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他才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 第一章

我收到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七岁时的我和另一个我。
照片背后写着稚嫩的铅笔字:他才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左嘴角,那里没有照片上那个我的酒窝。
第二周,我收到第二张照片:两个孩子在雨夜里埋着什么。
玩具士兵从泥土里露出一只手臂——那是我最珍视的玩具。
第三张照片的画面让我毛骨悚然:那个真我成年了,睡在我枕边。
昨晚我醒来,发现枕边人嘴角带着酒窝,正对着我微笑。
我颤抖着举起刀,照片背面的铅笔字迹在黑暗中扭曲变形: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照片是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一个平平无奇的白色信封,薄得几乎没什么分量,躺在冰冷的地板砖上。我弯腰拾起它时,指尖触到纸张特有的干涩边缘,心头却莫名打了个突,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沿着脊椎悄然向上攀爬。
撕开封口,里面孤零零一张褪色的旧照片滑了出来。我捏着照片一角,日光灯惨白的光线毫无保留地倾泻其上,瞬间将十几年前的时光粗暴地照亮。
是两个小男孩的合影。背景是那座早就拆掉的村口石桥,桥下浑浊的河水仿佛在照片里永远黏稠地流淌着。左边那个,穿着脏兮兮的蓝色条纹背心,咧着嘴傻笑,露出一口参差的乳牙——那是我。我认得那件背心,是外婆用父亲的旧汗衫改的,别扭得很。
我的视线凝固住了。右边,同样是我。
一模一样的脸型轮廓,同样乱糟糟的头发,甚至连眉毛上那道幼年淘气留下的浅疤都如出一辙。只是那个我嘴角比我多出一个圆润小巧的酒窝,笑起来时,像盛着一小点凝固的蜜糖。我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指尖摸索着自己左嘴角光滑平整的皮肤——那里,什么都没有。
照片的背面有字。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像刚学会写字的孩子留下的印记,笔划生涩,力道却透着一股执拗的刻骨:
他才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铅笔灰屑似乎还沾在指尖,一种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颗粒感。空气里,一股若有若无的、旧纸张特有的霉味混合着童年记忆里泥土的腥气,猛地钻入鼻腔。窗外的城市夜色,喧嚣的车流声浪,骤然被隔绝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只剩下手中这张薄薄的纸片,它在灯下似乎散发出一种无声的、冰冷的嘲弄,带着时间深处阴冷的呼吸。
我猛地将照片扔到餐桌上,像甩掉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它背面朝上,那行稚嫩却恶毒的笔迹,刺目地摊开。
照片被我塞进了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深处,压在一沓早已过期的水电费单据下面。锁舌咔哒一声合拢,我甚至用力按了按抽屉面板,仿佛这样就能将里面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图像彻底封死。那几天,我刻意让自己忙碌得像只高速旋转的陀螺,公司的方案堆满屏幕,通勤路上耳机里的摇滚乐开到震耳欲聋。白天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间奔波,用喧嚣和人潮填满每一寸感官的缝隙;夜晚则把自己疲惫不堪地摔进沙发,任由电视里那些无聊的综艺节目发出空洞的噪音。
不去想。绝不去想那个酒窝。也不去想那句我才是真的。
可有些东西,一旦被唤醒,就像缠住了脚踝的水草,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开车等红灯时,手指会无意识地摩挲嘴角;深夜去厨房喝水,目光掠过洗手间镜子的瞬间,总会被那里空无一物的光滑皮肤攫住心跳。那行铅笔字迹,像用针尖刻在了眼底的视网膜上,只要一闭眼,黑暗中就浮现出它扭曲的轮廓。
第二周,星期三。同样的白色信封,同样鬼祟地躺在冰冷的门内地板上。它静默无声,却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炸裂了我用麻木筑起的堤坝。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随即疯狂捶打,血液冲击着耳膜,发出沉重的轰鸣。
手指冰凉,带着一种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颤抖,撕开了信封。
照片滑出。
这一次,没有刺目的阳光。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浓得化不开的夜雨。背景模糊不清,被密集的雨线切割得支离破碎。昏黄的光源来自照片之外,无力地照亮了画面中央一片泥泞的空地——那是我家老屋后面那片早已被推平改建成小超市的荒地。
两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泥地里。左边那个背影,穿着湿透的深色短袖,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上,正奋力用一柄小小的、玩具塑料铲子挖掘着。另一个身影……是他。那个有着甜甜酒窝的真我。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到他同样在用力地扒拉着湿漉漉的泥土。
他们在埋东西。
一股混杂着泥土腥腐味和某种干燥尘埃的气息,瞬间穿透了时空的距离,蛮横地攫取了我的呼吸。胃部猛地一阵痉挛抽搐,酸液灼烧着喉咙。我死死盯着那片被挖掘开的、黑得发亮的泥地。
那里,泥土的缝隙间,突兀地伸出了一段小小的塑料手臂。军绿色的,关节处还带着磨损的痕迹。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砂砾,一个名字在脑中轰然炸开——铁甲。
那个我视为珍宝的塑料玩具士兵。它有一顶可以摘下的钢盔,握着一柄小小的步枪。那是我用攒了很久的玻璃弹珠,从邻村那个叫石头的大孩子手里换来的唯一宝贝。记忆中,它最终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为此哭红了眼睛,疯了一样在屋子前后、水沟草丛里翻找了不知多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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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背面,依旧是那令人血液冻结的铅笔字,依旧是那个我的笔迹:
看,假的就该埋掉。
铁甲那只从漆黑泥土里伸出的塑料手臂,僵硬地指向我。一种无法抗拒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我踉跄着冲到洗手间,扶着冰冷的陶瓷面盆剧烈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身体深处某种肮脏冰冷的东西连带着灵魂一起呕出去。冰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滚落,镜中的那张脸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因为呕吐而布满血丝,嘴角光滑依旧。
没有酒窝。
假的
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嘶嘶地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接下来的几天,我陷入一种巨大的、无声的恐慌与自我怀疑的泥沼。我变成了一个疯狂的考古学家,拼命在记忆的废墟里挖掘。童年老屋的每一个角落,院子里歪脖子枣树的树洞,门槛下松动的那块青砖,甚至父亲用来存放杂物、散发着浓烈桐油味的老木箱底部……所有可能藏匿铁甲的地方在我脑中反复检索。可每一次搜索的结果,都只导向同一个模糊不清的结论:它是在一个我丢失了某段记忆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那段空白,此刻被这张照片染上了淤泥和夜雨的颜色。
与此同时,生活本身也变得光怪陆离。地铁车厢玻璃窗映出的倒影,轮廓似乎总在细微地波动,像一个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通勤路上经过那家巨大的服装店落地玻璃窗,橱窗里塑料模特的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悸;夜晚加班对着电脑屏幕,眼角余光似乎总能捕捉到办公室门口有深色的影子一闪而没,无声无息,带着一种黏腻的窥视感。所有光滑的、能映出影像的平面,都成了潜在的威胁,仿佛里面蛰伏着另一个随时准备顶替我的存在。
恐惧像渗入墙体的湿气,无声地浸润了每一寸空间。我变得沉默寡言,神经质地反复检查门锁,从每一个可能的缝隙窥视门外空荡的楼道。睡眠像是逃离现实的唯一途径,却又成了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第三周,星期一。
没有门缝。没有信封。
星期二,亦如是。
就在我紧绷的神经稍许松懈,开始自嘲是否精神过度敏感、出现了某种幻觉妄想时,星期三深夜,刺耳的门铃声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了死寂的公寓。
凌晨一点二十二分。
我几乎是滚下床的,心脏在狂乱地撞击着肋骨。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恐惧和一种诡异的期待扭曲地交织在一起,让我的手指在门把手上冰冷而滑腻。我猛地拉开了门。
楼道空无一人。惨白的声控灯在我头顶嗤嗤作响,照亮了门口同样空无一物的地板砖。只有一张小小的、被折叠起来的白色卡片,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一片苍白的落叶。
我弯腰拾起它。没有问候,没有署名。卡片内部只印着一张照片。
彩色的照片。画面笼罩在一层暧昧朦胧的暖黄色光晕里,像是床头灯的光线。
是我卧室的场景。我那张熟悉的深灰色枕头,被挤压出睡痕。枕头上……躺着一颗脑袋。黑色的短发,眼睑紧闭,面容线条在柔光下显得异常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沉睡时的倦怠。
是他。
那个嘴角带着酒窝的真我。照片里的他已经褪去了孩童的稚气,脸庞成长得和我现在的轮廓一模一样,只是皮肤似乎因常年少见阳光而显得过分白皙。左嘴角那个圆润的、标志性的小酒窝,在光影的作用下,清晰地凹陷着,像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他睡得很沉,仿佛本就属于这里,属于这张床的另一半。
照片的视角,仿佛拍摄者就躺在我的身边,侧身凝视着他。
照片背面,那跗骨之蛆般的铅笔字,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等待着我的发现: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卡片和照片从我冰冷僵硬的手指间滑落,无声地飘落到地板上。一股冰冷的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又瞬间回流,冻结了四肢百骸的血液。我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石像,钉在原地。卧室里,妻子均匀细微的呼吸声透过虚掩的门缝传出来,曾经是黑夜中最安心的背景音,此刻却成了催命的符咒。
时间失去了刻度,只剩下耳边血液奔流的沉重轰鸣和越来越快的心跳。胃里沉甸甸的,塞满了冰冷的石头。恐惧达到了顶点,反而催生出一股奇异的、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我不能等。不能再让那个东西躺在我的床上,占据属于我的位置,顶着我的脸!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那无形的恐惧之手推搡着,僵硬地挪步走向厨房。不锈钢刀架在黑暗中闪动着金属特有的冷光。手指拂过冰凉光滑的刀柄,最终停留在一把最沉、最锋利的西式主厨刀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死神的吻痕。
刀刃在黑暗中无声地脱离刀架。
我握着刀,回到卧室门口。手放在冰凉的门把上,掌心全是冷汗。里面,她的呼吸声依旧平稳匀长。我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猛地推开门!
昏暗的床头灯光笼罩着大床。妻子背对着我,蜷缩在属于她那半边被子里,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右侧,属于我的那半边枕头,是空的。被褥凌乱地翻卷着,像被遗弃的巢穴。
心脏猛地一沉,瞬间又被一股荒谬的庆幸攫住。他不在照片是假的只是一个恶劣的、可怕的玩笑冷汗顺着额角滑下,刚才那股疯狂冰冷的杀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只剩下虚脱般的后怕和茫然。
我几乎是踉跄着走到床边,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软弱感让我只想躺下去,把自己埋进黑暗里。就在我弯腰,手指即将触碰到被褥的瞬间——
怎么起来了
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慵懒而熟悉,是从我身后传来的。
血液瞬间凝固!
我像一个生锈的机器人,每一寸关节都发出艰涩的吱嘎声,极其缓慢地转动僵硬的脖子。
妻子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她侧对着我,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轮廓柔和。但她的眼睛……并没有完全睁开,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盖住了大半的瞳仁,嘴角却向上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不,不对。
那弧度太深了,太圆润了。
在床头灯昏黄的光晕下,在她左嘴角的地方,一个清晰小巧的酒窝,正对着我,甜美地凹陷着。
时间仿佛被冻住了。空气不再流动,化成一种粘稠冰冷的胶质,死死裹住我的身体、我的口鼻。那柄沉甸甸的西式主厨刀,此刻像烙铁一样熨烫着我紧握的手心,却又是我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睡不着她又问了一句,声音依旧是妻子那种带着睡意的沙哑,只是那嘴角的酒窝,在昏暗中像一只裂开的小嘴,无声地嘲笑着我所有的认知。
假的!全是假的!
照片上那行铅笔字在我脑中尖啸——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那指令冰冷、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决。
嗯…做了个噩梦。我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脚步沉重地挪到床边,床垫在我身下发出细微的呻吟。我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表情,指尖冰凉一片。刀锋紧贴着我的大腿外侧,隔着薄薄的睡裤,传递着金属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别怕,我在呢。她似乎想翻个身面对我,又带着浓重睡意地放弃了,只是无意识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如此熟悉。每一个夜晚,每一个清晨。但此刻,那只手的每一次细微移动,都像在拨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睡吧。我说,声音空洞得像从一口枯井里传来。我小心地躺下,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刻意与她保持着一点距离。被子拉上来,盖住半边身体,也盖住了我紧握着刀柄的右手。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刺激得我微微颤抖。
灯,灭了。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没了一切。
房间里只剩下两道呼吸声。她的依旧平稳、舒缓。我的却粗重,压抑,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呼气都烫得灼人。
那酒窝……那甜蜜的、致命的凹陷……在黑暗中反复灼烧着我的视网膜。
那个真我就在这里,就睡在我身边,顶着我的妻子的脸!照片没有骗我……它用我妻子的身体,侵入了我最后的安全堡垒!它要夺走我的一切!这个念头像滚烫的岩浆,在胸口翻腾、咆哮,冲垮了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
黑暗中,我猛地侧过身!左手带着积蓄已久的全部力量和恨意,闪电般探出,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同时,一直隐藏在被子下的右手,紧握着那柄冰冷的凶器,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记忆中她心脏的位置——狠狠捅了下去!
刀锋刺破衣料和血肉的触感,通过刀柄清晰地传回我的掌心,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滞涩感和温热。一股浓烈的、铁锈般的血腥味猛地冲进鼻腔,瞬间弥漫开来。
唔——!一声极其短促、被扼死在喉咙深处的闷哼。
被捂住的口鼻在我手下剧烈地挣扎了一下,随即瘫软下去。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黑暗中只剩下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还有刀柄上那温热黏腻的液体正顺着我的指缝不断渗出、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像缓慢敲打的丧钟。
结束了我…杀了那个鸠占鹊巢的怪物杀死了顶替我妻子的真我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劫后余生般的虚脱。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身体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捂住她口鼻的左手无力地垂下,沾满了滑腻的温热液体。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我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冷白的光线像一道刺眼的探照灯,瞬间刺破了这浓墨般的黑暗,也照亮了床上狼藉的凶案现场——
温热的、暗红色的液体在深色床单上迅速洇开一片不规则的、不断扩大的污迹。被刺穿的身体一动不动,脸埋在枕头和混乱的发丝里。
然而,在那手机屏幕惨白光芒的映照下,我看到了一样不该出现的东西。
那只垂落在染血床单上的手——那只刚刚还属于假妻子的手。在手腕内侧,靠近掌根的位置,清晰地印着一小块暗红色的、椭圆形的胎记。形状、大小、位置……
和我自己左手腕内侧的那块胎记,一模一样。
嗡——
大脑里一片空白,像是被瞬间抽成了真空。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的恐惧,比之前任何一刻都更猛烈的恐惧,如同冰海狂潮,灭顶而来!从头到脚,将我彻底淹没。
胎记……我的胎记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沉的、足以摧毁灵魂的恐惧狠狠攫住了我。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自己的左手,颤抖着,借着手机屏幕那点微弱惨白的光,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内侧。
冰冷的白光下,那里的皮肤一片光滑。
什么都没有。
那块陪伴了我三十年、如同身份烙印般的暗红色椭圆形胎记……消失了。
血液似乎在血管里瞬间凝固成冰。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像一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布偶,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再次看向床上那具被我亲手刺穿的尸体。她手腕上那块胎记,在血污的衬托下,刺眼得像一个巨大的、血腥的惊叹号。
手机屏幕依然亮着,幽冷的光线,清晰地照亮了它正显示的内容——
不是来电,不是短信。是我手机相册自动弹出的预览图。
一张新的照片。刚刚被人远程传输进来。
拍摄的角度,和我之前收到的第三张照片一模一样。同样的床头灯光,同样的深灰色枕头。
只是……这一次,枕头上躺着的,是两张熟睡的脸。
左边,是已经成年、嘴角带着酒窝的真我。
而右边,紧挨着他,陷入沉睡的……是我自己。
照片的背面,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那带着孩童稚气、却冰寒刺骨的铅笔字迹在无声扭动:
你以为……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