是力量。
能决定别人生死,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传令。”
他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到后方两位大将的耳中。
“大军开拔,目标,渭水!”
“是!”
程咬金与秦琼齐声应诺,立刻转身去传达军令。
黑色的钢铁洪流再次启动。
二十万大军如同一条吞噬天地的巨龙,穿过断龙陉,向着关中平原腹地,滚滚而去。
大军行进不到五十里,前方斥候飞马回报。
“报!”
“殿下,前方三十里,乃是冯翊郡城!”
“冯翊郡守陈望,已关闭城门,并集结郡兵三千,民壮八千,声称要与叛军死战到底!”
程咬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催马上前请战。
“殿下,区区一个郡城,交给末将!一个冲锋,俺老程就给您把城门砸开!”
秦琼也抱拳道:“殿下,强攻虽可破城,但必有伤亡。不如围城一日,城中无援,其心必乱。”
萧羽的目光,甚至没有看向那座遥远的郡城轮廓。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不必。”
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独自向前奔去。
“殿下!”
秦琼脸色一变,就要跟上。
“原地待命。”
萧羽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