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这么难看,是还在因为温颜生他气。
还是对机组人员目前的工作有不满意的地方?
想到这里,裴执本能的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内心庆幸着,幸好自己没有跟大哥飞一班!
可他曾经对闻晏臣又敬又爱,做梦都想跟他一起执飞。
本来被温玖儿缠的就想找个地方松口气,可如今看闻晏臣的表情,面对闻晏臣,自己并不能轻松多少。
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忍不住挺直了脊背。
“大哥。”
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干脆准备躲开去上洗手间。
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听到了闻晏臣的脚步声,握着厕所门把手的手,不得不松开,转身看向闻晏臣。
闻晏臣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专属于机长的特质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每一下都在刺激着他即将崩溃的神经。
看着他的目光格外冰冷,那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弄死!
裴执长长呼出一口气。
“大哥,有什么事儿?您心情不好吗?”
闻晏臣藏在袖管的拳头紧了紧,攥紧的手心里是一枚平安锁,面无表情从上睥睨着他!
裴执头皮发麻。
这眼神,谁都不相信没事!
事实上,闻晏臣根本没话想跟裴执说。
只是深藏在骨子里的骄傲,让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叫住裴执,是因为他想狠狠的揍裴执一顿!
但他是机长,这是他工作的战场,裴执根本不配他玷污自己的信仰!
所以,他忍住了。
裴执控制不住的仰头看天,深吸一口气,“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再难听的话,他都能受着。
闻晏臣却再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看到这一幕,裴执鼻尖酸了酸,“哥,你不说我有话想说。”
薄唇讥讽,闻晏臣冷冷回眸看向裴执。“你有话想说?”
“大哥,你可不可以……?”
原谅温颜。
这话已经憋在他心里五年了,所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一定要对着闻晏臣说出口。
至于自己……他确实觊觎了哥哥的女朋友。
哪怕他跟温颜之间演的是一场戏,那种龌龊的心思……根本就不值得原谅!
可温颜这五年过的有多辛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数不清有多少次,他在温颜眼里看到过她思念的影子。
她总是会忍不住看着他流泪,明明像在看着他,可却不是,是在通过他看另一个人。
他也知道哥哥这五年过的并不比温颜好多少,好几次死里逃生……
哪里危险去哪里!
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闻晏臣打断了。
闻晏臣的眸光一滞,转眼之间就好似刀锋一样锋利。
“裴执,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裴执敛起眸子。
闻晏臣这冰冷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与撮合他与温颜无异,那岂不是在碾压自家大哥的自尊吗?
“没什么,你别误会我跟温颜,我只是看温颜生病了,想帮帮她而已。”
闻晏臣只淡漠一眼,唯有那双几乎冒火的黑眸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你跟任何人的感情生活,都跟我没关系!”
裴执想哭,“那温颜,她好点了吗?”
“你说的是那位航医小姐!我不知道!”
“我不是把她塞到你怀里了吗?”
“没管,扔了!”
“!!!”
不再给裴执纠缠的机会,闻晏臣离开,去了机长休息室。
留下裴执一个人,心里担心的要死!
……
京航航运大楼。
已经亮了灯。
空鉴中心值班室里,温颜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那架漂亮的犹如庞大雄鹰般的a350宽体机,从机场磅礴起飞。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执飞,目的地还是她最梦寐以求的波士顿。
整栋大楼。不知有多少女孩尖叫着凑到落地窗前仰望。
温颜一直舍不得移开视线,直到对方消失在天际。
她才默默说了句起降平安,收回视线。
时不时还看了一眼外面一直监视着自己的福伯。
闻晏臣这次飞了波士顿,而自己刚好也要去波士顿陪小月亮做手术。
想到他们很有可能会在异国他乡重逢,想到小月亮很可能会暴露在闻晏臣的眼前,温颜就格外的不安。
还有,福伯是闻晏臣的人,如今的他却跟在自己身边,这要是被关心儿子的闻夫人看见,可怎么得了?
不过温颜很快就没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小月亮要做这么大的手术,自己要是没有到场,小月亮得多失望?
所以,这趟波士顿之旅,她势在必行。
可是福伯一定会二十四小时跟着自己,那自己要怎么才能躲开他的监视,去奢侈品二手交易平台卖了西装,再踏上飞往波士顿的飞机?
她去波士顿的事儿,是坚决不能让福伯知道的!
因为他知道了,闻晏臣也就知道了。
温颜在值班室里如坐针毡,象征着纯洁的白大褂下面,她甚至已经不自觉的开始跺脚。
她订的是明天下午的航班。
因此,明天上午只要一下班,容不得任何差池,不能出一点意外,所以她就必须要想办法甩掉福伯!
可她现在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明天看情况随机应变了。
在她的期盼之下,下班的时间终于到了,温颜早早跟接班的人做好交接。
钟表的指针刚到达九点整的位置,她就立刻冲进更衣室换好衣服。
当她离开值班室的时候,福伯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她了。
面对温颜,福伯微微俯身,做出邀请的姿势,嘴上却丝毫不客气。
“颜小姐,车子已经在门外等你了。你想去哪儿,我可以送你过去。”
这态度很明显,不管温颜去哪里,福伯都会一直跟着她,直到她将欠了闻晏臣的钱还了为止。
温颜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包。
“福伯,你一定要这样跟着我吗?我已经说了,我一定会把钱还给闻晏臣,但我需要时间。”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尝试一下,看看跟福伯讲道理能不能说得通。
“没有钱的话,我现在就要律师起草律师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