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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妈妈自杀后,我逃出了精神病院。
打开全网直播,我锁上祠堂的大门,十七个孩子在祠堂里哭嚎,而我手里的刀刃正贴着三岁表弟的颈动脉。
对着黑漆漆的镜头,血腥味混着癫狂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妈不是吞安眠药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
“给你们一小时。”刀尖突然往下压了压,婴儿的哭声陡然拔高,
“不把证据和凶手扒出来,这里每小时就多一具童尸。”
平日里对我冷眼相向的叔叔婶婶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给我磕头,额头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求求你放了他们吧,你妈虽然死了但是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直播间的弹幕不停滚动,
“丧心病狂”
“拿孩子撒野”的字眼密密麻麻。
我瞥都没瞥,刀刃在孩子颈间轻轻一拉,血珠瞬间滚落在地上。
“第二次警告!”
我很清楚,真正的凶手现在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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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的哭声很细,尖尖地扎着所有人的心。
祠堂外的人没敢往前涌,我爸蹲在最前面,粗糙的手掌反复搓着膝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盼儿,听爸说,先把刀放下。小宇才三岁,他不懂事”
他身后,叔叔的拳头攥得发白,梗着脖子红了眼。
“法医报告在这儿,白纸黑字写着你妈是安眠药过量。你把孩子放了,有啥话咱慢慢说,啊?”
婶婶趴在门板上,指甲抠出几道白痕,哭腔里带着哀求。
“盼儿侄女,婶求你了!小宇是李家唯一的根,你妈在天有灵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警笛声在村口打了个旋,穿制服的举着扩音器喊。
“李盼儿同志,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伤害孩子解决不了问题!请相信法律会还你公道!”
直播间的弹幕像疯长的毒草,瞬间盖满了屏幕:
“我靠!这是在直播杀人?!疯了吧!”
“听说是妈没了,自个儿不信是自杀,就把全村小孩锁祠堂里了?”
“法医报告不是都出来了吗?直接甩她脸上啊!”
“报告写着自杀铁证如山,这女的纯纯疯批!就是想拉着孩子陪葬!”
我捏着刀的手指泛白,刀刃上还沾着刚才划开的血珠。
这群蠢货懂个屁。
我不是疯批,我是从地狱爬回来讨债的恶鬼。
当年我妈生我的时候,一看到我不带把,奶奶就把一盆脏水泼在门槛上,骂骂咧咧的声音能掀翻屋顶:“赔钱货!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计划生育查得最紧那年,她趁着我妈下地干活,把半瓶农药往我嘴里灌。
是我妈疯了一样扑过来,死死咬住她的手腕,被推倒在石磨上磕破了头,血流了满地,才保住我半条命。
等我长到五岁,爸爸不知道从哪个狗嘴里听来的馊主意。只要给我扣上“精神病”的帽子,家里就能再生一个,搏个儿子。
那天他们把我塞进麻袋,往精神病院送的时候,我妈抱着麻袋死死不放,被爸爸一脚踹在胸口,肋骨断了三根。
奶奶在旁边拍手笑:“踹死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正好换个能生儿子的!”
后来我妈每次来探视,眼睛都是肿的。
她总说:“盼儿忍忍,妈在攒钱,攒够了就带你跑。”
就因为没能给老李家生出带把的,她被打了十年,骂了十年,像条狗一样被拴在这个村子里。
可上周她隔着铁栏杆塞给我那张纸条时,指尖因为激动在抖。
“快了,等妈妈接你走。”
那行歪歪扭扭的字被眼泪泡得发皱,她眼里的光却亮得吓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三天后吞安眠药?
那天接到死讯时,我把护士给的药死死压在舌下。
后半夜撬开通风口逃出来,我先是去警局转了一圈,可档案室里妈妈死亡的卷宗我越看越觉得是鬼话连篇。
回到家后,我才发现家里连半分丧亲的样子都没有。
我爸在堂屋嗑瓜子,和叔叔婶婶谈笑风生,而我妈孤零零地躺在院里的棺材里,身上满是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