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局失误,暴戾昏君赵珩被丢进我家客厅。
看着现代平等社会,他冷笑:贱民也配与朕平起平坐
直播弹幕爆炸,全网愤怒要求严惩古代封建余孽。
我微笑递上《人权宣言》,他却撕碎纸张:诛九族之罪,再加一条!
第十天,他暗中组建势力,煽动阴谋颠覆科技命脉。
就当全民激愤达至顶峰、要求处决他时——
赵珩突然夺过话筒,剑指镜头:尔等可知,朕为何独独留下‘第十族’
全球直播间画面骤然切换,曝光惊天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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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正放着无聊的综艺,客厅中央毫无征兆地爆开一团刺目的白光。
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手里的薯片撒了一地。强光散去,一个人影踉跄着显现。
是个男人。
极高,瘦削,穿着一身玄黑色的古朴袍服,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龙纹,长发用一根玉簪束起。他扶着我家那张摆着外卖盒的茶几站稳,环顾四周,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迅速被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倨傲所取代。
他看见了我,看见我身上的T恤短裤,看见这乱糟糟却充满现代痕迹的客厅,眉头死死拧紧。
放肆!声音像是淬了冰,何方妖人竟敢施邪法掳掠朕!此乃何处

我心脏咯噔一下,脑子里闪过最近网上热议的什么穿越局失误的都市传说…不会吧
白光彻底消散的瞬间,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直播界面——刚才忘了关。几乎是本能,也可能是某种预感,我手指颤抖着,却没去按熄屏幕,反而下意识地将镜头…对准了他。
他,或者说,这位自称朕的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手机。但他对这小巧发光的黑镜毫无概念,目光一扫而过,重新钉死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
尔这贱民,他下巴微抬,用施恩般的语气,却说着最刻薄的话,衣衫不整,披发左衽,见朕竟不跪拜速报此地官衔,命其前来迎驾,朕或可饶你惊驾之罪。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始诡异地跳动,从个位数,跳到几十,然后几百。
【】【这拍的啥新剧】【道具服挺逼真啊,那龙绣得…嘶…】【演员谁啊气场好强,骂人好难听…】【贱民朕入戏太深了吧兄弟!】【等等,不像拍戏啊,没看到摄像机,这背景不就是普通人家】
弹幕开始滚动。
我喉咙发干,试图解释:那个…先生,你可能有点误会…这里没有皇帝,人人平等…
平等他像是听到了天下最荒谬的笑话,极轻地嗤笑一声,拂了拂宽大的袖摆,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蝼蚁万千,也配言与日月同辉笑话!
他目光落在我刚买的、还没拆封的一本硬壳书——《人权宣言》精装版,为了装点书架凑单买的。他下巴一点:那是什么此地律法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来,递过去:算是…世界的共识,人人生而平等,享有自由和尊严…
他接过,漫不经心地翻开一页。
直播间人数突破五千。弹幕密集起来。
【卧槽这哥们来真的】【入戏太深建议送去电一电】【等等…他好像真的不认识字那眼神不像装的】【上面的简体字和现代排版他可能真看不懂…】【羞辱感拉满了兄弟们!】
他翻了两页,脸上的不耐和鄙夷越来越重。
突然,他双手抓住书页。
滋啦——
清脆的撕裂声响起,厚重精美的书籍在他手中被轻易撕成两半。他随手将残骸扔在地上,甚至还用靴子底碾了一下封面上人权两个字。
妖言惑众,乱法悖纲!他冷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专制和残忍,依朕的律法,此乃诛九族之大罪!念你贱民无知,即刻跪地求饶,朕或可只诛你三族!
直播间,炸了。
在线人数瞬间飙升至数万,弹幕彻底疯狂,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
【我操!!!!!!】【他撕了什么!人权宣言!他妈的他还碾一脚!】【诛九族你诛一个试试!】【报警!快报警啊主播!】【这已经不是入戏了!这是神经病!反社会!】【气死我了!!!哪来的封建余孽!!】【强烈要求国家严惩!】【他在犯罪!公开威胁!宣扬暴力!】
全网沸腾。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各种推送消息瞬间淹没了通知栏。古代皇帝穿越
撕毁人权宣言
诛九族
以恐怖的速度窜上热搜。
全网愤怒。
而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赵珩——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甚至对窗外隐约传来的警笛声也毫不在意。他只是看着我,看着这个在他眼中如同虫豸的世界,嘴角勾着一丝残酷的满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最初的十天,赵珩被相关部门控制,但基于某些我无法理解的规定或顾虑,他并未被投入常规监狱,而是被软禁在一处高度戒备的隔离点。全网的眼睛都盯着他,愤怒的声浪一日高过一日,要求审判、要求严惩、要求把这个封建孽障扔回他的故纸堆里去。
他的每一次露面,都精准地挑动着现代人最敏感的神经。
他拒绝使用现代餐具,斥之为蛮夷之物;他对女性工作人员口出恶言,称其牝鸡司晨;他拿到为他准备的现代衣物,看也不看就直接扔进火盆(一个特制的耐烧容器),声称岂可衣胡服;他甚至试图用玉玺(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石头刻的)给官方文件盖章……
每一件事,都被或明或暗地泄露出去,在网络上掀起新一轮的狂潮。愤怒值被持续拉高,人们从最初的猎奇,变成了真正的、咬牙切齿的憎恶。他成了封建残暴、愚昧专制的象征,人人得而诛之。
但奇怪的是,他似乎总能接触到一些……不该他接触的东西。一些零碎的电子元件,一些被淘汰但功能尚存的旧设备。看守他的人对他充满厌恶与警惕,但有时,那种源自骨子里的、对帝王的敬畏,会让他们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而赵珩,这个来自古代的暴君,对人心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他利用那点迟疑,利用那点敬畏,甚至利用外界对他的巨大关注作为掩护。
第十天夜里,一个惊人的消息如同深水炸弹般炸开:国内数个关键基建和科技企业的内部网络监测到异常数据流,源头直指软禁赵珩的隔离点!有迹象表明,他在通过某种极其隐秘的方式,向外传递指令,试图煽动、组建一股力量,目标直指现代社会的科技命脉!
全网哗然,继而毛骨悚然。
一个古代皇帝,不仅没有被现代文明同化,反而在试图用他那一套权谋术,腐蚀、颠覆现代社会的根基
愤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网民的口诛笔伐。权威媒体发声,专家严厉谴责,民众走上街头,高举标语牌——审判暴君!、粉碎封建复辟!、捍卫现代文明!
声浪滔天。要求立即处决赵珩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迫于巨大的压力,官方决定召开一场全球直播的公开说明会。
镁光灯聚焦,赵珩被押解上台。他依旧穿着那身玄黑龙袍,面容有些憔悴,但背脊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得惊人。台下是汹涌的人群和闪烁的镜头,台上是面色凝重的官员和专家。
质询环节,无数尖锐的问题如同子弹般射向他。
赵珩!你为何要煽动颠覆
你对现代文明究竟有何仇恨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是反人类的
你认不认罪!
赵珩始终沉默着,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就在主持人试图控制几乎失控的场面时,就在一名情绪激动的代表几乎要冲上台时——
异变陡生!
赵珩动了!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挣脱了那看似牢固的束缚,动作快如鬼魅,一步欺近主持席,一把夺过了桌上的麦克风!
锵——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竟从宽大的袍袖中抽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剑尖直指最近的直播镜头!
全场死寂。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全球亿万观众通过屏幕,看到了那几乎要刺破画面的剑尖,和剑身后那双燃烧着疯狂与绝对权威的眼睛。
聒噪!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寂静的会场,每一个安静的客厅。
尔等蝼蚁,也配审朕也配问朕之罪!
他持剑的手稳如磐石,目光扫过台下惊骇的人群,扫过镜头,仿佛直视着屏幕后的每一个人。
尔等可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残忍的玩味,朕之下诏,惯诛九族。
他顿了顿,享受般地看着全球因他这句话而凝固。
然,尔等可知,朕为何独独——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丧钟敲响,留、下、那、第、十、族!
什么
第十族
诛九族已是极致酷刑,哪来的第十族
巨大的疑问和寒意瞬间攫住所有人。
下一秒,全球所有的直播画面猛地一花,骤然切换!
不再是会场,而是一片冰冷的、快速滚动的数据流和监控影像!
影像清晰显示——过去十天里,那些看似被赵珩蛊惑、替他执行颠覆命令的信徒和黑客,他们的真实身份赫然是潜伏极深的跨国犯罪集团成员、恐怖分子、他国间谍……而他们此刻,正被悄无声息地包围、锁定、抓捕!
画面一角,甚至闪过赵珩在深夜里,用那柄短剑的剑尖,在桌面上刻画出一个个精准的坐标和行动计划草图,然后被某个伪装成工作人员的卧底悄然取走……
他不是在颠覆。
他是在以自身为诱饵,以全网愤怒为掩护,利用他那套无人能懂的帝王心术和现代科技完全无法监控的原始方式……指挥了一场跨越时空的精准清剿!
镜头猛地切回赵珩的特写。
他依旧剑指镜头,脸上那丝讥诮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绝对的威严与蔑视。
暴君对着沸腾的世界,缓缓咧开一个冰冷而暴戾的笑容。
诛九族是祖制。
而第十族——是朕刚定的。
直播信号被强行切入的瞬间,全球寂静。
数据流冰冷地滚动,监控画面无声播放。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面孔,那些跨国电诈的头目、潜伏极深的间谍、策划恐袭的极端分子……他们被特勤人员按倒在地的狼狈,他们脸上错愕与惊惶的特写,与赵珩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交替闪现。
他早就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谁在暗中窥探,谁知道这穿越皇帝是个绝佳的掩护和跳板。他知道现代科技无所不在的监控,所以他用最原始的方式——剑尖刻痕,袍袖传递,甚至一个眼神,一个只有特定的人能看懂的、微不可查的手势。
他利用了全网的愤怒,利用了现代人对封建残暴的本能憎恶,把这憎恶变成了一出盛大无比的戏台。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魑魅魍魉,都被牢牢吸引在他这个昏聩暴君身上,看着他表演撕书、辱人、试图复辟的荒唐戏码。
没人注意到,戏台下的阴影里,刀已经出鞘。
会场里落针可闻。刚才还激愤得要冲破屋顶的人群像是被集体掐住了脖子,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仪器偶尔发出的滴答声。台上,那些原本面色凝重、准备宣判的官员和专家,表情凝固在脸上,惊愕、难以置信,甚至有一丝被彻底看穿、玩弄于股掌的骇然。
直播弹幕出现了瞬间的真空,仿佛全球的键盘侠同时被剥夺了语言能力。
下一秒,海啸般的弹幕彻底吞噬了所有屏幕。
【!!!!!!】【我……我看到了什么!】【他在钓鱼他用自己当鱼饵!】【那些被抓的是……是通缉榜上挂了十几年的……】【第十族他指的是这些现代社会的毒瘤!】【所以他撕书、骂人、搞破坏……全是演的!】【谁再说他是封建余孽我跟谁急!这他妈是千古影帝!】【对不起陛下!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了!!】【燃起来了!妈的!这才是帝王心术!】
愤怒的浪潮还未完全退去,就被一种更猛烈、更复杂的情绪轰然冲垮——是震撼,是羞愧,是颠覆认知后的极度兴奋,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对绝对力量和智慧的恐惧与崇拜。
隔离点的监控室内,一片死寂。
技术人员脸色煞白,手指僵在键盘上,徒劳地试图夺回信号控制权,但屏幕依旧固执地播放着赵珩安排的剧本。
负责人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嘴唇哆嗦着:他…他什么时候…怎么可能…
旁边一位研究古代帝王心术的老专家,却双眼放光,死死盯着屏幕里赵珩那张冷峻的脸,喃喃自语:…示敌以弱,骄其心志。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不动则已,一动…雷霆万钧。这是…这是老祖宗的智慧啊…
会场中心,赵珩对全球的震撼置若罔闻。
他持剑的手稳如泰山,剑尖微微调整,扫过台下那些刚刚还对他怒目而视,此刻却呆若木鸡的人群。
他的目光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亘古不变的、属于狩猎者的冰冷审视。
尔等——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世界,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落。
安居此世,可知豺狼环伺可知蛇鼠潜藏
尔等律法,迂缓如牛车。尔等科技,漏洞如筛网。
他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若无朕,‘第十族’此刻正饮尔等之血,啖尔等之肉,而尔等…犹在梦中。
剑尖再次指向镜头,仿佛要刺穿每一个屏幕前观众的瞳孔。
审判朕
尔等…也配
话音落下的瞬间,信号猛地恢复。
会场画面重新占据主流,但那些切入的数据和监控影像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全球数十亿人的脑海里。
会场内死一样的寂静被打破,如同沸水泼入冰湖,惊呼、议论、无法置信的抽气声轰然炸开。
直播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陛下!!!】【恭迎陛下!!!】【刚才谁说要处决陛下的出来走两步!】【第十族!这才是为民除害!】【我宣布这是我爹!亲爹!】【这反转我头皮发麻!给编剧跪了!】【这哪是小说,这特么是历史!活的历史!】
全球的目光聚焦在那柄寒光闪闪的短剑上。
它古老,冰冷,来自一个早已逝去的时代,此刻却抵着现代文明的咽喉,发出无声的、震耳欲聋的诘问。
赵珩缓缓收剑,目光扫过全场,如同帝王巡视他的疆土,最后,落在我——这个最初掳他来此的贱民身上。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标记。
属于猎人的标记。
直播信号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屏幕陷入黑暗。
全世界,却刚刚亮起。
直播信号切断的黑暗,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屏幕再度亮起,出现的却不是官方预定的新闻播报或道歉声明。
画面稳定,清晰度极高。
那是一间绝对现代化的指挥中心,巨大的环形屏幕墙分割成无数区块,滚动着全球各地的安防动态、交通枢纽的实时画面、甚至还有几处绝密设施的内部监控。而坐在中央指挥席上,单手随意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有节奏地轻点着光滑桌面的——
是赵珩。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黑龙袍,与周围极致科技的环境形成荒谬又令人窒息的对比。巨大的屏幕冷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冰冷绝对的轮廓。
他面前,垂手立着几个人。有穿着高级别安保制服、肩章显赫的官员,有穿着白大褂、显然是顶尖技术专家的学者,甚至还有两位经常在新闻里出现的、面容严肃的高层人物。
他们的姿态,是绝对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
全球观众还没来得及从上一波反转中喘过气,就被这更具冲击力的画面撞得头晕目眩。
【指…指挥中心!】【那不是…国安部的李部长吗!他对赵珩低头!】【还有王院士!他怎么会…】【等等!这个地方的安保级别…他是怎么进去的!还坐在主位!】
赵珩没有看镜头,仿佛这全球直播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他指尖停顿,开口,声音透过他面前小巧的麦克风,清晰传遍世界。
西三区,第三通道,编号‘夜枭’的目标,锁定。
屏幕上立刻放大一处城市地下管网的监控,一个黑影正在快速移动。
拦截组就位。赵珩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监控画面里,前后通道闸门轰然落下,红外瞄准器的红点瞬间布满那黑影全身。
东海岸,‘海妖’信号残留,分析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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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流瀑布般刷过一侧屏幕,复杂的天书般的代码快速滚动锁定。
溯源完成。坐标已发送至外勤舰队。
赵珩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另一块屏幕,上面是某跨国财团的股权架构图,几个名字被猩红色的光圈标注。
‘鼹鼠’清理进度。
一名官员立刻上前半步,声音沉稳:回禀…先生,他似乎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避开了那个禁忌的称呼,七名目标已控制,其名下所有账户、关联企业已被冻结,证据链完整。
太慢。赵珩吐出两个字。
那官员额头瞬间沁出细汗,腰弯得更低:是!立刻加快进度!
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他在指挥全球抓捕!】【那些目标…都是SSS级通缉犯!国际刑警抓了十几年没影的!】【这是什么效率!这是什么情报网!】【我们…我们的高层都在听他号令!】【这到底是谁的世界!】【我刚才居然可怜他适应不了现代…小丑竟是我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技术员猛地抬头,声音带着惊惶:不好!‘堡垒’主机遭到未知力量入侵!防火墙正在被突破!目标是…核武指令模拟库!
指挥中心内气氛瞬间绷紧!那是防护等级最高的模拟系统,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专家脸色剧变,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疯狂敲击,汗如雨下。
挡不住!太快了!代码从未见过!像是…像是活的一样!
切换备用通道!
备用通道被预埋逻辑锁死了!
物理断网!快!
来不及了!对方已经突破第七层……
恐慌如同病毒般蔓延。全球观看直播的民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直冷眼旁观的赵珩,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
旁边一名技术专家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将一套极简的神经接驳设备恭敬地递到他手中。
赵珩看也没看,将那薄如蝉翼的感应片贴上自己的太阳穴。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巨大的主屏幕上,那代表入侵的、疯狂增殖的猩红色数据流,如同狰狞的巨兽,即将吞噬最后一道防线。
下一秒——
一道纯粹的、冰冷的、由无数微小古朴符文构成的玄黑色水流,凭空出现在数据屏障之前!
它不像现代代码那样逻辑分明,它更…原始,更混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碾压式的威严。
猩红数据巨兽猛地撞上这玄黑水流。
没有爆炸,没有对抗。
那猩红数据像是遇到了克星,遇到了天敌,发出了无声的尖啸,开始肉眼可见地崩溃、消融、被那玄黑水流吞噬同化!
短短三秒。
屏幕上的猩红彻底消失。所有警报解除。
防火墙完好无损。
指挥中心内,落针可闻。所有技术人员张着嘴,看着那缓缓消散的玄黑符文,如同目睹神迹。
赵珩睁开眼,随手扯下神经接驳片,扔回给那名目瞪口呆的专家。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抬眼,目光第一次真正看向直播镜头。
那目光,穿透屏幕,冰冷地落在每一个观众的灵魂上。
尔等之世,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万钧之力,华美如琉璃,脆弱亦如琉璃。
若无朕。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砸得全球心脏骤停。
尔等之‘琉璃’,早巳碎尽。
直播信号,再次中断。
这一次,全球陷入的,是更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那个身着龙袍的身影,和那句余音绕梁的——
若无朕。
信号中断的黑暗,这一次持续得更久。
全球数以亿计的屏幕漆黑一片,只剩下自己惊疑不定的倒影。那寂静不再是普通的无信号状态,它沉重、粘稠,充满了未散的震撼和巨大的问号。
【怎么了】【又断了】【这次是谁掐的】【刚才…刚才那是真的吗!】【他到底是谁!】【我们的世界…到底怎么了】
恐慌如同无声的潮水,在黑暗中悄然蔓延。
就在这份恐慌即将攀升至顶点的瞬间——
所有的屏幕,所有的设备,无论品牌型号,无论身处何地,只要连接网络,甚至只是开启状态,都同时被强制激活!
没有信号来源,没有IP地址,仿佛宇宙背景辐射般自然而然地在每一块屏幕上亮起。
画面不再是官方的指挥中心,而是一间绝对私密、仿佛存在于现实夹缝中的静室。
四壁是某种哑光的金属,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地面中央放置着一个造型古朴、却与周围环境奇异融合的软垫。
赵珩盘膝坐于其上。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黑龙袍,但此刻,那袍服上的龙纹似乎不再张牙舞爪,反而透出一种深沉的静谧。他闭着眼,呼吸悠长,仿佛亘古便存在于那里。
没有愤怒的民众,没有恭敬的官员,没有冰冷的科技造物。
只有他。
以及他面前,悬浮于空中的三件物品。
左手边,是一卷摊开的、略显残破的竹简,墨迹古拙,正是他初临此世时,从袍袖中取出、用以记录罪证的那卷。此刻,上面那些无人能懂的篆文,正散发着微弱的、仿佛呼吸般的毫光。
右手边,是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玄黑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复杂的象形文字——律。令牌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虚空,深不见底。
而在他正前方,悬浮着的,是一柄剑。
那柄曾被他用来指向全球镜头,寒光闪闪、充满杀伐之气的短剑。
但此刻,剑身收敛了所有锋芒,变得古朴内敛,剑格处镶嵌着一颗幽暗的宝石,仿佛一只闭上的眼睛。
全球观众屏息凝神,不明所以,却又被那画面中绝对的宁静和奇异的力量所吸引。
然后,赵珩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讥诮、暴戾、蔑视,也没有了在指挥中心时的绝对冰冷。那是一种…更深邃的东西,仿佛容纳了星辰生灭,时光流转。
他并没有看镜头,目光落在三件物品之上,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再通过麦克风放大,却奇异地、清晰地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直接叩击在心弦上。
尔等之世,重‘器’而轻‘道’。
他的手指,虚点向那卷竹简。
此简,非为记事。乃‘锚’。
竹简上的毫光轻轻波动。
时空如海,浪潮汹涌。若无此‘锚’,朕早已迷失于乱流,或为尔等科技窥探,分解于无形。他目光微抬,似乎穿透了屏幕,看到了所有因穿越局失误这个说法而深信不疑的人,非尔等‘掳’朕,乃朕…循踪而至。
【锚!】【他是自己来的!】【穿越局失误是假的!】【他…他是有目的来的!】
惊骇还未消化,他的手指移向那面玄黑令牌。
此令,非为号令。乃‘尺’。
令牌表面的幽光流转,仿佛有无数极细的规则纹路一闪而逝。
尔等律法,度量善恶,然漏洞百出,宽严皆误。此‘尺’,量的是人心之暗,罪业之重。凡触‘第十族’之限者,无所遁形。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尔等之科技,追踪肉身,监控言行,却窥不破一颗漆黑之心。
最后,他的手指,指向那柄短剑。
此剑,非为杀伐。乃‘笔’。
剑格上的幽暗宝石,似乎极轻微地收缩了一下,如同沉睡的猛兽呼吸。
斩断的是因果,勾销的是业力。非常规之力,需非常规裁断。尔等之法庭,判不了‘第十族’之罪。
他沉默了片刻,三件物品的光芒渐渐隐去,仿佛从未异常过。
他终于抬起眼,第一次真正正视那无处不在的、窥探着他的镜头。目光平静,却重若千钧。
朕于此三十日,非为适应尔等之世。
乃为…
…审判。
两个字,轻飘飘落下。
却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灵魂深处。
审判
审判谁
第十族那些被抓的罪犯还是…
更深层的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升!
全球直播间,弹幕彻底消失了。
不是因为信号,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恐惧和敬畏。
人们终于意识到,他们所以为的穿越者、封建暴君、需要被现代文明教化的古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理解范围之外的存在。
他不是棋子。
他甚至不是棋手。
他是……
画面缓缓暗下。
最后定格的,是赵珩重新闭上的双眼,和他面前那三件收敛了所有异象、却仿佛蕴藏着宇宙终极规则的——
竹简、令牌与剑。
静室无声。
全球死寂。
审判日。
还未到来。
静室的画面暗下去,却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一个极小的窗口,悬浮在所有电子屏幕的角落,如同一个沉默的、无所不在的注视。
赵珩依旧盘坐,竹简、令牌、短剑静静悬浮,仿佛亘古如此。
而主屏幕,却猛地切入一段高速闪回的画面!
是过去二十天里,被所有人忽略、或被赵珩的暴君表演所掩盖的碎片——
他撕毁《人权宣言》时,手指极其隐蔽地弹动,碎裂的纸屑并非胡乱飘散,有几片带着特定墨迹的,悄无声息地粘附在了旁边一名恰好经过的清洁工衣角。清洁工面无表情,推车离开。
【那清洁工!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上那个珠宝大盗!他易容了!】
他怒斥女性工作人员牝鸡司晨时,看似随意摔碎的琉璃镇纸(现代仿品),碎片飞溅的轨迹,精准地划破了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的轮胎。那辆车,正是不久后试图接应一名被捕间谍的逃亡车辆。
【计算好的!那是计算好的角度!】
他焚烧现代衣物时,升起的古怪青烟,其成分被环境监测站捕捉,意外触发了一套沉寂多年的、针对某种特定化学战剂残留的警报系统,直接导致一个潜伏极深的生化恐怖小组暴露。
【那烟!是信号!】
甚至他在隔离点墙壁上,用剑尖泄愤般刻下的那些杂乱无章的诅咒和古代文字,此刻被高速镜头解析、重组——那根本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一套极其复杂的加密坐标和行动时间表!接收者,是混在建筑工人里,一名代号瓦匠的王牌卧底!
【那些划痕…是命令!我们全都当成他在发疯!】
闪回画面越来越快,信息量爆炸般砸向全球观众!
每一次他看似荒唐暴戾的举动,每一次他挑起全网愤怒的言行,背后都精准地指向一个或多个隐藏极深的第十族目标,或传递了关键信息,或创造了抓捕条件,或直接引发了对方的崩溃性失误!
全网的三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我在看一部预谋了二十天的超级大片…而演员是全球政府和所有罪犯!】【他骂的每一句废话都是密码!他摔的每一个杯子都是指令!】【这他妈是什么级别的算计!】【我给陛下跪了!膝盖碎了!】【所以…他骂我们…是为了救我们!】【我之前还喷他…我有罪…我才是小丑…】
闪回结束。
主屏幕画面切回现实。
不再是静室,也不是指挥中心。
而是…我的客厅。
光线有些昏暗,只有电视屏幕的光闪烁着,映出沙发上一个人的轮廓。
是我。
我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正是那个悬浮着的、显示着赵珩静坐的直播小窗口。
我的表情很奇怪。
没有周围世界那种极致的震惊、恐惧或崇拜。
是一种异常的…平静。
甚至,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的弧度。
我伸出食指,轻轻点击放大那个直播小窗口。
赵珩闭目静坐的特写充满了屏幕。
然后,我对着屏幕,或者说,透过屏幕,对着那静室中的赵珩。
极其缓慢地。
鼓了鼓掌。
一下。
两下。
三下。
掌声很轻,在寂静的客厅里,却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全球直播的信号,在这一刻,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强的干扰。
画面开始闪烁,扭曲。
在信号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帧——
静室中,一直闭目盘坐的赵珩。
毫无征兆地。
睁开了眼睛。
精准地、冰冷地。
看向了正在鼓掌的我。
隔着屏幕。
隔着时空。
隔着无数谎言与真相。
四目相对。
直播信号,轰然中断。
全球屏幕,彻底陷入黑暗。
只剩下最后那定格的一幕——
他睁开的双眼。
和我鼓掌的微笑。
以及一个席卷全球的、冰冷彻骨的问题:
他…早就知道我在看
或者说…
谁,才是真正的观众
信号中断的黑暗,这一次,浓重得令人窒息。
全球屏幕漆黑,但那种被注视感并未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仿佛那静室中的目光,已穿透一切介质,烙印在虚空之中。
几秒后,微光亮起。
并非恢复直播,而是所有能够接收信号的设备——手机、电脑、广告屏、乃至一些老旧的收音机——同时开始自动播放一段音频。
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是赵珩的声音。却不再是透过麦克风的扩音,而是某种…更直接、更贴近耳语的传递,带着奇异的共鸣,响在每个人的颅腔深处。
尔等所见之‘罪’,不过浮沫。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千钧。
撕毁宣言,是罪见朕不跪,是罪口出狂言,是罪
一声极轻的、仿佛来自亘古的嗤笑。
朕之所见之罪…
音频里,传来极其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手指拂过竹简的表面。
…在此。
下一秒,所有漆黑的屏幕猛地亮起!但呈现的不是图像,而是疯狂滚动的、来自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文字记录影像!
泛黄的羊皮纸上,是用古拉丁文写下的奴隶买卖契约,签字者的指纹殷红如血。
焦黑的竹简上,刻录着坑杀降卒的数量,字迹冰冷狰狞。
丝绸帛书上,是精心绘制的殖民地图,边界线切割过无数部落与家园。
近代的文件上,打着优秀人种、终极解决方案的冰冷印章。
电子档案里,是跨国财团
knowingly
污染环境、掩盖真相的内部备忘录。
数字代码中,是窃取全球民众隐私、操纵舆论、贩卖战争的算法逻辑……
历史的、现代的,具象的、抽象的,所有被权力、贪婪、冷漠所铸就的罪,如同肮脏的血潮,汹涌扑向每一个屏幕前的眼睛!
【这是什么!】【不…不要给我看这个!】【这是…人类的历史…】【他…他为什么给我们看这些!】
赵珩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钟声,再次穿透这罪的洪流,清晰响起:
此乃‘业’。
尔等世代累积,视而不见,甚至为之粉饰、讴歌之‘业’。
朕撕一纸空文,尔等怒不可遏。而这滔天之‘业’横陈于前,尔等何曾睁开眼!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足以撕裂灵魂的诘问。
尔等之怒,值几钱
全球寂静。无数人在这罪的展览馆前脸色惨白,呕吐,崩溃。他们愤怒的基石,被彻底抽空、碾碎。
音频里,那面玄黑令牌——律之尺,似乎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嗡鸣。
此世律法,可曾审判它们赵珩的声音冰冷下去,不曾。因它们,即是尔等律法之源,之骨,之髓!
尔等安居于由罪孽砌就之琉璃塔,粉饰太平,自诩文明。
而朕——
令牌的嗡鸣声变得尖锐,盖过了一切罪的喧嚣。
便以这‘业’为基,以尔等视若珍宝亦脆弱不堪之‘琉璃’为庭——
开庭!
审此——‘业’之巨塔!
画面骤然清晰!
不再是历史档案,而是现实!
全球各地,那些曾经被赵珩无意中触碰过、或发生过意外的地方——撕毁宣言的客厅、焚烧衣物的隔离点、刻下诅咒的墙壁……甚至包括我此刻所在的、刚刚传出掌声的客厅!
每一个地点,都亮起了与那律之令牌同源的幽暗光芒!
光芒交织,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笼罩了整个星球的无形法阵!
而那些被竹简——锚所记录下的、被短剑——笔所标记出的,所有身负巨大业力却逍遥法外的第十族,无论他们隐藏得多深,无论他们拥有何等权势与伪装,此刻都被这光芒无情地标注出来!
他们的影像,他们的罪证,他们的所在坐标,被强制公之于全球所有的屏幕之上!
不是抓捕。
是审判!
公开的、彻底的、不容置疑的审判!
赵珩的身影出现在主屏幕之上,他依旧盘坐静室,但身后仿佛有无尽的虚空与星辰旋转。
他手持那柄短剑——笔,剑尖遥指苍穹,声音如同最终律令,响彻寰宇:
朕,赵珩。
于此三十日届满之时——
以万民之念为火。(全球的愤怒被引导、转化,成为审判的能量)
以千秋之业为砧。(那些被展示的历史与现代罪证成为审判的基石)
以尔等之世为锤!(整个现代文明社会,成了执行审判的巨锤!)
行刑——
短剑——笔,挥落。
光芒万丈。
不是毁灭。
是净化。
是了结。
是因果律的最终执行。
那些被标记的第十族,在他们惊恐万状的注视下,他们的财富蒸发,他们的权力瓦解,他们的伪装剥落,他们的罪孽如同滚烫的烙铁,清晰印刻在他们的灵魂与肉体之上,无所遁形,等待他们的,将是这个世界迟来的、但最终到来的法律与制裁。
整个过程,无声,却比任何巨响都更震撼人心。
全球目睹了这超越理解的一幕。
愤怒早已消失,只剩下无尽的敬畏与茫然。
审判…结束了
赵珩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融入那片虚空。
他最后看了一眼镜头,目光似乎穿透万千时空,落在了某个特定的方向。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颔首。
仿佛是对某个存在的…
致意。
信号彻底消失。
全球屏幕,恢复正常。
阳光洒落,街道上车水马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每个人心中,那被彻底重塑的世界观,和那个悬而未决的、令人恐惧的问题:
他离去了吗
还是…
他已然融入这琉璃塔的基底,成为了高悬于所有罪业之上的…
永恒之尺
直播结束后的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街道上车流恢复,行人依旧,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残留着未散的震撼与茫然,像是刚从一场宏大而恐怖的梦境中挣扎醒来,指尖还留着冰凉的触感。网络世界前所未有地干净,所有关于赵珩的讨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只剩下一些语焉不详、很快沉底的帖子。热搜榜被明星八卦和商品促销重新占据,光鲜,吵闹,却透着一股虚张声势的脆弱。
那笼罩全球的审判光芒已然散去,但业的烙印却深深刻进了世界的基底。那些被标记的第十族及其关联势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被清理,证据链完整得像是天赐,流程顺畅得不可思议。无人敢问,无人能阻。
他似乎真的走了。像一场席卷天地的风暴,骤然降临,又骤然消失,只留下被彻底清洗过的天空和战栗的大地。
我家客厅,却还残留着风暴中心最后的余波。
我依旧坐在沙发上,平板电脑已经黑屏,倒映着我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我那三声孤零零的、意味不明的掌声。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入,尘埃在光柱中缓慢浮动。
一切都很安静。
直到——
我面前的空气,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轻微地扭曲、荡漾。
没有声音,没有强光。
一个身影就这么极其自然地、从荡漾的中心一步迈出。
玄黑龙袍,玉簪束发。身形瘦削,面容冷峻。
赵珩。
他去掉了所有异象,竹简、令牌、短剑皆已不见,仿佛只是一个从古代走来的寻常帝王——如果忽略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睛。
他就站在我的茶几前,站在那一地早已干涸凝固的外卖油渍和薯片碎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没有全球直播时的威严压迫,也没有静室中的虚无缥缈。而是一种更实质的、更针对于我个人的、冰冷的审视。
我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甚至,那丝玩味的弧度还停留在嘴角。
戏看完了我开口,声音不大,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却清晰得很,陛下这场‘怒龙焚业’的大戏,票房应该能载入史册。
他没有回答我的调侃,目光扫过客厅。视线掠过那台已经黑屏的电视,掠过我手边的平板,最后,落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早已废弃不用的老旧插孔上。那插孔里,似乎有极细微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能量残留,正一丝丝散逸出来。
你的‘锚’,他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洞穿一切的了然,扔得过于刻意了。
我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他继续道,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若非汝在此界留下坐标,‘律’之尺,量不尽此间孽债。‘笔’,亦落不下。
我笑了,伸手从沙发缝里摸出那包撒了一半的薯片,递向他:来点庆祝一下合作愉快
他看都没看那薯片一眼,目光依旧锁死我:合作
不然呢我嚼着薯片,咔哧作响,难道陛下真以为,凭你那套‘帝王心术’,就能精准定位到我们这个犄角旮旯的时空泡,还能恰好掉进一个能给你提供最佳舞台的‘贱民’家里而且这个‘贱民’还好死不死,刚好是个能帮你把‘业火’烧得更旺的…前·时空观测员
我特意加重了前字。
赵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近乎于无的表情变化。不是惊讶,而是一种…终于对上了暗号的确认感。
观测员…他重复了一遍,语调毫无起伏,观测,记录,然后呢
然后上报。由更高维度的‘管理局’决定是否进行‘矫正’。我耸耸肩,通常流程是这样。不过你们这个‘大珩王朝’有点特别,业力缠结得太深,常规矫正手段代价太大,报告被打回来好几次。
所以他问。
所以,当监测到你自己凝聚国运、打造‘锚’、‘尺’、‘笔’,试图自行‘清业’时,某些人觉得…或许可以省点事。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给你开个后门,扔个坐标,顺便…找个本地导游兼气氛组。
我指了指自己。
毕竟,我笑容扩大,还有什么比‘激怒一个现代文明,再用它的愤怒反过来焚烧它自身的业障’更高效、更彻底、也更…讽刺的清算方式呢
尔等的愤怒,确是上好的燃料。他淡淡评价,算是认可。
过奖。我坦然接受,随即又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只是没想到,你玩得这么大。直接拿整个现代文明当锤子使。差点把这‘琉璃塔’真砸出几条缝来。
脆弱之物,无存续之必要。他语气冷漠。
是是是,您格局大。我敷衍地摆摆手,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戏也演完了,业也清算了,您这尊大神,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你那朝堂,离了主子二十九天,怕是要翻天了。
赵珩却没有动。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老旧的插孔,那里残留的坐标能量几乎要完全消散了。
此间‘业’之根源,尚未彻底铲除。他忽然道。
我伸懒腰的动作顿住了。
陛下,我慢慢放下手臂,看向他,脸上的笑容淡去,合约里…可没这一条。
朕看见了。他却答非所问,目光从插孔移开,重新落回我身上,那双眼睛里,再次浮现出那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深邃与冰冷,透过‘尺’,朕看见了滋养‘第十族’的土壤。傲慢、贪婪、麻木、遗忘…它们仍在滋生。
他向前迈了一步。
龙袍的下摆拂过地上的薯片碎渣,无声无息。
朕改主意了。
客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窗外明媚的阳光依旧,却仿佛照不进这方寸之间。
我看着他那双不再有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睛,心脏缓缓沉了下去。
陛下,我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清算已经结束。根据《跨时空临时干预协议》第……
协议他打断我,极轻地重复了一遍,仿佛听到了一个无比可笑的词。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手。
没有光芒,没有威压。
但客厅里的空间,开始以他抬起的手为中心,微微扭曲塌陷。
那枚非金非玉的玄黑令牌——律之尺的虚影,在他掌心上方若隐若现。
并非实体,却带着比实体更令人心悸的、绝对的规则力量。
他看着我,如同看着这世间万物。
朕之所在——
即为法度。
声音落下的瞬间,全球所有刚刚恢复正常的屏幕,再次齐齐一暗!
这一次,没有直播,没有画面,没有声音。
只有在屏幕正中央,浮现出两个古朴沉重、仿佛由无尽规则之力凝聚而成的玄黑大字——
【续
审】
凝固了两个时代的客厅里,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我骤然绷紧的脸上。
尔等,皆在庭上。
【续
审】
两个玄黑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块重新漆黑的屏幕中央。没有声音,没有画面,只有那两个字散发着不容置疑的、终结般的威压。
刚刚松弛下来的全球神经,瞬间再次绷紧至断裂边缘!
【又来了!】【还没结束!】【他还要审什么!】【我们…我们不是已经被审过了吗!】
恐慌不再是暗流,而是海啸,猛地扑向街头巷尾。人们惊恐地抬头,看向任何反光的表面,仿佛那两个字已经刻进了天空。
我家客厅。
空气凝固得如同琥珀。窗外明明还是白昼,光线却仿佛被无形之力排斥在外,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昏昧。
赵珩掌心上方,律之尺的虚影缓缓旋转,每一次微不可查的转动,都让周遭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并非物理上的挤压,而是规则层面的倾轧。
我脸上的玩味和轻松彻底消失,身体绷紧,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啸着危险。来自高维的预警本能疯狂闪烁,却被更强大的力量死死压制在这方寸之地。
陛下,我的声音干涩,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理性,清算已完成。过度干预会引发时空悖论,甚至导致……
悖论赵珩打断我,目光甚至没有从律之尺上移开,仿佛我的话语只是微不足道的杂音,朕,即是定数。
他掌心微沉。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闻、却直接撼动灵魂本源的嗡鸣以他为中心荡开。
客厅的景象变了。
不再是散落着外卖盒的杂乱房间。墙壁、家具、地板…一切都在虚化、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流动的、冰冷的数据流和交错的光影锁链!我们仿佛站在一个巨大无比的、由规则和信息构成的立体网络节点之上!
这是世界的底层视图!是时空观测员才能接触的、构筑现实的代码层面!
而他,正手持律之尺,直接篡改、编写规则!
业已显者,已判。赵珩的声音在这片规则之海中回荡,冰冷而无情,然,滋生业障之‘因’,未除。
律之尺的虚影骤然亮起!
全球所有的屏幕,那显示着【续
审】的屏幕,猛地被强行注入画面!
不再是外部的监控或抓捕影像,而是…内部!
是每一个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屏幕中飞速闪过模糊却直指人心的画面和声音碎片——
跨国公司会议室里,高管们微笑着敲定将污染工厂迁往法规薄弱地区的计划,屏幕一角是当地居民取水的浑浊河流。
网络水军基地内,键盘敲击如雨,大量精心编造的谣言和仇恨言论被批量生产、投放,屏幕另一端是因此陷入绝望的个体。
豪华别墅中,衣冠楚楚的绅士对着电话低声下达处理掉指令,窗外是正在举行的反贪游行。
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面无表情地记录着某种未经充分测试的药物的不良反应数据,背景是巨大的、滚动着巨额利润的电子屏。
街头,路人冷漠地绕过倒地的老人,匆匆走过,屏幕上倒映出他们手机里光怪陆离的娱乐信息。
家庭中,父母将生活的压力转化为对孩子的苛责与冷漠,小小的屏幕里是孩子蜷缩在角落的孤独身影……
这些画面并不清晰,甚至有些扭曲,如同水下的倒影,但它们所传递出的冰冷、贪婪、麻木、恶意……却无比真实,精准地刺入每一个观看者的心脏!
【不…不要看!】【那是我…我昨天…】【他怎么知道!】【这是窥探!这是犯罪!】
全球陷入巨大的惊恐和羞愤!人们试图关闭设备,砸碎屏幕,但毫无用处。那审判的目光已然内化,逼着他们直视自己内心、直视这个文明光鲜表皮下的脓疮与黑暗!
尔等律法,不审此‘因’。赵珩的声音如同最终宣判,在规则之海和全球屏幕中同时响起,尔等文明,滋养此‘因’。
此‘因’不除,‘业’必复生。
第十族,诛之不尽。
我站在沸腾的规则数据流中,感到自身存在的根基都在晃动。他这不是在审判个别人,他这是在审判一整个文明的初心!要从根本上抹除滋生罪恶的土壤!
住手!我厉声喝道,试图调动我作为观测员的权限阻止他,你会撕裂现实结构!这会引发连锁崩溃!
赵珩终于将目光转向我。
那目光里,没有了丝毫之前的合作意味,只剩下纯粹的、超越维度的冰冷审视。
尔等观测,记录,却永不介入。他声音平淡,却带着终极的蔑视,任由‘业’生根发芽,蔓延丛生,直至无可挽回,再行所谓‘矫正’
此乃,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纵容之罪。
律之尺的光芒暴涨!
整个星球的规则网络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代表贪婪、冷漠、欺骗、掠夺的因之代码被强行标记、抽取、暴露在尺的光芒之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病菌!
他要进行一场针对整个文明意识的格式化!
就在这毁灭与重塑的边缘——
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纯白色光芒,突然从我身上爆发出来,勉强撑开了一小片区域,抵挡着律之尺那玄黑色的规则侵蚀。
是我最后的观测员防护权限。
赵珩看着那团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白光,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淡的…意外。
如同猛兽看到了猎物出乎意料的反抗。
有趣。他低语。
然后,他抬起了另一只手。
那柄短剑——笔的虚影,在他另一只手的掌心悄然浮现。
剑尖,对准了我撑开的那一小片白色光域。
也对准了光域之后,所有那些正在恐惧、挣扎、羞愤的灵魂。
审判的锋芒,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指向了——
众生。
以及,试图阻挡这审判的我。
【续
审】二字,在全球屏幕上,化作了不断旋转的、冰冷的漩涡。
吞噬一切。
【续
审】二字化作的冰冷漩涡,在全球屏幕上无声旋转,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希望。
规则之海的节点中心,我家客厅已不复存在。我们悬浮于由冰冷数据和炽热罪业交织成的狂暴洪流之中。赵珩袍袖翻飞,手持律之尺与笔之剑的虚影,如同执掌刑律的神祇,要将整个文明投入熔炉重塑。
我身上爆发出的那点微末白光,是观测员最后的防护权限,在这滔天威压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死死撑开着仅容一人立足的狭小净域。
短剑——笔的虚影,剑尖已对准了我的眉心。那剑格之上的幽暗宝石缓缓旋转,仿佛一只终于聚焦的冰冷瞳孔,锁定了我这唯一的、碍事的变数。
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高维预警在我意识里炸成一片惨白的静默。绝对的等级压制。他甚至无需动用锚来稳定自身,因他此刻,就是这片时空唯一的定数。
我看着他眼中那片不再有丝毫人类情感的、绝对的冰冷,忽然笑了。
不是玩味,不是嘲讽,而是一种…卸下所有伪装的、极度疲惫又带着一丝疯狂释然的笑容。
好了好了…我低声说,像是终于受够了一场冗长乏味的演出,…不陪你演了。
撑开的白光骤然熄灭。
我放弃了所有抵抗。
甚至,向前微微一步。
主动将额头,迎向那柄足以斩断因果的剑尖。
赵珩那双亘古冰封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真正的诧异。那斩落的笔之剑势,出现了一毫秒的凝滞。
就是这一毫秒。
我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皮肤、血肉、骨骼…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去,又如水银般流动重组。人类的形态迅速消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不断变幻、凝聚的纯白光辉。光辉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繁复、不断生灭的几何符号流转,散发出与这片规则之海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中立的秩序气息。
一个冰冷、平滑、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从这团纯白光辉中响起,回荡在沸腾的规则之海,也清晰地传入赵珩——以及所有被强行连接意识、正陷入绝望的全球民众——的感知中。
编号7394时空扇区,‘大珩王朝’及其衍生现代文明节点,最终矫正协议,启动。
白光稳定下来,凝聚成一个修长、模糊、没有具体五官的光之人形。它——或者说,我——平静地注视着赵珩。
个体‘赵珩’,基于你对本扇区‘业力’的高效清算表现,你的‘锚’、‘尺’、‘笔’三圣器已被临时授权,纳入本协议执行工具。
赵珩手中的两件圣器虚影微微震颤,发出嗡鸣,仿佛在回应更高层级的召唤。他脸上的冰冷终于出现裂痕,被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被彻底愚弄的震怒所取代。
尔…乃何物!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并非刻意营造的、而是源自本能的惊疑。
我是‘监理者’。光之人形——监理者——毫无波澜地回答,负责监控并评估该扇区文明发展状态。观测员‘林默’,是我的临时交互界面。
你所谓‘自行清业’,你所谓‘审判’,包括你降临此间…监理者微微偏头,那没有五官的面孔看向下方沸腾的地球,乃至你感知中‘穿越局失误’的坐标…均系协议为引导你高效完成初步‘清业’目标所设定的诱导程序。
你的愤怒,你的帝王心术,你的审判…皆是计划的一部分。
冰冷的宣告,如同最终判决,砸落在赵珩和全球的意识之上。
【计…计划!】【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们…我们都是棋子!】【连皇帝也是!】
全球的恐惧,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无所适从的寒意覆盖。
赵珩屹立于规则乱流之中,玄黑龙袍无风自动,他脸上的震怒缓缓沉淀,化为一种极度危险的、濒临爆发的死寂。他一生操弄权术,视众生为棋籽,此刻却被告知,自己亦不过是更大棋局中一枚被精心操控的棋子
初步目标已完成。监理者继续道,无视了赵珩那足以焚毁星辰的怒意,现根据你的‘清业’过程所暴露出的文明深层结构性缺陷,启动最终矫正。
纯白的光芒从监理者身上扩散开来,开始强势地覆盖、同化赵珩那玄黑色的规则力量。那光芒并不暴烈,却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绝对理性的覆盖性。
最终矫正…内容赵珩的声音嘶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他手中的尺与笔剧烈震颤,却在白光的笼罩下,逐渐失去与他之间的联系,仿佛要被强行格式化。
监理者抬起光之手臂,指向下方星球。
抹除‘大珩王朝’一切历史存在痕迹。
地球的影像在规则之海中显现,其上代表王朝历史的脉络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抹除个体‘赵珩’一切存在证明。
赵珩的身影也开始微微晃动,变得有些不真实。
重组该文明历史线,基于清算后现状,构建无‘业力’根源的新发展模型。
全新的、陌生的、冰冷完美的文明蓝图,开始在白光中构建,覆盖旧有的、伤痕累累的历史。
此为,最优解。监理者宣告。
绝对的、毫无情感的最优解!
为了根除业力,连历史、连存在本身,都要被彻底抹去!
不!!!
一声咆哮,并非来自赵珩,而是来自亿万地球人的意识海洋!那是对自身根源被剥夺的本能恐惧和绝望!
赵珩笑了。
在那纯白光芒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存在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
他仰起头,发出了低沉而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他手中的尺与笔轰然崩碎!并非被白光瓦解,而是主动崩解!化为最精纯的、漆黑的业与念的能量,猛地倒卷而回,冲入他即将消散的体内!
与此同时,那一直悬浮于静室、看似已被隔绝的竹简——锚,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秩序的白光,也不是审判的黑光,而是一种…混沌的、包容一切的、源自文明本身最原始生命力的——
人间烟火气!
炊烟,麦浪,孩童嬉笑,诗人吟唱,工匠敲击,百姓哭嚎与祈祷…无数平凡、琐碎、充满瑕疵却生机勃勃的生活景象,从锚中奔涌而出!它们汇聚成一股浑浊却磅礴无比的洪流,悍然冲破了白光的封锁!
朕之王朝,乃万民之王朝!赵珩的声音响彻寰宇,带着最终爆发的、不死不休的决绝,朕之存在,乃千秋之业证!
岂容尔等——凭空抹去!
那混沌的烟火洪流与崩碎的尺笔能量在他体内疯狂交织、燃烧!他的身体变得透明,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文明史诗与罪业业力!
他猛地张开双臂,并非拥抱,而是——
以此身!此业!此念!
为‘锚’!
定!!!
轰隆!!!
整个规则之海彻底沸腾、爆炸!
纯白的光芒被那极致混乱、却蕴含着无限生命力的混沌洪流狠狠撞开!监理者那没有五官的光之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波动的迹象。
地球的影像在剧烈闪烁,历史线在抹除与固化之间疯狂摇摆!
赵珩的身影在爆炸的中心变得无比高大,又无比虚幻,他燃烧着自己的一切,将自身化为了最坚固的锚,死死钉住了文明存在的根基,对抗着那冰冷的、最优的抹除!
监理者的白光再次凝聚,试图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源自文明本身的反抗。
拒绝矫正。逻辑错误。冰冷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极其细微的…不解
白光与混沌的洪流在时空的奇点僵持、角力。
毁灭与存在。
秩序与混乱。
最优解与…人间。
我——或者说,监理者那纯白的光之形体外壳,在剧烈的能量对冲中微微波动,那没有五官的脸上,似乎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勾勒出…
一丝属于林默的、极度疲惫却又带着疯狂笑意的嘴角弧度。
冰冷的监理者之声与一丝极微弱的人声混合,回荡在最后的战场:
…协议…出现未知变量…
…重新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