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王珪、郑善,以及在场的所有世家之主,都僵在原地。
他们的身体,像是被看不见的冰线冻结,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两个字。
“跪下。”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比泰山还要沉重,狠狠压在他们每个人的脊梁骨上。
那不仅仅是两个字,那是千年门阀的尊严,是他们与生俱来的骄傲,是他们俯瞰众生的根基。
跪天,跪地,跪君王,跪父母。
何曾跪过一个篡权的太子?
何曾跪过一个曾经的马奴?
王珪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屈辱。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数十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锁定了他身上每一处要害。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刻,他的头颅就会和卢承一样,飞到半空。

王氏千年的荣耀,难道就要在他手中,彻底断送?
他仿佛看到了列祖列宗的牌位在摇晃,听到了先辈们在九泉之下的怒吼。
“萧羽”
郑善的声音,嘶哑干涩,他艰难地抬起头,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我等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但,如此羞辱,是否太过?”
“羞辱?”
萧羽笑了,他靠在椅背上,用一种看小丑的眼神,看着郑善。
“郑家主,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们现在,不是在跟本宫谈条件。”
“你们,是在乞活。”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
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脏上。
“本宫的耐心,是有限的。”
“本宫数到三。”
“三声之后,还站着的,本宫会亲自送他,去和卢家主作伴。”
他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
“一。”
冰冷的数字,从他口中吐出。
影一和他身后的锦衣卫,齐齐踏前一步。
“咔!”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伴随着绣春刀出鞘半寸的摩擦声,在大厅内回荡。
森然的杀机,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大厅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有几个胆小的世家子弟,已经腿肚子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二。”
萧羽的声音,依旧平淡。
王珪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想到了昨夜崔仁季那死不瞑目的头颅。
他想到了刚才卢承那冲天而起的血泉。
他不想死。
太原王氏,不能在他手里,被灭族。
尊严?
荣耀?
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他双膝一软。
“噗通!”
一声闷响。
这位在朝堂上叱咤风云,连李渊都要礼让三分的太原王氏家主,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一跪,仿佛抽干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也抽干了在场所有世家最后的骨气。
多米诺骨牌,倒下了第一张。
“噗通!”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