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落了满地,风卷着碎叶擦过黎姿的高跟鞋尖,她低头盯着鞋跟处那道细微的划痕。那是去年结婚纪念日,李霖送她的限量款。
当时他还笑着说
我老婆值得最好的。
如今手里的离婚证还带着油墨的凉,李霖站在三步外,西装依旧笔挺,只是领带歪了半寸,像他此刻乱了的心神。
戒指……
还要吗
李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铂金戒指在阳光下晃了晃,男款的内侧还刻着
L&L
的缩写,是他们名字的首字母。
黎姿的指尖颤了颤,没接,只是摇头。那戒指曾在婚礼上被李霖郑重套在她无名指上,如今再碰,只觉得烫得慌。
风吹起黎姿的长发,遮住了她泛红的眼。我看着这对曾经爱得热烈的人走到这步,忽然想起三年前李霖攥着我的手,紧张得手心冒汗,说
我对黎姿一见钟情,你可得帮我。
那时他眼里的光,比今天的太阳还亮。
一、回溯：那杯加了半勺糖的拿铁
李霖第一次见黎姿,是在我组织的朋友聚会上。那天黎姿穿了条米白色连衣裙,坐在角落安安静静地喝茶,偶尔被朋友逗笑,眼睛弯成月牙。
李霖后来跟我说,他当时就觉得
整个房间的光都聚在她身上,可他嘴笨,只会傻愣愣地盯着人家看,直到聚会结束,连句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你这不行啊,
我拍着他的肩给他出主意,追姑娘得用‘连锁塑造’,先从小事入手,让她慢慢习惯你。比如先借个东西、帮个小忙,别一上来就说喜欢,会吓着人家。
李霖听得认真,掏出手机记笔记,像个准备考试的学生。
第二天,李霖就找我要了黎姿的微信,没敢直接表白,只发了句
你好,我是昨天聚会上坐在你旁边的李霖,你落下了一支笔在餐厅,我帮你收着了。
第三天,其实那支笔是他故意在黎姿走后,从服务员那
借
来的。这是我们商量好的第一步,找个合理的理由搭话。
黎姿很快回了消息,语气客气：谢谢你,那我什么时候找你拿呀
李霖当即回复：我明天刚好要去你公司附近的咖啡店买咖啡,不如我给你带一杯,顺便把笔给你
他早就从朋友那打听好了,黎姿公司楼下有家连锁咖啡店,她每天早上都会买一杯加半勺糖的拿铁。
第二天早上,李霖提前半小时到了咖啡店,反复跟店员确认
半勺糖,温的,不要奶泡,生怕出错。
等黎姿下楼时,他手里的咖啡还冒着热气,笔用纸巾擦得干干净净,装在透明的笔袋里。谢谢你,麻烦你跑一趟了。
黎姿接过咖啡,指尖碰到杯壁,又很快缩了回去。李霖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却只敢说
没事,顺路。
这之后,李霖就开始了他的
连锁塑造。
打听到黎姿电脑出了点问题,他就借口
我最近学了点电脑维修,主动提出帮忙。
听说黎姿喜欢看老电影,他就找遍了音像店,淘到《罗马假日》的蓝光碟,说
我朋友送了我两张,你要是喜欢,拿去看。
黎姿加班晚了,他就说
我刚好在这附近办事,送你回家吧,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这些
小事
,当然有我这个媒人的功劳。它们像一颗颗小石子,慢慢在黎姿心里激起涟漪。
有次黎姿跟我说：你别说,李霖这人还挺细心的,上次我随口提了句喜欢吃芒果,他昨天就带了芒果班戟过来,说是‘路过甜品店看到的’。
我笑着说
他那是对你上心,黎姿没反驳,只是嘴角弯了弯。我知道,李霖的第一步成功了。
半年后,李霖开始
升级：不再只帮小忙,而是约黎姿去看老电影展,去逛文创市集,去吃她提过的那家老字号面馆。
每次约会,他都提前做好攻略,比如电影展的背景介绍,市集里哪家手作店的饰品好看,面馆里哪道菜最受欢迎。
黎姿后来跟我说,她最感动的一次,是他们去郊区爬山,她不小心崴了脚,李霖二话不说就背起她,一路走下山。
他背我的时候,我能听到他的心跳,特别稳,
黎姿说,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好像挺靠谱的。
我知道,他们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也为他们高兴。
一年后黎姿生日那天,李霖说要带她去
老地方。我们几个朋友早早就打了掩护。
前一秒我们还在火锅店跟黎姿说
临时加班走不开,下一秒就揣着荧光棒躲进了影院最后排。
影院灯暗下来时,黎姿还探头问
今天就我们俩看,屏幕突然亮起她去年在游乐园笑弯眼的照片,后排的小敏立刻喊
哇！这张我当时就说能当壁纸！。
接着是他们一起爬山顶的背影,阿凯故意拔高声音
黎姿你记不记得那天你爬不动,霖哥硬把你背包抢过去,自己汗湿了半件衫！
黎姿脸一下子红了,悄悄掐了下李霖胳膊。
等到李霖帮她修电脑的侧脸出现,我戳了戳旁边的张伟,他立刻接话
啧啧,霖哥为了学修电脑,天天拉着我弟问,还买了本教程熬夜看,生怕搞砸了！
黎姿转头看李霖,眼里满是软乎乎的笑意。
突然屏幕暗下来,一行告白字慢慢浮现,我们
唰
地全站起来,举着荧光棒喊
答应他！在一起！在一起！。
李霖单膝跪地掏出银戒指时,小敏跑过去递了包纸巾,笑着说
黎姿你可别激动哭呀,这戒指霖哥攒了俩月工资,还特意去银匠店刻了‘霖’字呢！。
黎姿接过戒指时,我们围着他们拍手,阿凯还打趣
以后可得请我们吃大餐啊！,影院里满是笑声和暖意。
黎姿哭了,点头说
我愿意。
那天的影院里,朋友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我看着李霖把戒指套在黎姿手上,心里想着：真好,用心的人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爱情。
二、盛景：那场刻在记忆里的婚礼
又过了一年,李霖和黎姿的婚礼在城郊的草坪上举行。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蓝天白云,微风不燥,草坪上铺满了白色的玫瑰和满天星,远处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
黎姿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走向李霖时,李霖的眼睛一直红着,嘴角却笑得合不拢。他看着黎姿,像是看着稀世珍宝,低声说
你今天真好看,声音里满是温柔。
黎姿也看着他,眼里闪着光,轻声回
你今天也很帅。
交换戒指的时候,李霖的手有点抖,他把那枚刻着
L&L
的铂金戒指慢慢套在黎姿的无名指上,一字一句地说：黎姿,我李霖发誓,这辈子都会对你好,会陪着你,会让你永远开心。不管以后我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爱都不会变。
黎姿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也给李霖戴上戒指,说
我也会陪着你,不管是好是坏。
婚礼上,李霖的朋友们都在起哄,说
李霖你可真行,当初追黎姿的时候跟我们取经,现在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李霖笑着说
主要是黎姿愿意给我机会,也谢谢大家为我创造机会！,然后他拱手弯腰四下作揖表达谢意。
直起身来后,他看向黎姿,眼神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
那天的婚宴上,李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一直陪着黎姿给宾客敬酒,替她挡酒,怕她累着,时不时帮她整理婚纱的裙摆。
有次黎姿小声说
我有点渴,李霖立刻让服务员拿温水,还细心地帮她吹凉了才递过去。我看着他们,心里想着：这大概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吧,互相珍惜,彼此照顾。
婚后的头半年,他们的日子过得像蜜一样甜。李霖那时还没升职,每天下班都准时回家,会帮黎姿做饭,会陪她看老电影,会在周末带她去逛公园、吃美食。黎姿也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会给李霖准备爱心便当,会在他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灯。
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对的决定,就是嫁给李霖,
黎姿那段时间经常跟我说,他虽然不怎么会说情话,但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觉得很暖心。
我笑着提醒她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她白我一眼,笑着点头说：
那是肯定的呀！那语气,让我们吃了一嘴狗粮。
最初那半年,黎姿总在深夜留着一盏灯,温着汤等李霖。他刚争取到升职机会时,眼里闪着光说
想给你更好的生活,黎姿笑着把西装熨平整：你放心去拼,家里有我。
可过了大半年,困难渐渐显形。李霖回家的时间从晚上10点拖到凌晨,有时干脆在公司凑合一晚。黎姿炖了三小时的排骨粥,等得凉透,只收到一句
加班,不吃了。
她想说说楼下新开的花店,或是同事间的趣事,他却揉着眉心打断：累了,明天再说。
又过了半年,黎姿开始困惑。她翻遍李霖的公文包,没找到异样,只看见笔记本上记满客户名字,连她生日那页都只画了个圈。
闺蜜小雅来陪她时,递过热奶茶：他不是不爱你,是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你俩好好聊聊。
黎姿试着约李霖吃饭,他却临时改了行程,说要陪客户。
到了第二年春天,黎姿开始觉得孤单。
有次她感冒了,发烧到
39
度,给李霖打电话,他却说
我在跟客户谈事,你自己去医院行不行或者让朋友陪你去。
黎姿挂了电话,一个人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李霖当初追她的时候,她只是咳嗽了两声,他就跑遍了药店,给她买了各种感冒药和止咳糖浆。
想起婚礼上他说
会永远陪着你,可现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我不是想要多好的生活,我只是想他能多陪陪我,
黎姿跟我哭诉。
她好像很有倾述欲。他现在成了经理,赚的钱越来越多,给我买了好多名牌包、名牌衣服,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想要的,是他能跟我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看电影,而不是只有钱。
我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我去找李霖谈,说
你别光顾着工作,黎姿她很孤单,你多陪陪她。
李霖却叹了口气说
我这么拼,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想给她更好的生活,让她不用吃苦。等我稳定下来,就有时间陪她了。
我知道他的想法,很多男人都觉得,给女人物质上的满足就是爱,却忘了女人最需要的,是精神上的陪伴。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说
你早点稳定下来吧,黎姿她等不起。
三、迷失：那杯不该喝的红酒
黎姿的孤单越来越深,她开始不怎么跟李霖说话,也不怎么笑了。每天除了做家务,就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或者跟我出去逛街。
我看着她这样,心里很着急。我想建议她走出家庭,走向社会。我们几个老朋友都想着帮她找点事做,或者介绍些朋友给她认识,让她能开心点。
有次我带她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顺便把陆子昂也带上了。
陆子昂是我老公的同事,性格温和,人也老实。我想着让他们认识一下,多个人陪黎姿聊聊天也好。
陆子昂第一次见黎姿,就看出了她的不开心。他没像别人那样问
你怎么了,而是跟她聊起了老电影,聊起了文创市集,聊起了那家老字号面馆。这些都是黎姿喜欢的话题,也是她和李霖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黎姿没想到,会有人跟她有这么多共同话题,她慢慢打开了话匣子,跟陆子昂聊得很投机。
看得出来,她的脸上有了光芒和活力。
聚会结束后,陆子昂主动跟黎姿说
以后要是想找人聊天,或者想出去逛逛,随时可以找我。
我看到黎姿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跟他互换了微信。
从那以后,陆子昂就经常找黎姿聊天。他不像李霖那样,总是说
我在忙,而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黎姿发消息,他都会很快回复；他会听黎姿倾诉心里的委屈,会安慰她,会跟她说
你没错,是李霖太忙了,忽略了你。
他知道黎姿喜欢看老电影,就找了很多老电影的资源发给她,还说
要是你想看,我可以陪你一起看。
看得出来,黎姿一开始还很警惕,觉得自己是有夫之妇,不该跟别的男人走太近。可陆子昂的关心太温暖了,像一束光,照进了她灰暗的生活。
她慢慢开始期待跟陆子昂聊天,期待跟他见面。
陆子昂也像当初的李霖一样,用起了
连锁塑造。
先是约黎姿去看老电影展,说
我刚好有两张票,没人陪我去；然后约她去逛文创市集,说
我看到有家店的饰品很好看,你肯定喜欢；再后来,约她去吃那家老字号面馆,说
我好久没去了,想尝尝那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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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跟陆子昂在一起,黎姿都觉得很开心,仿佛又回到了跟李霖刚在一起的时候。
有人陪她聊天,有人听她倾诉,有人把她放在心上。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太需要这份温暖了。
我们也曾委婉地提醒过黎姿和李霖。李霖也在试图改变。可是,他的事业心太强了,他太忙了......
有次聚会,大家都喝了点酒。黎姿喝得有点多,头晕乎乎的,陆子昂送她回家。走到楼下时,黎姿看着陆子昂,突然哭了,说
我好孤单,李霖他一点都不关心我。
陆子昂抱住了她,轻声说
我关心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天晚上,黎姿没有推开陆子昂。她知道自己突破了道德底线,知道自己对不起李霖,可她还是沉沦了。
事后,她看着身边的陆子昂,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恐慌,可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从那以后,黎姿和陆子昂就经常偷偷见面。他们会去情侣常去的餐厅吃饭,会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会去公园散步......也会,去酒店开房。
黎姿每次跟陆子昂在一起,都觉得很开心,可一回到家,看到李霖留下的纸条
今晚加班,不用等我,心里又会充满愧疚。
她想过跟陆子昂断了联系,可每次陆子昂找她,她都忍不住答应。
三个多月里,黎姿活在矛盾和痛苦里,也活在那种背叛的刺激中。
她享受着陆子昂的陪伴,也享受李霖带来的物质上的满足,还有她每次因为内疚为李霖准备的晚餐和他满眼的幸福感。
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手机不离身,不敢在李霖面前提起陆子昂,甚至不敢跟陆子昂发太多消息。
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四、破碎：那枚掉在地上的戒指
那天是周末,李霖难得提前完成了加班任务。路过花店时,她买了她最喜欢的向日葵,匆匆赶回了家。
准备输入密码时。他听到黎姿正在客厅里打电话,语气很温柔,是他很久没听过的语气。
你什么时候过来呀我老公今天加班,下午要早点……
黎姿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门口的李霖,她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碎了。
李霖捡起手机,看到了屏幕上还没来得及挂断的通话记录,备注是
陆子昂。他又点开了微信,里面全是他和黎姿的聊天记录,还有他们一起吃饭、看电影的照片。
他从来不查黎姿的手机,却正好保留了全部证据。
李霖的手开始发抖,他看着黎姿,眼里满是震惊和痛苦,说
你们……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黎姿的脸瞬间白了,她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哭着说
对不起,李霖,我错了。
李霖看着她哭,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起当初追黎姿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用心,多么珍惜；想起婚礼上,他对黎姿许下的誓言；想起婚后,他以为自己拼命工作,给她更好的生活,就是对她好。
可他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自己一心爱护的妻子,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我以为……
我以为等我稳定下来,就有时间陪你了,
李霖的声音哑得厉害。
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对我。
他把手机扔在地上,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门,把所有的声音都挡在了门外。
那天晚上,李霖在卧室里待了一整晚,黎姿在客厅里坐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李霖出来的时候,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看着黎姿,说
我们离婚吧。
黎姿哭着求他原谅,说
我知道错了,我跟陆子昂断了联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可李霖只是摇头,说
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我可以原谅你很多事,但我不能原谅你背叛我,背叛我们的婚姻。
他想说一些狠话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想着这曾经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他终究没有骂出来。
李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黎姿。她知道,自己亲手毁了这段婚姻,毁了曾经的甜蜜。
她看着李霖,心里充满了悔恨,可一切都晚了。
后来,他们还是了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李霖把那两个丝绒盒子递给黎姿,问：
留个纪念吗
黎姿却摇摇头,没接。
她知道,这枚戒指,已经承载不了他们曾经的爱情了。留下它,只是她的耻辱,是她背叛婚姻的见证！
看着他们各自走在相反的方向,我心里很感慨。
李霖错在把物质当成了爱情,忽略了黎姿的精神需求。黎姿错在没有坚守婚姻的底线,在孤单的时候选择了背叛。
他们的婚姻,始于用心的
连锁塑造,却终于彼此的疏离和迷失。
其实,爱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也不是物质的堆砌,而是两个人互相理解、互相陪伴、互相珍惜。婚姻更是如此,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需要彼此的坚守和忠诚。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是一句简单的誓言,而是一辈子的承诺和责任。
如果李霖能早点明白陪伴的重要性,如果黎姿能坚守道德底线,或许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只是,人生没有如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