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花落在肩头》 > 第一章

花落在肩头
四月的风总带着点软乎乎的性子,裹着樱花的清甜往人衣领里钻。许棠蹲在樱花大道的青石板路上系鞋带时,指尖刚碰到白帆布鞋的鞋扣,一片粉白的樱花瓣就轻轻巧巧落在了她的肩头——像只敢偷碰的蝴蝶,停得极轻。
她正要抬手去拂,头顶先传来一阵极淡的气息,混着樱花的香,还有点阳光晒过的皂角味。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指尖几乎没碰到她的衣料,只轻轻一捻,那片花瓣就被摘走了。小心别沾到头发,男人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软乎乎地落在她耳尖,樱花瓣的细粉粘在发梢
,不好打理。
许棠猛地抬头,撞进沈亦的眼睛里。他微微弯着腰,额前的碎发被风拂得动了动,眼底盛着漫天飘落的樱花,粉白的花瓣落在他深色的外套肩上,倒衬得他眼里的光比枝头的花还要艳几分。她忽然就慌了,像被人撞破了藏在口袋里的糖,忙低下头去系鞋带,指尖都有些发颤。耳尖烧得发烫,连风卷过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楚,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原来心动是这样的,像嘴里含了颗刚化的奶糖,甜意从舌尖一直漫到心口,连耳朵都藏不住这份热。
其实这不是许棠第一次遇见沈亦。
上上个月的某个傍晚,她加班到七点,肚子饿得咕咕叫,拐进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关东煮。拿完鱼丸转身时,帆布包里的书签哗啦啦掉了一地,最上面那张印着樱花的,
刚好落在一个男人的脚边。她蹲下去捡时,那人已经先一步弯腰,指尖捏着书签的边角递过来,正是沈亦。
那时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一块旧旧的手表。你的书签,他把书签递给她时,指腹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温温的,像春日里晒过太阳的石头,印的是樱花大道的景许棠点点头,攥着书签的手指紧了紧,没敢多说话——她向来怕生,尤其对着长得好看又温和的人,总觉得舌头会打结。
后来她才知道,沈亦就在隔壁写字楼的设计院上班,和她一样,总爱在午休时来樱花大道走一圈。有时她坐在长椅上校对稿件,会看见他背着帆布包从对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不加糖的豆浆;有时她去买咖啡,会在便利店的货架前碰到他,
他正认真地挑着全麦面包,连拿面包的动作都透着股细致劲儿。
他们从没说过太多话,大多时候只是点头问好,或是在樱花飘落时,并肩站着看一会儿。可许棠的帆布包里,渐渐多了些小心思——她会特意把印着樱花的书签放在最外层,会在买咖啡时多带一杯不加糖的豆浆,会在午休时提前十分钟出门,就为了能在樱花大道上,多等一会儿可能出现的沈亦。
真正熟起来,是因为一次意外。
那天许棠抱着一摞校对好的书稿去出版社送文件,走到写字楼门口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怀里的书稿哗啦啦散了一地。她蹲在地上捡,越捡越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是要赶在下午三点前交的终稿,要是弄脏了,又得重新校对。
就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一双鞋停在她面前。她抬头,看见沈亦蹲下来,帮她捡散落在地上的书稿。他的动作很轻,
怕把纸页折坏,捡起来还会轻轻捋平边角。别急,他把捡好的书稿递过来,指尖碰了碰她泛红的眼角,我帮你抱去出版社,刚好我也要去那边送图纸。
那天沈亦帮她把书稿送到了出版社,还帮她跟编辑解释了迟到的原因。临走时,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杯热豆浆,递给她:看你早上没买,怕你饿。许棠握着温热的豆浆杯,指尖传来的温度顺着手臂一直暖到心口。她看着沈亦转身离开的背影,他的肩上沾了片从窗外飘进来的樱花瓣,像个小小的记号,刻在了她的心里。
从那以后,他们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
沈亦会在午休时约她去樱花大道散步,会跟她讲设计院里的趣事——比如同事画错了图纸,
被领导罚着改了三遍;许棠会跟他说校对时遇到的好玩故事,比如有个作者把樱花写成了樱华,害她对着书稿笑了半天。他们会一起在便利店买关东煮,会一起坐在长椅上看樱花飘落,会一起在傍晚时分,沿着樱花大道慢慢走回家。
许棠发现,沈亦是个特别细心的人。他记得她不吃香菜,每次买关东煮都会特意嘱咐店员不要放;他记得她喜欢看旧书,会在周末去旧书店帮她找喜欢的作者的书;他记得她怕黑,每次加班晚了,都会绕路送她到小区门口,看着她进了楼道才离开。
这些细微的呵护,像春日里的阳光,一点点照进许棠的心里,让她的心动越来越清晰。
有一次下雨天,许棠没带伞,站在写字楼门口发愁。沈亦看见她,把自己的伞递了过来:你先拿去用,我等会儿让同事送一把过来。
许棠不肯,说要一起等。沈亦没办法,只好撑着伞,陪她站在门口等雨停。
雨下得不大,却很密,风卷着雨丝往人身上飘。沈亦把伞倾向许棠那边,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大半。许棠看着他湿掉的肩膀,心里又暖又慌,想把伞往他那边推,却被他按住了手:我是男生,淋点雨没关系。他的指尖温温的,碰在她的手背上,像电流一样,让她的耳尖又烧了起来。
那天雨停后,沈亦送她回家。走到小区门口时,许棠忽然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沈亦,下次……下次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吧沈亦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眼底的光比雨后的阳光还要亮:好啊,等下周末,樱花应该开得更艳了。
许棠以为,他们会像这样,在樱花的陪伴下,慢慢走到一起。可没想到,一场小小的误会,却让她的心动差点藏了起来。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
许棠在便利店碰到沈亦的同事,无意间听到他们说,沈亦要调去上海的分公司了,下周就要走。许棠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像被人泼了盆冷水,连手里的关东煮都失去了味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沈亦告别,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是不是真的要走。她只是觉得难过,像自己珍藏了很久的糖,忽然就要被人拿走了。
周末的时候,许棠一个人去了樱花大道。樱花还在飘落,可她却没了之前的心情。她蹲在青石板路上系鞋带,指尖碰着鞋扣,却怎么也系不好。一片樱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可这次,她却没有抬手去拂。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许棠抬头,看见沈亦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本旧书。我……许棠张了张嘴,
眼泪差点掉下来,你是不是要走了
沈亦愣了一下,然后蹲下来,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谁跟你说的我只是去上海出差两周,不是调走。他伸手,帮她拂掉肩头的樱花瓣,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尖,我还没跟你一起看够樱花,怎么会走
许棠愣住了,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沈亦慌了,忙拿出纸巾帮她擦眼泪:别哭啊,是我不好,没跟你说清楚。他把手里的旧书递过来,这是你之前说想看的那本《樱花与雪》,我帮你找到了。
许棠握着旧书,看着沈亦温柔的眼睛,忽然笑了。她的耳尖又烧了起来,像第一次遇见他时那样。沈亦,她抬头看着他,声音带着点哭腔,却很坚定,等你出差回来,我们一起去樱樱花吧
沈亦笑着点头,眼底盛着漫天飘落的樱花,
比枝头的花还要艳:好啊,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看樱花,一起在樱花大道上散步,一起在便利店买关东煮,一起……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握住了许棠的手,一起走以后的路。
许棠的心跳得飞快,像要跳出胸膛。她看着沈亦的眼睛,看着漫天飘落的樱花,忽然明白,心动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那些细微的呵护,那些感官的共振,那些藏在生活里的小温柔——是他帮她拂掉肩头的樱花瓣,是他帮她捡散落在地上的书稿,是他撑着伞把她护在怀里,是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
这些细微的瞬间,像春日里的樱花,一朵一朵,落在她的肩头,落在她的心里,长成了最温暖的喜欢。
后来,许棠和沈亦真的一起走过了很多个春天。
每年四月,他们都会去樱花大道散步。沈亦还是会帮许棠拂掉肩头的樱花瓣,还是会记得她不吃香菜,
还是会在下雨天撑着伞,把她护在怀里。他们会一起在便利店买关东煮,一起在旧书店找喜欢的书,一起在傍晚时分,沿着樱花大道慢慢走回家。
许棠常常会想起第一次遇见沈亦的那天,他帮她拂掉肩头的樱花瓣,她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看见他眼底的樱花比枝头的更艳。那时候的心动,像一颗刚发芽的种子,在沈亦细微的呵护下,慢慢长成了参天大树。
原来人间烟火里的爱情,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由无数个细微的瞬间组成的——是你帮我拂掉肩头的樱花瓣,是我记得你所有的喜好,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每一条路,一起看过的每一场樱花,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就像四月的樱花,会年复一年地飘落,他们的喜欢,也会在这些细微的呵护里,年复一年地温暖下去。
风又卷着樱花瓣飘过来,落在许棠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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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伸手,轻轻拂掉花瓣,指尖碰了碰她的耳尖。许棠抬头,看见他眼底的樱花,还是像第一次遇见时那样,比枝头的更艳。她笑着,握紧了沈亦的手,把脸靠在他的肩上。
阳光正好,樱花正艳,身边的人正好——这就是人间烟火里,最温暖的幸福。
四月的风总裹着股软乎乎的甜,不是糖那种腻,是樱花瓣泡在阳光里的清润,飘到鼻尖时,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许棠蹲在樱花大道的青石板路上,指尖刚碰到白帆布鞋的鞋带,就觉着凉气从石板渗上来,顺着裤脚往上爬。她的鞋带是上周刚换的,和鞋身一样的米白,就是容易松——这双鞋她穿了小半年,鞋头微微磨白,却比新鞋更合脚,像她偏爱的旧书,翻页时都带着熟悉的安稳。
风又吹过来,卷起几片细碎的樱花瓣,有的贴在青灰色路面上,
像撒了把粉白的碎糖;有的绕着她的发梢转了圈,轻轻落在肩头。许棠腾出一只手想拂开,手指还没碰到花瓣,肩头忽然一轻——不是风刮走的那种轻,是带着点温度的、极淡的触碰,像羽毛扫过衣料。
她抬眼时,先看见的是沈亦深色外套的袖口,布料是哑光的棉,边缘缝着细细的白边,蹭过她的针织衫时,带起一点痒。接着是他的手,骨节不算突出,指尖干净,正捏着那片沾了细粉的樱花瓣,捏得很轻,像怕捏碎了似的。刚想叫你,他的声音比风还软,落在耳边时,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花瓣粘在衣料上还好,粘头发上难梳。
许棠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忙低下头去系鞋带,手指却有点发颤,本该绕两圈的鞋带,只绕了一圈就打了个松结。她能感觉到沈亦还站在旁边,没走,也没说话,
只有风偶尔卷起他外套的衣角,蹭过她的胳膊,带着点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是洗衣液的皂角味,混着点樱花的甜,很干净,像他常背的那个帆布包,里面总装着一本翻旧的笔记本,还有半块没吃完的全麦面包。
阳光从樱花枝桠间漏下来,碎碎的,落在他的发梢上,染了点金。许棠偷偷抬眼瞄了一下,看见他垂着眸,正盯着她系鞋带的手,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了点浅影。她忽然想起上回在便利店,也是这样的阳光,她蹲在货架前找关东煮的鱼丸,帆布包没拉好,里面的校对稿哗啦啦掉了一地,最上面那张印着樱花图案的稿纸,刚好落在他脚边。
那时他也是这样,先蹲下来,指尖捏着稿纸的边角递过来,没碰到她的手,却特意把稿纸上的褶皱捋平了。校对樱花主题的书他问,
声音和现在一样软,我之前在设计院,也画过这条樱花大道的景观图。许棠那时候光顾着慌,只点点头,攥着稿纸的手指都红了,连句谢谢都没说利索——她向来怕生,尤其对着这样温和的人,总觉得舌头会打结。
后来她才发现,他们其实常遇见。每天午休,她会抱着书稿来樱花大道的长椅上校对,总能看见沈亦背着帆布包从对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不加糖的豆浆,走得很慢,会停下来看枝头的樱花,偶尔还会蹲下来,帮路边的小猫顺顺毛。有次她校对到入神,钢笔没墨了,翻遍了包都没找到备用的,正着急时,一支黑色的钢笔忽然递到她面前,笔帽上还刻着个小小的沈字。
你先用,沈亦站在长椅旁,手里还拿着他的笔记本,我包里还有一支。许棠接过钢笔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腹,温温的,像春日里晒过太阳的石头。
那天她用那支钢笔改完了最后一页校对稿,还给他时,在笔帽里塞了颗樱花味的硬糖——是出版社同事给的,她没舍得吃,觉得和他身上的味道很配。
沈亦接过钢笔时,看见糖笑了,眼角弯了点,像枝头垂下来的樱花。谢谢,他说,我正好有点饿。后来她才知道,他有低血糖,早上忙起来就忘了吃早饭,帆布包里总备着全麦面包,却很少吃糖——那天他把那颗糖放在了笔记本里,后来她在他的笔记本上见过,糖纸被压得平平整整,还夹在画着樱花大道的那一页。
系鞋带的手终于稳住了,许棠打了个紧实的蝴蝶结,抬头时,正好对上沈亦的目光。他的眼里盛着漫天的樱花,粉白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倒衬得他眼里的光比枝头的花还要亮。好了他问,伸手帮她把落在膝盖上的花瓣拂掉,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刚看你蹲了半天,腿麻不麻
许棠摇摇头,站起来时,
腿确实有点麻,晃了一下。沈亦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贴在她的胳膊上,温温的,很稳。慢点,他说,这条道的石板有点滑,上次我看见有个小姑娘摔了一跤,膝盖都青了。许棠忽然想起前几天,她为了赶交稿,跑着过这条道,确实差点摔了,还好扶住了旁边的树——原来他都看见了。
他们并肩往前走,风卷着樱花瓣落在他们的肩头,有的粘在许棠的发梢上,沈亦看见时,会停下来,指尖轻轻把花瓣摘下来,动作很轻,怕碰疼她的头皮。你头发软,他说,花瓣粘在上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发饰。许棠的耳尖忽然烧了起来,忙把头发往耳后拢了拢,却没注意到,沈亦的耳尖也有点红。
走到樱花大道的尽头,是一家小小的旧书店,木质的门帘上挂着风铃,风吹过就叮当作响。
许棠平时常来这里找旧书,尤其是春天,书店的窗台上会摆着一瓶樱花,淡淡的香,和书的油墨味混在一起,很舒服。要不要进去看看沈亦问,指了指书店的门,我上次在里面看见一本《樱花风物记》,里面有很多老照片,你可能会喜欢。
许棠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书店。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小沈又来啦那本书我给你留着呢。沈亦笑着道谢,从书架上拿下一本蓝色封皮的旧书,书页有点黄,却很干净。他把书递给许棠:你看,里面有1980年的樱花大道照片,和现在很像,就是树没这么粗。
许棠翻开书,指尖抚过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樱花大道人不多,有个小女孩蹲在路边,手里拿着一朵樱花,笑得很开心。真好看,她说,声音有点轻,要是能看见那时候的樱花就好了。沈亦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翻书的样子,轻声说:
以后每年春天,我们都来这里看,看久了,我们也成了这里的风景。
许棠的心跳又快了起来,抬头时,看见沈亦正看着她,眼里的光比书店里的灯光还暖。她忽然想起今天系鞋带时,他拂掉她肩头樱花的样子,想起他递钢笔时的温柔,想起他笔记本里那颗压平的糖纸——原来这些细微的瞬间,早就像樱花一样,落在了她的心里,慢慢开成了喜欢。
从书店出来时,天有点暗了,风也比下午凉了点。沈亦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许棠的肩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温度,裹着她,很暖。别着凉了,他说,你上次校对时咳了好几声,应该是穿少了。许棠攥着外套的衣角,心里像揣了颗热糖,甜得发慌。
他们往写字楼的方向走,路过便利店时,沈亦停下来:要不要吃关东煮我请你。
许棠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便利店。他熟练地拿起一个纸杯,夹了两个鱼丸、一串萝卜,还加了个鸡蛋——都是她喜欢的,他记得。不加香菜,对吧他问,转头看她时,眼里带着点笑意,上次看见你把香菜挑出来,放在纸巾上。
许棠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原来他连这么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关东煮冒着热气,暖了手,也暖了心。他们坐在便利店的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樱花,慢慢吃着。沈亦跟她讲设计院的事,说同事画错了樱花树的比例,被领导罚着改了三遍;许棠跟他说校对时的趣事,说有个作者把樱花落写成了樱花洛,害她对着书稿笑了半天。
吃完关东煮,天已经黑了。沈亦送许棠到小区门口,小区门口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明天还去樱花大道吗许棠问,声音有点小,怕他说不去。
沈亦点点头,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她:给你的,里面有我画的樱花大道,还有一些我查的樱花品种,你校对的时候可能用得上。
许棠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就是今天她系鞋带的场景,画得很细,她的白帆布鞋、肩头的樱花,还有他站在旁边的样子,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四月六日,樱花落在她肩头,像落在春天里。她抬头看着沈亦,眼泪差点掉下来,却笑着说:谢谢,我很喜欢。
沈亦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要是你觉得不好,我再改……很好,许棠打断他,声音很坚定,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风又吹过来,带着点樱花的甜,落在他们的肩头。沈亦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拂掉她发梢上的一片樱花:明天见。
明天见。许棠说。
回到家,许棠把笔记本放在书桌上,翻开那页画着她系鞋带的图,看了很久。窗外的樱花还在落,月光洒在书页上,很温柔。她想起沈亦拂掉她肩头樱花的动作,想起他递钢笔时的温柔,想起他记得她不吃香菜,想起他外套上的皂角味——这些细微的瞬间,像春天里的樱花,一朵一朵,落在她的肩头,也落在她的心里,长成了最温暖的喜欢。
后来的日子,他们还是常去樱花大道。沈亦会帮她拂掉肩上的樱花,会记得她的喜好,会在下雨天把伞让给她,会在旧书店帮她找喜欢的书。樱花落了又开,青石板路被雨水洗了又晒,许棠的白帆布鞋换了一双又一双,沈亦的帆布包也旧了又换,可他们并肩走在樱花大道上的样子,却一直没变。
有次许棠蹲下来系鞋带,一片樱花落在她的肩头,沈亦像第一次那样,伸手轻轻拂掉。
你还记得第一次在这里帮我拂樱花吗许棠问,抬头看着他。沈亦点点头,眼里带着笑意:记得,那天你系鞋带的手都在抖,耳尖红得像樱桃。许棠的耳尖又烧了起来,伸手拍了他一下,却被他抓住了手。
他的掌心很暖,握着她的手,很稳。许棠,他说,声音比风还软,明年春天,我们一起去看日本的樱花吧听说那里的樱花,和这里一样好看。许棠笑着点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漫天飘落的樱花。阳光透过花枝,落在他们的身上,很暖。
原来人间烟火里的喜欢,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是你帮我拂掉肩头的樱花,是我记得你所有的小习惯,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每一条路,一起看过的每一场樱花,一起吃的每一碗关东煮,一起在旧书店里翻找的每一本书。
就像四月的樱花,
会年复一年地飘落,那些细微的温柔,也会年复一年地留在心里,长成长久的陪伴。风又卷着樱花瓣飘过来,落在许棠的肩头,沈亦伸手,轻轻拂掉,指尖碰了碰她的耳尖。许棠抬头,看见他眼底的樱花,比枝头的更艳,也比春天,更暖。
四月的樱花像攒了一整个冬天的温柔,一到日子就簌簌往下落,把青灰色的石板路铺得软乎乎的。许棠抱着一摞厚厚的校对稿,脚步跑得有些急——出版社那边催得紧,说是下午三点前必须把终稿送过去,要是晚了,下印厂的时间就得往后推。她跑过樱花大道时,白帆布鞋的鞋带忽然松了,像条不听话的小蛇,垂在脚踝边晃荡。
该死。许棠低咒一声,赶紧蹲下来系鞋带。怀里的书稿太沉,她得用胳膊夹着才不会掉,
只剩一只手能灵活动弹。指尖捏着米白色的鞋带,刚绕好一个圈,想打蝴蝶结时,手指忽然一绊,圈散了,鞋带又恢复成乱糟糟的一团。风像是故意捣乱,卷着几朵粉白的樱花瓣飘过来,有一片正好落在她的发顶,沾着细粉,痒得她想抬手挠,可一松手,怀里的书稿就要滑。
怎么这么倒霉。许棠皱着眉,鼻尖有点泛酸。这稿子她校对了整整一周,每天加班到半夜,就怕出一点错,现在却卡在系鞋带上,眼看离三点只剩二十分钟,她越急,手指越抖,第二次绕圈时,鞋带又从指缝里溜了出去。
就在她懊恼得想把鞋带扯下来时,一双深灰色的帆布鞋停在了她面前。鞋边沾了点樱花瓣的粉,是她见过的款式——上周在便利店,沈亦就穿着这双鞋,帮她捡过掉在地上的樱花书签。
许棠抬头,撞进沈亦温和的眼睛里。他背着那个洗得有些发白的帆布包,
里面大概还装着他的设计院图纸和半块全麦面包。别急,他的声音比落在肩头的樱花还软,说着就蹲了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里的鞋带,我帮你。
许棠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口,沈亦已经接过了她手里的鞋带。他的手指很长,指腹带着点薄茧——上次他帮她捡书稿时,她碰到过,他说那是画图纸磨出来的。他系鞋带的动作很轻,也很熟练,米白色的鞋带在他指尖绕了两圈,轻轻一拉,就打成了一个紧实又好看的蝴蝶结。
风又吹过来,这次卷来的樱花更多,有两片落在了许棠的发顶,还有一片粘在了她的耳后。沈亦系完鞋带,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把藏在发间的樱花摘了下来。他的动作很轻,指腹偶尔碰到她的头皮,带着点温温的痒,
像羽毛扫过。慢些,没人催。他看着她,眼里盛着漫天的樱花,比枝头的花还要亮,稿子要是急,我陪你一起送。
许棠的耳尖忽然烧了起来,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怀里的书稿好像没那么沉了,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味道——是洗衣液的皂角味,混着点樱花的清甜,很干净,像他常放在帆布包里的那本旧笔记本,扉页上画着小小的樱花图案。
她忽然想起上个月的一个傍晚,也是在这条樱花大道上。她抱着一堆刚从旧书店淘来的书,走得太急,没注意到脚下的石板缝,差点摔了。是沈亦扶住了她,手里还拿着一杯刚买的热豆浆,没盖盖子,洒了一点在他的袖口上。他却没在意,只问她有没有摔疼,还把热豆浆递给她:看你逛了一下午书店,肯定没喝东西。
那杯豆浆是无糖的,可许棠喝着,
却觉得比糖还甜。后来她才知道,沈亦有低血糖,那杯豆浆是他给自己买的,却因为怕她饿,转手给了她。她想把豆浆还给他时,他已经背着帆布包走了,背影落在樱花树下,像一幅温柔的画。
还有上周,她在便利店买关东煮,犹豫着要不要加香菜——她从小就不吃香菜,觉得味道冲,可店员总是忘了。沈亦排在她后面,看着她纠结的样子,轻声跟店员说:两份关东煮,都不要放香菜,一份多加点萝卜,一份多加点鱼丸。她回头看他时,他笑着说:上次看见你把香菜挑出来,放在纸巾上,应该是不爱吃吧。
原来他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记得。许棠攥着怀里的书稿,指尖有点发紧,心里像揣了颗刚化的奶糖,甜意从心口一直漫到喉咙。
好了,沈亦站起来,伸手帮她把怀里滑下来的书稿往上扶了扶,
走吧,我知道出版社在哪,咱们抄近路,肯定能赶上。他说着,就接过了她怀里一半的书稿,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很多次。
许棠跟着他往近路走,那条路她从没走过,是一条窄窄的小巷,两边种着老槐树,叶子绿得发亮。沈亦走在她旁边,脚步放得很慢,怕她跟不上。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许棠小声问,打破了沉默。
我要去送设计院的图纸,刚好路过这里,沈亦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笑意,看见你蹲在那里,手忙脚乱的,就知道你肯定是赶时间。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上次你送稿迟到,眼睛红红的,我就记着你每次赶稿都很着急。
许棠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原来他连她上次迟到的样子都记得。她想起上次迟到,是因为校对时发现一个错字,改到很晚,第二天起晚了,跑到出版社时,编辑已经在门口等了。她当时急得快哭了,
是沈亦刚好送完图纸路过,帮她跟编辑解释,还说稿子他看过,没问题,让编辑别为难她。
那天之后,他们就渐渐熟了起来。午休时,他们会一起在樱花大道上散步;周末时,会一起去旧书店找书;傍晚时,会一起在便利店买完关东煮,再各自回家。许棠的帆布包里,渐渐多了些小心思——她会特意带两支钢笔,一支自己用,一支以备他不时之需;她会在买关东煮时,提前跟店员说不要放香菜;她会在午休时提前十分钟出门,就为了能在樱花大道上,多等一会儿可能出现的他。
到了。沈亦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出版社的大门就在眼前,编辑正站在门口看表。许棠松了口气,赶紧跑过去,把书稿递给编辑。
还好赶上了,编辑笑着说,多亏了你朋友,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在路上,让我等几分钟。
许棠回头看沈亦,他正站在不远处,抱着剩下的书稿,对着她笑。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染了点金,发顶还沾着一片小小的樱花瓣。她忽然想起刚才在樱花大道上,他蹲下来帮她系鞋带,拢头发摘樱花的样子,心里的甜意又涌了上来。
送完书稿,他们一起往回走。路过便利店时,沈亦停了下来:要不要吃关东煮我请你,就当庆祝你赶上时间。许棠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便利店。
店员熟稔地跟他们打招呼:还是两份,不要香菜,一份多萝卜,一份多鱼丸沈亦笑着点头,回头看许棠:还是老样子,对吧许棠的耳尖又红了,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坐在便利店的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樱花,慢慢吃着关东煮。汤很暖,萝卜很软,
鱼丸很鲜,许棠吃着,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关东煮。你刚才送图纸,没耽误吧许棠忽然想起他本来要去送图纸,却先陪她送稿,有点担心地问。
没事,沈亦喝了口汤,我跟那边说了,晚几分钟没关系,他们知道我这边有点事。他顿了顿,看着她,认真地说:你的事更重要。
许棠的心跳漏了半拍,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碗里。她看着沈亦,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星,又像盛着漫天的樱花。她忽然鼓起勇气,轻声问:沈亦,你……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沈亦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眼角弯了点,像枝头垂下来的樱花。不是,他看着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只对你。
许棠的脸一下子红了,忙低下头,盯着碗里的鱼丸,不敢看他。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樱花的甜,落在她的肩头。沈亦伸手,轻轻拂掉她肩头的樱花,
指尖碰了碰她的耳尖:许棠,下周樱花应该开得更艳了,我们一起去樱花大道看樱花,好不好
许棠抬起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睛里,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却不是因为着急,而是因为开心——原来那些藏在生活里的小温柔,那些细微的呵护,都是为她而来的。
从便利店出来时,天已经有点暗了。沈亦送许棠到小区门口,小区门口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明天见。沈亦说,声音很软。明天见。许棠笑着说,转身走进小区。
她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见沈亦还站在那里,对着她挥手。她的心里像灌满了春天的风,暖乎乎的,甜丝丝的。她摸了摸发顶,好像还能感觉到他刚才拢头发时的温度,好像还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味和樱花的香。
后来的日子,
他们真的一起去看了樱花。沈亦帮她拂掉肩头的樱花,帮她系过很多次鞋带,陪她去了很多次旧书店,吃了很多次便利店的关东煮。每年四月,樱花大道上都会有他们并肩散步的身影,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樱花落在他们肩头,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许棠常常会想起那个四月的下午,她慌着系鞋带,手指总出错,风卷樱花落在发顶,沈亦蹲下来帮她系鞋带,拢头发摘樱花,轻声说慢些,没人催。那是她心动的开始,也是他们人间烟火里最温暖的序章——原来最好的爱情,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有人愿意在你慌乱时,蹲下来帮你系好鞋带,愿意在你着急时,
陪你慢慢走,愿意把生活里的每一份温柔,都留给你。
风又卷着樱花瓣飘过来,落在许棠的肩头。沈亦伸手,轻轻拂掉花瓣,指尖碰了碰她的耳尖。许棠抬头,看见他眼底的樱花,比枝头的更艳,也比春天,更暖。她笑着,握紧了沈亦的手,把脸靠在他的肩上。
阳光正好,樱花正艳,身边的人正好——这就是人间烟火里,最美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