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破旧的木门被一脚粗暴地踹开。
王二赖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狗腿子,狞笑着闯了进来。
他鼻子使劲嗅了嗅,目光贪婪地扫过桌上的饭菜。
落在了受惊起身的陈淑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银\邪。
“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背着老子吃独食?”
他身后的一个狗腿子也跟着起哄。
“就是!赖哥惦记陈寡妇……家的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小子敢捷足先登?”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另一个狗腿子则直接走上前,伸手就要去端桌上的那盆鸡汤。
陈淑云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站起身,挡在桌前。
“王二赖,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
王二赖银邪的目光,在陈淑云那凹凸有致的身段上,肆无忌惮地扫来扫去。
“淑云嫂子,哥哥我不想干什么。”
“就是闻着这鸡汤香,想替你尝尝咸淡。”
“你一个女人家,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做什么?瞧瞧这细皮嫩肉的,要是吃胖了,哥哥我可要心疼了。”
他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一边朝着陈淑云逼近。
“你放心,这锅鸡汤,哥哥我要了!”
“以后啊,你这人,也是哥哥我的!”
“滚!”
陈淑云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筷子,指着他。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我就跟你拼了!”
王二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凭你,还是凭你身后的废物。”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从始至终都稳坐不动,默默啃着鱼肉的方岩。
“方岩,我劝你识相点。”
“乖乖把这锅鸡,还有你旁边的这个小娘们,都给老子让出来。”
“不然,老子今天让你缺胳膊断腿,爬出这个院子!”
方岩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扫视眼前这几个上蹿下跳的丑角,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这已经不是抢一锅汤那么简单了。
这是在践踏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是在践踏嫂子对他的那份好。
他可以忍受贫穷,可以忍受饥饿。
但他绝不能忍受,有人当着他的面,欺负陈淑云嫂子。
“滚出去。”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王二赖一愣。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在他眼里跟个闷葫芦一样的窝囊废,今天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哟呵,怎么着,吃了顿肉,胆儿肥了。”
“老子就站在这,你动我一个试试。”
王二赖有恃无恐地挺了挺胸膛。
他身后那两个狗腿子,也跟着摩拳擦掌,一脸的不怀好意。
其中一个,已经将手伸向了那锅热气腾腾的鸡汤。
“这鸡,是我的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陶锅的瞬间。
一道残影,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啪!”
清脆至极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骤然炸响!
那声音,响亮得像是过年放的二踢脚。
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就见那个伸手去端锅的狗腿子,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
“轰!”
他狠狠地撞在土坯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昏迷过去。
空气,凝固了。
王二赖脸上的嚣张,僵住了。
一巴掌,把人抽晕了?
但不等他反应。
啪。
王二赖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这一巴掌扇得横飞了出去。
噗的一声,吐出几颗黄澄澄的牙齿。
另一个狗腿子,更是吓得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裤裆里,传来一股骚臭味。
他,被吓尿了。
陈淑云也惊呆了,她捂着嘴,美目圆睁。
她知道方岩力气变大了,可她从没想过,他的速度,能快到这种地步!
那是一种,超越了普通人理解范畴的力量!
震撼,解气,又夹杂着深深的担忧。
“还有谁,想要这锅鸡?”
方岩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王二赖的脸上。
王二赖被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竖。
恐惧,在一瞬间,就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不……不要了……”
他声音颤抖,连连后退。
“我……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他转身就想跑。
“站住。”
方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让你走了吗?”
王二赖的身体,猛地一僵。
“把门,给我修好。”
方岩指了指那个被踹开的大洞,淡淡地说道。
“还……还有,把他,抬走。”
他的下巴,朝着那个昏死在墙角的狗腿子,扬了扬。
王二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哆哆嗦嗦地找来几块破木板,手忙脚乱地将那个门洞给堵上。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墙角,和他那个已经吓瘫的同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昏死过去的家伙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脸色惨白如纸。
“可……可以走了吗?”
他颤声问道。
方岩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王二赖如蒙大赦,架着同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消失在夜色里。
整个屋子,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桌上的鸡汤,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可陈淑云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形挺拔,眼神坚毅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傻小子,为了她,闯下了大祸。
王二赖是村支书王大头的亲侄子,是王大头的心头肉。
今天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王大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岩,你……你太冲动了。”
陈淑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打了他,王大头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的!”
方岩却只是笑了笑,重新坐回桌边,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嫂子,别怕。”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像是一颗定心丸。
“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吃饭。”
他将汤碗推到陈淑云面前。
“他王大头要是敢来。”
“我就让他,连他侄子,一块儿爬着出去。”
……
与此同时,方岩家的小院外。
刚才那一声清脆的耳光和王二赖的惨叫,早就惊动了左邻右舍。
那些被肉香吸引来的村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躲在暗处小声议论着。
“天哪,我刚才没眼花吧?王二赖……被打飞了?”
“就是方岩打的!我就看到他手一挥,王二赖就跟个沙包似的出去了!那声音,啧啧,听着都疼!”
“这小子是吃了龙心凤胆了?连王二赖都敢往死里打?那可是王大头的亲侄子!”
“这下完蛋了,方岩这小子要倒大霉了!王大头在咱们村,那可是说一不二的!”
“可不是嘛,上次李家二小子就因为多看了王二赖一眼,被他打断了腿,王大头连个屁都没放,这回方岩把他亲侄子打成这样,不得扒了他的皮?”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觉得解气的,但更多的是为方岩捏了把汗。
在他们看来,方岩这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
村子的另一头。
王二赖捂着自己那颗被吓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一路狂奔。
直到跑回了村支书王大头的家里,他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叔!叔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正在抽着旱烟的王大头面前。
“我……我被人打了!”
王大头眉头一皱,将烟杆在桌上磕了磕。
“谁?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王大头的人?”
“是方岩!就是那个穷鬼方岩!”
王二赖指着自己那张惊魂未定的脸,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把自己主动挑衅、意图不轨的部分,全都省去了。
只说自己是好心去看望陈寡妇,结果被方岩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不由分说地打了一顿。
“他还说……他还说,就算你去了,也得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砰!”
王大头狠狠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他那张常年被烟熏得蜡黄的脸上,布满了阴沉的怒火。
“反了天了他!”
“一个吃软饭的穷鬼,也敢这么猖狂!”
“走!”
他抓起墙角的猎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我倒要看看,他方岩,长了几个脑袋!”
他刚要出门,却又折回来。
“怎么了叔?”
王大头放下枪,阴沉沉地说:“这么去打了他,不符合我做事的风格。有时候,杀人,是不用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