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天生就是个咸鱼。别人拼死拼活加班,我在工位上琢磨晚上吃什么；别人削尖脑袋往上爬,我只关心公司的免费咖啡豆换了什么新牌子。他们说我是扶不起的阿斗,烂泥扶不上墙。但他们不知道,在我眼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明码标价。每一次努力,每一次心动,每一次呼吸,都有一个看不见的标签,上面写着代价——通常是我的寿命。所以,不是我不想努力,是我这条命,实在有点贵。
1
本月业绩垫底的,自己滚蛋！
周一早会,经理张扒皮的咆哮声震得天花板都在掉灰。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空气粘稠得像化不开的胶水。同事们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桌子里,生怕被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盯上。
除了我,江澈。
我正靠在椅背上,看似昏昏欲睡,实际上,我的视线正饶有兴致地扫过每个人的头顶。
张扒皮的头顶,飘着一个鲜红的标签：【发怒一次：血压+20,寿命-30秒】。
我旁边那位卷王同事,头顶的标签是：【焦虑状态：神经递质紊乱,寿命-10秒】。
而我的头顶,风平浪静,只有一行小字：【保持咸鱼状态：新陈代谢平稳,寿命+1秒】。
看,做个咸鱼有什么不好还能延年益寿。
这就是我的秘密。从我记事起,我就能看到万事万物的代价标签。吃一顿垃圾食品,代价是【健康值-5】；熬一次夜,代价是【寿命-2小时】；而努力工作,尤其是那种拼命内卷的,代价更是惊人。
我亲眼见过一个前辈为了一个项目连续奋战三天三夜,他头顶的寿命倒计时像秒表一样飞速流逝。项目成功那天,他猝死在了庆功宴上。
从那天起,我悟了。什么升职加薪,什么功成名就,在生命面前,都是浮云。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活到一百岁。
江澈！
张扒皮的怒吼终于点到了我的名字。
我慢悠悠地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上个月的业绩,全部门倒数第一！你自己说,你还有脸待在这里吗他把一叠报表啪地摔在桌上,【纸张的委屈：0】。
同事们幸灾乐祸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我知道,他们等这一天很久了。毕竟,一个从不加班、到点就走、业绩全靠底薪的咸鱼,是所有奋斗逼的天敌。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扒皮。他的怒火正在燃烧他的生命,而我,正在享受生命+1秒的宁静。
今天,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现在就去人事部办手续！张扒皮下了最后通牒。
我清了清嗓子,终于准备开口。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扔在桌上的那份业绩报表,上面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金色标签。
【一份能让你绝地翻盘的报表：代价——当众被羞辱三分钟】。
我笑了。这买卖,划算。
于是,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站起身,用一种极其诚恳的语气说：经理,我承认,我上个月确实没怎么努力。
全场哗然。
张扒皮气得脸都紫了：你还有理了
但是,我话锋一转,拿起那份报表,我之所以没努力,是因为我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研究一个能让我们部门业绩翻倍的绝佳机会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弹,在死寂的会议室里轰然引爆。
2
张扒皮愣住了,同事们也愣住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鄙夷到震惊,再到怀疑。
业绩翻倍江澈,你睡醒了吗卷王同事第一个发出嗤笑,就凭你
我没理他,只是将报表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一个毫不起眼的客户名字——天合集团。
大家请看,天合集团,我们公司三年来谁都啃不下的硬骨头。上个月,他们拒绝了我们七次拜访申请。我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这谁不知道说重点！张扒皮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重点是,我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全场,我知道怎么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签合同。而且,是一份价值千万的,为期三年的独家合同。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如果说我刚才的话是炸弹,那现在这句,简直就是核爆。
卷王同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江澈,我看你是被开除逼疯了,开始说胡话了。天合集团的王总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千万合同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直视着张扒皮因为震惊而微微收缩的瞳孔,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做到。经理,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次
我的目光平静而笃定。因为就在我刚才说出那番话的瞬间,一个新的标签从报表上浮现出来。
【签下天合集团合同：获得人生转折点（小）,代价——寿命-10年】。
十年寿命！
我心头一颤,这代价太大了。我立刻就想放弃。
但紧接着,标签下面又出现一行几乎透明的小字。
【附加选项：发现合同中的隐藏漏洞,推动合同签订：获得人生转折点（大）,代价——一杯咖啡的时间】。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一个代价是十年阳寿,另一个,只是一杯咖啡的时间。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这是送分题！
张扒皮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心虚。但他失败了。我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给你一个机会。这周五下班前,如果我没在办公桌上看到天合集团的合同,你,还有我,一起滚蛋！
他这是把自己的前途也压了上来。
我看到他头顶的标签疯狂闪烁：【一场豪赌：成功则一步登天,失败则万劫不复】。
一言为定。我淡淡地说道,然后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中,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卷王同事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江澈,你死定了。装逼也要有个限度。
我没理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天合集团的资料。
所有人都以为我在垂死挣扎。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场游戏的攻略,已经清清楚楚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现在,我需要做的,只是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一杯咖啡。
3
茶水间里,号称我们部门一枝花的林瑶正在接水。她看到我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和鄙夷。
江澈,你太冲动了。现在去跟张经理道个歉,说不定还有转机。她好心地劝道。
我能看到她头顶的标签：【善意的提醒：获得烂好人卡一张,自我感觉良好度+5】。
我笑了笑：谢谢,不过不用了。
我慢条斯理地从柜子里拿出我的猫爪杯,放进一颗咖啡胶囊,按下开关。
浓郁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林瑶摇了摇头,端着水杯走了,那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我端着咖啡,回到座位上。
同事们都在忙碌,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偶尔有人投来一瞥,眼神里全是看戏的意味。
我无视了这一切,点开天合集团的官网,开始浏览那些公开的、谁都能看到的信息。
在别人看来,我这就是在磨洋工。
但我眼中的世界,和他们完全不同。
在天合集团那张光鲜亮丽的宣传海报上,我看到了一个灰色的标签：【隐藏的知识产权纠纷：风险等级-高,预计爆发时间-1个月内】。
在他们最新发布的产品介绍页面,我又看到了一个标签：【核心技术专利漏洞：可被竞争对手利用,预计损失-8位数】。
一个个致命的漏洞,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
而这些,是他们自己都尚未察觉的巨大危机。
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代价已支付：一杯咖啡的时间】。
【回报已解锁：天合集团的所有隐藏漏洞信息】。
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签下这份合同的常规代价是寿命-10年。因为如果按照正常的商业谈判流程,我要花费无数精力去公关、去应酬、去以卵击石,这些行为都会急剧消耗我的生命。
而真正的捷径,是利用信息不对等。
我不去求他们,而是让他们,来求我。
我放下咖啡杯,拿起桌上的电话,没有拨打采购部的电话,而是按照官网上一个不起眼的号码,直接拨通了他们的法务部。
电话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天合集团法务部。一个公式化的声音传来。
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你好,我是江澈。我打电话来,是想和你们的负责人谈一下,关于贵公司一项核心专利即将失效,并可能引发巨额索赔的紧急事宜。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4
电话那头的沉默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我能想象到对方此刻的震惊和慌乱。这通电话,就像一颗精准制导的炸弹,直接投进了他们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堡垒核心。
……先生,您说什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对方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
你不明白没关系,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让能明白的人来跟我谈。我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否则,我会把这份资料,同步发给你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虚张声势。就在刚才,我眼前浮现出了新的标签。
【威胁：成功率95%,对方将在三分钟内回电】。
我靠在椅背上,悠闲地转着笔,静静等待。
办公室里,同事们依旧在忙碌。卷王同事路过我的工位,看到我这副悠闲的样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死到临头了还装模作样。
我懒得理他。
不到三分钟,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通,打开免提。
一个沉稳有力的中年男声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警惕：你好,我是天合集团法务总监,李卫国。请问是江澈先生吗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足以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同事听得一清二楚。
是我。
江先生,您刚才在电话里提到的事情……可否详细说明
当然可以,我笑道,但电话里说不方便。今天下午三点,在你们公司会议室,我要见到能拍板的人。到时候,我会带上我的解决方案。
李卫国沉默片刻,果断道：好！下午三点,我们在公司等您。
挂断电话,我看到周围几个同事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卷王同事张大了嘴,手里的文件都掉在了地上。
林瑶端着水杯从茶水间出来,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她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没在意他们的反应,只是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五个小时。
足够了。
我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开始撰写下午要用的解决方案。这份方案,其实就是我们公司的一项边缘业务,专门处理这类知识产权问题,但因为不赚钱,一直被雪藏。
而现在,它将成为我攻克天合集团的钥匙。
下午两点半,我拿着打印好的几页纸,准备出门。
张扒皮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关上门,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江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当然是去签合同。我把手里的文件扬了扬。
就凭这个他一脸不信。
我看着他头顶的标签：【极度焦虑：成功和失败的可能性各占50%】。
我笑了笑,说了一句让他瞳孔地震的话：经理,放心。下午回来,我会让你看到一份为期三年、总价值不低于三千万的独家合作协议。而且,是他们求着我们签的。
说完,我转身离开,留下石化当场的张扒皮。
我打车来到天合集团楼下,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
在前台,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瑶。
她正抱着一堆资料,焦急地和前台沟通着,似乎是想见某个部门经理,但被拦住了。
她也看到了我,表情一愣。
江澈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对前台说：你好,我叫江澈,和你们李总监约好了,下午三点开会。
前台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恭敬地说道：江先生您好,李总和王总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我带您上去。
从林瑶身边走过时,我看到她脸上那副震惊到失语的表情,心中毫无波澜。
她和我,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走进顶层会议室,两位看起来就是高管的中年男人已经正襟危坐。
没有客套,没有寒暄。
我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两位老总,我的解决方案就在这里。签了它,你们的危机迎刃而解。不签,后果自负。
半小时后,我拿着一份盖好章的、热乎的合同,走出了天合集团的大门。
合同金额,三千五百万。
我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半。
回到公司,刚好赶上五点钟的部门总结会。所有人都到齐了,张扒皮脸色铁青地坐在首位。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我的批斗大会。
我推开会议室的门,在众人瞩目之下,缓步走到会议桌前。
然后,我将那份沉甸甸的合同,啪的一声,扔在了张扒皮的面前。
经理,幸不辱命。
5
啪的一声,不响,却像惊雷一样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整个会议室,死寂得能听见灯管里电流的嗡鸣。
十几双眼睛,先是落在那份蓝皮合同上,然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转向我,最后又齐刷刷地聚焦在主位上的张扒皮脸上。
张扒皮的脸,由铁青转为酱紫,再由酱紫转为煞白。他头顶的标签剧烈地闪烁着：【认知系统崩溃：正在重启……】。
他伸出手,那只平时指点江山、拍桌子骂人的手,此刻竟有些微微颤抖。他拿起合同,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小心翼翼地翻开。
当他看到扉页上天合集团那鲜红的公章,以及后面那一长串零的时候,他的呼吸停滞了。
【极度震惊：肾上腺素飙升,心率+50,寿命+1分钟】。
看,大悲大喜,对寿命的影响真是奇妙。
三……三千五百万卷王同事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他脸上的表情,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精彩的川剧变脸。
林瑶也用手捂住了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震惊已经完全取代了之前的同情和鄙夷。她头顶的标签是：【世界观颠覆：原来咸鱼真的能翻身】。
张扒皮猛地合上合同,又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被他带得向后滑出老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没有看我,而是环视全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洪亮声音宣布：
都看什么看！没见过签单吗从今天起,江澈,担任我们部门新成立的‘特别项目组’组长！专门负责攻克公司的重点难点客户！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震惊,有狂喜,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
江澈,你现在,马上去顶楼,董事长要见你。
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了石化的寂静。
我点了点头,在所有人敬畏交加的目光中,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咸鱼的人设,彻底崩了。
但我也知道,一场更大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走到电梯口,按下了顶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我平静的脸。
在我的视野里,电梯按钮上浮现出一个标签。
【通往全新人生的电梯：代价——你再也回不去了】。
我笑了。
回去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回去。
6
董事长办公室大得像个小型篮球场,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能俯瞰大半个城市。
一个穿着唐装、正在练字的老人,就是我们公司的传奇创始人,陈董。
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就是你,拿下了天合
侥幸。我平静地回答。
他终于放下笔,转过身来,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却精光四射,仿佛能洞穿人心。
我看到了他头顶的标签：【枭雄迟暮：野心仍在燃烧,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这个世界,没有侥幸。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他没有问我过程,没有问我细节,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名单,这是公司成立十年来,所有没能啃下来的硬骨头,一共七家。我给你成立一个部门,给你最高的权限,给你最好的资源。一年之内,我要你把这七家,全部拿下。
他把名单推到我面前。
我扫了一眼,每一个名字都如雷贯耳,是各自行业的巨头。
同时,一个血红色的标签在名单上浮现。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接下此任务,你将在一年内耗尽心血,代价——寿命-20年】。
二十年！
我差点当场就拒绝了。我当咸鱼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活命！
我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他刚才写字台的一角,压着一张化验单的一角。上面一个标签若隐若现：【神经衰弱,重度失眠：尝试所有药物无效,濒临崩溃】。
我心中一动。
机会来了。
陈董,我抬起头,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任务我可以接。但我有三个条件。
说。他显然没料到我敢跟他提条件。
第一,我的团队成员,由我全权决定,不受人事干预。
可以。
第二,我的团队,不参与公司任何形式的考核、加班、会议。我们只对最终结果负责。
他眉头一皱,但还是点了点头：继续。
第三,我微微一笑,说出了我的真正目的,我不要资源,也不要高薪。我只要您私人收藏的那幅,据说是明代唐伯虎的《松溪高士图》。
陈董的脸色,瞬间变了。
7
陈董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幅《松溪高士图》是他的心头肉,是他发家后花天价从海外拍回来的,圈内无人不知。我这个要求,无异于从他身上割肉。
年轻人,胃口不要太大。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却依旧平静,因为我看到他头顶的标签在疯狂闪烁：【权衡利弊：江山的诱惑
vs
心头好的不舍】。
我知道,他会答应的。
陈董,您常年为公司殚精竭虑,想必休息得不太好吧我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
他瞳孔一缩。
有时候,睡个好觉,比什么都重要。我继续说道,《松溪高士图》,画的是山林隐逸,意境悠远。把它挂在卧室,日夜观赏,对您的睡眠,或许有奇效。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江湖骗子的胡言乱语。
但只有我知道,那幅画上有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标签：【画中颜料含有微量镇静安神成分,对特定体质的失眠有奇效】。
这就是我真正的底牌。我不要钱,不要权,我要的是这种独一无二、能用我的能力兑现价值的硬通货。
陈董死死地盯着我,足足一分钟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画,可以给你。但你要是办砸了,后果你知道。
一言为定。
我站起身,没有半句废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楼下,张扒皮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江组长,怎么样陈董怎么说
从今天起,我不再属于这个部门了。我淡淡地说道。
我的任命很快就下来了。独立的办公室,独立的预算,以及……组建团队的权力。
消息一出,整个公司都炸了。
以前对我避之不及的同事,现在一个个跑来我的新办公室套近乎。卷王同事更是端着咖啡,一口一个江哥,说愿意给我当牛做马。
我看着他头顶的标签：【极度势利：忠诚度为0,随时可能背叛】。
我微笑着拒绝了所有人。
下午,我向人事部提交了我的团队名单,一共三个人。
第一个,是那个因为上班摸鱼打游戏被全公司通报批评,即将被辞退的程序员,阿宅。我看中的,是他标签里的【顶级黑客技术：尚未被发掘】。
第二个,是那个因为有社交恐惧症,业绩常年垫底,被发配去看仓库的大姐,刘姨。我看中的,是她标签里的【过目不忘的记忆宫殿：人形数据库】。
最后一个,是林瑶。
当她接到调令,一脸茫然
地走进我办公室时,我指了指她头顶的标签。当然,她看不见。
那上面写着：【超强共情能力：天生的谈判专家】。
欢迎加入,我对她说,咸鱼特别行动组。
8
我的团队组建,在公司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摸鱼的程序员,一个看仓库的大姐,再加上一个花瓶前台。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他们说,咸鱼特别行动组,真是名副其实,就是一窝废柴。
卷王同事在茶水间公然嘲笑：等着看吧,不出一个月,他们就得灰溜溜地滚蛋。
我没理会这些流言蜚语。
团队成立的第一天,我没有开会,没有分配任务,只是对我的三位组员说了一句话：
从今天起,你们的任务,就是严格遵守八小时工作制,到点下班,不许加班。周末双休,手机关机。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三个人都愣住了。
阿宅推了推眼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姨紧张地搓着手,似乎觉得这是什么考验。林瑶则是满脸困惑地看着我。
江……江组长,那我们……干什么林瑶小心翼翼地问。
养精蓄锐。我靠在老板椅上,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我需要他们保持最佳的精神状态,也就是最低的生命消耗状态。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工作,不需要他们耗费心神。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办公室成了全公司最靓丽的风景线。别人在焦头烂额地开会,我们在喝茶聊天；别人在通宵达旦地赶方案,我们准时打卡下班。
咸鱼的名号,越传越响。
而我,则利用这段时间,将陈董给的那份名单上的七家公司,查了个底朝天。
我的目标,是名单上的第二家公司——硬核科技。一家以技术壁垒著称,出了名高傲自负的公司,他们的创始人是个技术狂人,从不见任何销售。
在别人眼里,这是比天合集团还难啃的骨头。
但在我眼里,这家公司的官网上,那个创始人的照片上,飘着一个淡蓝色的标签。
【寻找失散多年的大学初恋女友：唯一的执念】。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一个名字和一张模糊的旧照片。
我笑了。
我把这个名字输入公司的人事系统。
很快,一个人的资料跳了出来。
就是我们仓库里,那个不爱说话,默默无闻的刘姨。
我走到仓库,刘姨正在整理货架。
我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刘姨,你认识一个叫‘周启明’的人吗
刘姨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货物掉在了地上。
她缓缓转过身,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瞥见仓库门口,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是那个卷王同事。
我看到他头顶的标签,已经从之前的【嫉妒】变成了【暗中监视：正在寻找你的弱点】。
我的心,沉了一下。
麻烦,似乎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
9
卷王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但我知道,他听到了。
我看到刘姨头顶的标签瞬间变成了红色：【尘封的记忆被触动：情绪极度不稳定】。
江组长,你……刘姨的声音在颤抖。
别紧张,刘姨。我放缓了语气,捡起地上的货物递给她,我只是偶然得知,硬核科技的创始人周启明,是您的大学同学。
我刻意隐去了初恋女友这个敏感词。
刘姨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她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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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知道,现在不是逼问的时候。
【强行推进：将导致目标人物心理崩溃,任务失败率99%】。
没关系,刘姨,我温和地说,我只是想请您帮个忙。我们想和硬核科技谈合作,但一直找不到门路。如果您方便,能不能帮我们引荐一下
我把姿态放得很低,用的是请求而不是命令。
刘姨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回到办公室,我立刻把阿宅叫了过来。
查一下,公司内部通讯系统,最近有没有异常的登录记录。
阿宅扶了扶眼镜,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不到五分钟,他抬起头,脸色凝重。
有。卷王王浩的账号,在一分钟前,非法访问了人事部的保密数据库,查询了刘姨的全部个人档案。
我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王浩的行动预测：他将把刘姨的信息卖给硬核科技的竞争对手,以此作为跳槽的投名状】。
这个标签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他想截胡,甚至是用最卑劣的方式毁掉这次合作。
江哥,怎么办阿宅有些紧张。
不用管他。我眼神平静,让他去送。我们按原计划进行。
我看着阿宅头顶的标签：【信任度+50：开始对你有盲目崇拜】。
第二天,我让林瑶陪着刘姨,去了一趟硬核科技。我没有去。
我知道,这场会面,主角不是我。
林瑶回来后,脸色很复杂。
江组长,成了。她说,周总一见到刘姨,什么都没谈,直接就答应了合作。但是……他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要我们公司开除王浩。
我一点也不意外。
我看着林瑶头顶的标签：【困惑：无法理解事件的逻辑】。
我笑了笑,对她说：瑶瑶,有时候,谈判的最高境界,不是你说什么,而是你让对方,自己去发现什么。
在我安排刘姨去见周启明的同时,阿宅已经把他截获的,王浩向竞争对手泄露刘姨个人隐私的邮件记录,匿名发到了周启明的私人邮箱。
一个是你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一个是为了利益不惜伤害她的跳梁小丑。
周启明会怎么选根本不用想。
王浩被开除的那天,张扒皮亲自来我办公室,给我送了一盒顶级茶叶。
他头顶的标签是：【敬畏：此子断不可与之为敌】。
而我,只是悠闲地泡着茶,看着窗外。
七个目标的第二个,搞定。
我的咸鱼传说,开始在公司高层,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流传开来。
10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的咸鱼特别行动组成了公司里最神秘也最恐怖的存在。
我们从不加班,却总能在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们拿下了名单上的第三家公司,因为我发现他们董事长笃信风水,而我让阿宅用无人机勘测到他们新总部的选址有白虎煞,一份化解方案轻松换来一份千万合同。
我们搞定了第四家公司,因为我通过刘姨的人形数据库,找到了他们CEO三十年前一篇不为人知的学术论文,里面的一个构想,正好能解决他们目前的技术瓶颈。
……
每一次出手,都匪夷所思,却又精准致命。
我从不亲临一线,只是坐在办公室里,动动嘴皮子。阿宅负责信息挖掘,刘姨负责情报关联,林瑶负责情感沟通。我们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完美地运转着。
我的团队成员,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宅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网瘾少年,他成了公司首席网络安全顾问,自信而强大。
刘姨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她强大的记忆力被用在了最合适的地方,成了公司活的商业史记。
林瑶更是脱胎换骨,她不再是花瓶,而是公司最顶尖的谈判专家,她总能用最温柔的方式,达成最坚定的目标。
他们头顶的标签,都从灰色和暗淡,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金色。
【自我价值实现：生命质量+100】。
看到这些,我比签下任何一份合同都高兴。
当名单上的第六个名字被划掉时,距离陈董给出的一年期限,还剩下三个月。
整个公司,已经没人再敢叫我们咸鱼组,他们称我们为——神迹组。
这一天,陈董亲自来到我的办公室。
他带来了那幅《松溪高士图》。
你的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他把画放在我的桌上,眼神复杂,这幅画,现在是你的了。
我看到他头顶的标签：【失眠症状已缓解：生命体征趋于平稳】。
陈董,我笑了笑,画我收下了。但是,名单上还有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目标,也是最难的一个——一家背景深不可测的跨国投资集团,深渊资本。
这家公司,没有任何公开的破绽。它的创始人,像个幽灵,从不在媒体上露面。
陈董叹了口气：深渊……我们查了十年,一无所获。江澈,这个任务,你可以放弃。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我摇了摇头。
因为,就在他把画放在我桌上的那一刻,画卷上,浮现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紫金色的标签。
【唐伯虎的秘密：画中藏有开启‘深渊’之门的钥匙】。
11
我遣走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独自一人,缓缓展开了那幅《松溪高士图》。
古朴的画卷上,山峦叠嶂,溪水潺潺。
紫金色的标签,就悬浮在画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块小小的印章上。
【指尖之血,可破幻象】。
我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了那枚印章上。
刹那间,画卷上的水墨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流动、旋转,形成一个漩涡。紧接着,一排排细小的文字,如同投影一般,从画中浮现,投射在空气中。
那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也不是什么藏宝图。
那是一份名单。
一份记录着数百年来,一个神秘家族成员的名字、生平、以及他们所掌握的财富和权力的名单。
这个家族,每一代都会有一个成员,用一个代号行走于世。
而这一代的代号,就是深渊。
《松溪高士图》,根本不是唐伯虎所画,而是这个家族用来记录核心信息的载体。画中的颜料,混有特殊的草药,能安神,也能作为一种身份识别的信物。
而深渊资本的创始人,就是这个家族的当代掌门人。
名单的最后,是一个地址。本市一个毫不起眼的老茶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签下七个合同的代价是寿命-20年,因为前面六个,都是铺垫。真正的考验,是这最后一个。
常规手段,永远不可能接触到深渊。唯一的钥匙,就是这幅画。
第二天,我独自一人,来到了那家老茶馆。
茶馆里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在悠闲地泡着功夫茶。
他看到我进来,并不惊讶,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坐下,将那幅画,轻轻放在了茶盘边。
老人看了一眼画,又看了一眼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等你很久了。他开口道,声音和陈董一样沙哑。
等我我有些意外。
等你,或者等一个能看懂这幅画的人。他给我倒了一杯茶,我陈家的产业,是时候找个接班人了。
我愣住了。
陈家
我猛地看向他头顶的标签,那上面清晰地写着：【陈渊：‘深渊’当代掌门人,亦是本公司董事长陈德忠的……亲生父亲】。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从我踏入公司第一天起,就已经布好的,寻找继承人的惊天大局！
陈董,只是他放在明面上的棋子。而我,是那个被选中的,破局之人。
12
茶香袅袅,在我鼻尖萦绕,却无法让我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陈渊,或者说,老陈董,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出土的稀世珍品。
你很特别,江澈。他缓缓开口,从你拒绝加班,拒绝内卷,选择用最省力的方式解决最复杂的问题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这个世界,聪明人很多,但懂得计算‘代价’的人,太少了。
我的心头巨震。
他知道！他知道我的能力！
不,不对。
我立刻看向他头顶,没有任何关于他知晓我能力的标签。
【洞察人心：凭借阅历与智慧,推断出你的行为模式】。
原来如此。他并非知道我的秘密,而是以他的智慧,看穿了我行为背后的逻辑——趋利避害,追求最高性价比。
天合的合同,硬核的周启明……你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看一本打开了答案的习题册。他继续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沉默了。我不能说出真相。
或许,我只是运气好。我只能如此回答。
他笑了,笑得意味深长：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陈家的产业,遍布全球,盘根错节。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能看清事物的本质,能找到最短的路径,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莽夫。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幅画。
这幅画,是我们家族的信物,也是一个考验。只有能看透它真正价值的人,才有资格坐上我的位置。
我明白了。陈董的失眠是真的,画能治好他也是真的。但这只是这幅画最浅层的作用。更深层的,是它背后所代表的,通往深渊的门票。
陈董,从始至终,可能都只是被蒙在鼓里的执行者。
所以,陈董……
他是我儿子,但他太‘正’了,守成有余,开拓不足。陈渊摇了摇头,他守不住这份家业。而你,江澈,你天生就是做这件事的料。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将一枚古朴的戒指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深渊’之戒：执掌家族权力的象征,代价——你将背负起一个百年家族的命运,永无宁日】。
永无宁日。
这四个字,像四根针,刺进我的心脏。
我当咸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活得久一点,轻松一点。
而现在,一个巨大的、沉重的命运枷锁,就摆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那枚戒指,又看了看自己风平浪静的头顶。
【咸鱼状态：新陈代谢平稳,寿命+1秒】。
我笑了。
我拿起那枚戒指,却没有戴上,而是放进了口袋。
老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站起身,朝他微微鞠了一躬,但是,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个咸鱼。管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太累了,减寿。
陈渊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
你想要什么钱权还是女人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的,您给不了。我转身,向茶馆门口走去,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到一百岁。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位掌控着半个世界财富的老人。
他头顶的标签,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刺眼。
【孤家寡人：坐拥金山,却无人分享,寿命-1小时】。
我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我好像,天生就是个咸鱼。
但我这条命,贵着呢。
我走出茶馆,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看到林瑶发来的消息。
组长,晚上去哪儿吃火锅
我笑了笑,打字回复。
去那家新开的,据说他们家的免费冰淇淋特别好吃。
【期待一顿火锅：多巴胺分泌,心情愉悦,寿命+10秒】。
看,这才是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