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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疼。
周凛川再睁眼，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他试着动了动，后背的伤口被牵扯到，引起火辣辣的刺痛。
“醒了？你别折腾了，医生说你没几年好活头了。”
秦行简坐在病床边，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刀刃反射的冷光照过他漫不经心的神色。
周凛川喉咙发哑，开口第一句就是询问江疏月在哪。
闻言，秦行简削苹果的手顿了顿，笑得恶劣。
“疏月早就不是你周家的杀手了，如今身为秦家三小姐，不用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自然是该吃吃该玩玩了，我给她点了几个男模，这会估计玩得很开心。”
每个字都像是刀剑利刃，缓慢地凌迟着周凛川的心脏。
“秦行简，你把她还给我，我可以用任何东西交换，无论是钱还是权，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我只要江疏月。”
他声音嘶哑得可怕，却让秦行简神情一愣。
苹果皮“啪”地断裂，掉进垃圾桶。
秦行简微微挑眉，眼神中满是戏谑。
“任何东西？”
“京市地皮，收购的公司，南城的店面，周氏集团的股份都可以”
秦行简忽然笑了，他放下水果刀，眸底满是讥笑。
“周凛川我可不是秦庭琛，拿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交换，我对这些一向看不上，我仅仅是出于疏月二哥给予的她应有的关心而已，我可不想变成秦庭琛那种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连手足都能出卖的丧心病狂。”
“疏月早就不爱你了，是你一点点将她推开，你也没资格要求她的原谅，如今她有了新的生活，你别再来打扰她了。”
周凛川靠坐在病床上，看着秦行简离开的背影，心脏又酸又涩。
是啊。
是他将江疏月一点点推开，明明窥探到了她的心意却仍旧一次次伤害她。
那时候，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原来被爱着是一件这么奢侈的事情
他和江疏月彼此爱过，却从未相爱过。
他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助理急匆匆打了无数个电话。
“周总，城南那块地皮项目还不着手，将会损失好几个亿。”
就连周父周母也打来电话催促他尽快回去处理公司事务。
等他疗好伤后出院回到公司，同国外的合作突然出了问题。
周凛川便急匆匆订了张飞加州的机票。
机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飞机上，秦行简弹了好几条消息给他。
照片中是江疏月穿着一身明艳的红裙，站在射击场上持枪对准靶心。
那张扬明媚的模样是他不曾见过的江疏月。
可又仿佛让他看到了数年前，他教江疏月练习枪法时的画面。
因靠得太近，他一低头便能瞧见江疏月微微泛红的面颊。
汗珠挂在额角，直到多年以后才窥见暗恋的一角。
那年盛夏的蝉鸣太过嘈杂，掩盖了不知是谁鼓动的心跳声。
“你好好看看，我们疏月本该如此张扬明媚，却在你的杀手训练营中活生生变成了一把只会杀人的刀，周凛川，这才是真正的她，是你的存在遮住了她所有的光芒。”
秦行简的话如同一记重拳砸向周凛川的心脏，引起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救了她，却也同样让她被拖拽进周家的漩涡中。
他刚想点开手机放大那张照片，飞机却忽然出现故障。
机身剧烈晃动，震得人耳膜发麻，整个机舱中变得混乱不堪。
在飞机坠机的短暂时间里，有人哭着诉说自己的遗言，有人尖叫出声喊着自己不想死，有情侣热烈拥吻，以这种壮烈浪漫的方式迎接死亡。
只有周凛川安安静静在位置上，将那张照片抵在心口。
轰的一声，飞机瞬间在空中炸毁。
机身轰隆往下坠落，以预想不到的速度分崩离析。
巨大的火焰包裹住周凛川，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可他还没来得及和江疏月说：“这条红裙很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