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孙传庭再次深深一揖,“下官一定尽心竭力,保境安民,不给王爷添麻烦。”
这场会面,宾主尽欢。
孙传庭走后,谋士耿精忠对朱常洵说道:“王爷,此人不可不防。我观他眉宇间煞气很重,眼神锐利,绝非池中之物。”
朱常洵却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先生多虑了。他再厉害,不也得在本王面前点头哈腰?他敢跟本王作对,就是跟祖宗家法作对!给他十个胆子!你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耿精忠躬身道:“回王爷,下官已经见过秦王和晋王府的长史。他们和王爷一样,都对京城的风声感到不安。虽未明确答复,但都有意加强联系,以备不测。只要我们这边一动,他们定会响应。”
“好!好!”朱常洵兴奋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那就加紧准备!让下面的人手脚麻利点,别露出马脚!”
他以为自己已经骗过了孙传庭,却不知,孙传庭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在骗他。
孙传庭回到巡抚衙门后,立刻开始了他大张旗鼓的“表演”。
他白天带着人,四处清查府库,整顿吏治,一副励精图治的青天模样。晚上,则频繁出入洛阳的教坊司和各大酒楼,呼朋引伴,宴饮达旦,仿佛一个沉迷于酒色的庸官。
他的种种举动,让福王府的探子,彻底放松了警惕。
然而,就在这觥筹交错的掩护下,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然张开。
一名孙传庭从陕西带来的心腹幕僚,以“清查田亩”为名,带着人走遍了洛阳城外的所有庄子。他发现,福王名下的几个大庄园里,所谓的“庄丁”,数量远远超出了正常所需,而且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手上布满了老茧,分明是练家子。
一名被孙传庭暗中提拔的巡检司吏目,在一次夜间“例行巡查”时,于洛河的渡口,截下了一艘不起眼的货船。船上装的,是上好的桐油和硫磺,而收货人,正是福王府的一名管事。
最关键的证据,来自一名被锦衣卫策反的福王府下人。他冒着生命危险,传出了一份王府兵器库的清单。上面赫然记录着:制式铠甲五百副,长枪一千杆,弓弩三百张,甚至还有两门小型的佛郎机炮!
这些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亲王卫队所允许的规模,这是在私藏军械,是谋反的铁证!
孙传庭将这些证据一一汇总,但他觉得,还不够。
这些,只能证明福王有不臣之心,但还不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要等的,是那最致命的一击。
机会,很快就来了。
河南境内,有一股流寇,号称“闯塌天”,为首的名叫高迎祥。此人骁勇善战,手下聚集了数千亡命之徒,在豫西的山区里流窜,屡次击败官军围剿,是河南官府的一块心病。
一日,孙传庭的心腹,河南卫指挥使,在追剿一股小股流寇时,意外活捉了一名头目。
严刑拷打之下,那头目吐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闯塌天”高迎祥,早已被福王府收买!
他们的计划是,由高迎祥率部,猛攻洛阳城。而福王府则在城内,以“协助守城”的名义,控制城门。到时候,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洛阳。然后,福王就可以举起“清君侧”的大旗,废掉当今皇帝,另立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