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坤宁宫的气氛,缓缓安静了下来。
陈圆圆低眉顺眼地退下,临走前还特意行了一礼,神态恭敬,一步三回头。等她身影一消失,周皇后才轻轻叹了口气。
而张嫣看着她,笑着摇头:“知道就好。这后宫哪有什么真恩爱,大家都是在争一口气、护一份体面罢了。别让情绪坏了大局。”
闻言周皇后点头,神色也平静许多。
而与此同时,陕西延安,一座山寨里,炉火正旺,烟雾缭绕。
不远处李自成端着一碗凉茶坐在首位,面色沉凝。
而张献忠站在他下首,早就按捺不住,猛地拍了案几,瓷碗里的茶都溅了出来。
“再这么下去,咱们早晚都得栽在洪承畴手里!”
闻言张献忠咬牙切齿地说,“李闯王,我不瞒你说,我是打定主意了,要找个地方立脚。再流窜,连老百姓都开始咒咱们是贼了!”
李自成没吭声,只是低头盯着那碗茶。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想往哪儿去?”
“东边,豫地。”张献忠答得干脆,“洛阳、南阳,城池虽多,守兵却弱。先拿下几座城,再收拢百姓。不说称王称霸,起码吃饱穿暖不成问题。”
李自成点点头:“也罢。你东去,我则西行。咱们兄弟这一场就算走到头了。”
“也好。”张献忠冷哼一声,“各有造化。”
几天之后,李张两人正式分兵。张献忠率部东进,目标直指河南,声势颇为张扬;李自成则率亲信悄然向西,钻入大巴山脉深处,打算另寻生机。
京城,文华殿。
朱由检手中翻着军报,神色淡然,他已经习惯了每日晨昏之间,都有无数奏折堆在案上,密密麻麻,像是逼近的山火。
“陛下,”魏忠贤恭敬地站在一侧,低声说道,“洪督师的奏折到了。”
随后朱由检抬手,魏忠贤将一份密封黄绫的急报双手呈上。
“张献忠部已破南阳、新郑两城,贼势汹汹。臣洪承畴请求调关中两路兵马,与之决战于洛阳。”
闻言朱由检快速浏览,眼底一闪,“他终于露出破绽了。”
“张献忠性子急,打仗没章法,只适合打顺仗。”魏忠贤笑道,“这人想学刘邦,可惜连王莽都不如。”
朱由检放下折子,“准洪承畴调兵。命户部即刻拨银三十万两,给西北粮草先用。”
魏忠贤躬身:“户部那边,奴才已吩咐李清照亲自过目,不日即可送至兵部。”
朱由检点头,不再多言,目光转向窗外。黄昏将至,宫墙上映着金红,远处的钟鼓声传来。
他忽然想起了昨夜梦中,那一片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战场。“打完这仗,再给百姓几年喘息,大明,还能再挺一挺。”
洛阳以西,张献忠部粮草渐绝,民怨四起。手下将校开始私下逃散,有的甚至带兵投降。
而洪承畴抓住战机,先以一支偏师诱敌深入,再从侧翼截断张献忠退路,主力围剿于孟津一带。
大战三日,尸山血海,张献忠终于落败,传言死于乱军之中,尸首残破不堪,被一名斩获功劳的千户抬着首级献于军前。
此战结束,豫地基本肃清。
很快消息传至京城,群臣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