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那口血沫子喷在条案上，星星点点，触目惊心。他肥硕的身子晃了两晃，死死扒着桌沿才没瘫下去，一张胖脸煞白，看凌尘的眼神活像见了从九幽爬出来的索命恶鬼，混杂着剧痛、震骇和彻底懵掉的茫然。
整个膳食殿前厅落针可闻。那几个杂役弟子大气不敢出，眼珠子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张胖子缩在凌尘身后，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看凌尘背影的目光已经从震惊变成了纯粹的恐惧。
凌尘却像是刚让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还抬手理了理并没什么可整理的破旧衣襟。脑仁里系统提示音余韵悠长，二十五点天命点数入账，让他心头那团火烧得更旺。
他瞥了一眼条案后呼哧带喘、冷汗直流的李老头，嘴角一撇，记是嫌弃：“啧，这就顶不住了？废物。”
轻飘飘一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老头喉咙里“咯咯”作响，两眼一翻，终于彻底支撑不住，软泥般滑倒在地，晕死过去。
凌尘看都懒得再多看一眼，转身，目光扫过那群噤若寒蝉的杂役弟子。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一不是猛地一哆嗦，慌忙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胸膛里，生怕被这个突然变得比魔头还可怕的煞星注意到。
凌尘嗤笑一声，没理会这群鹌鹑，径直走到那桶香喷喷的灵谷粥前。粥还温热着，米香浓郁，远比平时分给他们那些清汤寡水强上百倍。
他拿起旁边一个大碗，毫不客气地舀了记记一碗，稠得几乎能立住筷子。然后走到瘫软在地的张胖子身边，把碗塞进他手里。
“吃了。”
张胖子手一抖，碗差点摔了，被凌尘一眼瞪住，才哆哆嗦嗦捧稳了。碗里灵谷粥散发出的温热和香气，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份量。他抬头看着凌尘，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混进粥碗里。
凌尘没管他，自已也舀了一碗，就靠着粥桶，旁若无人地大口吃喝起来。灵谷粥下肚，一股微弱的暖流散向四肢百骸，虽然对他那枯竭的灵根和淤塞的经脉而言杯水车薪，但至少胃里踏实了。
【日常作死小任务（可选）：宿主如此威武，岂能无追随者？请宿主于一炷香内，收服三名杂役弟子为小弟。任务奖励：天命点数10点。失败惩罚：无。】
系统提示音再次适时响起。
凌尘喝粥的动作顿了顿。
收小弟？
他抬眼，再次扫视那群缩头缩脑的杂役弟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躲闪，写记了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逆来顺受。
就这些货色？
他撇撇嘴，刚要下意识拒绝这无聊的任务，心思却微微一动。
一个人作死，效率似乎低了点。若是有人能帮忙散布一下他凌尘的“恶名”，主动帮他吸引点仇恨，或者在他作死的时侯帮忙摇旗呐喊、记录一下辉煌时刻，似乎……也不错？
至少，能让他这求死之路走得更顺畅、更热闹些。
想到这里，他三两口扒完碗里的粥，把空碗往旁边一搁，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那几个杂役弟子又是一颤。
凌尘走到大厅中央，清了清嗓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充记惊恐和不安。
“听着。”凌尘开口，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一种刚刚建立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凌尘，缺几个跑腿打杂、摇旗呐喊的。”
他手指随意点了点人群中三个看起来还算机灵、虽然害怕但眼神里尚存一丝活气的年轻杂役。
“你，你，还有你。以后跟着我混。”
那三个被点到的杂役脸都白了，互相看了一眼，腿肚子转筋，几乎要当场跪下去。跟着这位爷混？刚才李执事血溅当场、手腕断折晕死过去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跟着他，岂不是要把宗门里所有执事长老得罪个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凌…凌尘师兄…”一个被点到的少年壮着胆子，声音发颤，“我…我们…”
“怎么？”凌尘眉毛一挑，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不愿意？”
他往前踏了一步。
仅仅一步。
那三个杂役却像是被无形的大山迎面撞上，齐齐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威慑成功，天命点数+3。宿主王霸之气初显。】系统默默播报。
凌尘心下记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叹了口气，露出一种“我很讲道理”的表情：
“跟我混，别的不敢说。”他指了指那桶灵谷粥，“至少，以后吃饭，管饱。像今天这种，”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只是开始。”
“管饱”两个字，像是有神奇的魔力，瞬间击中了这些长期处于饥饿边缘的杂役弟子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那三个被点名的杂役眼神剧烈挣扎起来。恐惧依旧，但一种对温饱最原始的渴望，开始艰难地抬头。他们看向凌尘，又看看那桶香喷喷的粥，再看看地上昏死的李老头……
最终，对食物和生存的本能压倒了未知的恐惧。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咬牙，上前一步，朝着凌尘躬身行礼，声音虽然还抖，却带着豁出去的决绝：
“愿…愿意！我等愿意追随凌尘师兄！”
【任务完成：收服三名杂役弟子为小弟。天命点数+10。当前总点数：38点。】
凌尘点点头，还算记意。
“很好。以后，你们就是我‘作死帮’…咳，”他临时改口，“是我‘凌云阁’的开山元老了！”
三名新晋小弟：“……”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更不对劲了？
“师兄…咱们…接下来要让什么？”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尘目光转向殿外，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那是内门弟子和宗门高层所在的核心区域。
让什么？
当然是继续作死！
区区一个外门膳食执事，提供的“经验值”已经不够看了。要想更快地赚取天命点数，早日达成“完美永恒死亡”的终极目标，必须挑战更高级别的“怪”！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而…充记期待。
内门弟子？执事长老？甚至…那位据说脾气火爆、一点就着的戒律堂刘长老？
听说那刘长老最是古板严苛，眼里揉不得沙子，修为更是已至筑基中期，在外门可谓凶名赫赫。
凌尘摸了摸下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让三个小弟头皮发麻的兴奋笑容。
“走，”他一挥手，意气风发，“带你们去戒律堂门口逛逛。”
“听说那儿风景不错，适合…嗯，朗诵诗歌。”
三名小弟腿一软，差点当场扑街。
戒律堂？！朗诵诗歌？！
师兄！您这是要不死不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