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苏槿时再次听见霍子琛带着稀土想要见她的时候，想也没想就拒了。
馒头蹲在地上摆弄着他的多肉。
“让他滚。”苏槿时有些不耐烦了。
接待员为难的声音响起，“可是他已经闯进来了。”
这句话刚落音，她就听见霍子琛沙哑的声音。
“老婆”
陆则衍刚好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来接她们。
看到这一幕后，他不动声色地挡在他们母子身前，“你们先进去。”
苏槿时却按住他的胳膊，语气平静，“不必了。”
她蹲下身，替馒头擦掉手上的泥，“自己去玩好不好？妈妈晚点找你。”
馒头抿着嘴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跑开。
苏槿时转身看着霍子琛。
阳光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无形的界线，像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霍子琛很是激动，“我给你带了稀土。”
苏槿时的目光掠过他眼下的青黑，“霍总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你的东西我们也不要。”
“阿槿。”
霍子琛颓废着身体苦苦哀求，“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把霍氏给你，把所有东西都给你。”
“我不要。”
她转身要走，却被霍子琛抓住手腕。
“放开她！”
陆则衍快步上前，一把隔开两人，将苏槿时护在身后。
他的动作不快，却很坚定，“霍先生，请自重。”
霍子琛第一次正眼看着这个第二次出现在苏槿时身边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陆则衍紧扣苏槿时肩膀的手上，“你是谁？”=
“我是她的男朋友。”
陆则衍的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
“妈妈！”
馒头突然跑到苏槿时身边，怀里抱着个相框。
他举起相框挡在她身前。
里面是张合照，苏槿时和陆则衍站在考察船前，中间是笑得灿烂的他。
“这是我的新爸爸！”
孩子的声音带着豁出去的勇气，“你再欺负妈妈，我就叫陆爸爸打你！”
霍子琛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中，疼得喘不过气。
他看着相框里陆则衍搭在苏槿时肩上的手，看着儿子眼里对另一个男人的依赖，终于明白有些空缺，一旦被填满，就再也没他的位置了。
“我才是你的爸爸啊，馒头。”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馒头用力推开。
馒头眼瞳映出他狼狈的身影。
“快走！”馒头张开双臂护住苏槿时，像只炸毛的小兽，“妈妈说了，不想再看见你！”
安保人员终于赶到了这里，二话不说将人拉了出去。
他只看到三人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像一家人。
可明明他才是最有资格站在一起的，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资格参与了。
霍子琛被无界安保驱逐的第三天，苏槿时收到一个快递。
里面是简明月的手指，泡在福尔马林里。
旁边还附带着一张纸条。
【她害你失去的，我加倍讨回来了。阿槿，回来好不好？】
霍子琛疯了。
苏槿时胃里一阵翻涌，冲进洗手间干呕。
陆则衍听到动静赶来，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眼底瞬间覆上寒冰。
他捂住馒头的眼睛把他带出去，回头时递给她一杯温水。
“他疯了。”苏槿时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
“别怕。”陆则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颤抖，“我申请了特级安保，他进不来。”
苏槿时勉强松了口气。
“其实简明月也没有心脏病，这一切都是骗他的。”
“我想过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这么丧心病狂。”
陆则衍抱住她，“没事，都过去了。”
可霍子琛的疯狂远超他们的想象。
当晚，监控画面里出现霍子琛的身影。
他穿着安保服，手里拿着个打火机，笑得狰狞，“阿槿，我知道你在看。要么出来见我，要么我们一起下地狱。”
也是在这个时候，无界的供电系统突然瘫痪。
陆则衍立刻启动备用电源，拉着苏槿时往安全通道跑。
他们刚冲出安全出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爆炸声。
火光映红了夜空，霍子琛站在火光里，像个来自地狱的修罗，“苏槿时！你选他还是选我！”
苏槿时毫不犹豫带着陆则衍往前跑。
陆则衍按下警报器，刺耳的警笛声淹没了霍子琛的嘶吼。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来时，苏槿时看见霍子琛被安保按在地上。
这时他好像才清醒过来。
得知自己做的事后，他一直说着对不起。
苏槿时冷着脸把人告上法庭。
霍子琛因涉嫌绑架、故意毁坏财物等多项罪名被国际刑警逮捕。
庭审那天，苏槿时没有去。
后来传来消息，说简明月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不仅被砍掉手指，还被做成了人彘。
判决结果出来，判他死刑。
还顺便惩罚了无界中几个被他贿赂的人员。
苏槿时只觉得活该。
值得的感情，不是用伤害来证明，不是用疯狂来挽留。
三个月后，无界的深海金矿项目取得突破性进展。
庆功宴上，陆则衍拿着香槟走到苏槿时面前，“苏工，有个私人项目想跟你合作。”
“什么项目？”苏槿时笑着碰杯。
“余生。”陆则衍的声音温柔得像海风“我错过了你的过去，能不能预约你的未来？”
苏槿时的心跳漏了一拍，香槟在杯中轻轻晃漾。
远处，馒头正和其他孩子追着气球跑，笑声清脆。
她想起很多年前，霍子琛也曾捧着99多玫瑰花，声势浩大向她求婚。
只是那些诺言早已被他亲手碾碎。
而现在，有个人捧着真诚走到她面前，问她愿不愿意重新开始。
怕吗？
她怕。
真心瞬息万变。
她怕陆则衍也会和霍子琛一样，在未来的某一天开始变心。
却更怕自己连重新开始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起头迎上陆则衍坎坷的目光，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春水。
“合作愉快，陆先生。”
她想，她很勇敢。
大不了到时候，她继续重新来过。
远处的浪花拍打着礁石，像在为这段迟来的幸福欢呼。
而那个活在执念里的男人，终将在铁窗后独自品尝他亲手种下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