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
最悠闲的实习生
电话铃声在办公室里响成一片。
小李从我身边跑过,一份文件从他腋下掉落,纸张散了一地。他没有停。
数据墙第三层被击穿了！
服务器温度过载！请求物理降温！
法务部吗准备最高级别的商业诉讼,对,所有潜在对象！
王姐的声音从隔间的另一头传来,带着一丝颤音：他们突破了‘深海’协议……不,我确定,源代码正在被逐行复制！
经理从办公室里冲出来,领带歪在一边,额头上全是汗。
技术部！所有人！跟我去机房！其他人,把所有外部端口给我断开,现在！
一群人从座位上弹起来,冲向同一个方向。
椅子被撞倒的声音。
键盘被敲击的声音。
有人在低声咒骂。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屏幕。
打开一个黄色的外卖软件。
屏幕上显示着红烧牛肉面,配图里的牛肉很大块。
我向左滑动。
酸菜鱼套餐,下面有一行小字,本店招牌,两人份。
我把手机锁屏,放回桌面。
站起身,走向茶水间。
我拿起一个马克杯,按下咖啡机的意式浓缩按钮。
深褐色的液体流入杯中。
经理又跑了回来,抓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灌了半瓶。
他看到我。
江辰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端起咖啡杯。
经理,我……
实习生没事就早点下班！别在这里添乱！
他挥了挥手,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我走回自己的工位。
电脑屏幕上还亮着,是一份实习生工作守则的文档。
我坐下,抿了一口咖啡。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我划开。
外卖软件的界面还在。
我点开购物车。
里面空无一物。
我返回主页,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三个字。
麻辣烫。
第2章
泼向冰山的咖啡
机房的门开着。
冷气夹杂着设备运转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几十个屏幕墙上,红色的警报代码像瀑布一样向下滚动。
不行！对方的算力太强了！我们被压着打！
备用服务器B组失联！
他们冲着核心数据库来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站在机房中央,他的声音不大,但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切换到‘蜂巢’防御矩阵,启动物理隔离程序。
房间里的嘈杂声停顿了一秒。
可是苏总……那样我们自己也会损失超过百分之三十的数据！
执行。
那个被称为苏总的女人转过身。
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在了门口。
我端着咖啡站在那里。
周围的人自动分开一条路。
苏晚晴向我走来。
她身后的主服务器屏幕上,一个象征数据库的金色盾牌图标出现了一道裂纹。
裂纹正在扩大。
一个技术员喊道：盾牌碎了！挡不住了！
苏晚晴走到我面前,脚步没有停。
一个人从我背后挤过去,撞了我的胳膊一下。
我手里的马克杯向前飞了出去。
杯中的咖啡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那道弧线。
我的左手在身侧的备用控制台上拂过。
指尖在一个黑色的Enter键上停顿了0.1秒。
咖啡泼在了主服务器的散热口上。
一连串蓝色的电火花爆开。
滋啦——
机房里至少一半的屏幕瞬间变黑。
一片死寂。
然后是惊呼和尖叫。
主服务器烧了！
完了……
苏晚晴停下脚步,她回头看着冒出黑烟的服务器。
那个唯一还亮着的中央屏幕上,瀑布般的红色代码消失了。
一行绿色的字浮现出来。
【Firewall
Integrity
Restored.
External
Connection
Terminated.】
【防火墙完整性已恢复。外部连接已终止。】
整个机房的人都盯着那行绿字。
没有人说话。
苏晚晴缓缓转过身,看着我。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又落在我空空如也的双手上。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很平静。
江辰。
实习生
是。
是你干的。
对不起,苏总,我说,手滑了。
第3章
女王的死亡凝视
总裁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
苏晚晴的助理,林秘书,站在门口。
她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我走了进去。
办公室很大,很空。
一张黑色的办公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屏幕。
苏晚晴就坐在那张椅子上,背对着我。
屏幕上正在无声地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
是昨天机房的画面。
画面里,我端着咖啡杯,被人群挤到。
咖啡泼了出去。
苏晚晴按了一下桌上的一个按钮。
画面定格。
定格在我左手拂过备用控制台的那一瞬间。
她将画面放大。
再放大。
我的指尖离那个黑色的Enter键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因为角度和画质的原因,看不清到底有没有按下。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她没有回头。
工商管理。
辅修过计算机
没有。
参加过任何编程社团或者比赛
没有。
她再次按下按钮,监控录像开始倒放,然后重新以十分之一的慢速播放。
咖啡的弧线,人们惊恐的脸,我模糊不清的左手。
一遍。
又一遍。
房间里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声。
我站在原地,看着屏幕。
她也看着屏幕。
五分钟后,她关掉了屏幕。
椅子转了过来。
她的手里拿着我的实习生档案,薄薄的一张纸。
江辰,孤儿,景城大学工商管理系毕业,成绩中等,无任何不良记录,无任何特长。
她放下档案,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她的眼睛看着我。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两片结了冰的湖。
她不说话。
我就站着。
又过了五分钟。
她拿起床头的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这是公司和欧洲克劳斯集团的合作案,你去谈。
我没有动。
苏总,我只是个实习生,负责的是文件归档。
现在你负责这个。
我没有权限,也没有经验。
我会给你最高权限。她说,至于经验,你不需要。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我不管你昨天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这个任务,你要是完成了,转正。完不成……
她停顿了一下。
后果自负。
我拿起桌上的文件。
好的,苏总。
第4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拿着文件夹走出总裁办公室。
门口围了几个部门主管,他们看见我,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市场部的王总监清了清嗓子。
小江啊,苏总她……都跟你说了
我点了点头。
克劳斯集团的那个案子
我又点了点头。
王总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别有太大压力,就当是去欧洲……旅游了。
旁边几个主管也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就当去见见世面。
克劳斯那个人,外号叫‘屠夫’,我们派了三个团队过去,连他面都没见到。
听说他上个季度刚把一家法国的百年企业给活吞了,连骨头都没吐。
苏总这也是……气头上吧。
他们一个个走过来,拍我的肩膀,说着类似的话,然后摇着头离开。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
打开文件夹。
第一页是谈判对象的信息。
克劳斯·施密特。
照片上的男人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
下面是他的履历。
白手起家,二十年时间建立起一个横跨能源、科技、金融的商业帝国。
手段狠辣,六亲不认。
凡是他的对手,下场不是破产就是被并购。
我关上文件夹,放在一边。
打开电脑。
我没有打开公司内网的数据库,也没有查阅任何关于克劳斯集团的商业资料。
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一行字。
德国,巴伐利亚州,罗森海姆小镇,1970-1975年出生人口记录。
搜索结果是空的。权限不足。
我把搜索切换到了一个黑色的界面。
双手放在键盘上。
一行行代码出现在屏幕上。
三分钟后。
一份加密的人口档案库出现在我的电脑里。
我开始翻阅。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和出生日期滑过屏幕。
接着,我打开了另一个数据库。
是欧洲中心医院的DNA信息库。
同样的操作。
一个小时后。
我从打印机里拿出两张纸。
第一张是一份五十年前的出生证明。
婴儿的名字是空的,母亲一栏签着一个叫汉娜的名字。
第二张是一份DNA比对报告。
报告的结论部分,我用红笔圈了起来。
亲子关系匹配度：99.99%。
我把这两张纸对折,放进一个信封里。
然后我预订了第二天飞往柏林的机票。
办公桌上,那份厚厚的,写着克劳斯集团谈判战略的文件夹,我没有再碰过。
第5章
一份DNA报告
柏林,丽思卡尔顿酒店,顶层套房。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站在门口,拦住了我。
预约
江辰。
他对着耳麦说了几句,然后侧身让开。
我走进房间。
克劳斯·施密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
他没有看我。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柏林电视塔上。
盛华集团派了一个实习生来见我。他的声音很沉,带着德国口音,你们是无人可用了,还是在羞辱我
我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都不是。
我给你三分钟。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完,就从这里消失。
我没有说话。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放在我们之间的茶几上。
推了过去。
克劳斯皱了皱眉,他的视线终于从窗外移开,落在了那个信封上。
data-fanqie-type=pay_tag>
他没有动。
这是什么新的报价单还是你们总裁的道歉信
都不是。我说。
他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我。
最后,他还是放下了酒杯,伸出手,拿起了信封。
他的手指很粗壮,撕开信封的动作却很慢。
他抽出里面的两张纸。
他先看的是那份出生证明。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
然后,他的目光移到了下面那张DNA报告上。
他看到了我用红笔圈出的那个99.99%。
他的手停住了。
房间里很安静。
我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变得有些重。
他捏着那两张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一分钟过去了。
他抬起头。
那个被称为屠夫的男人,眼神里不再是锐利和冷酷。
那是一种我无法描述的东西。
她……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她还好吗
她已经不在了。我说,三十年前,一场车祸。
他闭上了眼睛。
他握着那两张纸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我站起身,她说,她给你生的女儿,叫安娜。她希望你能找到她。
我把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
照片上是一个金发女孩,在孤儿院的草坪上笑得很开心。
我们已经找到了她。
克劳斯睁开眼,他拿起那张照片,手指在女孩的脸上轻轻抚摸。
一行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今天,我们不谈生意。我说,明天我的航班回国,在走之前,我会把安娜的联系方式给您。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
克劳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停下脚步。
合同。他说,我会签。
第6章
让女王捏碎的钢笔
我回到盛华集团总部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走进办公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窃窃私语声响起。
他怎么回来了
看他两手空空,肯定是失败了。
三天……能在‘屠夫’手下待三天已经是个奇迹了。
准备看他卷铺盖走人吧。
我没有理会。
我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
林秘书在门口拦住我。
江辰苏总正在开高层会议,你不能……
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房间里,苏晚晴坐在主位,两侧是公司的副总裁和各部门总监。
所有人都看着我。
苏晚晴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
谁让你进来的
我来交差。
我走到她面前,将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文件是德文的。
但在最后一页,有两个签名。
一个是我的。
另一个是克劳斯·施密特的。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市场部的王总监站了起来,他快步走过来,拿起那份合同。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这不可能……真的是克劳斯的亲笔签名！而且……条件比我们预期的最优方案还要好上三成！
所有人的目光在合同和我之间来回移动。
苏晚晴没有去看那份合同。
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的脸上。
她右手握着一支钢笔,一支纯钢打造的,价值不菲的派克钢笔。
我听见一声轻微的,金属变形的声音。
她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支坚硬的钢笔,在她的手中,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弯曲。
一滴蓝黑色的墨水从笔尖渗出,滴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
她好像没有察觉。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声音很低,很平。
他很欣赏我的真诚。我说。
苏晚t晴看着我,沉默了三秒。
出去。
我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在我身后,门被关上之前,我听到王总监激动得有些变调的声音。
苏总！我们做到了！我们拿下了欧洲市场！
我没有听到苏晚晴的回答。
第7章
来自家族的恶意
第二天早上,公司大堂的气氛有些不对。
电梯门打开。
走出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西装,面容和我有点相似,但眼神里的阴沉要浓重得多。
他身后跟着四个保镖和一队律师。
公司前台想要阻拦。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男人没有理她,径直向里走。
让苏晚晴出来见我。
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员工们纷纷从工位上抬起头。
苏晚晴从她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张浩,公司的副总裁,跟在她身侧。
江天策。苏晚晴站定,声音冰冷,这里不欢迎你。
很快,这里的一切都将欢迎我。江天策笑了笑。
他打了个响指。
他身后的律师递上一份文件。
这是我向盛华集团全体股东发出的收购要约,江天策说,溢价百分之四十。相信我,没人会拒绝这个价格。
苏晚晴的脸色沉了下去。
恶意收购江天策,你以为盛华是那些可以任你摆布的小公司吗
以前不是。江天策的目光越过苏晚晴,落在了她身后的张浩身上,但现在是了。
苏晚晴猛地回头,看向张浩。
张浩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张浩苏晚晴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
张浩向后退了一步,站到了江天策的身旁。
对不起,苏总。江先生给的……我无法拒绝。
苏晚晴的身体晃了一下。
第8章
董事会上的逼宫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我端着一叠文件,跟在苏晚晴的秘书身后,走到墙角的座位坐下。
长条会议桌坐满了人。
江天策坐在主位的左手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苏晚晴坐在主位。
她面前只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副总裁张浩站了起来,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各位董事,这是集团上个季度的真实财务报表。
他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亮起。
一片刺眼的红色数据。
负债率百分之九十三,现金流断裂,三十七个核心项目全面停滞。
张浩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响。
盛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一个董事摘下眼镜,揉着眉心。
晚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董事把文件摔在桌上。
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苏晚晴没有看他们,她的视线落在张浩脸上。
张叔,你在盛华三十年了。
张浩扶了扶眼镜。
正因为我在盛华三十年,才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在你手里。
他转向江天策,微微躬身。
江先生愿意注资三百亿,并且承诺,带领盛华走出困境。
江天策停止了敲击桌面的手指,他开口。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苏晚晴,必须离开盛华。
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
苏晚晴的双手放在桌下。
她慢慢站起来。
我不同意。
张浩摇了摇头。
这已经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了。
他拿出一份新的文件。
这里是百分之四十股权的转让协议,在座的各位董事,都已经签了字。他们将股权全权委托给我处理。
他把文件转向苏晚晴。
加上我自己的百分之十一,我现在拥有盛华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他顿了顿。
现在,我以盛华最大股东及代理董事长的身份,提议罢免苏晚晴总裁的一切职务。
他环视一周。
同意的,请举手。
一只手举了起来。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江天策的手,最后一个举起。
满座皆是举起的手臂。
苏晚晴站在那里,看着那些手臂。
她的秘书眼眶红了,低下了头。
张浩将一份辞职信和一支笔,推到苏晚晴面前。
苏总,体面一点。
苏晚晴拿起那支笔。
她没有看辞职信,而是看着江天策。
江天策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热气。
苏晚晴的手指用力,笔杆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断裂声。
她松开手,断成两截的笔掉在桌上。
她没有签字。
她转身,朝会议室门口走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的背影。
她走到我身边时,停顿了一下。
她没有看我,继续往前走。
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第9章
我是你的合伙人
苏晚晴走后,会议室里响起一阵掌声。
张浩走到江天策面前,伸出双手。
江先生,合作愉快。
江天策握住他的手。
张总,合作愉快。
我从角落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实习生工牌。
我迈步,走向会议长桌。
掌声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
张浩皱起眉头。
你是哪个部门的谁让你进来的保安！
我没有理他。
我从带来的文件夹里,拿出第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盛华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证明。
江天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张浩冲过来,一把抓起文件。
他看着文件上的钢印和签名,手指开始发抖。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些股权明明在海外几个信托基金手里！
我拿出第二份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那几个信托基金的全权授权书。
我拿出第三份文件。
这是律师函。指控张浩先生,在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司资产,并与外部人员江天策勾结,恶意操纵股价,损害其他股东利益。
张浩的脸白了。
他后退一步,撞在了椅子上。
你……你是谁
我看着江天策。
叔叔,好久不见。
江天策猛地站起来,椅子向后倒去,发出一声巨响。
江辰！你不是……
我说：我不是死了,让你失望了。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两名穿着西装的律师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跟着苏晚晴。
她换了一身衣服,表情平静。
她走到长桌旁,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董事。
刚才举手的人,都低下了头。
我的律师将文件分发给每一位董事。
根据公司法,江辰先生现在是盛华集团第二大股东。他提议,与第一大股东苏晚晴女士,结成一致行动人。
他们合计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
现在,由江辰先生与苏晚晴女士,共同提议——
我接上律师的话。
罢免张浩在盛华集团的一切职务,并移交司法机关,追究其法律责任。
我看向江天策。
驱逐所有非董事会成员离场。
江天策的胸口起伏。
他指着我。
你敢！
我走到他面前。
我已经回来了。
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的好叔叔,门在那边。
他的保镖想要上前。
我身后的两名律师也上前一步。
江天策盯着我看了很久。
他转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张浩瘫坐在地上。
苏晚晴走到我面前。
我看着她。
苏总,现在,我是你的合伙人。
我向她伸出手。
她看着我的手,又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她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冷。
第10章
全面封锁
总裁办公室的门不断被推开又关上。
苏总！欧洲最大的芯片供应商‘法诺’,单方面中止了和我们的全部合同！
苏总！我们最重要的渠道商‘环球贸易’,刚刚通知我们,全面下架我们的产品！
苏总！银行的人来了,他们说……要我们立刻偿还全部贷款！
一个又一个部门主管冲进来,带来一个又一个坏消息。
苏晚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她一言不发。
我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上,无数代码在滚动。
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
秘书接起一个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就变了。
她捂住话筒,对苏晚晴说。
苏总……是……是江天策。
苏晚晴转身。
接过来,开免提。
秘书按下了免提键。
江天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晚晴,我给过你机会。
苏晚晴走到办公桌前。
你想说什么
盛华的供应链、渠道、资金链,所有的一切,都断了。不出三天,你的公司就会变成一具尸体。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个选择,带着你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滚出盛华。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晚晴说：如果我不呢
电话那头传来江天策的笑声。
那你,还有我那个好侄儿,就一起给盛华陪葬吧。
电话挂断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苏晚晴。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又拿起一把水果刀。
她开始削苹果。
刀在她手中很稳。
红色的果皮一圈一圈落下,没有断。
她削完整个苹果,把它递给我。
吃吧。
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
很甜。
她看着我。
这是江家的力量
我点点头。
一部分。
你有办法
我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有。
什么办法
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你相信我吗
她看着我的眼睛。
看了很久。
她把手里的水果刀,放在了桌上。
我相信的,是我的合伙人。
我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通知所有员工,正常下班。明天,照常上班。
电话那头的秘书愣住了。
苏总
苏晚晴接过电话。
按他说的做。
她挂断电话,办公室里的人都走了出去。
只剩下我们两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她说：现在呢
我说：现在,等天亮。
第11章
龙渊,苏醒！
夜深了。
整个楼层只剩下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
苏晚晴坐在她的椅子上,没有动。
我也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我们都没有说话。
桌上的咖啡已经冷了。
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
办公室里的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从远处传来。
我站起身。
苏晚晴的目光跟着我移动。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不是我平时用的手机。
它通体黑色,没有任何标志,像一块光滑的石头。
我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我按下了设备侧面的一个凹槽。
屏幕亮了。
没有开机动画,没有图标。
只有一条暗红色的龙,盘踞在屏幕中央。
龙的眼睛,是活的。
我把设备贴在耳边。
没有拨号音。
三秒后,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无法分辨男女的,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
龙主。
我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平时的语调。
启动龙渊。
权限确认。
一级指令。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一级指令确认。请下达目标。
目标,江氏,天策系。
范围。
全球。
手段。
无限制。
时限。
我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
黎明。
指令收到。龙渊,苏醒。
通话结束。
我手里的设备屏幕暗了下去。
我把它放回口袋。
我转身,看到苏晚晴已经站在我身后。
她看着我。
龙渊
我说：一个名字。
你到底是谁
我走到她面前。
一个能解决问题的人。
我拿起她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现在,回家,睡一觉。
她说：公司……
我说：明天早上,你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没有动。
她的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我说：去吧。
她终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远去。
我回到窗边,看着楼下她的车驶离。
然后,我拿出我的普通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是我。准备好,收网了。
第12
章
一夜倾覆的帝国
第二天早上八点。
我走进盛华集团大厦。
大厅里挤满了人。
不是员工,是记者。
无数的闪光灯和话筒朝我涌来。
江先生！请问您对江天策商业帝国一夜崩盘有何看法
江先生！华尔街集体做空天策资本,是不是您在背后主导
江先生！传闻您才是传说中的‘龙渊’之主,请问是真的吗
我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保安开出一条路,我乘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
办公区里,所有的员工都站着,他们在鼓掌。
掌声雷动。
苏晚晴的秘书跑过来,递给我一台平板电脑。
江总……不,辰董！
平板电脑上,是全球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
【华尔街风暴！天策资本被强制清盘,市值一夜蒸发！】
【世纪丑闻！江天策涉嫌巨额洗钱、操纵市场,证据曝光！】
【供应链之王倒戈！全球十大原材料供应商集体与江天策解约,转投盛华集团！】
我把平板还给她。
苏总呢
在办公室,有很多……客人。
我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里面站满了人。
都是昨天还打电话来逼债的银行行长,中止合作的供应商代表,下架我们产品的渠道商巨头。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堆着谦卑的笑容。
苏总,江董！之前都是误会！
我们愿意追加三百亿的无息贷款！
我们愿意签订十年期的独家供货协议,价格再降百分之二十！
苏晚晴坐在办公桌后。
她没有看那些人。
她看着我。
我走到她身边。
我拿起她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已经凉了。
我对那些人说。
出去。
他们愣住了。
我说：我的合伙人,会派人联系你们。现在,请你们出去。
他们互相看了看,灰溜溜地走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
世界安静了。
苏晚晴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我们离得很近。
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她说：这就是你说的,全新的世界
我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问：龙渊,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
是一种秩序。
她又问：那你呢
我说：我是建立秩序的人。
第13章
最后的疯狂
办公室的巨大屏幕突然亮起。
画面里,是江天策的书房。
他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眼神疯狂。
书房的门在剧烈晃动,外面传来警察的喊话声。
江天策！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出来投降！
江天策对着镜头大笑。
投降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通过音响,回荡在整个办公室。
江辰！苏晚晴！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
他指着自己面前的一个红色按钮。
认识这个吗我叫它‘焦土’。
他拍了拍身边的服务器。
盛华集团的核心数据库,所有的研发资料,财务数据,客户信息……所有的一切,都和这个按钮,和我的心跳连在一起。
只要我按下它,或者,我的心脏停止跳动……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
盛华,这个你们以为抢到手里的王国,就会在瞬间,变成一片焦土！数据清零,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要你们,得到一个一文不值的空壳子！
我要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办公室的门被撞开。
集团的首席技术官连滚带爬地跑进来。
他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苏总！不好了！他说的是真的！
我们……我们检测到了那个协议,它……它直接写在了服务器的底层硬件里！我们无法阻止！无法切断！
一旦触发,所有数据都会被不可逆地销毁！
苏晚晴的身体晃了一下。
她扶住了桌子。
屏幕上,江天策看着我们的反应,笑得更开心了。
来啊！让外面的人冲进来！杀了我！
或者,看着我,亲手毁掉你们的一切！
他把手指,放在了那个红色的按钮上。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苏晚晴看着我。
她的嘴唇没有血色。
江辰……
我走到屏幕前。
我看着画面里的江天策。
我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抛了抛。
然后,我对着他,笑了。
第14章
毁掉旧王国
苏晚晴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们必须阻止他！
技术总监在一旁喊。
没有办法了！除非答应他的条件！
屏幕里,江天策的声音还在继续。
怕了吗我的好侄儿！现在,跪下来求我！或许我……
我转过头,看着苏晚晴。
我说：一个破旧的王国,毀了就毁了。
她愣住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我的平板电脑。
我点亮屏幕,把它递到苏晚晴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架构图。
无数蓝色的数据流,正从一个标记着盛华-旧址的图标,汇入另一个全新的,标记着盘古-创世的图标中。
进度条,显示着百分之百。
完成时间,是昨天晚上。
我说：他宣战的那一刻,我就启动了‘数据方舟’计划。
盛华所有的核心资产、知识产权、客户资料和财务数据,都已经被完整地迁移到了一个位于瑞士银行地下五百米的,物理隔绝的服务器里。
我看着屏幕里的江天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现在守着的,他现在想要摧毁的,只是一个我们主动放弃的,空无一物的躯壳。
我把视线从平板,移回到苏晚晴的脸上。
我从不修补一个旧的王国。
我只会,建立一个新的。
书房的门被警察撞开了。
江天策看着冲进来的人,又看着屏幕里平静的我。
他脸上的疯狂变成了不解,然后是恐惧。
他嘶吼着。
不！不可能！
他狠狠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我们办公室的大屏幕上,代表盛华旧服务器状态的绿灯,瞬间全部变成了红色。
警报声响起。
但在我的平板上,新的盘古系统,所有指示灯,一片绿色。
安然无恙。
我拿起桌上的遥控器。
我把镜头对准我自己。
我看着屏幕里被警察按倒在地的江天策。
叔叔。
我说。
欢迎来到,我的时代。
我关掉了屏幕。
第15章
世界的新规则
盛华集团大厦的天台。
风很大。
我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苏晚晴已经在了。
她没有穿高跟鞋,换了一双平底鞋。
她也没有穿职业套装,只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
她靠在栏杆上,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万家灯火,在她眼中流淌。
我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而立。
我们都没有说话。
远方,传来隐约的警笛声。
几架新闻直升机,盘旋在城市另一端的某栋大楼上空。
过了很久,她开口了。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龙渊,究竟是什么
我看着远方的灯火。
是一把剑。
用来做什么
斩断旧的规则。
她沉默了。
风吹起她的长发,有一缕,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她转过头,看着我。
那你呢
你又是什么
我收回目光,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映着整个城市的霓虹。
我是执剑的人。
她也转回头,重新看向这座城市。
那些被斩断的……
我说：会有新的,生长出来。
她没有再问了。
我们又站了很久。
直到夜更深,风更冷。
她轻轻地说。
天亮之后,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我把我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天亮之后。
我看着这座被我们踩在脚下的城市,看着无尽延伸的钢铁森林和璀璨灯火。
世界,会是我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