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东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热情。
养父母一家背刺,连订了婚的女友,都在这种时候离去。
“杨云彩,我们三年的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对不起,这就是现实!我承认我没那么容易放下你,但条件不匹配,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况且,我父母也不会同意!”杨云彩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我这几年的工资,大概存了几万,你拿着吧,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补偿?我叶明东落魄到需要你一个女人来接济吗?给我滚!”叶明东寒了心。
杨云彩紧咬着嘴唇,眼眶微红:“你,好自为之!”
看着疾驰而去的背影,叶明东心情沉痛,仿佛这一刻,他被世界遗弃。
他想喝酒,他想买醉。
于是找了一家大排档,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箱啤酒。
“为什么会这样!”
“养子连狗都不如吗?”
“那我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
叶明东一瓶接一瓶,很快就面红耳赤,醉意上涌。
“帅哥,一个人买醉呀?有没有家人朋友一起,待会儿好送你回家?”老板见他这样,上来询问。
自然是怕惹麻烦,担心他喝醉了没人管。
叶明东呵呵一笑。
人倒霉喝酒都塞牙缝,连大排档老板都嫌弃自己。
也对。
自己孤身一人没人管,省的待会儿醉过去出洋相。
索性结了账,提着仅剩的两瓶啤酒,晃晃荡荡的走到了附近公园,找了张椅子直接躺下。
这一躺,酒意更加浓烈,脑袋晕的不行。
迷迷糊糊,就睡死过去了。
吱呀!
就在这时候,一辆无牌照的军车停在了不远处。
一名七旬老者,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搀扶下,快步朝前走去。
“老师,您慢点,别着急!”中年男子叮嘱道。
“能不急吗?那可是我小孙子,我叶家的独苗啊!”老人声音颤抖。
他头发花白,穿着朴素。
腰杆却如同一把利剑般挺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压。
而旁边的中年男子,大概五十来岁,一身休闲装十分考究,举手投足间,有股上位者的气势。
若是让舟竹县的领导班子看见,必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这男子,竟是江南省省委书记高江岳!
江南省一把手,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却态度如此前辈的对待一位老者,称呼对方为老师。
难以想象,这位老人究竟有什么背景?!
他们的目标,赫然是醉倒在椅子上的叶明东。
直到靠近,两人才停下脚步。
“我的小孙子,终于找到你了!都是爷爷不好,当年把你弄丢了!”老人红了眼眶,声音哽咽,脸上写满了心疼与自责,“想不到,真想不到!”
“我叶剑礼戎马半生,上阵杀敌的时候,从未怕过半分!”
“却连自己唯一的孙子都保护不好,吃苦受罪,无家可归,落到在公园宿醉的地步!”
“老师,事情我都查清楚了!明东这些年的表现很不错,靠自己的能力,从省城重点大学毕业,考入了舟竹县县委办,并且表现一直很优异!此次受到处分,是他养父一家从中作怪!”
“混账,把我家明东当什么了!”叶剑礼气的脸色铁青,重重砸了一下拐杖,“哎,说来说去,还是都怪我呀!”
“老师,当年事出有因,您也是迫于无奈,当务之急,咱们是不是先把明东小少爷接回京都?”高江岳劝慰道。
叶剑礼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和不舍,摇了摇头:“不要!”
“暂时不接他回去,也不要向他透露真实身份!”
高江岳有些愕然:“为什么?”
“我叶家人,从来都是寒梅傲骨,经得住任何困苦!”叶剑礼语气铿锵,“这次挫败,对他而言,也是一次考验的机会!”
“想要长成参天大树,根基必须埋的深!”
“况且,叶家还有些麻烦没有解决,我不想把他卷进来!”
“还是老师考虑周全!”高江岳闻言,略有所思起来,“不过老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明东目前被处分到了舟竹县应急管理局下的地震台,这对他不公平!”
“我觉得,还是该调动一下!”
“你看着办吧!”叶剑礼点点头,“但是要保证两点!第一,主意保密;第二,适可而止,不要帮的太过明显,凡事凭他个人能力!”
“我明白!”高江岳心领神会,“对了老师,据我所知,明东养父一家,除了在他未成年时候给与抚养,成年后,明东少爷都是自己打拼,参加工作这几年,也回报了不少!”
“他们却只把明东当工具利用,这种行为,实在龌龊!”
“要不要也处理了?”
“哼,亏得明东的养父也姓叶,是本家,还以为是缘分,没想到,他们如此下作!”叶剑礼冷哼一声,接着沉吟道,“处理就不必了!”
“就当是还了他们这些年的抚养恩情!”
“不要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
“是!”高江岳看了看依旧沉睡的叶明东,“老师,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
叶剑礼走上前,在叶明东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好孙子,爷爷相信你,好好保重!要不了多久,咱爷孙俩就能认亲团聚了!”
在高江岳的搀扶下,叶剑礼上了车,很快就驶离了原地。
公园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夜无话。
直到太阳刺眼,叶明东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刚起身,脑袋就是一阵刺痛和晕眩。
宿醉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
隐约间,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和亲人团聚了!
“哪有什么亲人,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叶明东自嘲的笑了笑,翻出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格外刺眼。
都是地震台台长刘海兵打来的!
再看一眼时间,好家伙,都九点多了!
迟到一个多小时了!
虽然被发配到地震台工作,他满心怨气,但在什么位置就要遵守什么规矩。
他认为,越是困难,越要端着自己的态度,否则即便有机会来了也轮不到。
于是不敢耽误,在公园的公用洗手间匆匆洗漱一番,就直奔地震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