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消失的名单 > 第一章

1
名单上的名字
清晨的海雾像一层厚重的灰白色毯子,从海面上慢慢爬上岸,把整个渔港包裹得严严实实。空气里带着潮湿的腥味,混着渔船柴油的味道,像是某种陈旧的记忆被翻动时散发出的气息。
林岚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鞋跟敲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雾气中显得格外突兀。她一手提着导游旗,一手攥着那份崭新的游客名单,纸边被潮气浸得微微卷起。
今天的团是临时加的,二十来个客人,多数是外地来的摄影爱好者。她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脑子里却已经把行程在心里过了三遍
——
上午灯塔,中午海鲜排档,下午老码头,傍晚去渔港看日落,晚上篝火晚会。路线熟悉到她闭着眼都能走。
可就在她低头核对名单时,视线被一个名字牢牢钉住了。
——
苏晴,女,生日
1995-07-12。
那一刻,林岚的呼吸在胸腔里停了半拍。
这个名字,她在二十年前就听过,而且听过无数次。那时她才十岁,正是暑假,渔港的风带着潮湿的腥气,镇上的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渔民苏老的女儿
——
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七岁小女孩,在自家门口的石板路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岚记得,那天晚上,镇上所有的灯都亮得刺眼。大人们举着手电筒在码头、小巷、礁石缝里乱照,小孩们被关在屋里,隔着窗户看外面晃动的人影。她趴在自家的窗台上,看见苏老跪在码头边,双手扒着被海水拍湿的石阶,嘶哑地喊着女儿的名字。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却刮不走那双眼睛里的绝望。
后来,案子不了了之。有人说苏晴是被拐走了,有人说她掉进海里被卷走了,也有人说她被人藏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无论哪种说法,都没有证据。
林岚甩了甩头,把这些回忆从脑海里压下去。名字相同,生日相同
——
也许只是巧合。全国那么多人,不可能没有重名重生日的。可不知为什么,她的指尖在纸上停了很久,连雾气打湿了手背都没察觉。
大巴车缓缓驶进码头,引擎声在雾中显得格外沉重。车灯像两束被雾气削弱的光,在前方摇摇晃晃。游客们陆续下车,带着各自的行李和好奇。林岚习惯性地扬起职业笑容,逐一招呼: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导游林岚,今天的行程由我带。
轮到最后一个人时,她的声音微微一顿。
一个身形清瘦的女孩从车上走下来,穿着一件浅色的棉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她背着一个旧相机,机身已经有了磨损的痕迹,却保养得很干净。
她的皮肤很白,几乎要和清晨的雾色融为一体,眉眼安静得像海边的礁石。她的眼睛很黑,不是那种透亮的黑,而是像深海里的水,深得看不见底。
你好,我叫苏晴。
她微笑着伸出手,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林岚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的是一片冰凉。她的笑容没有破绽,眼神却像能穿透雾层,直抵人心。
你……
以前来过这里吗
林岚问,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别人听见。
没有。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可林岚分明注意到,她的目光在远处的灯塔停留了很久
——
那是个早已废弃的地方,连本地年轻人都很少提起。
第一次来,就喜欢拍些老东西吗
林岚笑了笑,试探性地指了指她的相机。
只是觉得……
它们有故事。
苏晴的嘴角轻轻一弯,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回避。
雾慢慢散开,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海面上,闪着刺眼的光。林岚看着那张陌生却又隐隐熟悉的脸,心底的某根弦被无声地拨动了。
队伍集合后,她带着大家沿着石板路往灯塔走。海风从侧面吹来,带着潮水的味道,拍在脸上有点凉。苏晴走在队伍的最后,不紧不慢地按快门,镜头对准的总是那些被人遗忘的角落
——
斑驳的墙壁、破旧的渔网、码头边废弃的渔船。
你拍这些,是为了什么
林岚停下脚步,等她跟上来。
留个纪念。
苏晴抬眼看她,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也许以后……
就看不到了。
林岚心里微微一震。那种感觉,不像是游客对风景的感慨,更像是对某种即将消失的东西的惋惜。
走到灯塔脚下时,雾几乎散干净了。这座灯塔已经停用多年,塔身爬满了海草和苔藓,入口处的铁门锈迹斑斑,锁上挂着一把早已生了锈的大锁。游客们纷纷拍照留念,只有苏晴站在一边,仰头望着塔顶,像是在寻找什么。
以前这里是可以上去的。
林岚说,小时候,我爸带我来过一次,从上面看下去,整个渔港像一张铺开的网。
你父亲……
是渔民吗
苏晴问。
算是吧。
林岚顿了顿,不过他已经很多年没出海了。
苏晴

了一声,没再追问。她举起相机,对着塔顶按下了快门,然后转身跟上队伍。
中午的海鲜排档人声鼎沸,游客们围着圆桌吃得津津有味。林岚忙前忙后,安排菜品、讲解海鲜的做法,等她坐下时,菜已经凉了一半。她正准备动筷,却发现苏晴不在桌边。
你朋友呢
她问旁边的游客。
哦,她说想走走,拍点东西。
林岚心里一动,起身走出排档。午后的阳光有些烈,石板路被晒得发烫。她沿着码头走去,远远看见苏晴站在防波堤上,手里举着相机,对着远处的海面拍个不停。
你一个人在这里,小心点。
林岚走过去,那边浪大。
我知道。
苏晴的视线没有离开取景框,只是觉得……
今天的海,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颜色。
她顿了顿,像是藏着什么。
林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海蓝得很深,像是一块巨大的玻璃,把所有秘密都压在下面。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
这个女孩,不是来旅行的。她是在寻找什么,或者说,在等待什么。
回到排档时,林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微信:晚上早点回家,你爸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皱了皱眉,回复了个
好。父亲这些年变得沉默寡言,很少提过去的事。但林岚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些不愿触碰的秘密。
下午的行程结束后,游客们自由活动。林岚回到家时,母亲正在厨房切菜。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
今天团里有个客人,名字和生日,跟二十年前失踪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
林岚放下包,试探性地说。
母亲的手顿了一下,菜刀在案板上发出一声轻响。父亲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别多管闲事。
林岚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知道,父亲这句话里有警告的意味。可越是被禁止,她的好奇心就越强烈。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海浪声一波接一波,像是在诉说什么古老的秘密。她拿出那份游客名单,手指在
苏晴
的名字上轻轻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睡着了。梦里,她看见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正站在码头边朝她笑。可当她走近时,女孩突然转身,消失在浓雾里。
林岚猛地睁开眼,心跳得厉害。窗外的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旅行团,会将她拖进一个尘封了二十年的秘密。而那个名叫苏晴的女孩,会成为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
或者,将她推向更深的深渊。
2
试探
清晨五点,林岚被闹钟惊醒。窗外,渔港的晨雾还未散尽,码头上已经传来渔船发动机的轰鸣声。她盯着手机里苏晴的联系方式,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条消息:今天六点半出发去老码头拍日出,需要叫醒服务吗
三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苏晴的回复简洁得近乎冷漠:不用,我自己来。
林岚站在民宿门口等待时,发现苏晴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她穿着同一件浅色衬衫,却换了条深蓝色牛仔裤,膝盖处磨出的破洞像是刻意的设计。她的相机包斜挎在肩上,金属扣在晨雾中泛着冷光。
昨晚睡得好吗
林岚笑着问,试图打破尴尬。
一般。
苏晴简短回应,目光越过她,望向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渔船,这里的雾,总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两人并肩走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脚步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林岚注意到苏晴的步伐刻意与她保持半米距离,像是筑起一道无形的墙。路过一间废弃的渔具店时,苏晴突然停下脚步,镜头对准了墙上褪色的
苏记渔具
招牌。
这家店……
林岚刚开口,就被苏晴打断。
听说这里以前很热闹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是啊,二十年前,老板苏老的女儿失踪后,店就关了……
林岚话音未落,苏晴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相机镜头在她手中微微颤抖。
老码头的木栈道在脚下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游客们纷纷抢占最佳拍摄位置。苏晴却独自走向码头尽头,那里停靠着几艘破旧的渔船,船身布满海藻,像是沉入海底多年后被打捞上来的残骸。
小心!
林岚突然喊道。苏晴脚下的木板突然断裂,整个人向下坠去。千钧一发之际,林岚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拽了回来。
两人重重摔在栈道上,苏晴的相机滑出包外,镜头盖弹开,露出里面夹着的一张泛黄照片
——
照片上是两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背景正是此刻所在的老码头。
这是……
林岚伸手去拿照片,却被苏晴抢先一步夺回。她迅速将照片塞回相机,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谢谢。
苏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恢复了平静,相机对我很重要。
林岚盯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冷漠的女孩,内心藏着惊涛骇浪。
早餐时,苏晴主动坐到林岚对面。她面前只放着一杯黑咖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你对二十年前的事,了解多少
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样。
林岚放下筷子,七岁女孩失踪,警方调查无果,成了悬案。
你父亲呢
苏晴的问题来得猝不及防,他当年也是渔民,难道什么都没看见
林岚的手顿在半空。父亲昨晚的警告突然在耳边响起,她强装镇定: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晴没有回答,只是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到某一页推到林岚面前。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二十年前的新闻报道,还有一些手写的笔记:7

12
日晚,梁氏水产公司的渔船提前归港目击者称苏老当晚与梁国平发生争执。
梁国平
林岚瞳孔微缩,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
——
如今的地产大亨,当年的水产公司老板,也是父亲曾经的雇主。
苏晴凑近她,压低声音:我姐姐失踪那天,有人看见她追着一辆黑色轿车跑。那辆车,属于梁国平。
林岚的后背渗出冷汗。海风从餐厅窗户灌进来,吹得桌上的菜单哗哗作响。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在深夜接到神秘电话,挂断后脸色苍白;想起母亲每次提起梁国平,都会迅速转移话题;想起苏老跪在码头边绝望的哭喊……
你到底是谁
林岚盯着苏晴的眼睛,真的只是游客
苏晴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放在桌上。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名字却不是
苏晴——苏沫,出生日期
1999-07-12。
我是苏晴的妹妹。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二十年,我一直在找她。而你,或许是唯一能帮我的人。
3
暗涌
林岚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沫递来的剪报,破浪号
三个字仿佛被血色浸透。餐厅的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却盖不住她擂鼓般的心跳声。苏沫将咖啡杯缓缓推开,杯底在木纹桌面上留下深色的水渍,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潮湿的夜晚。
你父亲书房里的铁皮箱,钥匙藏在灶台第三个抽屉的饼干盒底层。
苏沫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令人发寒。林岚浑身一僵,这个连母亲都不知道的秘密,眼前的女孩却了如指掌。
正午的烈日将渔港晒得发烫,柏油路面蒸腾着扭曲的热浪。苏沫带着林岚拐进一条布满青苔的小巷,墙上斑驳的
梁氏水产
字样在阳光下忽明忽暗。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把手上缠绕着新鲜的铁丝,显然不久前才有人来过。
上周三凌晨两点,我看见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停在这里。
苏沫从鞋底夹层抽出一把折叠刀,熟练地挑开铁丝,司机下车时,我拍到了他后腰的纹身
——
一只衔着匕首的乌鸦。
铁门开启的瞬间,一股腐臭混着腥气扑面而来,林岚下意识捂住口鼻。仓库内漆黑一片,她摸索着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蛛网密布的横梁,突然照见墙上歪歪扭扭的涂鸦: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嘴角被红色颜料粗暴地划掉。
小心!
苏沫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林岚这才发现脚下的木板已经腐烂,露出深不见底的海水。两人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
林岚的手电筒猛地转向声源,光束里赫然出现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那是个蜷缩在角落的男人,脸上缠着肮脏的绷带,怀里抱着个破旧的洋娃娃。男人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吓得林岚后退半步,撞翻了一旁的铁桶。
他们回来了!
男人突然跳起来,将洋娃娃狠狠砸向墙面,冰柜里全是眼睛!会说话的眼睛!
他挥舞着生锈的扳手冲向两人,苏沫眼疾手快,抄起墙角的鱼叉挡住攻击。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汽车引擎声。男人瞬间僵住,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转身就往二楼跑去。苏沫正要追上去,林岚却拽住了她:别去!太危险了!
透过门缝,她们看见梁国平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林岚屏住呼吸,看着梁国平下车,身后跟着两个戴墨镜的保镖。其中一人后腰露出的纹身,正是一只衔着匕首的乌鸦。
那个老头处理干净了
梁国平点燃雪茄,烟雾在阳光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保镖点点头,从后备箱拖出个黑色塑料袋,血水顺着袋口滴落在地。
苏沫突然攥紧林岚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林岚这才发现,她另一只手正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录音的界面。
听说最近有人在打听苏晴的事
梁国平吐出烟圈,墨镜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门板,告诉下面的人,把嘴都给我封严实了。
脚步声渐渐逼近,林岚感觉心脏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苏沫突然将她推进旁边的冷冻室,自己则躲在门后。铁门关闭的瞬间,她看见冷冻室深处,数十个冰柜整齐排列,表面凝结的冰霜在手电筒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4
冰窟谜影
冷冻室的铁门关闭瞬间,寒意如毒蛇般顺着林岚的脚踝往上爬。零下二十度的冷气里,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睫毛结冰的细微声响。手机屏幕的幽光在冰霜覆盖的冰柜上摇晃,映出苏沫紧贴在门后的身影,像一张被揉皱的白纸。
别开灯。
苏沫的声音透过门缝飘进来,带着压抑的颤抖。林岚慌忙按灭手电筒,黑暗中,梁国平的皮鞋声正踏着腐烂木板
吱呀
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神经末梢上。
有人来过。
梁国平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开,林岚猛地咬住嘴唇。她想起刚才打翻的铁桶,此刻桶里的锈水想必正蜿蜒成罪证的轨迹。保镖的皮靴碾碎玻璃碴的声音由远及近,林岚向后退去,后腰却撞上了某个冰冷的金属物体
——
是冰柜的把手。
老板,二楼没人,不过...
保镖的声音戛然而止。林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能想象那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此刻正抚过墙上小女孩的涂鸦。梁国平冷哼一声,打火机的蓝光突然穿透门缝,在苏沫苍白的脸上投下魔鬼般的阴影。
千钧一发之际,苏沫突然踹开一扇通风窗。碎裂的玻璃声中,她翻身滚出仓库,保镖的咒骂声和枪声几乎同时响起。林岚浑身血液凝固,直到引擎声彻底消失在巷口,才敢颤抖着打开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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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扫过整排冰柜,每台柜门都挂着锈迹斑斑的挂锁。林岚想起男人那句
会说话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涌。当她用随身携带的发卡撬开第三台冰柜时,腐肉的恶臭几乎将她掀翻在地
——
里面堆满用防水布包裹的物体,边角处露出一缕麻花辫,辫梢还系着褪色的红头绳。
林岚!
苏沫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带着哭腔,快走!他们去调增援了!
林岚踉跄着后退,却在转身时撞倒了最后一台冰柜。柜门轰然打开的瞬间,一道熟悉的银光闪过
——
那是父亲出海时总戴着的怀表,此刻正卡在一具白骨的指骨间。林岚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苏沫已经从窗口跃入,拽着她跌跌撞撞冲出仓库。
月光下的渔港泛着青灰色,她们躲在废弃渔船的阴影里喘息。苏沫扯开衣领,锁骨处赫然有道新鲜的擦伤,血迹正在渗透衬衫。我拍到了他们搬运的视频。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晃动的画面里,黑色塑料袋滴落的血水在地上汇成狰狞的图案。
林岚的目光突然被远处的灯塔吸引。二十年了,塔顶的射灯依旧亮着,光束扫过海面时,她仿佛看见七岁的苏晴正站在礁石上,麻花辫在风中飘扬。我父亲...
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他当年就是破浪号的船员。
苏沫猛地抓住她的肩膀:还记得剪报上写的吗破浪号最后一次出海,船上多了三个陌生乘客。
她的指甲几乎陷进林岚的肉里,而那天,正是我姐姐失踪的日子。
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林岚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父亲书房里的铁皮箱,灶台抽屉里的钥匙,还有母亲深夜里压抑的啜泣,此刻都在她脑海中疯狂旋转。当第一辆警车的红蓝灯光刺破夜幕时,她突然想起苏沫说过的话
——
冰柜里全是眼睛。
而此刻,她分明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二十年的时光,冷冷注视着她们。
5
暗夜追凶
红蓝警灯在雾中不停闪烁,林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苏沫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一条狭窄的巷道。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不能回家,他们肯定在监视你父母。
苏沫低声说道,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现在我们只能去一个地方
——
破浪号。
林岚的心脏猛地一缩。破浪号,那艘二十年前神秘失踪的渔船,据说至今仍停泊在渔港最偏僻的角落,早已成为渔民们避之不及的
幽灵船。记忆中,父亲每次提起破浪号,都会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两人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梭,身后的警笛声时远时近。终于,在一片堆积着废旧渔网和集装箱的空地上,林岚看到了那艘船。船体早已锈迹斑斑,船帆破烂不堪,在夜风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小心,船上可能有陷阱。
苏沫掏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率先踏上了颤巍巍的跳板。林岚深吸一口气,跟在她身后。船上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混合着木头腐烂的气息。
她们小心翼翼地走进船舱,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突然,林岚的脚踢到了一个硬物。低头一看,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她蹲下身子,费力地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叠泛黄的航海日志。
1995

7

12
日,今天船上多了三个乘客,看起来不像是渔民。老梁让我们别多问……
林岚的声音颤抖着,念出了关键的日期。她的目光继续往下移动,他们把一个孩子带上了船,孩子一直在哭……
苏沫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是我姐姐!我就知道!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悲伤。
就在这时,船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迅速熄灭手电筒,躲进了船舱的角落。透过缝隙,林岚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
正是梁国平的保镖。
老板说了,不能让她们活着离开。
一个保镖恶狠狠地说道。
林岚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苏沫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在林岚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我引开他们,你带着日志赶紧跑。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林岚低声反驳。
这是唯一的机会!
苏沫不容置疑地说。
还没等林岚反应过来,苏沫已经猛地冲了出去,同时大声喊道:来啊!我在这儿!
保镖们听到声音,立刻追了过去。
林岚攥着航海日志,心跳如雷。她知道,这些日志可能是揭开真相的关键,但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苏沫陷入危险。短暂的犹豫后,她决定冒险去救苏沫。
她悄悄跟在保镖们身后,看到苏沫被逼到了船尾。月光下,保镖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林岚举起一块木板,狠狠地砸在了一个保镖的头上。保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快走!
林岚抓住苏沫的手,两人在甲板上狂奔。身后,愤怒的咒骂声和脚步声紧追不舍。就在她们即将跳下船时,林岚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回头一看,是一根绳索,不知是谁故意设置的陷阱。
保镖们狞笑着围了上来,林岚和苏沫背靠背,手中紧握着唯一的武器
——
苏沫的折叠刀。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林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6
生死一线
咸腥的海风裹着碎浪,如砂纸般刮过破浪号锈迹斑斑的甲板。林岚后背紧贴着布满藤壶的船舷,潮湿的木板在身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整艘船都在发出垂死的呻吟。低垂的云层像一块厚重的铅板,将月光切割成细碎的银箔,洒在保镖们棱角分明的轮廓上,为首那人手中把玩的匕首折射出细碎冷光,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把日志交出来,说不定能留你们个全尸。
沙哑的嗓音混着海风传来,尾音像被潮水吞噬般消散在浓稠的夜色里。林岚瞥见苏沫指节泛白地攥着折叠刀,蓝色衬衫被冷汗浸透,在夜风中紧贴着她单薄的脊背,勾勒出嶙峋的肋骨轮廓。她忽然想起白天在老码头,苏沫弯腰系鞋带时后颈露出的旧疤,此刻那道疤痕或许正被冷汗蛰得生疼。
一会儿我往左边跑,你趁乱往右边跳海,游到对岸的礁石群躲起来。
苏沫的耳语带着海水的咸涩,温热的气息扫过林岚耳畔,惊起细密的战栗。还未等林岚开口反驳,苏沫已如离弦之箭冲向左侧,黑色长发在身后甩出凌厉的弧度:来抓我啊!
林岚转身时不慎踢翻脚边的铁桶,刺耳的声响在死寂的海面炸开。就在她即将跃入泛着磷光的海面时,后脑勺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
一只粗糙的大手揪住她的马尾,将她重重掼在甲板上。木屑扎进掌心的瞬间,林岚的视线越过保镖肩头,看见苏沫被两个壮汉逼至船尾。女孩举起相机砸向对方,闪光灯在黑暗中爆成惨白的花,却在下一秒被人拧住手腕,相机坠入海中,溅起的水花转瞬即逝。
想跑
踩在胸口的军靴狠狠碾下,林岚听见自己肋骨发出危险的脆响,胸腔里翻涌的血腥气几乎要冲破喉咙。保镖的呼吸喷在脸上,混着浓重的烟味与铁锈气息:梁老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意识模糊间,林岚望着夜空划过的流星,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父亲带她看海时说的话:海上的星星,都是遇难者的眼睛。
那些眼睛此刻正从云层深处俯视着她,冷漠而悲悯。
都别动!警察!
炸雷般的吼声撕裂浓雾,探照灯的强光如利剑刺破黑暗。林岚在刺目的白光中看见对面快艇上荷枪实弹的身影,船头的警徽在风中猎猎作响。苏沫不知何时抓住缆绳,像只灵巧的猫般荡向邻船,发丝在光束中飞扬成金色的弧。保镖们咒骂着松开她,纷纷跃入海中,激起的水花在光束里碎成银珠,很快被翻涌的海浪吞没。林岚踉跄起身,膝盖重重磕在甲板上的航海日志上,那叠泛黄的纸张此刻正沾着她的血渍,洇开的血迹宛如某种古老的符咒。
7
意外证人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恼人的嗡鸣,在林岚眼底投下晃动的阴影。中央空调的冷风裹着消毒水味,将苏沫湿透的衬衫吹得簌簌发抖,她抱着双臂蜷缩在金属椅上,活像只被淋湿的猫。陈永年队长推过来的录音笔红灯闪烁,像只警惕的眼睛,将两人的每一次呼吸都收录其中。
1995

7

12
日那晚,我在码头亲眼看见苏晴追着辆黑色轿车。
苏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车牌被泥巴糊住了,但第二天我在梁氏水产的车库里,看到同样的泥点溅在一辆奥迪的轮毂上。
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林岚翻开父亲的航海日志,泛黄的纸页间滑落一张褪色的船票,背面用铅笔写着
破浪号最后航程。字迹边缘被海水浸泡得模糊,却仍能辨认出那些令人心悸的文字:有乘客带着铁链上船孩子的哭声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她的手指抚过那些字句,仿佛能触到当年父亲颤抖的笔尖,以及藏在文字背后的恐惧与绝望。
陈永年突然合上文件夹,金属扣碰撞声惊得两人同时一颤。二十年前我们就锁定了梁国平,
他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色,但每次取证都出意外
——
证人失踪、物证失窃,甚至负责鉴定的法医在实验室突发火灾。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日志,直到你们带着这个出现。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年轻警员撞开门时带着一股冷风,制服上还沾着夜露。梁国平的别墅监控显示,三小时前他带着两个黑色行李箱离开。
警员的对讲机发出刺啦的电流声,现在别墅地下室的保险柜被炸开,账本、汇款单......
所有证据都没了。
苏沫猛地站起来,金属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不可能!我们明明拍到他......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林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审讯室的单向玻璃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裂痕,像道狰狞的伤疤,从左上角蜿蜒至右下角,仿佛预示着刚刚燃起的希望正在破碎。
8
隐秘真相
警局外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路灯将林岚父亲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延伸到马路对面。老人佝偻的脊背像张弯弓,发间的白霜不知是月光还是真正的银丝,每一根都刻满了二十年的愧疚与煎熬。
岚岚,爸爸对不起你。
父亲的手布满裂口,握住她时像块粗糙的砂纸,掌心的老茧硌得她生疼。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张皱巴巴的照片
——
年轻的父亲站在破浪号甲板上,身旁抱着小苏晴的正是梁国平。照片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苏晴脸上的笑容灿烂而无辜,丝毫不知即将降临的厄运。当年他说要带孩子去城里看病,我们都被骗了......
父亲的声音哽咽,浑浊的泪水滴在照片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苏沫突然抓住照片,指尖在梁国平的脸上留下湿润的痕迹。这个手表!
她指着照片中梁国平腕间的金表,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在仓库冰柜里的防水布上,见过同样的划痕!
她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放大后的防水布上,三道平行的刮痕与照片中的痕迹完全吻合,像命运烙下的印记。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陈永年的越野车急刹在路边,扬起一片尘土。我们在梁国平情妇的公寓找到了密室,
他甩下沾着油渍的账本,油墨未干的账目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人口交易,日期、地点、金额,每一笔都沾满了罪恶,还有这个。
牛皮纸袋里滑落一张泛黄的明信片,邮戳显示来自东南亚某国。画面上的海滩椰影婆娑,阳光明媚,与背面的字迹形成残酷的反差。娟秀的字体透着颤抖:沫沫,姐姐还活着。他们说我有双会说话的眼睛......
最后的字迹被水渍晕染,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苏沫的呜咽声突然爆发,她将脸埋进林岚肩头,泪水浸透了对方的衣领,二十年来的思念与恐惧,在此刻决堤。
林岚望着远处海平线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仓库里那个抱着洋娃娃的疯男人。此刻她终于明白,二十年来,那些
会说话的眼睛,一直都在等待重见天日的时刻。而梁国平保险柜里消失的证据,或许正躺在某个更深的冰窟中,静静等待着最后的审判。黎明的微光中,海浪拍打着堤岸,像是无数冤魂在诉说着被掩埋的真相。
9
暗潮涌动
清晨的阳光如同利刃,透过警局会议室斑驳的百叶窗,在长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林岚盯着自己映在桌面上的影子,那些晃动的光斑像是父亲航海日志里记载的、在波涛中起伏的浮标。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与苏沫压抑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在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发酵出令人窒息的氛围。
陈永年将一叠文件重重摔在桌上,纸张碰撞的声响惊得两人同时一颤。这位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他拧开保温杯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烦躁,升腾的热气瞬间模糊了他紧皱的眉头。梁国平的私人飞机在公海上失联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砂砾般的粗粝,但我们追踪到他在东南亚的离岸账户有异常资金流动,和明信片上的邮戳地点高度吻合。
苏沫猛地坐直身子,衬衫领口还沾着昨夜甲板上的木屑,在晨光中泛着细碎的白光。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我要去那里。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姐姐还活着,我能感觉到。
二十年的执念,在这一刻化作眼中燃烧的火焰,映得她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
林岚刚要开口劝阻,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名警员举着证物袋冲进来,脚步踉跄得几乎要摔倒。透明的证物袋里,半截烧焦的
U
盘泛着诡异的焦黑色,边缘卷曲变形,像是某种被灼伤的生物。在梁国平情妇公寓的壁炉灰烬里找到的,技术科正在恢复数据。
警员气喘吁吁地说道,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
三个小时的等待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林岚数着墙上的时钟,每一秒的滴答声都像是敲在她心脏上的鼓点。当实验室的电话终于响起时,苏沫几乎是扑到了陈永年的办公桌前。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
画面里,成年的苏晴蒙着双眼,脖颈戴着冰冷的金属项圈,纤细的四肢被锁链束缚在一张雕花座椅上。背景是座金碧辉煌的地下会所,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与苏晴手腕上的勒痕形成刺眼的对比。
视频音里,梁国平的声音混着靡靡之音传来:这双眼睛,能卖出三百万美金。
他的语调轻佻而贪婪,像是在谈论一件稀世珍宝。苏沫的膝盖重重磕在桌角,发出闷响,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二十年的幻想在这一刻彻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蚀骨的愤怒与悔恨。她颤抖着放大照片,突然注意到苏晴手腕处的纹身
——
那是朵蓝色鸢尾花,花瓣上的纹路与母亲生前最爱的胸针分毫不差。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二十年来,她无数次在梦中勾勒姐姐的模样,却从未想过会以如此残忍的方式重逢。
与此同时,林岚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当母亲带着哭腔的语音传出来时,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岚岚,家里进贼了,你爸藏在阁楼的铁皮箱......
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以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林岚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机险些从指间滑落。父亲佝偻的背影、深夜书房里的叹息、还有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此刻在她脑海中疯狂闪现。
10
致命陷阱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林岚和苏沫冲进家门时,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蜿蜒的细流。客厅一片狼藉,茶几翻倒在地,母亲最爱的青花瓷瓶碎成满地的白瓷片,像是撒了一地的星星。父亲仰面倒在血泊中,胸口的伤口还在不断涌出鲜血,将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染成刺目的红色。他手里死死攥着半截断裂的船锚模型
——
那是他出海时最珍视的物件,承载着无数个与海浪搏斗的日夜。
送他去医院!
苏沫大喊着扑过去,按住老人汩汩流血的伤口。她的双手很快被鲜血浸透,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林岚颤抖着拨通急救电话,话筒里传来的忙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救护车呼啸而去的警笛声中,她们跌跌撞撞地冲向阁楼。
阁楼的铁皮箱被撬开,锁头掉在一旁,表面的划痕清晰可见。里面除了航海日志的残页,还躺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少年时期的梁国平和林岚的父亲勾肩搭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身后站着个戴墨镜的男人,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几分邪气
——
正是仓库里那个疯癫老头年轻时的模样。照片边缘泛着岁月的黄晕,却掩盖不住三人之间亲昵的姿态,这个发现让林岚的胃部一阵翻涌。
陈永年带队赶到时,技术科的警员立刻开始勘查现场。闪光灯此起彼伏,在昏暗的房间里划出一道道刺目的白光。是梁国平的贴身保镖,那个有乌鸦纹身的人。
陈永年盯着照片上的墨镜男人,瞳孔微微收缩,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当年他是破浪号的大副,在苏晴失踪后突然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三年前神秘出院。
他的手指重重叩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局。
深夜的医院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惨白的灯光下,林岚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地面上投下扭曲的轮廓。她守在手术室外,耳边不断回响着医生那句
情况很不乐观。突然,手机震动起来,一条匿名短信跳了出来:想救你父亲,明早六点,独自来老码头。
发件地址显示来自东南亚,像是来自地狱的邀约。
苏沫夺过手机,眼中闪过警惕的光芒:明显是陷阱。
她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沙哑,但语气中的坚定不容置疑,他们就是想引你上钩。
但我必须去。
林岚握紧手机,指甲几乎要戳碎屏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她调出银行短信,汇款人栏赫然写着
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三百万的数字刺得她眼睛生疼,我爸的手术费需要三百万,而这笔钱......
她的声音哽咽了,也许这是唯一能救他的机会。
黎明前的老码头笼罩在浓雾中,能见度不足五米。潮湿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在诉说着二十年来的秘密。林岚踩着积水,手电筒光束扫过空荡荡的泊位,光束所及之处,只有摇曳的水草和漂浮的垃圾。突然,身后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召唤。她猛地转身,一道黑影从废弃灯塔顶端坠落
——
是那个疯老头,脖颈缠着粗绳,身体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他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手里还攥着半张字条,上面用血写着:她在看你。
11
雾中迷局
潮湿的雾气如一张无形的巨网,将老码头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林岚的手电筒光束在雾中显得格外微弱,只能勉强照亮身前两三米的距离。脚下的木板随着海浪的波动微微摇晃,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她握紧手机,屏幕上那条匿名短信还亮着,她在看你
四个字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像一双窥视的眼睛。
突然,一阵锁链拖曳的声响从左侧传来,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低笑。林岚的心脏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她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堆叠的渔网和锈迹斑斑的铁锚,最后落在一个佝偻的身影上。那人背对着她,身上缠绕着湿漉漉的麻绳,正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废弃灯塔的铁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锁链清脆的叮当声。
谁!
林岚的声音在颤抖,却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镇定。
那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被海水泡得发白的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正是仓库里的疯老头!他的脖子上还挂着那根粗绳,此刻却诡异地松开了,随着海风轻轻摆动。林岚后退一步,却踩到一个滑腻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腐烂的海鸟,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她。
疯老头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眼睛……
会说话的眼睛……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手中的字条,上面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淡,却依旧狰狞。
就在林岚不知所措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本能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戴着黑色兜帽,脸上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林岚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跟我走。
低沉的男声不带一丝感情。
林岚拼命挣扎,却发现对方的力气远超自己想象。她试图呼救,可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在这时,疯老头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扑向蒙面人。两人扭打在一起,林岚趁机挣脱,朝着码头出口狂奔。
潮湿的雾气中,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只能凭着记忆寻找出口。突然,她的手电筒照到前方地面上有一道蜿蜒的血迹,顺着血迹望去,尽头是一艘破旧的渔船。船舱里透出微弱的光,像是一只眯起的眼睛。林岚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朝着渔船走去。
掀开破旧的帆布帘,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船舱里,一个女人背对着她坐在角落,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姐姐
林岚试探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女人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脸,眼神空洞无神。林岚愣住了,这并不是苏晴。女人突然伸出手,指向船舱深处的一个铁箱,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拿……
拿……
林岚警惕地靠近铁箱,发现箱盖上刻着一朵蓝色鸢尾花,和苏晴手腕上的纹身一模一样。当她打开铁箱的瞬间,一道强光突然从箱内射出,刺得她睁不开眼。等她再次看清时,船舱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女人和铁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此时,林岚的手机再次震动,一条新的短信显示在屏幕上:游戏才刚刚开始。
发件人依旧是那个神秘的匿名号码,伴随着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远处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却始终看不到车灯穿透浓雾。
12
暗室惊变
警车的鸣笛声在浓雾中不断回荡,却始终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般朦胧不清。林岚攥着发烫的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潮湿的海风卷着咸腥气息,将她的头发糊在脸上,眼前的雾气仿佛化作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她的衣角。
林岚!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刺破雾霭。苏沫举着手电筒从码头另一头冲来,白色运动鞋沾满泥浆,胸前剧烈起伏着。她身后跟着几个举着防爆盾的警察,警服上的反光条在雾中忽明忽暗,像一串游走的萤火虫。
你疯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苏沫抓住林岚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林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调成了静音,屏幕上躺着二十几个未接来电,最新一条来自陈永年:别靠近渔船,是圈套!
话音未落,那艘散发着腥臭味的渔船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轰鸣。发动机喷出的黑烟瞬间吞没了船体,甲板上跃出三个蒙着面的黑影,手中的猎枪在雾中泛着冷光。警察们立刻举枪瞄准,子弹穿透浓雾的声音与海浪声混在一起,震得林岚耳膜生疼。
趴下!
苏沫猛地将林岚扑倒在地,木屑扎进她的手肘。混乱中,林岚瞥见一个黑影朝着灯塔方向逃窜,那人走路时右腿微跛,与梁国平的贴身保镖特征如出一辙。她挣扎着起身,却被苏沫死死按住:别去!陈队带人追过去了!
与此同时,医院方向突然传来尖锐的急救车鸣笛。林岚的心脏漏跳一拍,抓住苏沫的手腕:我爸......
苏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陈永年刚发来的消息:手术室遭袭,你父亲失踪。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林岚和苏沫蜷缩在警车后座,看着技术科人员在现场忙碌。探照灯刺破浓雾,将老码头照得亮如白昼,却照不亮林岚心里的阴霾。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船舱里那个女人的脸
——
布满伤疤的面容下,藏着怎样的故事铁箱上的蓝色鸢尾花,又与苏晴有着怎样的联系
找到了!
一名警员举着个防水袋跑来,里面是半截烧焦的项链,吊坠是个微型摄像头。陈永年戴着白手套接过,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立刻送去恢复数据,这可能是梁国平犯罪的直接证据。
深夜的警局会议室,投影仪发出轻微的嗡鸣。屏幕上,画面断断续续地播放着:豪华的地下会所里,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戴着项圈的少女被推进一间密室。镜头剧烈晃动,似乎拍摄者在躲避追捕,最后定格在密室门上的门牌
——307,门牌下方,刻着一朵蓝色鸢尾花。
苏沫突然抓住林岚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肤:我在姐姐的日记本里见过这个门牌!十年前她从东南亚寄来的信里,用血写着‘307
房间,救救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复仇的怒火。
陈永年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查所有飞往东南亚的航班记录,尤其是梁国平名下的私人飞机。
他转头看向林岚,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你父亲的失踪,恐怕和这个密室脱不了干系。当年破浪号的船员,除了疯老头和梁国平,还有一个人也参与了人口贩卖......
话音未落,警局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林岚感觉有只冰凉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耳边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岚岚,别相信任何人。
是父亲的声音!她惊恐地转身,只看见应急灯发出的绿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走廊尽头。
13
异域迷踪
黑暗中应急灯的绿光如鬼火般明灭,林岚的瞳孔还未适应突如其来的漆黑,肩头残留的寒意却已顺着脊椎爬向头顶。陈队!快开灯!
苏沫的喊声带着颤抖,混着警局内此起彼伏的骚动。当顶灯重新亮起时,会议室内只剩凌乱的文件散落一地,方才那道熟悉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永年捡起掉在脚边的笔记本,指腹摩挲着被水渍晕染的字迹:二十年前破浪号的三副,上个月刚从东南亚回国。
他将泛黄的船员合照推到林岚面前,照片右下角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嘴角上扬的弧度与仓库里的疯老头如出一辙,他叫周文远,现在是跨国医疗集团的董事。
苏沫突然抓住照片,指尖在周文远的领带夹上停顿
——
那是朵镶钻的蓝色鸢尾花。我见过这个标志!
她翻出手机里在老码头拍摄的照片,船舱铁箱上的雕花与领带夹纹路完全重合,他们在东南亚的窝点,一定和这家医疗集团有关。
三小时后,林岚和苏沫登上了飞往曼谷的航班。舷窗外的云层翻涌如怒海,林岚望着手机里偷拍的航班记录,周文远的名字赫然在列,登机时间正是父亲失踪后两小时。苏沫则紧握着姐姐十年前的信,信纸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307
房间
四个字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曼谷湿热的空气裹着香料味扑面而来时,两人在机场大厅与陈永年安排的线人碰头。中年男人将牛皮纸袋塞进林岚手中,压低声音道:周文远三天前出现在芭提雅的私人医院,那里地下三层有个秘密实验室。
照片上,戴着口罩的周文远正推着轮椅,轮椅上蒙着黑色防尘布,隐约露出的衣角沾着暗红血迹。
深夜的芭提雅,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妖异的色块。林岚和苏沫潜入医院后巷,空调外机滴落的水珠砸在铁皮桶上,发出规律的声响。苏沫用发卡撬开安全通道的锁,消毒水与腐肉混合的气味瞬间涌入鼻腔。她们贴着墙根前行,监控死角处的摄像头突然转向,红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有人改过监控路线。
苏沫的声音发颤,手机屏幕亮起陈永年的消息:小心内鬼。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皮靴踏地的声响。林岚拽着苏沫躲进杂物间,透过门缝,她看见周文远正站在电梯前,金丝眼镜泛着冷光,身旁簇拥着荷枪实弹的保镖。电梯数字跳到
B3
层时,林岚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
戒圈内侧刻着细小的
SQ,正是苏晴名字的缩写。
杂物间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林岚抬头,只见一双布满伤疤的手扒住边缘。那个在老码头船舱出现的女人倒挂而下,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苏沫,喉间发出气音:3……0……7……
苏沫刚要开口,女人突然将一个
U
盘塞进她手中,随后翻身消失在管道深处。

U
盘插入医院机房的电脑时,屏幕跳出加密文件。密码框下方,跳动着一行红字:输入你最恐惧的东西。
苏沫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最终颤抖着按下
姐姐的死亡。进度条缓缓推进,监控录像里,戴着项圈的苏晴被推进
307
房间,而站在手术台旁的主刀医生,正是林岚的父亲。
14
血色真相
机房内的空调外机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屏幕蓝光在林岚脸上投下青灰色的阴影。手术室的画面里,父亲戴着医用口罩和帽子,可他左手持手术刀时微微内扣的姿势,与二十年来给她削苹果的动作如出一辙。苏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机房斑驳的地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像极了她们在老码头见过的、被潮水冲上岸的死鱼。
不可能......
林岚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我爸他怎么会......
话音未落,苏沫突然转身抓住她的肩膀,指尖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那双曾经沉静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这么多年,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他参与了囚禁我姐姐!
金属门被撞开的巨响惊得两人同时一颤。周文远慢条斯理地鼓着掌走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蛇信般扫过她们的脸。他身上的定制西装一尘不染,领带夹上的蓝色鸢尾花在冷光下泛着幽蓝,与屏幕里
307
房间的标志如出一辙。不错,你们比我想象中聪明。
他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不过,知道真相又如何
林岚猛地站起身,膝盖撞翻了旁边的转椅。二十年来父亲深夜的叹息、母亲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那些消失在记忆深处的航海日志残页,此刻在她脑海中疯狂翻涌。为什么我爸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昂着头。
周文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皮鞋踩过苏沫滴落的血迹,在地面留下深色的鞋印。他伸手关掉屏幕,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画面:因为钱权力还是其他可惜,你们没机会知道答案了。
随着他的手势,六个保镖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电击棍滋滋作响。
千钧一发之际,头顶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那个神秘女人倒挂着破网而出,她脸上的伤疤在红光中狰狞如活物,身后跟着一群戴着战术头盔的人。战斗瞬间爆发,电击棍的蓝光与匕首的寒光交织,林岚被苏沫拽着冲向电梯。电梯门关闭前,她看见周文远举起手机,对着她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电梯下降时的失重感让林岚胃部翻涌。B3
层的门缓缓打开,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走廊两侧的玻璃罐里,浸泡着畸形的胚胎标本,苍白的肢体在液体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苏沫的脚步突然顿住,她指着其中一个罐子
——
里面泡着的半截手臂上,戴着和姐姐失踪时一模一样的草莓发绳。
307
房间的金属门泛着冷光,苏沫用力推门却纹丝不动。林岚的目光落在控制台上的指纹识别器,父亲书房抽屉暗格里的旧报纸、母亲藏在衣柜深处的泛黄照片、还有自己小时候画给父亲的全家福,此刻在她脑海中重叠。颤抖着按下指纹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苏沫压抑的抽气声。
房间内的灯光柔和得近乎诡异。苏晴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纱布下的轮廓仍保留着童年记忆里的模样。苏沫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揭开纱布,露出一双清澈却空洞的眼睛。林岚这才明白,所谓
会说话的眼睛,竟是这些年他们从活人身上摘取的器官。窗外突然响起闷雷,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玻璃上凝固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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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局对决
应急灯的红光突然闪烁,将整个房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周文远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你们以为能轻易救走她太天真了。
阴影中,数十个戴着鸟嘴面具的人缓缓走出,手中的手术刀在红光下泛着诡异的反光。
林岚握紧从机房顺来的匕首,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苏沫张开双臂护住姐姐,发丝凌乱地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眼中燃烧的恨意。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面具人群中走出,白大褂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口罩上方露出的眉眼让林岚呼吸一滞
——
是父亲。
爸!为什么
林岚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二十年前父亲教她游泳时温暖的手掌、生病时彻夜守在床边的身影、还有昨夜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此刻在她眼前不断闪现。
父亲摘下口罩,两鬓的白发在红光中格外刺眼,眼角的皱纹里似乎藏着二十年的风霜。岚岚,当年我也是身不由己。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梁国平他们拿着你和你妈的照片威胁我,如果不配合,就把你们也变成实验品。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机会赎罪......
周文远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赎罪别天真了!
他扯松领带,露出脖颈处狰狞的纹身,你以为帮我做了这么多肮脏事,还能带着良心干干净净地离开
随着他的手势,面具人们如潮水般涌来。
混战中,林岚感觉后腰被利器划伤,温热的血渗进牛仔裤。父亲突然扑过来,白大褂被划出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从伤口涌出。快走!
他用尽全力推开林岚,手中的手术刀抵住最近的攻击者,带着苏晴离开这里!
走廊尽头传来密集的枪声,陈永年带着特警破墙而入。林岚和苏沫趁机架起苏晴往外冲,身后的爆炸声震得墙面簌簌掉灰。逃生通道的铁门就在眼前,可梁国平持枪的身影却出现在阴影中,枪口泛着幽蓝的光,正对准她们的后背。
16
破晓新生
梁国平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手指已经扣上扳机。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斜刺里冲出
——
是那个神秘女人。子弹穿透她的胸口,血花在白色衬衫上绽开,像一朵诡异的曼陀罗。她倒在地上,却用尽最后的力气扯下项链,露出里面林岚五岁时亲手做的平安符。
妈......
林岚的哭喊被淹没在新一轮的枪声中。陈永年的子弹击中梁国平的肩膀,他惨叫着跪倒在地,手中的枪滑落在地。特警迅速控制住局面,周文远被按在地上时,金丝眼镜已经碎裂,露出眼底的惊恐与不甘。
林岚跪在母亲身边,颤抖着握住她逐渐冰冷的手。母亲的嘴角还挂着微笑,仿佛终于卸下了二十年的重担。苏沫抱着昏迷的姐姐跪在一旁,泪水滴落在苏晴苍白的手背上。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亮了这个充满血腥与秘密的地下实验室。
三个月后的清晨,阳光温柔地洒在渔港的沙滩上。林岚推着轮椅,苏沫走在旁边,轻声给失明的苏晴描述着海浪的声音。苏晴的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手腕上戴着新换的蓝色鸢尾花手链
——
那是用周文远犯罪集团的赃款,为所有受害者设立的基金会标志。
陈永年带来最新消息时,渔船的汽笛声正远远传来。梁国平、周文远等人被判处死刑,更多被贩卖的受害者正在被解救。林岚望着远处重新亮起的灯塔,二十年前那个迷雾笼罩的夜晚仿佛还在眼前。父亲最终没能挺过来,但他用生命换来的证据,让所有罪恶都暴露在阳光下。
潮水轻轻拍打着沙滩,冲走了岸边的脚印,却冲不走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林岚知道,有些伤痛永远无法愈合,但就像眼前的朝阳,无论黑夜多么漫长,正义终将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