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快去请太医。”
众人瞧见最紧要的俩人都见了血,顿时蜂拥围上去,兵分几路救治。
管事嬷嬷秦悦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伸出手,往王芊绮鼻子底下一探,并未感受到一股炽热的呼吸,瞬间吓得六神无主,看向还在怒火中烧掀翻水盆,抄起茶杯砸奴才的贤妃。
一股无力感深深袭来,冲忙着安抚贤妃的管事太监周记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心下一紧,面露惊恐看向软在她怀中,唇齿染血的王芊绮,腿都吓软了。
眼神锐利极具锋芒,扫视一圈,厉声警告:“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都是奴才,唯有主子好了,咱们奴才才能过上好日子。”
“谁要胆敢爬墙,你们应当知晓背主之人是什么下场,都出去吧。”
众人不明所以,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秦悦怀中,生死不知的王芊绮,顿时脑子里犹如被点燃火药般,猛地炸开,炸得众人头晕目眩。
“奴才不敢,奴才告退。”迅速踮着脚尖逃之夭夭。
这种事情他们可不敢沾染,有些秘密,有命看没命听,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同样适用于皇宫里奴才生存准则。
周记三步并两步冲到秦悦身边,伸手探鼻息,确实没有感受到一丝暖意,心脏宛如被人用劲攥住,疼得他喘不上气,身子晃了晃,感觉天旋地转。
主子出生高贵不一定有事,但是他们作为奴才,这项上人头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盛怒的贤妃也察觉到不对劲,放下手中高举的花瓶,双目猩红看过来,一脸后怕,不可置信心虚问道:“薨……薨了?真的薨了?”
一语成戳?
她的话要是那么灵的话,皇后也不至于还能活到现在,她也不至于多年求子无果。
秦悦僵着脸,生硬点头,啪地一声巨响,随着贤妃分神,手慌张举起欲想摆手,没成想碰到方才暂时搁置在桌面上的花瓶,吓得她一激灵,不受控制抖了一下。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主仆三人心中,犹如鬼差对他们三人甩来勾魂链,勒得三人脖颈一疼,呼吸一窒,双腿颤颤巍巍,差点站不稳。
贤妃嘴巴微张欲言又止,最后看向周记,着急忙慌解释:“本宫从未想过要她性命,再不济,她也是皇上的公主,本宫纵使再厌恶她,也不敢就这样明明晃晃弄死一个公主啊。”
说着,伸出自己被咬出血的手:“你们看,是她先咬本宫,本宫疼昏了脑子,才会下意识打她,但也从未用劲,是她自己身子本就单薄,怨不得本宫。”
说完,诚惶诚恐想要寻得他人认同的贤妃,话锋一转,脸色骤然大变,面部狰狞:“一定是皇后这个毒妇的阴谋诡计,她明知公主是个病秧子,得了疯病,还要强行把人往本宫怀里塞,可见心思有多歹毒……”
吓蒙圈了的贤妃,一个劲咒骂皇后,企图舒缓内心恐惧。
秦悦和周记俩人见状,想死的心都有了。
秦悦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娘娘为今之计,只能把事情推到公主身上,就说公主疯了,逢人就咬,恨不得把肉咬下来,娘娘为了自保,不得已下意识轻捶两下公主。”
“却不想公主身子过于单薄,没能撑住,这才迫使公主薨逝,娘娘亦是悲痛欲绝,可逝者已逝,无法挽回,甘愿请罚。”
“得赶在太医来之前,娘娘先到永安宫和皇上负荆请罪,要不然等公主薨逝的消息传开之后,事情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今日在场的奴才太多,谁也不能确保里面没有掺进一两个别人的“眼睛”,为今之计,只能负荆请罪。
公主再不济也是皇嗣,没瞧见磋磨公主的奴才,今日才刚刚被皇上凌迟处死,连皇后都吃了落挂吗?
没道理,贤妃一个妃位娘娘,直接弄死公主的真凶还能逃过一劫。
“对对对,皇上绝对不会因此处死本宫的,本宫伺候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公主处死本宫的,本宫这就去负荆请罪。”
“只要本宫好好道歉,皇上必定会原谅本宫的,到时候本宫好好承宠,再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弥补于他,这件事情就能翻篇。”贤妃眼前一亮,蒙头脚步匆匆往外走。
眼看贤妃神神叨叨,头也不回地走了,秦悦和周记即欣慰能保全她,她也愿意听从自己的话,但又伤心她心中丝毫未惦念他们多年的主仆情谊,有些心寒。
娘娘若是能活的话,一来只能说皇上对公主不重视,二来户部尚书身居高位,眼下不宜动,权衡利弊之下,只能暂时按住不发,绝对不是伺候多年的苦劳。
帝王向来薄情,利断则恩散。
不曾想,贤妃一只脚跨出殿门,随即迅速收回来,浑浑噩噩的脑子逐渐清明,转身看向抱着王芊绮的秦悦,困惑问道:“本宫无碍,那你们呢?”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谋害皇嗣株连九族,她最好的结果都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她身边的奴才呢?
主子犯罪,奴才担责,他们下场可想而知。
话音一落,秦悦俩人噙着泪的眼眸,泛起浓郁的笑意,落下两行清泪,哽咽道:“娘娘好,奴才就好。”
他们活不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活着,身为奴才,为主子担责是此生宿命。
看出贤妃犹豫不舍,周记囫囵抹泪,僵硬扯动嘴角,咧嘴一笑,走过去,掰过贤妃的身子,哭腔颤抖:“娘娘快走,往后凡事三思而后行。”
太医快来了,再不走,可就要来不及了。
他们现在完全就是在打信息差,和时间赛跑。
主仆三人缠绵拉扯,窝在秦悦怀中的王芊绮差点笑出声,虽然伤得不轻,但不至于刚来就殒命。
意识清醒,只是不能动弹,但是控制自己的呼吸还是可以,故而,在秦悦等人探鼻息的时候,她估计屏息吓他们一跳。
“本宫不能舍下你们……”
贤妃的双腿就跟被钉子钉在原地一般,秦悦俩人从感动转变为不敢动,心里焦急,恨不得直接上手拽着她冲到永安宫,摁着她跪地负荆请罪。
“啊!”
秦悦焦急之下分神,差点把怀中的王芊绮摔了,吓得她赶紧扒拉。
“我来我来,娘娘赶紧去请罪,这里交给奴才。”周记猛冲过来帮忙托住,落座在椅子上,抽出手绢,沾上茶水给她净面。
擦拭到上嘴唇的时候,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热气,难以置信瞪圆眼,瞳孔一震,扭头看向站在门边的贤妃惊喜万分喝道:“娘娘公主还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