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完蛋,我踢翻了孟婆的汤。
孟婆的脸逐渐扭曲,我缩了缩脖子。
你别推我,祖宗十八代在前面等你,着急投胎啊！我翻着白眼,深吸一口气咒骂着……
回身,扬起的手停在半空。
吴越。
看着他,回忆突然不停涌进脑袋,深渊、无数的毒蛇撕碎屏障。吴老爷、大夫人、吴双双、赵婉儿……一张张人脸猖狂的大笑着。
顾家就是败在你的手上了！
早就该S了,爹还让你活了这么久。
小贝戈人,你肚子里的孽障在地狱等着你呢。
越儿、越儿别下去……
哥……
啊！走开,走开,不要过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睁开眼,鼻尖传来阵阵恶臭,脸上净是些粘稠的液体。
一个哼哧哼哧的声音,在耳边像风箱一样扰乱着我的思绪。
一张满脸脓疮的大饼脸压迫在眼前。
2
张麻子
我重生了
重生在吴府要接我进府的前夜。
上一世,王婆下了迷药,将我迷晕,让庄子上的张麻子趁着夜深闯进了我的卧房,行了不轨之事。
第二日,吴越,来庄子上接我去吴家的时候,正巧偏偏目睹了这荒唐的一幕。
我浑身都是一夜春宵的痕迹,张麻子还在身侧,我羞愧的恨不得一死了之。
尽管我有了尚书家二小姐的名号,但府里的其他人依旧对我厌恶至极,后来我还怀了王麻子的孩子,我的名声已经无法挽回地毁了。
张麻子这个畜生,既然我回来了,就让我先从你身上开刀吧。
我可跟你讲,玩归玩,可别玩出人命,这可是上头特意叮嘱过的。
王婆也在！好好好,一起清算。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别打扰了本大爷的兴致。张麻子口齿不清往外赶着人。
啐,瞧你那猴急的样。
看见王婆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出去,张麻子胆子更大了,使劲揪扯我的衣服。
这小女娃的味道可真香啊,嫩的能掐出水来。
黑暗中,我恨不得咬碎的脖子。
顾不上恶心,我悄悄的摸索着枕头下面的簪子,就在他再一次想用那张臭嘴亲上来的时候,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一扎,簪子扎进了张麻子的身体。
一股热血,喷在我的脸上。
他们以为我被迷药迷晕,像头死猪一样任他们摆布,所以根本没有设防。
张麻子惨叫一声,向后倒去：你你你,你怎么醒了好你个小妮子,看老子不收拾你。
说着又扑了过来,可能是因为失血太快,没走两步,踉踉跄跄的撞上了桌角,仰面倒下。
张麻子突然没了声响。
我看了看身上满是血的衣服,赶紧去衣柜里找了一件干净的换上,看到角落里的白天吴越让人送来的包裹,我心下又有一计。
转身出门,轻轻的把门虚掩上。
3
从小在庄子里长大,环境很是熟悉,看着王婆的屋里还亮着灯,我悄悄的摸到一棵树下,学着猫儿发情的声音叫了几声。
吱呀,王婆听见声音,打开了门,环顾一圈。
我赶紧转身,故意在夜色中晃了晃身形,像是没有发现她一样,拎着包裹匆匆的向山里走去。
在一个拐角处,我装作不经意的回头向后看去。
果然,王婆跟了上来。
我径直来到一处我经常休憩的小山崖。
此处由层层灌木包裹着,外围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我缓缓的走向悬崖边,此时身后的王婆也紧追不舍的来了。
南浔,你在干什么,你怎么醒了王婆许是没想到那么多迷
药我还能醒过来,甚是诧异的问道。
我装做被吓到了一般,跪倒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先哭了起来。
王妈妈,南浔实在是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了
王婆隐隐一笑,大概以为她和张麻子的计谋得逞了。
你这小妮,半夜不睡觉,跑这里作甚发生了什么,与王妈妈说说,谁要是欺负你了,我帮你撑腰。
王妈妈,张麻子他……我作势掩住了面孔,哭泣起来,顺便把包裹不动声色的往前推了推,露出里面金银细软。
王婆一看,赶紧走上前来,装做要安慰我的样子,身侧的手却扒拉着包裹,完全没留意到,她身后的万丈悬崖。
小妮,别怕,你说,张麻子怎么了
此时,我们离着悬崖边已经很近了,伸出手去,就能感受悬崖下吹上来带着河水腥臭味儿的厉风。
呵呵,怎么了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吗我轻笑两声,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我突然转换的语气,让王婆猝不及防。
南浔你……
4
你以为你和张麻子给我下药的事情,我不知道
你胡说什么王婆瞪大了瞳孔,仿佛是事败后的仓皇。
是吴家大娘子让你们这么做的吗
没,没有的事,你别冤枉夫人……
那你是承认你们给我下药了
是我下药又怎么了,张麻子呢
死了！
死了
对,就是这只簪子,你要不要也试试
你别过来！看到我拿着满是血渍的簪子,王婆瑟缩的往后退。
你回头看看,你还有退路吗
王婆回头一看,瞬间瘫软在地。
王妈妈,别害怕,我扶你起来。
我面色和善的笑着,一步步向前走去。
别别,你别过来。
王婆看着我走近,着急的想站起来。
岂料,脚下一滑,一个没稳住,向后栽了下去。
啊!
王婆……。没想到她竟自己掉了下去。
虽然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还不能放轻松。
我整理好心态,一路小跑,必须趁着天亮前,赶回庄子里。
5
救命啊！来人啊！我声嘶力竭的喊着,恨不得把庄子的每个角落都震碎。
庄子里瞬间灯火通明,人们顺着声音寻了过来。
南浔妮子,这是咋啦,大半夜不睡觉喊啥呀第一个到场的是,另一个管理庄子的吴伯。
别看花白的胡子,佝偻的背,却是庄子上最有威信的人。
我,我屋里有一个人……我装作惊恐的样子,颤颤巍巍的指向屋子里。
什么众人乱作一团,有胆小的往后退,胆子大的上前忙进屋查看。
趁着月光和微弱的烛火,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吴伯下意识的把我眼睛蒙住,把我护在怀里喊着：阿力,快,快去查看一下情况。
阿力是庄家人,胆子也大,有力气、手脚快,查看了几眼,就赶紧回复：吴伯,是张麻子。
张麻子妮儿啊,张麻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吴伯,南浔也不清楚呢,刚刚我想明天就要回吴府了,得好好打扮一番。趁着晚上没人,去前院烧水、洗个澡,等我回来的时候,这……就……我使劲掐了下大腿,挤出几滴眼泪谁知道屋里就多了一个人,吴伯,南浔好害怕。
哎,可怜的孩子,别怕。
要是王嬷嬷在就好了,王嬷嬷平日对阿浔最好,她在阿浔就不害怕了。我往人群里看了看。
对呀,怎么没看见王嬷嬷呢平时嗓门最大,最爱凑热闹,这会儿子怎么没看见人呢谁看见王婆了
没有！
我也没有。
刚刚我起夜,好像看见她偷偷摸摸的往庄子外面走了。
这大半夜的去哪呢
大家面面相觑,这一晚上可真热闹。
吴伯,你看,我衣柜怎么开着呢
怎么了里面放贵重的物件了吗
里面放了吴越哥哥送我的金银细软。
什么吴少爷送的,那快去看看少了些什么！
我不敢。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似乎是惊吓过度,小脸惨白,声音颤抖求助的看着众人,格外惹人怜惜。
哎,罢了,妮儿,我陪你进去。
6
吴伯走在前护着我,路过张麻子的尸体时,真想再啐两口,但还是装着害怕的样子,别过眼,匆匆绕了过去。
快看看,少了什么物件没
我仔细翻找了一番,开口道：吴伯,吴越哥哥送我的包裹不见了……
听见这么一说,外面的人,不禁发出唏嘘之声,心中或许也能揣测出几分。
让开,都让开,官差办案,闲杂人等都让开。一队穿着皂色衣物的官差举着火把,立在屋外。
吴伯赶紧迎了出去。
差人,半夜来访有失远迎接。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呀
那领头的差人,皱着眉头看看吴伯身后的死尸说道：今夜,有渔民,在下游发现一具死尸,应是你们庄子上的王婆,来认领下尸体吧。
哎呀,有劳差人。吴伯赶紧跟了出去。
这么快就寻到了我还打算让她泡个十年八年的,真是便宜她了,我也悄悄的跟上。
院中众人小声议论。
你看,平时这王婆和张麻子走的就近。
可不是,一个寡妇,一个鳏夫,这下凑一对儿走了。
我看呀,八成是他们看上南浔那丫头的钱财了,分赃不均惹来杀身之祸。
这王婆平时就是咋咋呼呼一个人,做起事来还真是心狠手辣。
这都捅成马蜂窝了……
啧啧啧,快别说了,晦气！
差人：这王婆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这些珠宝,可是你们庄子里的
吴伯上前,仔细看了看,回头叫我：阿浔,你快来看看,这些可是你包裹里的那些宝贝
我怯生生的走上去,装模做样的看了看：正是此前吴越哥哥送我的那些。
差人继续问：说句不该说的,你们屋里怎么还有一具死尸
咳咳,庄子今晚是有点不太平,不过乃小人家事,小人自会处理干净,不敢劳烦各位差爷。
那最好,可别给衙门找事做。
差爷辛苦了,这点银子请兄弟们喝个茶。吴伯往差爷手里放了几两银子。
差人神色不明的看了看我,回头领着衙役走了。
7
吴伯领了王婆的尸首,众人回到屋内。
今夜之事,想必众人内心都有了盘算,此二人皆以毙命,也算报应了。庄内的丑事,就不要往外传了,把二人裹上草席,丢去乱葬岗吧。
阿浔,你也别害怕,今夜先跟嬷嬷回去,好生休息,明日吴府就派人来了,早些做好准备。
谢谢吴伯,那南浔就先去休息了。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了,以后该叫您一声二小姐了。
吴伯,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您都是我的长辈。
呵呵,好,二小姐,快早些休息吧。
随着月色渐暗,庄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一阵烟味传入鼻孔,我瞬间惊醒,怕不是又来什么暗算我的人。
别怕,是我。孟婆坐在我身侧,一圈又一圈的烟向我飘来。
哎呦,是我们美丽的阴间之光大驾光临呐,今日地府不忙吗我极致的谄媚着。
这小嘴,还是这么甜,看来心情不错吧
还不是托孟婆您的福,才让我有这个机会报仇。
你的王嬷嬷在地府,可是诅咒你祖宗十八代呢！
那我可不怕,地府有您罩着我呢,是不是。
我只是来提醒你,明天就要去那吃人的魔窟了,我们的七七四十九日之约,可不要忘记了。
一定一定,我也不想去熬一辈子汤。
行了,睡吧。孟婆又拿着烟斗,敲我的头,迟早有一天要被她敲傻了。
一夜无梦。
8
我轻轻的掀开车帘的一角,柔柔的唤了一声：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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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也是吴越驾着马车,亲自接我去吴府。
似是察觉到了车帘被掀起,他回头看了看,眼神里带着宽慰：南浔,别害怕,家里人都很和善,定会把你照顾的很好的。
和善哼！
当年吴老爷侵吞我家产,大夫人、吴双双,一步步陷我于不义。
这些你都蒙在鼓里,也就只有你,一向待我好。
看来,吴越没有带着记忆回来。
深秋,热闹的朱雀大街,一辆马车,穿过闹市,沾染了一路风尘,向着街尾的豪宅驶去。
吴宅的大门前,吴双双努力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模样垂手而立,但却难压眼中对我的厌恶。
身旁丫鬟愤愤不平道：小姐,您是可是尚书千金,在门口迎着那乡下野丫头,玷污了您的身份。
莫要这么说,虽是无父无母乡野丫头,今后却也是我的妹妹呢。吴双双一副大气的做派说道。
乍听上去,似是姐妹情深,丝毫不介意我的身份,但那乡野长大四个字,却还是飘入围观群众的耳朵中。
三三两两的邻里街坊,小声的议论着。
乡野村妇还是二小姐善良,才把她当姐妹看。
是呀,是呀,不愧京城才女,胸襟广阔。
可不是,你听说了么,这野丫头是流落乡野很多年了,这才找回来。
八成是个样貌粗俗、什么规矩都不懂的粗使丫头。
倒倒夜壶,扫扫院子还行,怎敢光明正大的回来做二小姐。
跟咱们双双小姐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就是、就是……
围观群众鄙夷的议论声,传入我的耳中,而吴双双却满脸得意。
马车刚停稳,吴越就先下了马车。
轻轻唤了我一声：阿浔,到家了。
9
家可笑,他们也算家人的话,那我宁愿认地府鬼差为家人。
上一世,因为紧张,一下车我便踩到了吴双双预先准备好的马粪、猪屎,摔了一身狼狈、满身脏污,直接就被推入后院,从头到脚被冷水淋遍,随便套了侍女衣衫便被推到中堂,遭到了满府的嘲笑,甚至因风寒也落下来咳疾,成了满京城说书先生的口中妙谈,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后的我,郁郁、自卑到很久都没有出过我那一方见底的小屋子。
越哥哥,这襦裙好生繁重,压的我都走不动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出来,车内的我使劲的揪了揪衣裙,似是很努力的往前挪了挪。
一只葱段白的手,缓缓的掀开轿帘,仅仅只露出一双绣着珍珠的绣鞋,便让人心生向往。
吴越微微一怔,看着地上的污秽。
伸出双手,一用力,便将我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哇哦~周围的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吴双双不悦的开口：哥哥,这大庭广众之下,此举怕是不合适吧！
这是你我的妹妹,有什么不妥。
吴越并没有理会众人惊讶的目光,与吴双双擦肩而过,领着我径直向内走去。
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哪里像是村野长大的,谁看了不心动啊！
想必其母亲,更胜一筹吧！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后生。众人围观,久久不散。
我讥笑看着吴双双那双因生气而变了形杏仁眼,轻盈的跟在吴越身侧。
听见他有力的呼吸声,终于有了些动容。
越哥哥,你还活着,真好。
似是终于看出了我今日的不寻常,吴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好像怕惊扰到我。
越哥哥,我有点紧张
别怕,我护着你。
小厮、婢女看着我们一路走来都窃窃私语。
吴越,成何体统,还不快把南浔放开！
一声厉喊,我回过神来,已是到正堂。
吴越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拱手一拜：父亲、母亲莫要怪罪妹妹,刚刚妹妹的襦裙太过繁重,我怕耽误太多时辰,让父亲母亲等候多时,便擅作主张将妹妹送至正堂的。
看着正堂中正坐着的吴老爷和继室,纵然心中有万分怨恨,但我还是面色如常,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万福礼：南浔见过伯父,伯母。
10
呵呵,几年未见,南浔也是大姑娘了。也不枉顾兄当年的嘱托,今后就在吴府安心住下。吴老爷率先打破僵局。
南浔一人漂泊在外,如今见了伯父伯母,可算心里踏实了,谢伯父伯母怜爱。
可怜的小姑娘,孤苦无依的漂泊这么久,以后就跟在我身前吧,你年纪小,让双双唤你一声妹妹,可好吴夫人讪讪的回应。
谢伯父、伯母抬爱,这恩南浔定牢牢记在心中。
虚伪的嘴脸,我家破人亡都是你们造下的孽,现在装什么仁义,我恨不得立马千刀万剐你们,好偿还我一家人的性命。
呵呵,好好好,我还些公务要处理,你跟你伯母好好亲近亲近,越儿你跟我来。说罢,便叫着吴越一起走了出去。
吴越临走时,再次轻轻拍了拍我紧紧握着的手,递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大夫人看老爷走远,终于变了脸色,面露不悦。
我也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盘算着。
安静了好一会,大夫人终于开口：既然进了吴府,就收起你那狐媚子的姿态,好歹我们吴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安生的在吴府呆着,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若你要是再把那腌臜的姿态拿出来,我定不容你！
此时,一个拱火的声音传出：母亲,刚刚哥哥定是被她狐媚的样子迷惑了,外面的人还不定怎么说闲话呢,脸面都被她丢光了,日后还如何迎婉儿嫂嫂进门。
不知何时,吴双双也进到了正堂。
听了这话,大夫人更是面露不快,厌恶的看着我,正欲张口却被我先压了话头。
想必这就是双双姐姐吧,妹妹南浔见过姐姐。
别叫我姐姐,谁是你姐姐。
听闻姐姐是这京中人人夸赞的大家闺秀,如今一见真是名不虚传,让妹妹自惭形秽。
有自知之明就好,以后我在的地方,你不许出现,我嫌恶心。
双双,注意言行。
母亲,我又没说错。
姐姐,现在南浔也是大夫人教养下的女儿了,若姐姐再口无遮拦,传出去只会说伯母教女无方,有损吴家名声。
你……母亲,你看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养在家里,不定惹出什么祸端呢。
说的也是,以后也是吴家的人了,就让李嬷嬷在你院子里待些时日,好好学学规矩。
母亲~就这么放过她了
好了好了,我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伯母,那南浔先退下了。我福了福身,低眉顺眼的退下。
大夫人的陪嫁李嬷嬷,上一世没少让我吃苦头,借口为避免我失仪,借着大夫人的名头,对我侮辱、打骂,完全不顾春寒料峭和我伤寒虚弱的身体,罚跪在湖心亭中不知几个夜晚。对了,还有婢女春桃,二人沆瀣一气,克扣煤炭、食物,还在我的药里动手脚,最后我咳到吐血也没人管。
小丫鬟静静的在前面领路,我环顾这熟悉的景色,但心境却与曾经大不一般。
11
一晃神,走到那青梅院,往日清冷,今天倒是热闹。
哪里来的小贱蹄子,什么男人都敢眉来眼去的,让你看、让你看……故意说的很大声,让我听见,还用手中的手腕粗的竹子敲打在婢女的身上。
李嬷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打了,再打春桃就要死了。
春桃远远看见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跑了过来,沾着血污的手马上要碰到我的裙摆。
您就是二小姐吧,求求您,救救春桃吧。
我向后退一步,拍了拍衣裙：大胆贱婢,青梅院院内岂容你大呼小叫啪~我使出浑身力气,给了春桃一个大耳刮子,打完,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李嬷嬷慢悠悠踱步而来。
老奴,见过二小姐。
啪,我又给了李嬷嬷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不知尊卑,见了主子,应该下跪。
似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硬气,半晌李嬷嬷才反应过来。
老奴可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你怎么敢如此对我。
再厉害,也不过是奴才,你敢欺主
你……
再敢没有规矩,我就报官发卖,我看谁敢护你！
听见报官发卖,李嬷嬷指桑骂槐的气势弱了些,卑躬屈膝的说：老奴,老奴见过二小姐。
我并没有让她起身,只是漫不经心的问：发生了什么
老奴一时不察,让这小贱婢与小厮私通,不知廉耻,犯下大错,老奴正教训她呢！
春桃没有,是大小姐让奴才……
啪！管好你的嘴巴。李嬷嬷一个巴掌又扇在春桃的脸上,厉声喝道。
李嬷嬷这一巴掌力气倒是大,直接把春桃打的晕死过去。
跪下！嬷嬷好大的威风呀,主子还未发话,你倒是敢越俎代庖
嬷嬷赶紧再次跪下,但嘴里还嘟囔着：老奴只是,只是……
罢了,来几个人把春桃拉到柴房先关起来。
是。几个瑟瑟发抖的奴婢上前来,带走了春桃。
李嬷嬷,春桃的事容后再说,眼下倒是有件更要紧的事。
听说,您是家里的大嬷嬷,跟宫里嬷嬷也是学习过的,大夫人特意嘱咐我多向您讨教。
那二小姐可找对人了,老奴曾经跟皇宫里的嬷嬷学习过礼仪的……。说着,正要起身。
我顺势拿过她手里的竹棍,又把她压着跪了回去：那日后就麻烦嬷嬷了。今日乏了,明日可好
李嬷嬷讪讪的说：一切都听小姐安排,那老奴就不打扰小姐休息,先告退了。
恩。
院里的小丫头们看到李嬷嬷如此,便也是安分、恭敬了不少。
次日一早,天还没有全亮,李嬷嬷又在院子指桑骂槐的训斥了一番小丫鬟们,看到我出来便假笑着走来。
12
二小姐,今日我们便从仪态开始教习吧,请随老奴到湖心亭。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首先,站有站相,坐有坐姿,你看你这腿、这手……
看着李嬷嬷抬起手,又要拿棍子捅咕我。
我装作不经意间,向后滑去,忙不迭的拽住李嬷嬷胳膊,使劲往湖里拉了一把,她顺势就掉了进去。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湖里只是几个金鱼罢了。
刚开始还大声呼救的李嬷嬷,没扑腾几下声音就越来越小,身边也逐渐晕染开了绯红色,可水面却逐渐的沸腾起来,见到这番景象周遭一时竟无一人敢上前营救。
青梅院内乱作一团。
直到水面渐渐安静下去,小厮才终于拉起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李嬷嬷,已是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不多时,刚下朝的吴老爷和满脸怒意的大夫人也来到了院中,身后还跟着小人得志的吴双双。
看到我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吴双双瞪大了双眼,似是难以置信。
瞧瞧你领回来的丧门星,这才两日,就惹出这人命来,还不知道日后给咱们吴家带来什么灾祸呢。大夫人也顾不得仪态,口水都喷到了我脸上,命令下人把我按跪在地上。
你也不要怪伯母责骂你,只是此事甚是严重,传出去可能会影响到越儿春闱。吴老爷虚伪的说着。
父亲、母亲说的是,都怪南浔,只是掉入湖中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不知为何嬷嬷竟被那鱼吃的体无完肤。
吃人的鱼
不好了,夫人、小姐春桃逃跑了。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来。
吴老爷和大夫人都疑惑的看过来,只有吴双双神色慌张。
我便把昨日李嬷嬷和春桃的事又讲了一遍,下令赶紧去寻找春桃。
没一会,小厮就押着春桃回来了。
春桃,你在湖里放了些什么大夫人厉声的呵斥。
老爷、夫人,春桃没有,什么都没有做。
一个小婢女怯生生的走上来：老爷夫人,昨日我见春桃在湖边走来走去,好像放了些什么进去。
胡说！
还敢嘴硬。大夫人身旁的嬷嬷,一棍子打在春桃身上。
春桃,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放食人鱼在我院中
不是春桃。春桃转头向二小姐爬过去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是您让奴婢做的呀,奴婢不想死啊！
你别乱说,不是我,我只是让你放几条小蛇,吓唬吓唬她而已,谁让你放食人鱼了。慌张的吴双双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向母亲求助母亲,您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啪！吴老爷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吴双双的脸上。
把大小姐拉去祠堂禁闭,没有我允许,谁都不能放她出来。
老爷,消消气,双儿还小……
再求情,连你也一起关进去。
看到吴老爷发怒,大夫人才讪讪闭嘴。
南浔,是双双不懂事,伯父定会严惩她。来人,快把湖里那些食人鱼弄出来,别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伯父莫要怪罪双双姐姐,定是受了下人挑拨,才会做出这样有违吴家祖训的事。
对,还有那春桃……
大夫人咬牙切齿得说：发卖到怡红阁,一刻不能停。
还不快走,不嫌丢人现眼吗吩咐府中下人,谁敢走漏半点风声,直接发卖。
吵吵嚷嚷的一行人走后,小院又回归了平静,我倚在栏杆上,拿出鱼饵,撒入湖中。
小鱼儿小鱼儿,你们辛苦了。
听府中小丫头们八卦,吴双双近旁的侍女们因此事,发卖的发卖,打板子的打板子,应该是能消停一段时间了,我也正好开始下一步计划。
13
我借着最近家中不平,为家中祈福由头来到寺庙。
山路崎岖,一辆马车蹭着我的马车飞驰而过,险些惊了马。
车尾的旗上写着大大的赵。
这么快就见面了吗
转眼到了寺庙前。
一位红衣女子,踏着人肉凳从车上缓缓走下来。不知哪里跑出来几个玩闹的儿童,挡住了她的路,只见她挥起手中皮鞭,狠狠的抽了下去,小童们纷纷倒下,哭喊着滚做一团。
求小姐放过孩子们吧……几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大人冲出来护着孩子。
冲撞了本小姐,就是找死！皮鞭打的更响了。
我本想冲上去阻止,可是方丈先我一步出来了。
这位施主,佛门净地,勿生罪孽,还望手下留情。方丈念着佛珠挡在身前。
看在方丈的面子上,今日就放过你们,回去把你们的狗眼擦亮点。红衣女子忿忿的收起鞭子,并未进入寺内,而是向寺院后面走去,似是还有什么更着急的事。
方丈扶着几位伤者入内诊治,周围众人也做鸟兽散。
我也随众人进了寺院,大厅中有位解签文的小僧,我便走上前去询问。
大师,小女心中有惑
这位施主,请讲。
大师,狼吃羊,可为恶
万物皆有灵,食羊,为恶。
那草也有灵,羊吃草,可为恶
大师停顿了下,为恶。
那狼吃掉了羊,保护了草,可为恶
周围的人听到对话,也好奇的围拢过来。
施主的疑惑实在是妙啊,小僧修为不够,一时还回答不上,但我师傅可能会为众人解答,请随我来。
穿过幽林,众人刚进后山,一阵娇喘的声音就传出来。
周郎,别这样,瞧你猴急的,仔细有人偷听。
再过些时日,你就要嫁与那吴家公子了,我再不猴急可就没机会了,再说,这都第几次了还害羞什么呢
讨厌~疼,轻点。
14
众人甚是惊异,议论纷纷：这是野鸳鸯胆子真大,佛门之地也敢行野战之事。
也不怕佛祖降罪,遭报应。
佛门清静之地,岂容你们玷污。几名武僧顺着声音在竹林中抓出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
正是自诩清高的周大公子和赵府的赵婉儿。
一个小丫鬟突然冲出来：你们快走开,别看了,知不知道他们是谁,是赵知府的嫡女和雅士周公子,你们这些贱民,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原来是赵知府的女儿啊,这细皮嫩肉的,还真好看。
还自诩高贵的读书人,竟做下这种恶心人的事来。
奸夫淫妇,不要脸。众人纷纷附和,扔出手里的鸡蛋、烂菜,有的被二人欺压过的,甚至捡起路上石头扔过去。
我躲混乱的人群里,给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打算悄悄的离开了现场,这两堆臭肉,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上一世的赵婉儿婚前失身,却还是顺顺利利的嫁入吴府,新婚之夜悄悄的用丫鬟当了替身,过了落红一关。可之后也一直不安分,借着我的名字私会外男、小厮风流不停,结果却让我遭受众人唾弃、背负骂名。
这一世,我总要收点利息。
一双手覆上了我的双眼。
一转身,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非礼勿视,我们快些离开此地吧！
越哥哥
越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书塾里备考吗
他并没有多言,拉着我出了寺庙,直奔回家。
当晚家里就闹翻了天,夫人在前厅大骂赵知府夫人不要脸,吴老爷也上奏折参了赵知府一本,取消了与吴家的婚约。
为了保住赵婉儿的一条命,赵知府在赵家族长的面前,亲自划花了她最在乎的脸,并送进了尼姑庵,与青灯伴此余生。
吴家大门前。
越哥哥,这是我在寺里求得文昌符,你好生带着。
吴越接过符,贴身放好说：南浔,春闱在即,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越哥哥,你安心备考,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苦涩。
再见面时,不知道你还会对我这么温柔吗
当夜,红月当空,梦中烈火和毒蛇再次缠绕着我,身上的汗浸湿了床褥。
15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覆上我的额头,让我得到片刻得舒缓。
你这小丫头,当心伤了自己,又下来找我喝汤。
我从梦中惊醒,看清了眼前的人。
缓了缓心神：孟大美女,又来视察了
区区月余,就有此等收获,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那我且等你的好消息。
一阵青烟,噩梦变美梦。
梦里父亲、母亲和弟弟坐在堂中,招手叫我一起吃饭。
咚。内室的门被踹开,寒风裹挟着冰水,搅碎了我的梦。
顾南浔,你的药我可是送到了。
看着一旁得意的吴双双,我抹了抹身上的药渣,并没有动怒。
呵,吴大小姐,这才被放出祠堂,就又想念跪着的滋味了,我不介意再帮你一次。
跟你那早亡爹娘一样不要脸,赖在我们家不走。
啪！
你……
嘴巴要是闲,就少吃点盐。
啊！！你敢打我！
哈哈哈,有病就去找兽医看看,我小时候被狗咬过,现在看见你有点害怕。
你说谁是狗
谁在这里狂吠,谁就是狗。
你……你等着,我去告诉母亲。
门被摔的这个院子都颤了颤。
那年也是刚开春,母亲抱着年幼的我和弟弟,跪在满是积雪的院内。
吴老爷,顾郎病了,您看前些年顾郎借你的那些银钱……！
哎呀,顾夫人,你先起来,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吴老爷,只要一部分也行……母亲拽着吴老爷的衣角。
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捐的功名,已经全都花完了呀,实在是拿不出了。
可是那是我的嫁妆呀,当初你说会还给我们的……
说了多少遍,没钱没钱,你要体谅下我们,也不容易啊。大夫人厌烦的翻着白眼。
可是顾郎他的病等不得了。母亲哭的肝肠寸断。
妹妹,要不你们先在府上住几日,容我筹集点银钱。
母亲被哄骗的住在后院阁楼。
当夜里,偏偏就我们的院中起火,母亲压弯的脊背和弟弟火中哀嚎的声音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侥幸逃出,不敢声张,悄悄返回家中,可是父亲听闻噩耗,最终没有熬过那年的春天,从此我成了孤儿。
他们以为,我忘记了。
二小姐,夫人叫您过去呢。
深吸一口气,我把藏在眼尾的泪水轻轻拭干,算算日子,药效应该到了。
吴双双正在内堂等着我,而大夫人面色苍白的靠在椅背上。
咳咳,南浔,咳咳,你好大的胆。大夫人扬起的手,却又无力我放下。
哎呀,伯母,您怎么了我往近前走了几步：伯母这身上怎么全是红斑,看着像是疫病
什么疫病,胡说,母亲才没有
我在乡下的时候见过,母猪的身上也是起的这种红斑。
咳咳,可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我轻退一步。
快,快叫大夫来瞧瞧,咳咳咳！咳出一大口血大夫人慌了神。
很快,数名大夫进进出出,又快速离去。
夫人这是得了疫证,已经药石无用了呀！为了防止传染,请尚书尽早处理,以绝后患。
吴老爷什么都没有说,径直退出了房间。
后半夜,大夫人就被安排到了后山阁楼上。
吴双双哭的死去活来,跪在书房前求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的夜里,阁楼大火。
待众人发现,阁楼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吴老爷下手一如当年那样狠毒。
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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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一个茶杯随之而出。
姐姐,别动怒,伤身！
你个贱人,是你害了母亲,对不对！
空口无凭,姐姐可不要乱说！
自从你来了,我们吴家就没太平过。
双双姐,你可就有点不识好人心了。
你狼心狗肺,能有什么好心。
你母亲,没死。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什么
我救了她。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母亲的尸骨。
那是别人的。
那我母亲在哪里
你过来,我告诉你。
吴双双走近了些：当真
姐姐再近些,我只悄悄告诉你。
看见吴双双伸过来的脖子,我紧了紧袖中的匕首。
还不是时候,这样太便宜她了。
大夫人被我藏在,后山的山洞里。
后山山洞
千真万确,姐姐可千万不要让伯父知道了,不然……。
你若骗我,我扒了你的皮！
妹妹,恭候佳音。
夜色中,我悄悄跟在吴双双的身后,看她踉踉跄跄的走向曾经那个属于我的深渊,我的心快的好像要跳出来了。
不是害怕,是兴奋。
母亲,母亲,你醒醒。
双双你怎么来了
那小贱人,果然没有骗我。母亲,我带你回家。
双双,我的好女儿。
啪啪啪。我鼓着掌。
谁在上面。
是我呀,好姐姐。
来得正好,快拉我们上去,我就饶你一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想要我的命,你们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命吧。
一阵笛声,数不清的蛇从四面八方涌入。
姐姐,还记得你让春桃挑的毒蛇吗
你……
都在这里了,数一数,看看春桃有没有吃回扣。
月色中,吴双双把大夫人推向蛇群,自己拼命往上爬,而大夫人却死命的揪住吴双双的腿,也想往上爬,二人你推我拽的滚做一团,真有意思。
我在崖上又鼓掌,又加油,学着他们上一世的样子,猖狂大笑着。
忍不住吟诗一句：碧阳的晚意,初升的东夕。
终于遭了报应。
上一世我的痛,还没让你们体验够,真是便宜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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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报复的快感,还是破碎的过往,眼泪夺眶而出。
大夫人的身亡、吴双双的失踪,致使吴老爷白发与日俱增,佝偻着身体,苍老起来,只能靠吴越的书信,勉强慰藉。
看着和父亲相似的脸庞,我一时竟不忍心痛下杀手。
吴越已经过了春闱,再有一日就回来了。
而我仅剩的时间,也不过七日。
越哥哥一直在准备春闱,回来后才得知家中变故,一时间竟几近崩溃。
每次想来向我询问些什么,我也躲着不见。
终是有一天被他堵在廊间。
大夫人和双双之事,可与你有关
并无。
当真
越哥哥若不信我,自可报官,何必来咄咄逼人。
对不起,只是家中变故,一时无法接受。
越哥哥,我也很难过,可事实就是如此,请节哀。
你还好吗
若没有其他的事,南浔就先走了。
回眸看见墙角佝偻的身影。
吴老爷怕是也留不得了。
五日后,尚书自请告老还乡,当夜竟然自缢于后山阁楼残垣之上。
有人传言,吴老爷深爱着大夫人,不忍黄泉路上大夫人孤单,一路追随而去。
呵呵,狗屁的深情,不过是做了些亏心事,又被我扮的鬼怪吓破了胆而已。
父母和阿弟的坟前,我慢慢的诉说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眼泪无声的落下,大仇得报的快乐,也只是短短的存在了一瞬,更多的是亲人离去的无力感和无尽的悲凉。
好毒的丫头,我喜欢。孟婆又趁夜飘在我床头。
大美女的汤是不是不够喝了
你已经在七七四十九日内达成目标,不用帮我熬汤了,往后的时日,就在人间快乐的活着吧。
可是,这世间已经没有我留恋之事了,还是烦请孟婆收留我吧！
那吴越那小子……
孟大美女通融通融,让他这一世平安顺遂,可好
傻丫头……
18
茶寮、酒肆。
这吴家可别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死的精光。
我看是这吴大公子天煞孤星吧。
可别说了,人家现在可是状元郎。
奈何桥上。
新鲜热乎的汤嘞,香甜可口,快来品尝。
鬼差一：孟婆哪里找的帮手,给我也找个。
鬼差二：我也要,就这种嬉皮嫩肉……
要你个大头鬼,赶紧拉人去！告诉你们,离那吴状元可远点,别误伤到,什么时候这丫头想见他了……
但愿不见,但求无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