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的羞辱不成,反倒让宋秋锦在军区大院出了次不大不小的风头,林梦瑶气得嘴里都长了燎泡。
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宋秋锦根本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软柿子。
你使出全力一拳砸过去,她能卸掉你九分力道,让你憋屈到内伤。
可你一旦松懈,她又会倏地亮出尖刺,精准地扎在你最痛的地方。
硬碰硬,绝对不行。
林梦瑶决定换个思路,从暗处下手。
她不信,宋秋锦能完美到滴水不漏,连个污点都找不到。
她发动了自己在文工团的关系网,像一张无形的蜘蛛网,悄然撒向宋秋锦。
然而,宋秋锦的生活轨迹简单得令人发指。
除了在沈家养胎,就是定期去军区医院做产检,两点一线,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林梦瑶一筹莫展。
她不知道,她盯着宋秋锦的时候,宋秋锦的耳朵,也正通过刘阿姨,听着整个大院的风吹草动。
这天晚上,厨房传来刘阿姨的念叨声。
“今天去后勤处,听老姐妹们抱怨,说文工团最近都快愁死了。”
“新发下来的那批布料,说是要做演出服的,结果质量烂得一塌糊涂,稍微一用力就扯破了,还掉色,把缝纫机都染花了!”
正在翻书的宋秋锦,指尖一顿。
她抬起头,语气里透着几分不经意:“部队采购的东西,不都是优中选优吗?怎么会出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刘阿姨拔高了声调。
“她们偷偷说,那布料死贵,比国营厂的头等好料子还贵!都猜这事儿跟文工团新来的那个林副团长脱不了干系!”
林副团长。
当这四个字钻进耳朵,宋秋锦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那商人的本能,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一个机会。
一个能彻底拔掉林梦瑶这根刺的机会,正主动送上门来。
她没有声张,暗中开始了行动。
第二天,宋秋锦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对刘阿姨说:“刘阿姨,我想给宝宝做几件贴身的小衣服。”
“但我对这边的布料不熟,您能帮我从几个熟识的阿姨家,各要一小块布样子吗?我看看哪种料子软和。”
“哎哟,这可是大好事!包在我身上!”刘阿姨立刻来了精神。
紧接着,她又找了个由头,托刘阿姨用“缝补衣服缺块颜色相近的布”做借口,从后勤的老姐妹手里,弄来了一小块文工团正在用的劣质布料。
灯光下,两块布料并排摊开,高下立判。
文工团那块,手感粗粝,纤维松散,指甲轻轻一划,就能刮下一层廉价的浮色。
而从邻居家要来的国营厂布料,棉质紧密,触感厚实温润。
宋秋锦又旁敲侧击,从刘阿姨嘴里套出了两种布料的大致市价。
不算不知道,一算,她嘴边勾起一抹冷笑。
林梦瑶亲戚供应的劣质布,价格竟然比国营厂的优质棉布,还要贵上整整三成!
这里面的油水,厚得吓人。
宋秋锦心里,彻底有了底。
但光有物证还不够,她需要一个完美的时机,和一个无法拒绝的递刀人。
直接告状是蠢人行径,只会被倒打一耙,落个挟私报复的骂名。
她选择了一个更聪明,也更“无害”的方式。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一份《关于优化军区文工团服装采购成本的建议方案》,悄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