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后,黑道老公的电话我一概不接,信息看完就删。
整日跟好姐妹泡在酒吧,身上围着一群小奶狗摇头摆尾。
当我第八次宿醉,挂空挡踉跄回到家门口时,
江赫厉堵在大门前:今晚请你喝酒的那个男人碰了你哪里
我痴痴地笑,醉眼蒙眬:手啊,不然呢骰盅又不会自己摇。
他眼底骤起风暴,对身后手下吩咐:去,找到那人,把手剁了。
我嗤笑一声,径自往里走:随便你咯!
上一世,我与他结婚八年。
被人称为千术女王的我为他赢回迦南地下赌场,
陪他从亡命徒一路走到地下无冕之王的宝座。
可他却在功成名就后,迷恋上赌场新来的洗牌妹。
女孩叫阮星纯,被人像货物一样卖进赌场,干净柔弱得像张白纸。
江赫厉把女孩安置在VIP洗牌室,亲自教她发牌、看码。
直到我在赌场核心成员的内部系统里发现,我的身份状态被改为离异。
江赫厉却漫不经心无视我的质问:
星纯无依无靠,有了名分就不会再被欺负。
你是圈子里公认的大嫂,还计较这些干什么
我崩溃地冲进洗牌室,当众甩了阮星纯一记耳光。
当晚,我为江赫厉卖命的亲弟弟虞舟就被抓回来。
当着我的面被打断双腿,扔在赌场后巷。
虞姿,这是你碰星纯的教训!
我跪在地上求他停手,直到弟弟脸上再无血色,活生生死在我面前。
我感觉身下一团热流涌出,小腹撕裂疼痛,最终眼前一黑。
再睁眼,我回到发现身份被更改的那天。
这次我不再哭闹质问,暗中变卖所有私藏的首饰,买了机票。
我只想带着弟弟,逃出这座名为江赫厉的魔窟。
……
发现身份状态异常后,我拿了户口本到民政局核实。
虞女士,系统显示您的婚姻状态是离异。
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我才确定前世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办理日期正是我生日那天。
体谅江赫厉每天忙碌,我那天提前包下迦南最高的旋转餐厅,还订好了烟花。
结果从日落等到次日凌晨,他也没有出现。
原来他忙着在另一张纸上签下名字,彻底抹掉我的存在。
我从回忆中挣脱,回到赌场时,在大门口看见江赫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
上一世的我崩溃冲上前质问。
江赫厉怕被阮星纯看见,没等副驾驶的女孩下车,一脚狠狠将我踹进角落。
此刻我立刻闪身,躲进廊柱的阴影里。
车门打开,江赫厉率先下来。
他绕到副驾,亲自拉开车门,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耐心细致。
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怯生生地下车。
手足无措地站在那流光溢彩的车旁,格格不入。
是阮星纯。
江赫厉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上,搂着她的腰往赌场大门走。
厉哥……
阮星纯略显犹豫停下脚步: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你了……我真的赌不起……
江赫厉侧身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笃定和温柔:
怕什么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除了你,谁都没这个资格!
若是你不喜欢这里,将来我给你找个清静地方,建个度假区玩……
赌场以前跟在我身后毕恭毕敬喊大嫂的马仔,此刻纷纷朝着阮星纯弯腰,声音响亮又谄媚:
嫂子好!
他们簇拥着仿佛受惊小鹿般的女孩,走进金碧辉煌的魔窟。
我死死按着肚子,直到他们都进去,才踉跄着走出来。
抹掉眼泪,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第2章
我独自去了医院,预约了流产手术。
医生看着B超屏幕,眉头皱紧:
虞小姐,你体质特殊,之前七年都没能怀上孩子,如果这次流掉,以后可能不会再怀孕了。
我自嘲一笑:我已经离婚了,不想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
冰冷的液体推进血管,我的意识逐渐抽离。
恍惚间,我看到曾经的江赫厉用耳朵紧贴我的小腹,笑着说这小子以后肯定是个赌场高手,得从小教他认牌。
他打电话给算命大师,说要给孩子取个最吉利的名字。
还搂着我承诺,等他找到接班人,就带我和孩子离开赌场,一家三口环球旅行……
最后,所有的温情都在他对阮星纯说出只有你配做赌场的女主人时,碎裂成尘埃。
恢复意识后,我拖着被掏空的身体,走进弟弟虞舟的病房。
好在弟弟这次出门办事只是受了轻伤,很快就能恢复。
上一世,弟弟在我面前活活被打死,这一世我不再糊涂。
我联系黑市的人,高价买了两张三天后飞往第三国的机票。
走正规渠道,恐怕江赫厉立刻就会察觉。
又打电话给唯一的心腹,塞给他一笔钱,让他秘密帮弟弟办理出院。
做完这一切,我终于放松心情,拦了辆出租车报了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的地址。
这是我一向的习惯,赌场树敌极多,以防被人发现精确住址。
谁知我刚下车,就被一个男人从背后死死捂住嘴,将我向后拖!
我拼命挣出钳制,还没跑几步,又被另一人用锐器狠狠挥在背上!
剧痛瞬间炸开,温热的血浸透了衣衫。
不用猜也知道,是江赫厉的仇家。
赌场吞并了那么多地盘,想让他和他身边人死的,能从这里排到码头。
我试图去摸包里的防身刀,却被人反拧住胳膊,手机也被抢出来砸得粉碎。
妈的,老实点!掐着我脖子的人拖着我往路边的面包车跑去。
就在我几乎绝望时,熟悉的黑色迈巴赫从主路拐了进来。
是江赫厉的车!
我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嘶声尖叫,奋力扭动想要引起车上人的注意。
车子明显顿了一下,速度慢了下来。
他看见我了!
然而下一秒,迈巴赫毫不犹豫地加速,飞快驶离了路口。
透过车窗,我看到江赫厉将副驾的阮星纯揽进怀里,不让她的眼睛注视到这边。
仿佛窗外不是他即将被拖走虐杀的妻子,只是一场不值得玷污她目光的肮脏闹剧。
所有的挣扎和希望瞬间抽离体外。
剧痛和冰冷席卷而来,黑暗吞噬了我最后一丝意识。
第3章
醒来时,我躺在私人病房里。
门没关严,门口低低的谈话声漏进来。
厉哥,夫人这次伤得不轻,要是再让她知道阮小姐的存在……
是江赫厉的私人医生阿坤。
话没说完,就被江赫厉冷厉的声音打断:
管好你的嘴,你的任务是治好夫人,别多事!
虞姿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阴狠手段没见过她自己就是个中高手。
星纯跟她不一样,干净得像张白纸,斗不过她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等她醒了要是闹,就去把她弟弟弄过来,她只剩这么个亲人了,不可能不管。
我攥紧床单,牙齿咬破下唇,腥甜味在嘴里蔓延开。
当年我帮他拿下迦南最大赌场的那晚,他对我承诺:
阿姿,从今往后,迦南地下,没人能动你分毫。
同样的话,同样的保护,只是他要护着的人,已经换了。
曾经被他视若珍宝的我,成了他口中心思歹毒、需要被防备的危险人物。
脚步声靠近,我闭上眼,装作刚刚转醒的样子。
醒了查清了,是上次在赌场出千被废了手那个泰国佬干的。
江赫厉将一份资料扔在我面前。
你签了这份和解书,他们就答应放弃东区的管理权。
东区是迦南最后一片还算干净的地界,临海,没有赌场和灰色产业。
我想起他对阮星纯说的:给你找个清静地方建个度假区玩……
原来我这一身伤,换来的是他给新欢打造金丝笼的筹码。
我哑声问:江赫厉,这生意你是什么时候谈的
是在看到我被拖行的那一刻,还是早在他决定用我的血给他心上人铺路的时候
他眉头一拧,显然不满我的质问。
我扯了扯嘴角,不再问了。
答案是什么,早就不重要了。
或许是为了安抚我,接下来两天,他留在我这里处理公务。
但手机从不离手,吃饭的时候还会拍照发给对面,露出我不曾见过的温柔笑意。
我看着他的侧脸,恍惚想起八年前。
第一次遇见他不是在赌场,是在一条暗巷。
他出千被人识破,七八个人拿着砍刀围堵他,眼看一条胳膊就要保不住。
我刚赢了一大笔钱,出手替他解了围,把他捡回了我的公寓。
后来,我在国内的父亲欠了巨额赌债,被毒枭逼死。
我被抓去抵债,被毒针头抵在血管上方。
是江赫厉在紧急关头带人冲进来,救了我。
彼时他已接管一家小型赌场,让我成为金雀赌台后无形的千术女王。
替他吞并一家又一家赌场,榨干一个又一个对手。
我知道,我这双手早已沾满了洗不掉的肮脏和血腥。
可纵使全世界的人都嫌我脏,他都不该!
第4章
出院后,江赫厉借口生意忙,再没出现过。
明天就要走了,我趁着江赫厉不在,回到赌场顶楼,从保险柜里取走我的护照和几份重要的身份文件。
出走电梯时却脚下发软,猛地向前踉跄了一下。
预想中的摔倒没有到来,一双细弱的手及时扶住了我。
您没事吧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小心翼翼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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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对上阮星纯清澈的眼睛。
她穿着赌场荷官的制服,但看起来依旧格格不入。
她不认识我,以为我是个输光了钱失魂落魄的普通赌客。
没事,谢谢。我站直身体,想尽快离开。
她却没松手,反而拉着我往员工休息区走:你脸色很不好,先去后面休息一下吧!
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
她给我倒了杯温水,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拿出一包芒果干和面包。
吃点东西吧,输了钱也别太难过,早点回家,家里人肯定都等着你呢!
见我不说话,她犹豫了一下,又从制服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塞进我手里。
这个给你坐车用……但机票钱我就帮不了您了。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我好想告诉她,离江赫厉远点。
那个男人没有心,他的温柔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果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一定会和江赫厉决裂。
到时候,罪魁祸首就是我。
只剩最后一天,我不能拿我和弟弟的命去赌。
我接过阮星纯的心意,对她道了谢,转身从后门快步离开。
刚跨出门槛,一个冰冷的物体猛地抵上了我的太阳穴。
是枪管!
第5章
我下意识回头看去。
阮星纯已经躺在走廊地板上。
我刚准备出手,后颈被枪托猛击一下,便没了意识。
再睁开眼,我和阮星纯被绑在一间废旧的仓库里。
阮星纯低声啜泣: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
一个刀疤脸男人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就因为你那个未婚夫江赫厉!他吞了老子的西区地盘,断了老子的财路!
原来是西区那帮人。
那片地盘最近才被江赫厉用我的和解书换到手。
好在他们不认识我,最近被江赫厉带在身边的阮星纯却成了靶心。
我悄悄活动手腕,用藏在美甲下的微型刀片割绳子。
常年游走边缘,我总会给自己留点后手。
刀疤脸也以为我是个赌徒,朝我啐了一口:
算你倒霉,跟这女人凑一块。给你家人打电话,送五百万来,就放了你。
阮星纯哭得梨花带雨,小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但你别怕,我未婚夫很厉害,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提到江赫厉,阮星纯的眼里涌出信任的光芒。
我没说话,加快手上割绳子的动作。
刀疤脸的电话似乎没打通,他暴躁地踹翻一个油桶:
妈的!江赫厉不接电话看来得给他送份大礼醒醒脑!
他捡起地上的匕首,目光淫邪地在阮星纯身上打转:
我看到你们去了医院,你怀了他的种吧正好,把这小野种挖出来给江赫厉瞧瞧!
我心猛地一沉。
原来她已经怀了江赫厉的孩子。
阮星纯吓得浑身僵直,脸色惨白如纸:不要!求求你……不要动我的孩子!
旁边几个男人发出猥琐的笑声,朝她伸出手。
就在这一刻,我挣断绳索,如同猎豹般窜起,手肘狠狠撞开刀疤脸。
另一只手抢过匕首,迅速割断阮星纯身上的绳子,将她死死护在身后。
妈的!给我弄死她!刀疤脸捂着下颌,暴怒嘶吼。
五六个人立刻围了上来,手里抄着铁棍。
纵然我懂格斗,但重伤初愈,又面对这么多亡命之徒,很快就落了下风。
铁棍带着风声砸在我的身上,剧痛几乎让我跪倒在地。
我只能用身体硬扛着越来越多的击打,将阮星纯紧紧护在角落。
刀疤脸显然没了耐心,将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我。
臭娘们,找死!
就在他扣下扳机的瞬间——
仓库大门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
第6章
江赫厉带着人冲了进来,枪声瞬间爆开。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径直冲向我们,一把将阮星纯搂进怀里:星纯,别怕,我来了。
阮星纯在他怀里呜咽了一声,过度惊吓令她在松懈后彻底昏厥。
江赫厉轻手轻脚将她抱上车,妥善安顿好。
然后,他转过身朝我走来。
虞姿!他声音里淬着冰冷的寒意。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撑着剧痛的身体,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扯出一个冷笑:
你在怀疑我吗
话音未落,却被他一记狠戾的耳光扇在脸上!
力道之大让我直接摔倒在地,嘴角溢出血腥味。
我就知道你一直想算计星纯,想要赶走她,是不是
我吐掉嘴里的血沫,声音嘶哑:我没有。
他揪过地上一个还没断气的打手,枪口抵上他的脑袋:你说,是谁雇你来的
那打手浑身一颤,恐惧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尖声叫道:
是……是她找的我们!给我们钱让我们教训那个女的……
我的心瞬间沉入冰窖,血液都僵住了。
江赫厉冷笑一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
他扔开尸体,蹲下身踩住我的手。
我疼得撕心裂肺。
他的语气近乎叹息:
你这双手……以前很听话的,为什么现在用来害我最爱的人
他掏出一把森冷的匕首。
我说过的,虞姿,不要轻易动我的东西!
话音落下,寒光一闪!
我的呼吸猝然停止!
匕首将我的手掌狠狠刺穿,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啊——!我疼得浑身痉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濒死的绝望让我嘶吼出声:
江赫厉!八年前我就不该从那条巷子里把你救出来!更不该帮你坐上迦南王的位置!
他亲手,把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情分,彻底葬送了。
他从鼻孔里不屑地发出哼的一声,起身带着他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仓库。
直到冰冷的麻木稍稍取代了钻心的剧痛,我用还能动的左手,从内衣里抠出一个微型的定位器,颤抖着按了下去。
心腹很快赶到,看到我的惨状,眼圈瞬间红了。
他小心翼翼拔出匕首,我的右手已经血肉模糊,失去了所有知觉。
我声音虚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放一把大火,帮我把这里的一切统统抹去。
从今往后,迦南再也没有千术女王虞姿!
第7章
江赫厉在VIP病房守到阮星纯醒来。
厉哥……她声音微弱,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惧。
江赫厉抱住她,指腹擦过她额角的细汗: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惊了。
阮星纯轻轻摇头,像是想起什么:那位和我一起被绑的小姐呢她怎么样了……
江赫厉眸色沉了沉,避开她的问题:你太善良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他安抚地拍着阮星纯的背,直到她再次不安地睡去。
然后对手下吩咐:把半山别墅彻底清理一遍,不该留的东西都扔了,星纯出院就会住进去。
手下点头,递上一份文件:这是您吩咐给虞姐的补偿协议,按您的意思,两间赌场和20%的股权都转过去了,足够她另立门户。
江赫厉嗯了一声:给她送过去,让她签了。
在他看来,这已是天大的恩赐和了断。
虞姿跟了他八年,该知道分寸。
然而,一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回音。
给虞姿打去的电话和信息都石沉大海。
他打给别墅的管家:夫人呢还没回去
夫人一直没回来过。
江赫厉烦躁之余多了丝不安的情绪。
除了他身边,迦南还有哪里能容得下她虞姿
第8章
手下提醒:厉哥,虞姐她会不会还在医院上次伤得不轻……
江赫厉这才想起,两天前,他用匕首刺穿了虞姿的手掌。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吩咐手下:查她在哪家医院,把东西送过去,让她签。
手下接过文件,刚要转身,又被叫住。
找到人之后,派两个机灵的盯着。她性子烈,保不齐会对星纯用阴招。
一旦发现她有异动,先控制她弟弟。必要的时候,让她弟弟吃点苦头,她知道轻重。
深夜,江赫厉来到赌场顶楼。
这里曾是他和虞姿的爱巢。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迦南最繁华的夜景,霓虹闪烁,星河倒悬。
虞姿曾指着下面一半的灯火,笑着说这都是他们的江山。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扔在一边,却隐约听见卧室里传来细微声响。
回来了
也是,她除了回这里,还能去哪
以虞姿的性子,悄无声息回来绝不是妥协。
她要么是想闹个天翻地覆,要么就是藏着更狠的后招,目标直指阮星纯。
他眼神骤然冷了下去,几步上前,推开了卧室的门。
第9章
窗外透进来的霓虹光影,勾勒出一个纤细窈窕的背影。
江赫厉眼底却瞬间结冰:谁让你来这里的
阮星纯猛地一颤,她手里捏着一片精致穿戴甲,指尖微微发抖。
厉哥……她像只受惊的小鹿,声音发颤,我只是想进来看看……门口的哥哥说这里没人住,你别怪他们……
江赫厉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甲片上。
那是虞姿自己做的,薄如蝉翼,内里却暗藏玄机,能轻易划开皮肉甚至薄铁皮。
不仅是这副甲片,虞姿的耳钉、发饰,甚至一支口红,都可能藏着致命的机关。
千术女王,从来不只是赌桌上的称号。
他看着阮星纯盛满不安的眼睛,心头的戾气忽然就散了。
他走上前,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没怪你,只是这里的东西是我亡妻的,你若喜欢,我叫人另外给你定制。
阮星纯抬起头,眼里泛起感动的水光。
看来自己没有选错人,能对逝去的妻子这么深情,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第10章
凌晨时分,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江赫厉。
手下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惶恐:厉哥,夫人不见了!我们找遍了迦南所有医院,都没有!但您最好看看夫人之前的就诊记录……
夫人好像早就知道离婚的事了,还去民政局查过记录。
阮星纯是被烟味呛醒的,她来到客厅,看到满地的烟蒂。
是不是赌场出事了她轻声问。
江赫厉回过神,却没像往常一样熄灭烟头。
没事。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工作上一点小事,处理完了。
他还未意识到自己眼底布满红血丝,疲惫得不像人样。
手下告诉他,虞姿在一家医院打了胎。
那一天,正是他带阮星纯去赌场的那天。
他带着另一个女人踏入他们共同打下的江山,宣告新主的时候,她正独自躺在手术台上,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她怎么敢!
第11章
窗外的天光微微泛白,映照出阮星纯洁净无瑕的脸庞。
和那个满身血腥,如今竟敢私自处理掉他孩子的女人截然不同。
这样也好,反正已经离婚了。
虞姿自己走了,倒也省去许多麻烦。
没事。他将烟头掐灭,等我去洗个澡。
他转身进了浴室,拨通手下的电话:
东区那帮杂碎,一个都别留。手脚干净点,处理掉的垃圾扔去喂港口的鲨鱼。
阮星纯搬进了别墅,成了名义上的新女主人。
江赫厉让人定制了无数昂贵的衣裙和珠宝,还特意在赌场给她安排了一个最清闲体面的职位。
可他却越来越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
每次应付完外面那些腥风血雨,回到阮星纯身边,面对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他仿佛感觉把自己劈成了两半。
一半是迦南地下说一不二,手段狠戾的阎罗。
另一半,伪装成她想象中,人模狗样的成功商人。
他忽然想起虞姿。
只有在虞姿面前,他才能完全做回真实的的江赫厉。
她不仅不会害怕,还会帮他出谋划策,替他干净利落地扫清障碍。
第12章
一份烫金的邀请函放在江赫厉的办公桌上。
东南亚年度赌场巅峰赛,特邀迦南之王携夫人莅临参赛。
若在以往,江赫厉眼皮都不会多抬一下。
有虞姿在身边,任何赌局都不过是又一场为他们增添荣耀和资本的表演。
可现在……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真正上过赌桌了。
这些年沉迷于扩张地盘和处理见不得光的生意,牌技早已生疏。
偶尔陪阮星纯玩几局,也只是哄孩子般的消遣。
江赫厉开始习惯性地在深夜独自回到赌场顶楼。
他看到往日的旧物,仿佛又看到虞姿飒爽的模样。
最初,确实是他从毒枭手里救下她,给了她容身之所。
后来她为他赢下关键赌局,吞并对手,双手染血却从无怨言。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施舍与庇护,而是刀口舔血的相互依靠,是黑暗中并肩前行的默契与扶持。
没有虞姿,绝没有他江赫厉的今天!
可他为什么会变心
是因为她手上沾了血,不再干净了吗
还是因为她后来偶尔流露出的依赖和小脾气,令他觉得厌烦
可为什么同样的依赖和柔弱出现在阮星纯身上,他就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心生怜惜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猛地站起身。
不行。
他得把虞姿找回来。
金雀不能没有女主人,他江赫厉的身边,也不能没有虞姿。
第13章
掘地三尺也要把虞姿给我找出来!江赫厉对着电话低吼。
就算她死了,我也要见到尸体!
厉哥,迦南所有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医院、码头、黑诊所……都没有虞姐的消息。
那就去找她弟弟!江赫厉猛地一拍桌子,那个病秧子上次不是受伤了嘛,肯定在哪个医院躺着!把他控制住,我不信虞姿不露面!
放下电话,他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
厉哥阮星纯怯生生站在书房门口。
你……在找谁
江赫厉回头,眼神里的暴戾还未散去,吓得阮星纯后退了半步。
他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赌场的琐事不用你操心。
阮星纯小心翼翼走进来:我给你炖了甜汤,你尝尝,去去火气。
江赫厉端起来喝了一口。
很甜,和她的人一样,甜得发腻,却丝毫压不住他心底翻涌的焦躁。
接下来半个月,虞姿姐弟二人音讯全无。
江赫厉的脾气越来越暴戾,赌场里人人自危。
他无法理解,一个重伤的女人,一个病弱的弟弟,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底下消失得如此彻底
第14章
江赫厉又在顶楼喝多了。
阮星纯来的时候,一个手下正躬身汇报着什么,引得江赫厉骂了一声,摔了酒瓶。
手下看到她进来,立刻噤声,匆匆退了出去。
阮星纯压下疑虑,走上前想扶起江赫厉:
厉哥,怎么又喝这么多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江赫厉醉眼蒙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阿姿……他呢喃着,声音破碎不堪,别走……我错了,回来吧……
阮星纯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不是说妻子已经过世了吗
她环顾整个房间,梳妆台、衣柜、床头……竟然找不到一张照片!
一个深情的丈夫,怎么会连亡妻的一张照片都不保留
第二天,江赫厉陪她去产检。
回程的车上,她轻声试探:厉哥,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再晚,肚子就藏不住了。
若是以前,江赫厉肯定欣喜若狂。
此时他却感到一阵烦躁。
最近赌场的事忙得头疼,过一阵再说。
阮星纯低下头: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离开。
江赫厉沉默了几秒:别乱想,等月底处理好赌场的事就办。
回到赌场,阮星纯趁着江赫厉开会,悄悄去了资料室。
看守的小弟不敢拦她。
可任凭她翻遍了所有档案,却找不到任何关于虞姿的记录。
嫂子,您到底想找什么一个小弟忍不住问。
我想看看虞姿的资料。
小弟脱口而出:虞姐的资料她走之后厉哥就下令全部销毁了啊……哎哟!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狠狠撞了一下胳膊。
阮星纯脸色煞白,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她失魂落魄地走下楼梯,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地下层的入口。
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非人的惨叫声从深处传来。
第15章
刀疤脸被铁链拴着,按在满是玻璃碎碴的水泥地上。
厉哥我错了!东区的生意我们再也不碰了,放过我……
江赫厉嗤笑一声,声音冰冷:那点东西,也配跟我老婆比
刀疤脸知道在劫难逃,脸上混杂着痛苦和一种诡异的嘲弄:
你老婆江赫厉你装什么深情!当时你搂着新欢在车上看得一清二楚,现在倒来充情圣了恶心,真他妈恶心!
割了他的手筋脚筋。江赫厉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话音刚落,他眼风扫到门口一闪而过的裙角。
阮星纯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江赫厉几步追上,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拼命挣扎,眼泪汹涌而出。
江赫厉收紧手臂,声音里带着一种强硬的安抚:别怕,我只是给他们点教训,以后才不敢再动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阮星纯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那天是虞姿姐姐保护了我……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把我护在身后!
她人那么好……我怎么能对不起她
江赫厉眼底翻涌起剧烈的情绪。
阮星纯都知道了。
他还想解释: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只有你……
阮星纯拼命摇头,从他怀里挣脱:可虞姿姐姐从没有伤害过我,还救了我的命。
这样好的一个女人,你为何不珍惜
她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吼了出来,整个人几乎虚脱。
江赫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近乎狼狈的裂痕。
是啊,为什么他不懂得珍惜……
第16章
异国的傍晚,我刚从超市出来,准备和虞舟晚上烫个火锅。
右手虽然还使不上大力气,但经过几次手术和复健,总算能勉强拿些轻便的东西了。
手机响了,是虞舟打来的。
我刚要接起,一只手臂猛地从身后勒住我的脖子,粗暴地将我拖进巷子。
几乎是本能,我身体下沉,用手肘狠狠向后撞击,同时右脚狠狠踩向对方的脚背。
袭击者吃痛,闷哼一声,钳制松了一瞬。
我左手手指间寒光一闪,藏在指缝里的微型刀片精准抵在对方的喉咙。
是江赫厉!
他直直地看着我,突然笑了出来。
老婆身手还是这么好!就算你真杀了我,我也认。
我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和恨意交织,声音冷得像冰:江赫厉,我们已经离婚了,滚出我的世界,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却像是没听见,反而向前凑了凑,任由刀片割破他的皮肤,血珠渗了出来。
跟我回去,阿姿,我们重新来过。赌场不能没有女主人,我也不能没有你!
我放下刀片,回答得斩钉截铁:做梦!我这辈子都恨透了你。
他眼圈红了:阿姿,我知道错了,以往的事是我不对……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身后响起脚步声,我知道江赫厉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后退一步,右手悄悄伸进口袋,摸到一个微小的按钮,按了下去。
那是虞舟给我准备的紧急求救通讯器。
第17章
江赫厉将我塞进车里,一路驶向机场。
直到他收到视频通话。
阮星纯被反绑着坐在椅子上,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我最信任的心腹将刀尖抵在阮星纯的脖颈旁:放了虞姐!不然我让你再也看不到老婆孩子!
江赫厉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嗤笑了一声。
随你便,她们加起来,也没我的阿姿一根头发重要。
屏幕那头的阮星纯猛地睁大了眼睛,巨大的绝望让她彻底瘫软。
江赫厉直接挂断视频,偏执的眼神重新锁在我身上:现在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他真的疯了!
车子在机场入口停下时,几辆车从不同方向冲出来,急刹在我们周围。
车门打开,弟弟带着一群人冲了下来。
江赫厉,放开我姐!
枪声几乎在同一时间炸响!不知是谁先开了火,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江赫厉把我死死护在身后,用身体替我挡开可能飞来的流弹。
混乱中,他闷哼一声,肩膀处洇开一片暗红。
他却像感觉不到痛,攥着我的手腕,试图趁乱带我冲进机场通道。
阿姿别怕,我带你回家!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的手。
江赫厉,我们早就没有家了,也回不去了!
第18章
他脸色苍白,仍固执地向我伸出手:阿姿,跟我回家吧,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江赫厉,如果我当初真的不甘心,去找阮星纯算账,你会不会当着我的面打死虞舟,然后杀了我
他瞳孔骤缩,嘴唇动了动,又极力反驳: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一如既往的虚伪,对我是这样,对阮星纯也是这样。
虞舟冲到我身边,举枪对准他:姐,让我杀了他!
我抬手,夺过他手中的枪。
抬起枪口,对准江赫厉的右手。
砰!
江赫厉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又抬头看我,眼底是破碎的震惊。
你废我一只手,我还你一只。
江赫厉,从此我们两清,互不相欠。
阿姿!别走……他挣扎着还想拦住我,嘶吼声绝望得如同困兽。
我没有再回头。
两年后,巴黎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我遇到了阮星纯。
她比从前清瘦了些,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两三岁的样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来这里深造,以前没读完大学。她的语气里没有了以往的怯懦,多了份坦然和平和。
我笑了笑,冲她和小女孩微微颔首。
过往的腥风血雨,爱恨痴缠,终究在时光的河流里缓缓沉淀,散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