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苏家的第一天,养女苏冉哭得楚楚可怜。
我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你身上的香粉味不对,沾了腐气,当心招惹不祥。
全家人都斥责我恶毒,下一秒,苏冉捧在手心的珍稀鹦鹉直挺挺倒下,死了。
父母满脸骇然:你怎么知道的
我调出收款码:断病一言,十万起步。
苏冉指向我,说是我害死了她的宠物。
我勾起嘴角:容器里的毒满了,自然会溢出来。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第一章
我叫苏微,细微的微。
十九岁这年,我被从药王谷接回了那个所谓的豪门。
我哥苏乾,是第一个领教我手艺的人。
他引以为傲的一身健硕肌肉,在我指出他服用的进口补剂会侵蚀神经后,第二天就在公司高层会议上全身抽搐,丑态百出。
人没大碍,只是脸丢尽了。
从那之后,苏乾对我的称呼从乡下来的变成了微姐。
微姐,我下月有个重要的体能竞赛,你帮我看看这份营养单
我阖着眼,靠在躺椅上小憩。
看单子,二十万。
苏乾面部肌肉动了动,最终还是迅速付了款。
我扫了一眼他传来的电子文档,是一份极其复杂的增肌食谱。
东西是好东西,能强筋骨。
但用法错了。
我竖起一根食指:建议你调整服用顺序,否则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苏乾将信将疑,但还是把单子撤换了。
毕竟他昨天当众抽搐的视频还在小范围流传。
此时,苏冉端着两碗银耳羹走近,笑容温顺无害。
姐姐,哥哥,润润嗓子。
我鼻翼微动:这羹里有股铁锈味,我不喝。
姐姐是信不过我吗
她眼圈一红,固执地把碗递到我面前,手腕却几不可查地一抖。
我身体后仰,避开了。
滚烫的汤羹全数泼在苏乾那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上,屏幕瞬间黑了。
他额角青筋暴起。
苏冉脸色煞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是姐姐她......
够了。苏乾烦躁地合上报废的电脑,笨手笨脚,以后别进我房间。
苏冉的眼泪终于滑落,捂着脸跑了出去。
我父母恰好进门,目睹此景,我母亲立刻心疼地将她搂住。
冉冉,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苏冉扑进母亲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妈,姐姐她......她又冤枉我......
我母亲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扫向我:苏微!冉冉是你妹妹,她好心给你送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我父亲也板着脸:回来就没个安宁,在山里都学的什么歪门邪道
我动了动手指。
爸,妈,你们也该检查一下。母亲你气息虚浮,面色萎黄,这不是常年体弱,是慢性中毒的前兆。
我母亲被气笑了:你现在开始咒我了
我父亲更是勃然大怒:一派胡言!
三天后,一向只是体虚的母亲在花园里突然昏厥,被紧急送往医院。
各项检查都查不出病因,只显示她的器官在缓慢衰竭。
第二章
在一片嘈杂中,我父亲的视线锁定我,怒气找到了宣泄的缺口。
都是你!要不是你胡说八道,你妈怎么会受刺激病倒!
我拿过一颗李子,漫不经心地吃着。
爸,这不是刺激,是谋杀未遂。
另外,我能救她。但我的诊费很贵。看在亲情的份上,这次只收你一座园子,不算过分吧
我父亲气到发指,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最终,他抄起桌上的一个水晶摆件就向我掷来。
我侧身一步,摆件擦着我的发丝飞过,撞在后面的墙壁上,碎裂一地。
动怒伤神。我平静地开口,神思不宁,气血逆流,更容易做出错误判断。
这时,苏乾的电话打了过来。
医院那边下了病危通知。
苏乾和苏冉已经哭着赶了过去。
我父亲临出门时,用血红的眼睛盯着我。
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宁静。
我看着苏冉房间的方向,摇了摇头。
这下毒的手法,太嫩了。
母亲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两日。
这两日,苏家的天像是塌了下来。
我父亲心力交瘁,守在医院,公司也无心打理。
苏冉则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端水喂药,人人夸她孝顺,将我这个亲生女儿衬托得冷酷无情。
我没去医院,只让苏乾帮我办了件事。
第三天,我出现在了医院。
母亲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排斥。
我父亲疲惫地开口:苏微,我知道你有点本事。只要你能救你妈,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他到底是走投无路了。
前两天还恨不得杀了我,现在却把希望寄托于我。
城东那座百草园,转到我名下。
我母亲挣扎着想坐起来:你做梦!那是苏家的根基!
苏乾也蹙眉:苏微,那地方不行。
我笑了。
跟我讲条件,我就跟你们讲生死。跟我谈生死,这事才能继续。
你们也可以拒绝。代价就是眼睁睁看着她器官衰竭,然后准备后事。到时候苏家会怎样,你们自己想。
我父亲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好,我给你。
我满意地颔首,从随身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苏冉,这枚玉佩,你每天都拿去用专门的香油擦拭吧
我将一枚从苏乾那里拿来的、母亲常年佩戴的玉佩展示给众人。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苏乾立刻反应过来:什么!
我父亲也呆住了,难以置信地望向苏冉。
苏冉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依旧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希望妈妈身体好!
是吗我冷笑一声,我从玉佩上提取出了一点东西,一种从南美雨林一种毒箭木的根茎里才能提炼出的神经毒素。需要我把样本和医院的化验报告一起交给警方,让他们来跟你聊聊吗
苏乾的脸,瞬间铁青。
我母亲捂住心口,看看我父亲,又看看苏冉,呼吸急促起来。
我父亲气得浑身颤抖,指着苏冉:你这个毒妇!
苏冉瘫倒在地,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我父亲看我的眼神,复杂到无以复加。
有悔恨,有惊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畏惧。
我懒得理会他,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爸,百草园的转让协议,还有钥匙,现在就给我。
第三章
这次风波过后,我在苏家的处境变得十分微妙。
我父亲当天就办好了百草园的交接。
我母亲对我依旧疏远,却不敢再有任何指责。
苏乾则彻底成了我的拥护者,每天微姐不离口,俨然把我的话当成了圣旨。
只有苏冉,看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藏不住的阴狠。
这天,苏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孟董,要出席苏氏集团的年度战略发布会。
这次合作,维系着苏氏未来数年的现金流,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整个苏家,都绷紧了神经。
我母亲强撑着身体,亲自监督宴会细节。
苏冉也表现得异常积极,主动承担了给孟董准备礼物的任务。
她精心挑选了一座价值不菲的紫檀木雕,寓意紫气东来。
妈,孟董信佛,最爱收集这些木雕。
我母亲满意地点头:还是冉冉有心。
我刚从百草园回来,看见那尊木雕,脚步一顿。
孟董有几十年隐秘的哮喘病史,对檀香过敏。送这个过去,是想让他当场发病,还是想让苏家股票直接跌停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冰封。
苏冉的笑意凝固在嘴角:姐姐,你别乱讲,我查过孟董的喜好。
你查的是喜好,不是禁忌。我语气平淡,他早年得病,几乎丧命,此事只有少数人知晓。你这礼物送过去,就是往他肺管子里捅刀子。
我母亲蹙眉:苏微,别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添乱。
我父亲也压低声音:孟董马上就到后台了,礼物都备好了,不要节外生枝。
我无所谓地摊手。
好啊,那我就提前恭喜苏氏集团喜提头条了。
我转身走向休息区,不再多言。
没过几分钟,苏乾就火急火燎地找了过来。
微姐!不好了!你快去看看!
孟董的秘书刚来电话,说孟董一进贵宾室就觉得胸闷气短,现在正发脾气,说我们招待不周,要取消后续的合作发布!
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急什么,天又没塌。
等我到贵宾室时,孟董正捂着胸口,脸色涨红,我父母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我父亲狠狠地剜了苏冉一眼,苏冉站在角落,手脚冰凉,嘴唇发白。
我走上前,声音不高不低。
孟董,我看你肺经郁结,浊气上涌,这是旧疾复发的征兆。
孟董本就呼吸不畅,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父亲连忙呵斥我:苏微,别胡闹!
我无视他,继续对孟董说:你这病,不是普通的哮喘。是有外物诱发了你体内的沉疴,破了你的气门,所以才会影响你的健康和运势。
孟董身体一僵,霍然抬头看我,目光如电。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
他的病史是绝密,当年发病后,他重金封锁了所有消息。
最近他确实感觉身体大不如前,请遍名医也查不出问题,他本人也因此焦虑不堪。
我弯了弯唇角。
我不仅知道,我还能根治。
只是......我话音一转,我的药,非常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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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董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急迫地追问:什么价钱只要能断根,代价不是问题!
我竖起一根手指。
我要你名下,那家生物制药公司的全部股份。
全场哗然。
我父亲快要吓晕过去:苏微!你疯了!
孟董却紧紧地盯着我,沉默了许久,最终一跺脚。
行!只要你能彻底治好我,那家公司,就是你的!
他立刻让律师起草股权转让意向书。
我看着手机里收到的文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父母和苏乾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信服。
只有苏冉,垂着头,无人察觉她怨毒的眼神。
第四章
孟董爽快。不过今天的发布会是参加不了了,这里的环境会加重你的病情。你马上住院,三日后,我会亲自上门。
还有,把你书房里那块百草墨给我送来。我补充道,那东西闻起来养神,实则耗气,留着只会让你油尽灯枯。
孟董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让人把东西送了过来。
我回到百草园的实验室,将那块墨锭放在操作台上。
墨块入手冰凉,却散发着一股极淡的、类似腐木的气息。
我闭目凝神,仔细分辨。
果然如此。
这哪里是什么养身墨,分明是用数种致幻毒草的汁液混合骨灰制成,再用特殊手法熏炼,专门用来损人根基的阴损玩意。
给孟董下毒的人,心思够歹毒。
也够班门弄斧。
我正准备开炉制药,实验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苏冉。
她捧着一盅汤,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
姐姐,今天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你不要怪我,好吗
她眼眶微红,一副知错了的姿态。
如果不是我早已闻透了她身上的味道,恐怕真的会信了。
我没开门,隔着玻璃,冷淡地看着她。
道歉就不需要了。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为你自己赎罪。
毕竟,我声音放缓,当年故意换掉母亲救命药的事,你不会以为,真的没人知道吧
苏冉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失。
她手里的汤盅哐啷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她看我的眼神,再没有半点伪装,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怨毒。
你......你都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淡笑,你以为当年的事做得天衣无缝那十八年安稳富贵的日子,过得还习惯吗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伪装,是发自灵魂的战栗。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嘶喊着,跌跌撞撞地跑了。
望着她仓皇的背影,我眼底的寒意更甚。
清算,现在才开始。
第二天,我正在配置解药的最后一味药引,苏乾脸色惨白地撞了进来。
微姐!出大事了!
孟董......孟董他昨晚服下你派人送去的第一剂药后,就陷入了深度休克!现在多器官衰竭,医生说已经没救了!
我眉梢一挑,并无意外。
他家里人什么反应
孟家快炸了!说是我们苏家下毒害人!已经报警了!警察和孟董的竞争对手都堵在公司楼下,说要告你故意伤害!我们公司的股价开盘就熔断了!苏乾急得在原地打转,微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能治好他吗
我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点墨粉封入蜡丸,收进药箱。
莫急,欲要破茧,必先死寂。
走吧,去医院给他们上一课。
我们抵达医院时,ICU
的走廊已经被警察和孟家的保镖清场。
孟董的儿子,小孟总,一见到我,眼睛就红了,想冲过来。
你这个妖女!杀人犯!我爸要是有事,我要你偿命!
他被警察死死按住。
我父母也赶来了,脸色灰败如土。
我父亲上前一步,对着小孟总连连作揖。
小孟总,您先息怒,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误会人都快死了,还有什么误会!小孟总状若疯狂,我告诉你们苏家,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整个家族都去陪葬!
几个财经记者不知从哪钻出来,镁光灯闪个不停。
苏总,请问您女儿是否涉嫌商业谋杀
苏氏集团是否会因此次事件直接破产
我父亲被逼得节节后退,汗如雨下。
我母亲拉着苏冉,躲在人群后,身体摇摇欲坠。
苏冉关切地望着我,眼底深处却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我推开挡在前面的苏乾,走到小孟总面前。
孟先生,你想让你父亲活过来吗
我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嘈杂的走廊瞬间安静。
小孟总愣住了,停止了咆哮,用一种混杂着仇恨与惊疑的眼神瞪着我。
我再问一次,你想不想他活
如果你想,就现在,立刻,马上,让所有无关人员离开,让我进去。
如果你不想,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医生出来签死亡证明。
我的语调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小孟总被我震慑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剖析我话语的每一个字。
良久,他咬着牙,对身后的警察说:让她进去!我亲自看着她!她要是救不活我爸,我今天就亲手送她上路!
我跟着医生,换好隔离衣,走进了
ICU。
孟董安静地躺着,生命体征的监护仪上,各项数据都在向危险的临界值滑落。
我绕着病床踱步,在他的床头站定。
我从药箱里取出那枚蜡丸,掰开,将里面的粉末悉数喂入他的口中。
沉疴需用猛药。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话音刚落,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变成了一条笔直的横线!
门外的医生和护士立刻冲了进来。
病人出现心脏骤停!快!准备电击!
第五章
门外的小孟总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杀人犯!
他疯了一样撞向大门,被警察和保镖合力死死拖住。
我父母已经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苏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
ICU
内,医生和护士们乱作一团。
准备除颤仪!
肾上腺素一支,快!
我抬起手,拦住了正要推着抢救车冲上来的主任医生。
不用。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的头顶。
主任医生愣住了:苏小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监护仪上那条直线。
他的心跳没有停止。
它只是在重启。
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小孟总在门外咆哮:让她住手!她就是个疯子!
我俯下身,在孟董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孟董,沉疴已去,该醒了。
话音落下,那条笔直的横线,突然跳动了一下。
嘀。
一声轻响,如同天籁。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嘀,嘀,嘀。
心跳从微弱变得规律,从规律变得沉稳有力。
监护仪上其他的生命数据,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危险的红色区域,回到了健康的绿色范围。
整个
ICU,落针可闻。
门外所有的咆哮和哭喊,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台监护仪上,仿佛在见证神迹。
孟董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不再浑浊,而是透出一种久违的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不再有任何窒闷感,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我......我这是......
他撑着床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
小孟总已经完全傻了,呆呆地看着监护器,又看看病床上精神矍铄的父亲。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收回目光,转身,看向门口。
我的视线越过呆若木鸡的众人,精准地落在了苏冉那张煞白如纸的脸上。
我对着她,缓缓地,勾起了一个笑容。
第六章
医院的危机,在孟董坐起来的那一刻,就宣告结束。
那些气势汹汹的记者,此刻只敢远远地举着相机,记录这医学奇迹。
小孟总冲了进来,扑到床边,激动得语无伦次。
爸!您感觉怎么样
孟董拍了拍儿子的手,目光却转向我,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苏小姐,大恩不言谢。
股权转让的正式文件,我的律师今天之内就会送到您手上。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我父亲和我母亲互相搀扶着,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恐惧,敬畏,还有一丝讨好。
微微,你......你真是我们苏家的骄傲。我父亲声音干涩地开口。
我懒得看他。
我和孟董的交易已经完成。
和你们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我转向旁边做笔录的警察。
警察先生,现在我要报案。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愣。
我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指向了人群中的苏冉。
我举报她,涉嫌商业谋杀未遂。
目标,是孟董。
物证,就是孟董书房里那块‘百草墨’。
苏冉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你胡说!我没有!
我冷笑一声。
那块墨,是用南美的一种藤蔓毒汁混合了十八种寒性药材制成。
单独使用,只会让人感觉精神不济,气血亏损。
但是......我话锋一转。
一旦它和孟董常年服用的降压药结合,就会形成一种破坏神经系统的剧毒。
这种剧毒,才是导致他旧疾复发、器官衰竭的真正元凶。
我看着苏冉,一字一句地问。
苏冉,你怎么会知道孟董详细的用药清单
你怎么会知道,用这种方法可以精准地置他于死地,还能完美地嫁祸给我
你查的,可不止是喜好吧
苏冉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父亲脸色铁青,指着她,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毒妇!
警察立刻上前,控制住了摇摇欲坠的苏冉。
苏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苏冉被带走时,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的怨毒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毫不在意。
清算,才刚刚开始。
第七章
苏冉被警方带走,苏家彻底乱了套。
我回到苏家别墅时,我父亲正坐在客厅,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看到我,挣扎着站起来,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微微,你看,冉冉她也是一时糊涂......
能不能......看在苏家脸面的份上,跟警方说,这是一场误会
我走到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脸面
我轻轻地笑了。
十九年前,你们把我一个人扔在药王谷自生自灭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苏家的脸面
我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的声音很冷,像冬日里的冰。
我不仅知道我被扔掉,我还知道,我当年那场病,根本不是意外。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躲在楼梯拐角的母亲,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泣。
我抬眼看向她。
妈,你还记得吗
十九年前,我病危的时候,那瓶从海外高价买来的救命药。
是谁,最后一个经手的
我母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扶着栏杆,几乎站立不住。
她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一段被尘封了十九年的记忆,被我无情地撕开。
她想起来了。
那天,她端着药,准备去喂我。
半路上,一个新来的小女佣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药碗没洒,但那个女佣坚持要帮她把药送到我的房间。
当时她心力交瘁,便没有拒绝。
那个女佣......
是......是阿香......我母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对,是阿香。我替她说了出来。
那个在我‘病故’后不久,就拿了一大笔钱辞职回老家,从此销声匿迹的阿香。
我看着面如死灰的父母。
你们真的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你们把我送走,领养了苏冉,享受了十八年的天伦之乐。
有没有哪怕一个瞬间,想起过那个被你们放弃的亲生女儿
我父亲嘴唇翕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母亲则直接瘫倒在地上,发出了绝望的痛哭。
这场迟到了十九年的真相,比任何毒药都更让他们肝肠寸断。
第八章
苏家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去查那个叫阿香的女佣。
而我,则动用了孟董赠予我的那家生物制药公司的情报网。
结果,我先拿到了。
三天后,在一间高档的私人会所里,我见到了那个叫阿香的女人。
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佣,而是一个保养得宜、珠光宝气的富太太。
她看到我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
这位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里面是她当年银行账户突然多出五十万的流水记录,以及她用这笔钱起家,一步步洗白身份的所有资料。
阿香的脸色,瞬间变得和死人一样难看。
你......你是谁
我是苏微。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她魂飞魄散。
她瘫在椅子上,浑身抖如筛糠。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拿钱办事......
谁让你办事的我冷冷地追问。
是......是李家!是李家的大爷!她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当年苏家和李家在争一个海外项目,李家想让苏家后院起火,断了苏家的根,所以才......
李家,苏家多年的竞争对手。
这个答案,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我没有打断她,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阿香颤抖着,说出了更关键的信息。
几年前......苏冉小姐找到了我。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查到我的,她拿着当年的事来威胁我。
她没有告发我,只是......只是让我帮她做一些事。
比如,提供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药。
她说她只是想学点防身的本事,我不敢不从......
那块百草墨,就是我通过以前的渠道,帮她弄到的。
我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深。
原来如此。
苏冉早就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她非但没有揭发,反而以此为把柄,将当年的凶手变成了自己的工具。
她从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变成了一个主动下棋的毒蝎。
我拿到了阿香的完整口供录音。
这是送给苏冉的,最后一份大礼。
第九章
阿香的口供,成了压垮苏冉的最后一根稻草。
物证、人证俱全,她再也无法狡辩。
但因为李家的介入,案情变得复杂,苏冉竟然被取保候审,暂时回了家。
她回到苏家的那天,家里空无一人。
父母和苏乾,都用躲避表达了他们的态度。
苏冉在空旷的别墅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和恐惧。
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苏家不会再要她,而我,更不会放过她。
绝望之下,人会变得疯狂。
她拨通了我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的却是母亲惊恐的尖叫。
苏冉!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然后,是苏冉冰冷而疯狂的声音。
苏微,你不是在乎她吗
现在,她在我手上。
想让她活命,就一个人来城郊的废弃工厂。
不准报警,否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电话被挂断。
苏乾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微姐!怎么办她疯了!她真的会伤害妈的!
我放下手机,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她以为,绑架了妈,就有了和我谈判的筹码。
她太天真了。
我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微姐,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苏乾连忙跟上。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留下。
一个小时后,如果我没有联系你,你就报警。
地址,我会发给你。
苏乾看着我平静的脸,不知为何,焦躁的心竟然安定了下来。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微姐,你......你小心。
我驱车前往城郊。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渐远去,前方是无尽的黑暗。
苏冉,你以为这是你的最后一搏。
其实,这只是你自掘的坟墓。
第十章
废弃工厂里,灰尘弥漫,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
我母亲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满脸泪痕,看到我时,拼命地摇头。
苏冉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抵在我母亲的脖子上,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她的头发散乱,眼神疯狂,和我回来那天那个温顺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终于来了!她看到我,发出一声尖笑。
苏微,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我母亲呜呜地哭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她终于亲眼看到了,自己疼爱了十八年的养女,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
苏冉,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母亲呜咽着,声音含混不清。
苏-冉的情绪彻底失控。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她冲着我母亲嘶吼:在这个家里,我永远都是外人!是你女儿的替代品!
我努力讨好你们每一个人,学你们喜欢的礼仪,做你们喜欢的饭菜,可只要她一回来,我十八年的努力就都成了笑话!
凭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她的匕首因为激动,在我母亲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母亲疼得闷哼一声,吓得不敢再动。
我静静地听着她的控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说完了吗
我冷淡地开口。
苏冉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说完了,就该结束了。
我话音未落,手腕一抖。
一颗黑色的药丸从我指尖弹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砸在苏冉面前的地上。
砰的一声轻响,药丸炸开,一股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咳咳......这是什么......
苏冉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发软。
她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下去,昏死了过去。
我走上前,解开我母亲身上的绳子,取下她嘴里的布。
她惊魂未定,看着我,嘴唇颤抖。
微微......
我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苏乾的电话。
城郊三号废弃工厂。
过来接人。
顺便,帮我报警。
第十一章
警察和苏乾几乎是同时赶到的。
苏冉因绑架和蓄意伤人被当场逮捕,加上之前的案子,等待她的,将是漫长的牢狱生涯。
李家也因为十九年前的旧案被彻查,商场上的帝国开始摇摇欲坠。
苏家,在这场风波中彻底沦为了豪门圈的笑柄。
公司股价一落千丈,合作伙伴纷纷解约,我父亲苦心经营半生的事业,转眼间岌岌可危。
一周后,我父亲约我在我新公司的办公室见面。
他看起来苍老憔悴,头发白了大半。
微微,爸知道错了。
他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苏氏集团快撑不住了。
你现在是孟董制药公司的董事长,你人脉广,手段高。
你帮帮苏家,帮帮你爸,好不好
这毕竟是你的家啊!
我正在审阅一份关于新型靶向药的研发报告,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合上文件,抬起头,直视着他。
在我被送去药王谷等死的时候,这里不是我的家。
在我被苏冉屡次陷害,而你们选择相信她的时候,这里不是我的家。
在你为了所谓的脸面,朝我扔出水晶摆件的时候,这里更不是我的家。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父亲,我给过你选择。
在你把百草园转给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交易。
现在,交易完成了。
我父亲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你......你真的要这么绝情
这不叫绝情。
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这叫,一报还一报。
我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
保安部吗请派两个人上来,送苏总离开。
我父亲被两个高大的保安请出办公室时,那佝偻的背影,写满了绝望和不甘。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
第十二章
半年后,一切尘埃落定。
苏冉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李家商业帝国彻底崩塌,负责人因多项罪名锒铛入狱。
苏家也没能幸免,在多重打击下宣告破产,从顶级豪门的神坛跌落,变卖了别墅和大部分资产才勉强还清债务。
我父亲大病一场,终日与药为伴。
我母亲则活在无尽的悔恨中,多次想来见我,都被拦在了公司门外。
苏乾成了唯一能见到我的人。
他放弃了继承家业的念头,跟在我身边,从头学起,在百草园里负责药材的培育和管理。
他做得很好,踏实而努力。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我站在百草园的温室里,看着一株新培育出的罕见药草破土而出,生机勃勃。
这里,曾经是我换取母亲性命的筹码。
如今,它成了我开创未来的根基。
苏乾拿着一份报告走过来。
微姐,瑞士皇家科学院发来邀请函,希望你能去主持他们最新的‘生命基因’项目。
我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
推了吧。
告诉他们,如果想合作,就来华夏,来我的百草园。
苏乾眼睛一亮,重重地点头:好!
他转身离去,步履坚定。
我望着满园的奇花异草,感受着空气中清新的药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十九年的沉疴,十八年的恩怨。
到今天,终于可以全部放下了。
我拿出手机,看到了一条未读信息,是我母亲发来的,依旧是那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
我随手将这个号码拉黑,删除了信息。
恩怨已了,账簿两清。
从此山高水长,我的人生,再与他们无关。
我笑了,是回到这个城市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我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