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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大。
最后,还是王叔戴着口罩,开车把他们接回了家。
许淮瑾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视线落在无名指的婚戒上发呆。
而陆闻时,泛白的指尖掐着照片,安静的望向窗外。
这些照片,是他们初次确定关系时照的。
那天宋时宜在整理遗物的时候,那句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在她的立场上来看,昔日爱人假死和杀父弑母的仇人领证,该有多么可笑。
她该有多恨自己。
喉咙里蔓延着股浓郁的血腥气,他俯身弯腰,胃痛的厉害。
哆嗦着翻找出胃药。
才发现胶囊换了颜色。
“这个胃药更好用,只可惜我曾经的爱人离世,不能告诉他了。”
“记得常吃。”
陆闻时的呼吸急促沉重,手紧紧捂着胃,眼眶湿润的像是堤坝瞬间决堤。
“宋时宜,对不起。”
他就是个畜生!
那些话不是冷嘲暗讽,也不是想要刺激他而流露出的伪证。
而是告别。
她透过面具,和那个自杀十次的自己告别。
可等陆闻时全部反应过来时,已经彻底晚了。
胃药啪嗒一声砸在脚边,陆闻时眼眶灰白,双眼紧闭栽了过去。
再醒来时,许淮瑾背对着病床,模样晦涩暗沉,单手倚靠在窗台边沿,修长的手指夹杂着烟蒂,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咳咳,病房抽烟,你真是不怕我死在这里。”
许淮瑾不可察觉的僵住,晦气的急忙掐灭。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似乎藏着深不见底的秘密。
他要怎么说,陆闻时是胃癌早期?
“你的胃”
陆闻时摇了摇头。
他为了哄宁汐开心,尝尝陪着她吃变态辣的食品,每次胃里都灼烧的厉害。
肯定是糜烂胃炎,吃点药就好了。
对了,药!
“时宜给我准备的药”
许淮瑾愣了两秒,放在他手心里。
“你晕倒后,你父亲派人打电话过来了,据说是强行占有女大学生,让你去港城捞他。”
陆闻时心底不耐,翻了个白眼。
这个爹,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扔下钱和公司,去往港城找小情人,一去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听说,还生下了另外两个私生子。
现在要来找自己捞人?
“没空。”
陆闻时冷声拒绝。
匆匆办理了出院手续。
比这件事情更重要的,是宋时宜。
他只是想回去陪着她。
许淮瑾沉默不语,攥紧了报告单,扔进垃圾桶里。
回去的路上,许淮瑾隐约觉得内心无比不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从生命里分崩离析,要离开他而去。
远处的天际线泛起诡异的橘红色,像是火烧云,映红了大地。
他匆匆一瞥,并未放在心上。
可紧接着,瞬间反应了过来。
那是他家在的方向,只有那一片是红的!
宋时宜!
她的尸体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