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议程过半,钱谦益再次站了出来,一脸悲天悯人地说道:“陛下,福王之乱虽已平定,但其乱因,我等不可不察。福藩远在洛阳,为何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皆因朝有阉党弄权,妖妃乱政,致使天下人心惶惶,宗室不安。臣恳请陛下,为安抚天下,平息物议,当严惩魏忠贤及其党羽,并收回贤妃干政之权,则天下幸甚,大明幸甚!”
他这一开口,他身后的十几个御史言官,立刻如同商量好了一般,齐刷刷地跪倒一片,痛哭流涕地附议,口中念叨着“祖宗家法”、“社稷安危”,仿佛魏忠贤和李清照,就是导致福王谋反的罪魁祸首。
温体仁等人都皱起了眉头,觉得这帮人简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龙椅上的朱由检,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任由他们表演。
魏忠贤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这帮读书人,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天下第一。
就在钱谦益慷慨陈词,自觉已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东厂番子,手捧着一个巨大的楠木盒子,冲进了大殿,直接跪在了御前。
“启禀陛下!河南急报!奉命查抄福王府,有惊天发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那个盒子吸引了过去。
“呈上来。”朱由检淡淡地说道。
王承恩连忙小跑着下去,将那沉重的盒子搬了上来。魏忠贤亲自上前,打开了盒盖。
盒子打开的瞬间,满朝文武,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上面一层,是一本厚厚的账册。
“念!”朱由检下令。
魏忠贤清了清嗓子,拿起账册,用他那特有的,尖利而又洪亮的声音,开始念了起来。
“查抄福王府所得,金银山两座,经户部、内承运库核算,计白银,三千二百六十万两!黄金,一百一十万两!”
“轰!”
这个数字,就像一颗炸雷,在大殿里炸响!
三千多万两白银!一百多万两黄金!
要知道,大明朝一年的国库收入,刨去各种开支,能剩下两三百万两,都算是丰年了!这头肥猪一个人,就私藏了相当于大明十年国库的收入!
钱谦益等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们刚才还在为福王“鸣不平”,说他是被逼造反。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被逼,这分明就是富得流油,野心膨胀!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魏忠贤翻开了第二页。
“查抄各类珠宝玉器、古玩字画、绫罗绸缎,共计二十四万三千余件,价值难以估算!其中,有唐代吴道子《送子天王图》真迹一幅,宋徽宗瘦金体《千字文》长卷一轴”
魏忠贤每念出一个名字,钱谦益的眼皮就狂跳一下。他也是个风流才子,对这些东西的价值,一清二楚。福王府的奢靡,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藩王的范畴,简直比皇宫内库还要夸张!
“够了。”朱由检打断了魏忠贤,“这些都只是身外之物。把盒子下面那层的东西,拿出来。”
魏忠贤心领神会,他伸手到底下,取出了几封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件,和一本蓝皮册子。
“陛下,”魏忠贤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阴森,“福王府书房之内,有一处密室。奴才们在密室的暗格里,发现了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