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身影在做出那个极具侮辱性的手势后,没有丝毫停顿,转身便没入了身后无边的黑暗密林。
身后,那群山贼爆发出气急败坏的怒吼。
“追!给老子追上去!”
“别让他跑了!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火把的光亮在林间晃动,杂乱的脚步声与咒骂声响成一片,但很快就被林渊远远甩在身后。
淬体九重巅峰的肉身力量,在此刻展露无遗。
他的双腿灌注气血,每一次蹬踏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身形在崎岖的山林中拉出一道道残影。
前方的五米宽的山涧,他纵身一跃,便轻松跨过。
挡路的陡峭石壁,他手脚并用,借助岩石的凸起与缝隙,攀爬的动作迅捷得像一只矫健的猿猴。
他没有走直线,凭借着敏锐的感知,不断变换方向,时而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时而沿着溪流的边缘疾行。
身后的喧嚣声,渐渐被风声与虫鸣所取代,直至完全消失。
确定已经彻底甩脱了追兵,林渊的速度才稍稍放缓。
他在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峭壁下停下脚步,拨开厚重的藤蔓,一个隐蔽的天然山洞出现在眼前。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洞内干燥,带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他闪身钻了进去。
山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林渊没有点燃火折子,只是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将心神沉入了刚刚到手的储物袋中。
这是黑风寨二当家谷庸的全部身家。
心神探入其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匹匹码放整齐的云锦。
这些云锦色泽华美,质地轻柔,即便是在神识的感知中,也能感受到其不凡的价值。
林家的货物,完好无损。
在云锦的旁边,是几个封得严严实实的大木箱。
林渊心念一动,打开其中一个。
箱子内,不是想象中的金银,而是一箱箱的矿石。
显然,这应该就是和张家要交易的货物。
他接连打开剩下几个箱子,无一例外,尽是些稀有的资源。
林渊都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同时还在一个箱子出发现了账本。
上面记录的,是张家还有清河城部分势力与山贼交易的讯息。
想了想,将账本单独放置在一个储物袋后,林渊便准备离去。
“嗡!”
就在这时,他体内的玄天鼎,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
一股奇异的律动,从丹田深处传来。
林渊内视己身。
只见那古朴的小鼎之内,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了一片翻涌不休的红黑色浓雾。
那是先前在一线天峡谷那场血战中,数百名山贼临死前所散发出的所有负面情绪。
怨念、恐惧、不甘、煞气……
这些暴虐驳杂的能量,此刻被玄天鼎尽数吸收,凝聚成了一片能量的海洋。
其磅礴的程度,远超之前吸收的任何一次。
一股将其立刻炼化、冲击更高境界的冲动,从心底涌起。
但他强行压下了这个念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线天的残局还需要他去收拾,而且,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才能毫无顾忌地吸收这股庞大的能量。
林渊站起身,没有在山洞中过多停留。
他悄然潜出,身形再次融入夜色,绕了一个大圈,朝着一线天峡谷的方向潜行而去。
……
一线天峡谷。
战斗早已尘埃落定。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城卫军的士兵们正举着火把,清理着战场,将一具具山贼的尸体拖到一处集中。
另一边,活着的山贼和张家的打手们,全都被粗大的绳索捆得结结实实,跪在地上,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死灰。
张家的管事张虎,更是被几名城主府的亲卫重点看押,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洛清雪一身戎装,长发束起,手按剑柄,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全局。
她绝美的容颜上,此刻带着几分沙场的冷冽,让周围的士兵不敢有丝毫懈怠。
但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不时闪过一丝忧色,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谷庸逃离的那片黑暗峭壁。
林渊,追出去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至今,杳无音讯。
那可是淬体九重的悍匪,即便身受重伤,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林渊虽然实力不俗,可终究太过年轻,万一……
就在她心绪不宁之时。
一道黑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峡谷顶端的阴影中一跃而下。
那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落地时,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轻盈得像一片羽毛。
正是林渊。
他掸了掸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色平静地环顾四周。
“你…你没事?”
洛清雪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现,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峡谷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林渊的身上。
“我能有什么事。”
林渊回了一句,目光落在了被重点看押的张虎身上。
洛清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又将视线转回到林渊身上,追问道:
“那匪首呢?”
林渊没有直接回答。
他将那个从谷庸身上得到的储物袋,随手抛了过去。
“里面是张家与山贼勾结的证据,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洛清雪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林渊的目光从那些被俘的山贼身上扫过,这才淡淡开口。
“死了。”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在寂静的峡谷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死了?
洛清雪握着储物袋的手猛地一紧,她抬起头,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可是一名淬体九重的强者!
哪怕是身受重伤,其临死反扑的威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林渊竟然单枪匹马追杀上去,还将对方…斩杀了?
不远处,刚刚包扎好伤口的城卫军统领姜峰,听到这句话,拄着铁锤的手臂一抖,险些没站稳。
他可是和谷庸正面交过手的,深知对方的难缠与悍勇。
自己拼着以伤换伤,才勉强重创对方,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能独自一人,在深山老林里将那亡命之徒彻底击杀?
这…怎么可能!
而跪在地上的张虎,在听到“死了”两个字时,身体剧烈地一颤,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神色淡然的青衫少年,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