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们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很快就有了惊人的发现。
“大人!地窖里!地窖里全是金银!”
“大人!书房!书房里有个暗格,里面全是账本!”
李若琏快步走进书房,拿起一本账本翻开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笔肮脏的交易,不仅有贪污受贿的数目,甚至还有他向朝中各部官员行贿的详细记录,时间、地点、人物、金额,一应俱全。
“好家伙!”李若琏气得发笑,“这侯国兴还真是个人才,干了这么多亏心事,还一笔一笔记下来,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把这些东西都给老子收好了,一本都不许少!”
“是!”
紧接着,锦衣卫又在书房的另一个夹层里,翻出了一批藏得严严实实的信件。
李若琏随手拆开一封,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信,简直就是一张通天的大网!写信的人,上至内阁大学士,下至六部郎中,户部的,兵部的,应有尽有。
信里的内容更是赤裸裸,全都是请求侯国兴帮忙疏通关系、买官卖官的,许诺的好处一个比一个惊人。
“好家伙,看来这锦衣卫衙门,比我想象的还要浑浊啊。”李若琏喃喃自语,眼神却愈发冰冷。
就在这时,孙光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大人!霍维华和陈德润那两个狗官的府上也抄完了!情况都是一样,金银财宝堆成了山,见不得光的账本和信件,也是一大堆!”
“干得好!”李若琏重重地点了点头,“把所有东西都给我仔仔细细地封存好,明天一早,我要亲自送进宫里去!你告诉弟兄们,谁要是敢手脚不干净,私藏哪怕一两银子,老子要他的脑袋!”
“卑职明白!”
正忙活着,一个锦衣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人!骆都督派人传话,说是在醉云楼摆了酒席,请大人您赏光!”
李若琏的眉头立刻挑了起来:“骆养性?他这个时候请我吃饭,是什么意思?”
孙光凑到他耳边,压着嗓子说:“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位骆都督在咱们锦衣卫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势力庞大得很。他这个时候请您,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无妨。”李若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既然敢请,我就敢去。我倒要亲眼看看,这位骆都督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醉云楼,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销金窟。
李若琏才刚一脚踏进门,店里的伙计就点头哈腰地把他引到了楼上最好的雅间。推开门,只见骆养性早已满脸堆笑地等在那里,那股子热情劲儿,简直能把人给融化了。
“哎呦!李大人!您可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李若琏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骆都督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骆养性亲热地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在主座上,亲自提起酒壶给他倒酒,“咱们弟兄,以后都在一个锅里吃饭,理应多亲近亲近!来来来,李大人,下官敬您一杯!”
李若琏端起酒杯,却并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骆都督今天找我,恐怕不只是为了喝酒这么简单吧?”
“哈哈哈!李大人果然是快人快语!”骆养性打了个哈哈,一脸正气地说道,“实不相瞒,今天抄家的事,下官也听说了。侯国兴那几个混账东西,贪赃枉法,败坏我锦衣卫的名声,简直是死有余辜!”
“哦?骆都督也这么认为?”
“那是自然!”骆养性说得是义正辞严,“这种人,就是咱们锦衣卫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李大人您今日是为我锦衣卫清理门户,为国除害,下官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若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骆都督过奖了。我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
“说到这个奉旨行事,”骆养性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不知皇上他老人家,对咱们锦衣卫,最近还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
来了!李若琏心中冷笑,脸上却装作一副诚恳的样子:“皇上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彻底重振咱们锦衣卫的威风!”
“重振威风?”骆养性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没错。”李若琏声音压得很低,神情却带着几分神秘。
“皇上亲口说了,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是他的刀。可这些年呢?被那帮文人一个个踩在脚底,搞得乌烟瘴气。他老人家很不满意。”
骆养性的眉角顿时跳了一下,心头隐隐泛起一丝凉意:“那皇上的意思是,还要”
李若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像是在吊他的胃口。半晌,他才意味深长地笑道:
“皇上的心思,你我这等臣子,哪能猜得透?不过有一点,是咱们都明白的——他要的,是能干事、肯办事、最重要,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说罢,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骆养性一眼:“骆都督在锦衣卫里待了这么多年,这个道理,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骆养性忙点头哈腰:“李大人说得极是!下官一片赤诚,忠于陛下,天地可鉴,日月同辉!”
“那就好。”
“对了,今天查抄侯国兴的时候,咱们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玩意儿。”
“哦?”骆养性脸上笑意一僵,“不知是些什么?”
“信件。”李若琏声音很平静,但语气却带着一股子杀机,“不少信件,里头写得可详细了,连朝廷里那些大人物的名字,都写得清清楚楚。”
“骆都督交游广,朋友多,说不定,那些信上就有您熟悉的人呐。”
骆养性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强笑着问:“这不知李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李若琏一拍桌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自然是原封不动,呈送圣上!咱们做臣子的,哪敢有半分隐瞒?”
“对!对!李大人高义!该如此!该如此!”骆养性连声应和,脑中却已飞速转动。
接下来,两人你来我往,又喝了几杯,气氛稍缓。
骆养性终于忍不住,话锋一转,试探着开口:“李大人您刚上任,衙门里大小事务杂乱如麻,若是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尽管吩咐,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多谢骆都督。”李若琏顺势起身,“我初掌锦衣卫,确实还有许多要向都督讨教。”
“客气,客气!”
“不过嘛”李若琏语气陡然一变,“皇上亲自交代的差事,下官自然得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次查侯国兴,只是个开头,接下来,还有更大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