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整个京城的官员,无论抱病的还是告假的,只要还能喘气,全都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奉天殿前。
大殿之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交头接耳,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他们惊恐地发现,大殿里,空出了近三分之一的位子。那些曾经熟悉的身影,那些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大佬们,如今,都成了诏狱里的阶下囚。
朱由检身穿十二章纹的黑色龙袍,头戴通天冠,端坐于龙椅之上,神情冷漠,不怒自威。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子,缓缓地从殿下每一位官员的脸上刮过。被他看到的人,无不心头一颤,把头埋得更低。
“诸位爱卿,”朱由检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想必,你们都很好奇,这几天,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人敢应答。
朱由检冷笑一声,对身旁的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王承恩会意,上前一步,展开一卷黄色的圣旨,用他那特有的,尖细而洪亮的声音,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前朝首辅钱谦益,结党营私,外通晋商余孽,内联不法之徒,图谋于冬至祭天之日,行废立之事,大逆不道,罪不容诛!”
“经锦衣卫严审,查明钱谦益及其党羽,乃是前朝妖人所创‘天机阁’之成员。该逆党,长期潜伏于朝野,祸乱朝纲。更令人发指者,乃先帝天启汗,实为此逆党下毒,慢性谋害而亡!此乃弑君之滔天大罪,人神共愤!”
“轰!”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官员,都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骇然与不敢置信!
先帝是被人毒死的?!
这个消息,比之前所有的抓捕和抄家,加起来都更具冲击力!
“肃静!”
殿前侍卫的喝声,强行压下了骚动。
王承恩继续念道:“内阁首辅韩爌,知情不报,罪同谋逆!东林党人左光斗、黄道周皆为弑君案内之从犯!刘宗周,畏罪自尽,死有余辜!”
圣旨宣读完毕,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桩惊天大案给彻底震懵了。
朱由检看着殿下百官那一张张煞白的脸,缓缓地站起身。
“朕,今日在此,就是要告诉天下人!”他的声音如同滚滚天雷,在大殿中回响,“凡叛国弑君者,凡结党营私、祸乱朝纲者,朕,必杀之!”
“传朕旨意!”
“钱谦益、左光斗,身为首恶,罪无可赦,着即日押赴西市,凌迟处死,夷三族!”
“韩爌,念其未曾直接参与,免去凌迟,赐白绫一杯毒酒,全其体面,但家人尽数流放辽东,永不叙用!”
“黄道周等一干胁从,斩立决!”
“其余涉案官员,按罪行轻重,或流放,或罢官,或杖责,无一幸免!”
一道道冰冷无情的旨意,从朱由检的口中发出,决定了数十个家族的命运。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需要隐忍,需要借助阉党来平衡朝局的少年天子。
他,是手握生杀大权,言出法随的真正帝王!
当最后一项判决宣布完毕,朱由检的目光,落在了以温体仁为首的,少数几个在这次风暴中幸存下来的官员身上。
“温体仁。”
“臣在!”温体仁连忙出列,跪倒在地。
“内阁首辅之位,不可一日悬空。自今日起,由你接任。”
“臣臣惶恐!臣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