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躬身道:“皇上,代王自缚逆子,的确难得。”
“传旨”
朱由检目光一冷,“废黜代王世子朱彝梃,发配凤阳守陵。念其父大义灭亲,不究代王府其他人。另立次子朱彝垓为世子。”
“陛下圣明!”
朱由检冷笑一声:“圣明?哼,朕这是敲山震虎让那群还在与商贾勾勾搭搭的藩王,睁大眼睛看清楚!”
果不其然,消息一传开,天下诸藩皆惊。
楚王府内,楚王惊得坐不住,立刻召来管家:“快!把库房里晋商送的所有礼物、账册、字画,全都烧了!一件都不准留下!”
“王爷那些可值万金啊!”
“值万金?现在只值一条命!”楚王咬牙切齿,“你没看到代王世子的下场?咱要是晚了一步,就得全府陪葬!”
不仅楚王,秦王、晋王、周王等地宗室,也纷纷深夜销毁账目、焚烧往来信件,连私交重金的晋商也一概避而不见。
京城,钱谦益府。
“什么?!代王世子谋反?”钱谦益手中茶盏失手跌碎。
“听说是怕被牵连,才想孤注一掷。”左光斗神情凝重。
“可他父亲竟亲手绑了他送官”黄道周啧啧摇头,“够狠。”
“狠?”钱谦益苦笑一声,“那是怕全府都被连坐,代王这步,是在保命!”
刘宗周目光深沉:“皇上这一手,先砍晋商,再敲宗室,等于是把所有人都逼着站队。”
钱谦益面色剧变,猛然起身:“几位,我突然想起还有些急事,失陪了!”
“钱兄这是”众人一怔。
可钱谦益已急匆匆回书房,立刻招来管家。
“去,把我这几年与晋商往来的所有书信、礼单,全都找出来”
“老爷,您这是”
“烧!一张都不准留下!”钱谦益声音发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越快越好!”
管家不敢耽搁,立刻执行。不一会儿,后院升起滚滚浓烟,信件、账本、古玩一箱箱扔入火堆,燃得噼啪作响。
站在火前,钱谦益目光复杂:“还有没烧完的?”
“库房里还有几幅晋商送的名画”
“也烧!全都烧了!”他咬牙切齿,“这会儿要命重要!”
他却不知道,此时屋檐上,一名黑衣探子正静静潜伏,把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半个时辰后,魏忠贤的案头,多了一份密报。
“钱谦益在烧东西?”魏忠贤摸着下巴,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果然心里有鬼。”
方正化问:“公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不急。”魏忠贤眼神幽深,“让他再烧一会儿。他烧得越干净,咱家就越有把握有些账,是烧不掉的!”
山西那边,许显纯的行动节节推进。
代王一事之后,当地官员纷纷噤若寒蝉,再也没人敢包庇。短短几天,山西晋商几乎尽数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