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契约,我成了豪门轮椅少爷的挂牌夫人。
婚礼当晚,我蹲在他轮椅前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他似笑非笑地捻着佛珠:你确定抱得动
当我真的将他拦腰抱起时,却脚下一软——
两人双双跌进玫瑰丛中。
尖锐的花刺扎进皮肤时,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低笑:
这么着急当寡妇我的遗产可没那么好拿。
1
硕士答辩通过那天,母亲将我带到公证处。
签了它,三千万立刻到账。
我望着桌上厚厚一沓协议,最醒目的是婚前财产公证五个大字。
傅家三少爷,半年前登山意外瘫痪。母亲转动着手中的车钥匙,听说……连基本功能都丧失了。
她语气惋惜,眼底却闪着精明的光。
我指尖一顿,随即龙飞凤舞签下名字。
有钱有闲,丈夫还是个摆设
这分明是人生彩票头等奖。
次日我拿着分得的一千五百万,哼着歌踏进了傅家老宅。
为什么嫁
答案俗气得理直气壮:
钱能解决世上99%的烦恼,而剩下的1%,需要更多钱。
2
婚礼仪式前,母亲突然将我推进新郎专属休息室。
提前熟悉下你的长期饭票!
我拖着三米长的婚纱裙摆踉跄进门,抬头时呼吸蓦地一滞。
说好的萎靡不振、颓废消沉呢
轮椅上的男人穿着意大利手工西装,袖扣是两枚罕见的黑欧珀。他正低头翻阅文件,侧脸在灯光下如同精雕的玉像。
听见动静,他缓缓抬眼,眸色深沉如夜海。
我慌乱中踩到裙摆,整个人扑倒在他轮椅前。
如果我说是门先动的手……我狼狈抬头,你信吗
他合上文件,目光掠过我被头纱缠住的发簪。
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猜我信不信
3
我猜这位爷不仅腿脚不便,心眼也多得能筛米。
赶忙起身整理裙摆:家母让我来……提前进入状态。
他漫不经心转动腕表:五分钟,够你演完这场戏了。
我试探着追问:等会的婚礼,需要我特别配合什么吗
比如假装哭泣或是表演一见钟情
他却只淡淡扫我一眼:站着别动,当个好看的花瓶。
明白。
我乖巧噤声,视线却不受控地落在他握着文件的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虎口处有一道浅淡的疤痕。
这样一个人……
可惜了那双修长的腿。
可惜了禁欲系的气质。
最可惜的是——
暴殄天物啊!
我暗自扼腕,当初听到消息时实在笑得太早了。
4
婚礼仪式刚结束,傅瑾疏便塞给我一张黑卡。
零花钱。他语气淡漠,仿佛给的只是张名片。
我强装镇定接过,指尖却止不住发颤。
待他被人推去应酬,我提着裙摆直奔最近的ATM机。
插入卡片时,连呼吸都带着铜钱的味道。
然而——
屏幕冷冰冰显示余额:250元。
我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半晌,后面排队的大叔不耐烦地咂嘴:
姑娘,二百五也值得犹豫这么久取完赶紧让地方!
我不死心又查了三遍,终于接受这个讽刺的数字。
好一个傅家三少,新婚贺礼竟如此别出心裁。
愤愤取光全部余额,我赌气包下整排出租车——
一辆载我,七辆空跑,浩浩荡荡开往城郊别墅。
结果刚到半途我就傻了眼。
这别墅竟远在跨海隧道另一端,最终车费整整两千三。
倒贴两千零五十元,这婚结得血亏。
5
新婚夜的卧室里,
水晶吊灯将傅瑾疏的侧脸镀上一层冷釉。
我盯着他指尖转动的沉香珠串,
心里拨着算盘:那张羞辱人的二百五黑卡,加上倒贴的两千三车费,
这段婚姻开局就亏损两千零五十整。
林小姐似乎对我的腿很感兴趣他忽然开口,银丝边眼镜后的目光似探照灯,将我那些小算计照得无所遁形。
我立刻端起标准微笑:
傅先生多虑了,我在欣赏您的腕表。
——百达翡丽星空系列,够赔我二十次车费。
他忽然操纵轮椅逼近,
真丝睡袍下摆掠过我的膝盖,
沉香木与雪松的气息漫卷而来。
那么……佛珠滑过他冷白腕骨,需要我示范怎么上床吗
我脑中警铃大作。这男人明明坐在轮椅上,却总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抱、背或者扛
我硬着头皮比划,
我拿过高校健美操冠军。
有劳。他张开手臂时,睡袍领口滑落三公分,露出锁骨折叠的阴影。
当真正将他抱起时,
我才惊觉这具身躯的密度远超预期
——肌肉紧实的重量与轮椅带来的脆弱印象形成可怕反差。
三步之后脚下一软,我们双双陷进羽绒被堆里。
更糟糕的是,坠落时我的唇擦过他喉结,右手正按在他大腿内侧。
掌下肌肉骤然绷紧,不是预想中的萎缩无力,而是蕴藏着爆发力的结实肌理。
傅太太。他翻身笼罩下来,眼镜链垂落在我锁骨,气息烫得惊人,验货是不是太心急了
我僵在原地。说好的瘫痪呢这触感分明是经常锻炼的肌群。
傅瑾疏的目光像带着钩子,我不敢直视,偏过头去扶他。
可刚才那一摔实在狼狈,轮椅被撞出几米远,孤零零地停在波斯地毯另一端。
傅大少爷这双腿显然使不上劲,我只好先扶他坐回地面。
意大利大理石瓷砖沁着凉意,他真丝睡裤下的肌肉微微紧绷。
您稍坐,我去推轮椅。
我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极轻的咂舌声。
抬头正撞见傅瑾疏垂眸揉着太阳穴,一副怎么娶了个这么笨的的表情。
将功补过要紧。我小跑去推轮椅,轮子却卡在了地毯接缝处。
情急之下直接连人带椅抬起来——好家伙,这轮椅居然是实心的!
等我吭哧吭哧把轮椅推回来,傅瑾疏仍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坐姿,只是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晕。伸手去扶他时,他突然闷哼一声。
林糯糯。他声音哑得厉害,你踩着我裤脚了。
我慌忙跳开,见他睡裤滑落一截,露出脚踝处狰狞的疤痕。心口莫名一揪,竟鬼使神差道:其实残疾也没什么,我四舅瘫痪二十年照样——
话没说完就被他攥住手腕。傅瑾疏仰头看我,眸色深沉如夜:照样什么
照样...活得挺精彩我越说越小声,因为他指尖正摩挲着我腕间脉搏。
6
最终我还是把人扶上了轮椅。推进卧室时,傅瑾疏突然让我转身。
怎么傅少脱衣服还要避嫌我嘴上调侃,身体却很老实地面向墙壁。
对面维多利亚风格梳妆镜却出卖了一切——镜中傅瑾疏双手撑住床沿,小臂肌肉绷出漂亮线条。可下一秒就重心不稳,连人带被子滚落在地。
......
......
空气凝固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正当我纠结要不要假装没看见时,身后传来窸窣响动。
傅瑾疏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恼羞成怒:还愣着
转身就见他瘫坐在天鹅绒地毯上,真丝睡衣领口歪斜,露出半截锁骨。
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此刻烧着灼人的火,连眼尾都泛着红。
我连忙上前搀扶,他却突然抓住我手腕:林糯糯。
气息烫得惊人:你要是敢说出去——
绝对不会!我抢答,我发誓不知道您半夜需要抱枕头才能入睡!
傅瑾疏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形容。
他借力站起身时,几乎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温热的唇瓣不经意擦过我耳尖:
明天就让助理把你嘴缝上。
等终于把他塞进被窝,我收到条手机短信。
【您尾号886的账户收到转账200,000.00元】
附言:封口费
我盯着屏幕傻笑,没注意傅瑾疏正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直到他淡淡开口:现在能关灯了吗我的抱枕小姐。
7
伺候完金主,我回自己房间,
刚锁上门,腰忽然被一条手臂捞住。
傅瑾疏不知什么时候跟着我,他单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把我摁在门板上。
林小姐,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点笑,推我推得挺顺手,要不要试试抱我
我差点原地炸成烟花:你你你不是不能站吗!
谁说我能站他整个人压过来,重量几乎全挂我身上,我只是不能『久』站------三秒,算久吗
我:
三秒后,他果然腿一软,把我一起带倒。
地毯厚,摔得不疼,却摔得暧昧------他手在我腰后,我手在他领口,真丝睡袍被扯得大开,锁骨一路往下是线条凌厉的胸肌,再往下......
我猛地闭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却闷笑出声,胸腔震动贴着我:放心,该付的钱一分不少,视也照样收费。
我睁眼,正对上一双染了欲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傅瑾疏,我咽了口口水,你再装残,我就......
就什么他挑眉,指尖慢条斯理地捻我耳后的碎发,跑出去告诉全天下,傅三少是骗子
我认真思考了一秒,摇头:不,我要涨价。

封口费,一千万。我伸手比了个1,气势汹汹,少一分,我明天就去股市散播『傅氏继承人奇迹康复』的利好,让你股价先涨个板,再砸个跌停,赚一波差价。
他愣了半秒,低笑出声,笑得肩膀直颤。
林糯糯,他咬着我耳朵,声音像沾了蜜的刀,你果然适合当傅太太。
说完,他一把抱起我------是真的抱,公主抱那种!
我吓得搂住他脖子:腿不要了!
抱自家太太,废也值。
三步之后,他把我扔到床上,自己单膝跪在床沿,手却悄悄按向大腿外侧------我眼尖地看见他指节因忍痛泛白。
行了,别逞强。我翻身下床,把轮椅推过来,再演就穿帮了,傅先生。
他没动,只抬眼看我,那眼神像夜色里燃起的篝火,灼人又克制。
林糯糯,他轻声问,如果有一天,我真站不起来了,你跑不跑
我弯腰替他卷裤腿,指尖碰到他膝盖下方那道狰狞的旧疤,心里莫名抽了一下。
跑啊,我故意说得轻快,不过跑之前得先把股份套现,顺便把你的百达翡丽顺走,不然亏大发了。
他笑,眼尾却泛着红:没良心。
彼此彼此。
我低头帮他揉膝盖,力道不轻不重。空气里渐渐浮上药油的薄荷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竟有点好闻。
揉到第三圈,他忽然伸手扣住我后颈,把我压向自己。
唇与唇只差一张A4纸的距离。
林糯糯,他声音低得近乎气音,三千万买你一年,是我亏了。
我心脏咚地一声,像被百达翡丽的秒针狠狠敲了一下。
下一秒,他却松开我,恢复那副懒洋洋的少爷腔:明天七点,陪我去复健。
复健我懵,你不是......
做戏做全套。他打了个响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放心,给你开三倍工资,时结。
我:......
金钱的声音,真动听。
我爬上床,刚拉起被子,背后贴过来一具滚烫的身体。
傅瑾疏,我警告,再动手动脚,我收附加费。
嗯,他心安理得地把手环在我腰上,先赊账,复利,日息百分之三。
我默默在心里算了算,决定------
明天就把他的复健时间表排满24小时!
让资本家的手,没空乱伸!
8
七点零三分,我推着他进复健室。
门一关,视线豁然开朗:这哪是复健室分明是小型太空舱------反重力跑步台、电刺激水疗舱、冷感激光仪,一排闪着蓝光的按钮比我银行卡余额都多。
医生是个混血帅哥,金发碧眼,胸牌写着Dr.
Leo,一开口却东北味儿十足:老妹儿,把老公抬上去,今儿咱练站桩。
我:......
傅瑾疏轻笑,指尖在轮椅扶手敲了两下:Leo,别吓她,我太太胆小。
胆小个屁,我胆大包天,才敢嫁给你。
心里吐槽,手上却诚实地去扶他。指尖碰到他腰侧,他肌肉明显一紧,像压着痛感。
别逞强。我小声嘟囔,真残了可别赖我。
放心,他低头,唇贴着我耳廓,真残了,也让你当富寡。
我手一抖,差点把人摔了。
Leo在旁边吹口哨:小两口感情挺好,来,整活!
站桩训练说白了就是把人绑在机械臂上,强制直立。
傅瑾疏被扣上安全扣,膝盖内侧贴上导电片,电流一启动,他整张脸瞬间褪尽血色,冷汗顺着下颌滴到我手背,烫得吓人。
我条件反射握住他手指:疼就说!
不疼。他勾唇,声音却颤,比心疼轻。
我愣住------这土味情话,为什么在他惨白的唇色里,竟有点刀子的锋利
十五分钟后,训练结束。
机械臂一松,他整个人往前栽,我直接被压成肉垫。
Leo见怪不怪:抱回去吧,下午两点水疗,不见不散。
我:......
抱、回、去
我低头看怀里的男人,他睫毛上还挂着汗,呼吸滚烫,却懒洋洋地笑:麻烦傅太太,三倍工资,时结。
行,钱给够,我抱!
我咬牙,一个公主抱把他抡回轮椅。
转身瞬间,没注意到他指尖极轻地划过我的腕脉------
像在确认什么。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人。
镜面墙映出重叠的影子,他忽然开口,声音极轻:林糯糯,刚才那一下,你心跳快了。
我嘴硬:那是抱你累的!
哦他抬眼,透过镜子看我,眸色深得像复健室那排蓝灯,我还以为,你有一点点心疼。
我张了张口,没来得及反驳,电梯叮一声停在二楼。
门开,傅夫人------我那位便宜婆婆,带着一群佣人,浩浩荡荡堵在门口。
她目光先落在傅瑾疏汗湿的领口,再移到我抱他的手上,眉梢一挑:复健这么辛苦,怎么不让护工来
我秒入戏,笑得温婉:妈,护工哪比我贴心
傅瑾疏配合地靠在我肩,声音虚弱:嗯,我只要她。
婆婆眼神闪了闪,忽然笑了,笑得我后背发凉。
也行,今晚家宴,你亲自照顾他。
她抬手,示意佣人递上来一只烫金请柬------
老爷子从瑞士回来,点名要看『三少奶奶』。
顺便------她顿了顿,目光像针,宣布下一任继承人。
我手指一紧。
傅瑾疏在我耳边低笑,声音却冷:别怕,有我在。
可下一秒,他又用只有我能听见的气音说:
老爷子没那么好骗,今晚------
你得陪我,再演一场『洞房』戏。
真亲、真抱、真心跳。
敢漏馅,就真·守寡。
我:......
金钱的声音,忽然有点血腥味。
回房后,我翻箱倒柜找假血包,准备晚上必要时装晕。
结果拉开床头柜,掉出一份文件------
《瑞士雪莱医院·神经科诊断报告》
患者:傅瑾疏
诊断:双下肢运动神经......完全正常!报告日期:两年前,登山事故后第三天。
我手指一抖。
背后,浴室门咔哒一声。
我一把把那份完全正常的报告揉成团,藏进睡衣袖口,动作快得像是顺手偷了傅家金库的钥匙。
傅瑾疏懒懒倚在门框,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浴巾边缘,语气像在讨论天气。
傅太太,藏赃物技术太差,我三岁就会用积木埋雷。
我干笑:三岁那你现在岂不是老妖精。
嗯,专吃你这种小钱串子。
他走过来,一步、两步------腿不软,腰不晃,完全看不出上午还在复健室疼到脸色煞白。
我下意识后退,背脊抵上床沿,退无可退。
报告都看见了他俯身,两臂撑在我身侧,浴巾下摆扫过我膝盖,带一阵薄荷凉。
我心脏打鼓,脸上却撑起职业假笑:看见什么我文盲。
文盲好。他低头贴在我耳廓,今晚老爷子要验货,文盲最容易被欺负,我保护你。
我信你个鬼!
我抬脚想踹,被他单腿压住,手腕也被扣在头顶,整个人呈待宰咸鱼状。
罚多少我咬牙。
不收钱。他嗓音低哑,收利息------
下一秒,他低头吻住我,不是浅尝,是长驱直入,带着复健后尚未散尽的荷尔蒙和药油味,像一场突袭的潮汐,把我肺里空气全数卷走。
我脑袋嗡的一声,思维只剩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
【亲一下,三万块,记得开发票】
可身体很诚实------脚趾蜷紧,指尖发颤,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塌傅家百年老宅。
吻毕,他抵着我额头,指腹擦过我被咬红的下唇,笑得像个得逞的赌徒。
利息结算完毕,本金晚上再收。
我气喘吁吁:傅瑾疏,你不是说『站着别动,当个花瓶』吗
我改主意了。他松开我,转身去衣帽间,背脊线条在灯下像拉满的弓,花瓶得先插花,才像真的。
我:......
我怀疑他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9
下午三点,造型团队乌泱泱涌进来。
礼服是傅夫人亲自挑的------墨绿缎面,高开叉,走动时雪白大腿若隐若现;腰线收得极狠,呼吸超过半口都算违约。
化妆师给我画娇弱小白花妆,我盯着镜子里自己:
眼尾绯红,唇珠晶亮,一副刚被欺负完的可怜相。
很好,省得晚上再演。
傅瑾疏倚在门口看我,西装笔挺,长腿交叠,完全恢复轮椅大佬模式,仿佛中午把我亲到腿软的是另一个人。
我暗暗翻白眼,却见他抬手,对造型师淡声吩咐:把开叉缝两针,太高。
造型师愣住:三少,夫人说要------
我说,缝。
他声音不高,全场却瞬间安静。
我眨眨眼,忽然觉得心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
这男人,好像有点护短
10
傍晚六点,车队抵达老宅主楼。
雨丝斜织,灯火通明的仿古大门前,两排佣人撑黑伞,仪式感拉满。
我扶着傅瑾疏下车,他一只手搭在我腰,指尖隔着薄薄缎面,若有似无地摩挲。
别紧张。他低头,用仅我能听见的声音说,记住三句话:
第一,爷爷问什么,你都答『阿羡对我很好』。
第二,有人让你喝酒,我替你喝,你装晕。
第三------
他顿了顿,唇贴着我耳廓:如果老爷子让你签『放弃股权』协议,直接撕,后面有我。
我指尖一抖,抬头看他。
雨幕下,他眼底漆黑,像无星无月的夜,却燃着两簇幽火,灼得我喉咙发干。
傅瑾疏,我小声问,你这么疯,不怕翻车
怕。他勾唇,拇指擦过我唇角,但更怕翻车的时候,你没系安全带。
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灯折射成万片碎金。
老爷子坐在主位,手拄乌木拐杖,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扫过来,像两枚钉子。
我乖巧叫人:爷爷好。
老爷子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我腰上------傅瑾疏的手正光明正大搭在那里。
听说你复健效果不错老爷子问。
傅瑾疏微笑:托爷爷的福,能站三秒。
三秒老爷子冷笑,够干什么
够抱太太下车。傅瑾疏淡声答,够让外人知道,傅家三少不是废物。
空气瞬间凝固。
我暗暗吸气------疯批果然疯批,连老爷子都敢刚。
忽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插进来:三哥真会说笑,站三秒也算站呀
我循声望去------
傅家养女,傅诗淇,一身香槟金礼服,妆容精致,眼神却像毒蛇吐信。
她走过来,手里端着两杯香槟,一杯递给我,一杯递向傅瑾疏。
三哥,好久不见,敬你。
傅瑾疏没接,只侧头看我:太太,替我喝。
我接过,指尖刚碰到杯壁,傅诗淇忽然手一抖------
整杯香槟朝我胸口泼来!
电光火石间,傅瑾疏抬手,一把拽我进怀,轮椅咔哒后退半米。
香槟全数洒在地毯,溅湿他裤脚。
空气安静得可怕。
傅诗淇脸色一白:对不起,我不是------
啪!
清脆耳光响彻大厅。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掌,笑得温柔:手滑,不好意思。
全场倒吸冷气。
傅瑾疏低头,唇贴着我发顶,声音含笑:傅太太,手疼吗
我甩锅甩得理直气壮:疼,要吹。
他真低头,在我掌心落下一吻,抬眼扫向傅诗淇,眸色冷得吓人:
再敢碰她,下一次『手滑』的就是我。
宴会继续进行,却暗流涌动。
我借补妆名义溜进洗手间,反锁门,掏出那张被揉皱的报告------
刚想拍照留存,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傅砚舟闪身进来,反手落锁,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纸团,似笑非笑:
弟妹,拿错东西了吧
我后背瞬间爬满寒意。
下一秒,他抬手,亮出手机------
屏幕里,赫然是我上午抱傅瑾疏进电梯的照片。
角度刁钻,像极深情拥吻。
两个选择。
傅砚舟微笑,声音压得极低:
一,把股份转给我,我保你平安离开。
二------
他指尖划过照片,发送键停在指尖:
我让老爷子亲眼看看,他孙子是怎么『装残』骗股权的。
我喉咙发紧,尚未开口,洗手间最后一间隔板忽然咔一声轻响------
傅瑾疏推着轮椅,缓缓转出,眉眼慵懒,手里却握着一把黑伞。
伞尖,不轻不重,抵在傅砚舟后心。
大哥,他轻笑,声音温柔得像情人低语:
欺负我太太,问过我没有
11
回廊尽头,老爷子拄着拐杖,目光穿过人群,精准落在我手里的纸团。
他抬手,示意管家。
去,把三少奶奶请到我书房。
顺便------
把家庭医生叫来,给三少,再做一次『全身神经检测』。
我指尖一抖。
报告可以藏,可人心怎么藏
书房厚重的大门在我面前咔哒落锁,声音像断头台的铡刀。
老爷子坐在红木书桌后,乌木拐杖横搭在膝,面前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指示灯一闪一闪,像鬼火。
三少奶奶,坐。
管家拉开椅子,位置正对着一台小型医疗仪------白色冷钢,探头森亮,赫然是神经电刺激定位仪,俗称测谎+测残二合一。
我指尖发凉,却不得不坐。
医生戴口罩,只露一双眼睛,冲我点头:夫人,请协助我们给三少做全面评估,过程无创,仅需配合。
无创个鬼!我一眼就认出那是瑞士雪莱医院同款,能把肌肉隐藏电位放大千倍------只要傅瑾疏大腿肌群有0.1毫伏主动收缩,屏幕立刻爆红灯。
而我知道,他不仅能站,还能抱我转圈!
老爷子抬手,示意开始。
门后,轮椅声滑入。
傅瑾疏被推进来,白衣黑裤,领口微敞,锁骨处还留着我昨晚咬的淡红牙印。
他冲我弯唇,语气却虚弱:爷爷,这么晚还折腾
老爷子冷哼:怕你白日逞强,夜里受罪。
说完,他抬杖,指向我:孙媳妇,你替他脱裤。
我差点原地裂开。
脱、脱裤!
当着一群保镖+管家+医生+录音机!
傅瑾疏低笑一声,尾音勾人:爷爷,她害羞,我自己来。
老爷子眸光一沉:你手无力,万一摔了,传出去说我虐待残废。
所以------他目光扫向我,像钝刀割肉,三少奶奶,动手。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我快跳出胸腔的心跳。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绕到傅瑾疏面前,蹲下。
指尖碰到他皮带金属扣,冷得我一颤。
他垂眼看我,眸色深得像无底池,却悄悄伸出右手------食指在我腕背写了一个字:【拖】。
一笔一划,带着薄茧,痒得我几乎失态。
我秒懂。
爷爷,我抬头,笑得温婉,裤子要脱,可得先断电吧万一仪器漏电,刺激到阿羡就不好了。
老爷子眯眼,示意医生。
医生去拔插头,我趁机把掌心那张完全正常报告团成小丸,顺着傅瑾疏裤管塞进去------纸团滚过膝盖,落进他长袜暗袋。
傅瑾疏手指微动,给我比了个OK。
三秒后,电源重新接通,屏幕亮起绿灯。
我慢慢拉下他西裤拉链,动作羞涩到极致,实则把裤腰卷到大腿根,再往上撩衬衣------露出一片苍白皮肤,与狰狞疤痕交错。
医生在肌腹贴电极,一共十二片,每贴一片,就用英文报数据:
Rectus
femoris,
0
mv.
Vastus
lateralis,
0
mv.
......
一排整齐的0,像嘲笑。
老爷子眉心越拧越紧。
最后一枚电极贴到股直肌时,医生忽然咦了一声。
屏幕跳出一个微弱峰值:0.03mv!
我呼吸骤停。
傅瑾疏却在此刻偏头,剧烈咳嗽,咳得胸腔震动,电极片跟着抖------峰值瞬间被判定为干扰波,归零。
医生朝老爷子摇头:无主动收缩,肌电静默。
我悄悄松开攥出血的指甲。
老爷子目光如鹰,扫向我:孙媳妇,你摸着他腿,有什么感觉
我秒入戏,眼眶说红就红:硬......硬邦邦的,像木头,我心疼......
傅瑾疏噗地低笑,被我偷偷掐了一把。
老爷子沉默半晌,抬手关掉录音机。
行了,穿回去。
我刚松口气,他却又道:
十天后,傅氏慈善晚宴,我要你当众给阿羡注射『新型神经干细胞』。
全球直播,三百家媒体。
成功了,他是继承人。
失败了------
老爷子盯着我,一字一顿:
你,滚出傅家,净身出户。
我喉咙发紧。
干细胞注射
他明明没残,打什么干细胞!
傅瑾疏却在此刻伸手,与我十指相扣,掌心全是汗。
他抬眼,看向老爷子,声音轻却清晰:
爷爷,我接受。
但有个条件------
注射由孙媳妇亲手操作,任何人不得接手。
她生,我生;她败,我陪。
我猛地转头看他。
他却对我弯唇,用口型无声说:
【别怕,针剂早换了,是维C。】
老爷子沉思几秒,点头:准。
说完,他起身离开,拐杖声渐行渐远。
门合上的瞬间,我腿一软,直接跪在傅瑾疏膝前。
他俯身,指腹擦过我眼尾,声音低得近乎心疼:
林糯糯,再忍十天。
十天后,我带你回家。
我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面的疯批、温柔、狠戾、虔诚,交织成漩涡,把我整个人卷进去。
我颤声问:回哪个家
他低头吻我额头,像落下誓言:
我们的家,没有轮椅,没有监控,没有三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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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张床,和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