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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叹了口气,打开房门,
刚一进来,就对上我的眼睛,
她眼神立马慌乱起来,她看着我支支吾吾了半天,
彷佛被割去舌头不会说话的人是她一样。
“招娣,你醒了!”
好半天,妈妈才憋出一句话,
我轻轻的点点头,喝着妈妈手中端过来的水,
见我没有其他异常的反应,妈妈才悄悄松了口气,
我刚准备躺下,妈妈却拉着我,坐在我床边一脸为难的看着我,酝酿了好半天情绪,妈妈才开口,
“招娣啊,妈妈从境外赎你花了一千万,你也知道,爸妈没本事,当了一辈子老农民,这几年只能靠直播慢慢挣钱,本想给你弟弟娶个媳妇,可为了赎你,所有的积蓄都已经花光了,你后续治病应该还得花不少钱。”
妈妈边打量着我的脸色边继续说道,
“所以妈妈是想让你配合爸爸妈妈一起做直播,爸妈粉丝多,这直播来钱很快的,到时候以你的形象在直播间卖卖惨,喊些个家人老铁之类的,这钱就来了。”
“招娣你看行吗?这活儿也不累,你每天有空赔着爸妈坐那儿啥也不干都行。”
在妈妈殷切的目光中,我示意妈妈给我取来笔和纸,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大字。
“妈妈,挣了的钱一部分可以给我装义肢吗?”
有些事情我虽然听到了,但还是想亲自确认下妈妈的想法,
妈妈拿起来纸条怔楞了几秒,才点头同意,
见状,我也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的躺下,
等妈妈起身出去后,泪才从眼角缓缓滑落,不一会儿就浸湿了一小块儿枕巾,
这么几年没见了,妈妈还是改不了说爱摸鼻子的习惯。
第二天,
爸妈早早取来直播的设备放到我的床头,他们将相机对准我的脸,标题是为女众筹医药费,
刚一开播,爸爸就忍不住激动的叫了出来,直播间的人数飞涨,
爸爸妈妈像往常一样,只要有人刷礼物,他们就会大声感谢甚至表演才艺,
病房内闹哄哄的像是歌厅一般,
我本来身体就不舒服,此时躺在床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此时屏幕上刚刷了一个飞机的大哥看到不满了,
他质疑我是不是对他不满,
爸妈见状,不愿得罪金主爸爸,只好将我从床上架起来,规定我有人刷礼物必须做出相应的动作回应,
直播的公屏上分化成了几股势力,
有人可怜我礼物一直不停,有的人说爸妈靠我炒作搏流量抓眼球,甚至还有的说我面容丑陋,不住的攻击我,
我默默承受着来自互联网上的无端恶意,
直到他们截图发我的丑照,甚至刷屏我在境外做罐女时拍的照片,
看着那些充满恶意和猜忌的弹幕,
脑海中不好的回忆瞬间被勾起,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瞬间暴起,靠着身体的惯性将直播设备全部扫落,
“啪!”
可回应我的,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在流量高涨时被中断直播,爸爸气坏了,他抖着手指向我,
“千人骑万人乘的贱女,老子花大价钱把你从那里赎回来,你不感恩还账就算了,你居然还敢搞破坏,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爸爸说完就要再次扬起巴掌,可对上我毫不示弱的眼神,爸爸扬起的手终究没再落下。
是啊,他终于舍得说出真心话了,我将脸侧过去,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此后的几天,在妈妈的从中劝解下,我还是继续被迫做起了直播,
直到某天,我一个人在病房待着,
一个女人围着围巾走了进来,
她取下围巾,
我定睛一看,这是我的大姑!
小时候,爸妈不喜我,有好吃的全留给弟弟,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是大姑偷偷给我塞吃的补充营养,
大姑看见我的样子一下红了眼眶,她上前将我抱在怀里,
“招娣,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痛不痛啊?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还是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有人认真关心我,
我靠在大姑的怀中久久不愿离去,
可大姑却将我扶起来,一脸郑重的和我说,
“招娣,大姑问你,你真的想做直播吗?你和大姑将实话。”
我拼命遥遥头,
“好。”
大姑点了点头,沉思片刻,
随后又张嘴说出了是破惊天的一句话,
“那大姑带你逃好不好?去个没有直播的地方,能让你重新生长的地方。”
我诧异的抬眼,正好对上大姑毫不退缩的眼神,
鬼使神差的,我什么都没问,当场就点头同意被大姑带走了。
大姑将我抱在怀中,用围巾遮住我的脸,就这样将我带了出去,直奔门口的劳斯莱斯而去,
司机为我们打开车门,
我震惊于大姑为什么这么有钱,
大姑似乎读懂了我的眼神,她嘿嘿一笑,
“这算什么,招娣,大姑现在的钞能力可不止这些。”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前停下,
医院的医生像是早就知道大姑要来,他们早早的在门口等大姑,
又从大姑手中接过我,
随后立刻给我开展了全身的诊疗,并迅速给出了一套方案,
大姑将我抱在怀里,一起和医生会诊,最终的方案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我点头同意的。
我这才知道,大姑何止是想让我站起来,她是想靠医疗将我变成一个正常人。
第二天,我就要开始做手术了,
术前,大姑安抚我不要害怕,并承诺所有的花销由她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