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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周凛川脑海中炸开。
他上前攥住那人的衣领,语气冷得可怕。
“开这种玩笑,命不想要了吗?”
跪地之人害怕得抖着身子,他从口袋中拿出车祸时的照片和医院死亡证明递给周凛川。
“属下句句属实。”
在看清死亡证明时,周凛川脚步一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昨日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却同他阴阳两隔,这叫人如何接受。
照片中的江疏月被一辆汽车撞出数米远,血顺着身体流下,粘黏在地面。
她躺在地上,仿佛失去了一切生气。
不!不可能!
周凛川死死攥住照片,目光紧紧盯着,眸中涌动着难以置信和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情绪。
他顾不上一切冲到了医院,拿着江疏月的照片递给医生。
“我是这人家属,我来将人领走。”
可医生却皱着眉头,目光扫过认领单,一脸为难看着周凛川。
“这具尸体昨日已经被人领走了。”
周凛川瞳孔骤缩,医生的话像是一记重拳砸向他,有几分晕头转向。
被领走了?
可江疏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亲人,又有谁会领走她的尸体!
“查!查是谁将人带走了!”
从医院离开后,周凛川失魂落魄回了周家,他从酒窖里抱了一打酒去了后院。
他推开江疏月的房门,却看不见跪在他脚边的身影。
回忆如走马灯似的走过,此刻他才惊觉,原来和江疏月的记忆他记得那么清楚。
她潮红着脸躺在他身下,每撞一次她便哑着嗓子喊一声先生。
他送她枪时,她素来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嗓音愉悦说谢谢先生。
她从始至终克己复礼,从不逾矩半分,哪怕是他主动找上门要她做温念初的挡箭牌,也从未说过拒绝,更不会主动越线。
江疏月就像是一阵风,抓不住却又始终在他身边停留。
周凛川鬼使神差摸过书桌上的纸张,风一吹,露出上面的字来。
“先生,谢谢你。”
这几个字轻飘飘砸进周凛川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复。
他苦笑一声,拿起一瓶最烈的酒,举着就往嘴里灌去。
周凛川灌了一瓶又一瓶,忽然一只手将酒瓶挪开。
他睁开涣散的眸子,抬手抚摸着出现在眼前的人。
温念初一愣,笑着握住周凛川的手,见他喝这么多浑身难受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刚要拉住他的手,将人扛起来带走,却听见他轻声呢喃。
“疏月,幸好你回来了”
温念初的脸色瞬间扭曲,眸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怒气。
他竟然看着她喊着江疏月的名字!
啪!
一巴掌落在周凛川脸上,试图将人狠狠扇醒,嗓音带着怒火。
“周凛川,你看清楚了!我是温念初!”
她温家大小姐,何时受过此等委屈,如今周凛川却为了一个低贱的杀手三番五次怠慢她!
分明他们二人才是青梅竹马,而她江疏月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虫,凭什么值得周凛川如此挂念!
温念初越想越气,目光扫过桌上那张纸,一把拿过撕了个粉碎。
死了还要阴魂不散,果然是个贱胚子!
周凛川静静地看着温念初有几分疯狂的举动,眼底逐渐清明。
不知为何,看着温念初,他心底却再也没有从前的悸动。
曾经哪怕是温念初为她吃醋的模样,他都能高兴许久,如今却只觉得很是疲惫。
他捏了捏眉心,不顾温念初的喊声,让她早些休息,独自一人驱车去了城北墓园。
他买了一束野雏菊,江疏月最爱的花。
她说它如野草般生长,即便在逆境中也能长得很好。
他就这么静静地待着,直到天光大亮,再起身时竟险些站不稳。
宿醉过后有几分头痛欲裂,意识混沌间,恍惚回到那年冬天。
江疏月小小一只蜷缩在雪里,她冻得浑身发抖,险些死在那个冬天。
他见她可怜,他将人带回家,亲自教授枪法。
“以后你的生活中便只有腥风血雨,你可怕?”
“有先生在,我不怕。”
七年时间,将人蜕变成一名合格的杀手,就连心动也隐藏的这般好。
忽然,一阵铃声打破了寂静,周凛川接过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
“周先生,我们在秦家宴会上看到江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