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九零带崽寻亲,被绝嗣大佬宠疯了 > 第7章  我一直在等你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孟听雨利落地收拾好碗筷,放回食盒里。
她并没有立刻开始谈话,而是擦干净手,看了一眼角落里依旧在“看书”的顾承颐。
然后,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
她的行动,是一种无声的示意。
她有重要的话,要在外面单独跟他说。
顾承颐领会了她的意思。
他那常年紧抿的薄唇,竟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好奇他失去的那段记忆。
也好奇她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操控着轮椅,跟了出去。
走廊的灯光是昏黄的。
光线将她纤细的背影拉得很长。
她走得不疾不徐,步伐沉稳,完全不像一个走投无路来寻求庇护的女人。
顾承颐坐在轮椅上,竟不自觉地凝视着她的背影,连轮椅滚动的声音都放轻了许多。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沐浴后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皂角清香。
孟听雨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停下。
她转过身,背靠着窗台,夜风吹起她湿润的发丝。
她望着他,那双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眸,清澈见底。
“您想问的,现在问吧。”
她主动开口,将谈话的主动权,干脆利落地抛给了他。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一道缝,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着孟听雨披散在肩头的湿发。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纤细而笔直的背影,投下一片长长的影子。
她靠着窗台,整个人的姿态是放松的,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屏障,安静地等待着他的质疑。
顾承颐的轮椅停在她面前,维持着一个既不冒犯也不疏离的距离。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像是在分析一个复杂的实验数据,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
她已经把主动权交给了他。
顾承颐没有绕任何圈子,他习惯于直面问题核心,这是他作为科研工作者十多年养成的本能。
“发现怀孕后,为什么没来找我?”
这个问题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接切向了过去四年所有痛苦的根源。
空气凝滞了一瞬。
孟听雨抬起眼,那双与他极为相似的墨色眼眸里,没有怨恨,没有委屈,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她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敲在顾承颐的心上。
“因为你离开之前让我等你。”
“你说,你会回来接我。”
顾承颐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那规律的叩击声,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他让她等他。
这六个字,是他从未在自己残缺的记忆里找到过的碎片,此刻却被她轻描淡写地摆在了面前,变成了一桩罪证。
一桩,他失信的罪证。
孟听雨的视线飘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一直在等你。”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后来,我的肚子渐渐大了,村里开始有风言风语。”
她的声音始终平稳,却让顾承颐有了一种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他能想象,一个未婚先孕的年轻女孩,在那个闭塞的山区,会遭遇怎样的目光和议论。
“未婚先孕,在平山镇是天大的丑事。我爸妈嫌我丢人,把我关在家里,不让出门。”
“后来,镇上的李建军家来提亲。他们家条件不错,但李建军本人……身体有点问题,一直娶不上媳妇。”
“我爸妈收了他们家一大笔彩礼,就把我嫁了过去。”
她的叙述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越是这样,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绝望和磋磨,就越是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在顾承颐的心上。
习惯用逻辑和数据思考问题的顾承颐,此刻大脑却一片空白。
他无法计算出,这短短几句话背后,她到底经历了多少屈辱和痛苦。
“他们知道你怀着孕?”顾承颐的声音有些沙哑。
“知道。”孟听雨点头,“那时候月份大了,医生说我身体太虚,打掉孩子我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李家需要一个能堵住旁人嘴巴的现成的孩子。我爸妈需要一笔彩礼给弟弟娶媳妇,我是那个最不重要的人,所以就这么定了。”
“我不同意,我就绝食。可我娘家人直接药晕了我,花轿抬到李家……”
顾承颐的呼吸骤然一沉。
他从未体会过如此强烈的情绪。
孟听雨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本不该来打扰你。”
“嫁过去之后,我认命了,只想把念念好好养大。直到前阵子,我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差点就没挺过来。”
她抬起眼,看向顾承颐,眸子里映着走廊昏黄的灯光,也映着一丝后怕和迷茫。
“病中,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了你,梦见你和我现在看到的一样,坐着轮椅,脸色苍白。”
“梦里,你年纪轻轻就……走了。”
说到那个“走”字,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前世他死时的场景,是她重生后依旧不敢触碰的噩梦。
“梦里甚至还有这个顾家大院,一草一木都太真实了。”
“我醒来以后,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前两天,念念又被他们磋磨得发高烧,差点……差点就没了。”
一滴眼泪终于从她泛红的眼角滑落,她迅速地用手背擦去。
“所以我才想,我不能再等了。不管那个梦是真是假,我都要来试一试,为了念念。”
“我必须来找你。”
“就算你不认,我也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你的孩子。”
她这番夹杂着前世真相的说辞,听在顾承颐耳中,却成了另一种让他心痛的逻辑。
她是因为一个预示他死亡的梦,才不顾一切地带着孩子来找他。
在她心里,他的安危,竟然比她自己所受的苦难更重要。
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