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带我去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是湘悦湾。
我们有了钱之后，买的第一套房子。
里面干净得出乎我的意料，家具也被人擦得程亮。
霍修很紧张，像当初第一次带着客户介绍一样：“明瑜，你还有印象吗？”
“我们当时花了所有积蓄买了这套房子，住进来的时候都哭了。”
“我还抱着你说，以后一定给你买更多的房子，给你更好的生活”
我没有反应。
霍修也不在意，带着我走到客厅一角。
那里全都是婴儿用具，有州州当初玩耍的小球玩具，有他爬过的小围栏，还有我们一起为州州画的像
一桩桩件件都涌现在了我心中。
正当这时，门开了。
是婆婆带着州州来了。
她一进门，就打量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随后语气阴阳怪气：“你倒是离婚过得自在了！不用带娃，什么好东西都给自己用了。”
我看见婆婆憔悴了不少，松垮垮的皮挂在脸上。
霍修闻言，连忙让她赶紧走一边去。
随后，他拉过州州；“州州，你还记得这个房子吗？”
“当初你三岁，爸爸妈妈才带着你搬去新家。”
“看，这是妈妈给你画的画，这是爸爸和你一起拼的小车”
我看着霍修带着州州逛着。
可州州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情。
等最后，霍修才蹲在他面前，期待问：“州州，妈妈要出国读书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妈妈？你让妈妈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可话还没说完。
州州就摇了头，坚定打断了他：“我不要妈妈。”
屋子里，骤然死寂。
霍修脸色大变，直接怒吼：“你在胡说什么？”
他像是气急了，直接用力拍了州州一巴掌。
“啪”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州州险些没站稳，抓着沙发角站直。
他绷着小脸一言不发。
我看着气红了脸，像极了当初我被他们一家人逼疯时的样子。
忍不住嘲讽笑道：“霍修，留不留下来重要吗？”
“你今天的算计，就是为了利用儿子牵绊住我？”
霍修的身子晃了晃。
他脸上的表情有尴尬，有无能
最终弯了背，失落尴尬离开：“对不起，明瑜”
等家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州州。
我站在他面前，能看出这个孩子对如今的环境很不适应。
我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州州，家里现在怎么样？”
他看向我，语气无所谓：
“我不喜欢，奶奶和我相处不好，我不喜欢她做的饭，她每天接我也很累，又不会辅导我功课。”
“她总是向爸爸抱怨，但爸爸不想听，只会说妈妈你都能带好孩子，为什么她不能。”
我嗤笑了一声。
州州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我记得这里。”
他其实很聪明，很多事情都记得。
“妈妈，你去读书吧。”
我一怔。
随后，对上了州州的眼睛，他的目光不再灰蒙蒙，而是和二十岁的我一样明亮。
“我小时候你就和我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去深造，去喜欢的学校。”
“之前有和你长得一样的姐姐来看我，我知道那是你，可别人都说你们不一样。”
州州的声音清脆，带着些沉闷的哭腔：
“原来曾经的妈妈那么好看，那么活泼漂亮。”
“其实我不是不想保护你，只是每次你和爸爸争吵的时候，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书里总说，是孩子束缚住了妈妈的脚步。”
我心一颤，刚想说不是的。
就见州州抱住了我，孩子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落下：
“妈妈，你走远一点，飞高一点。”
“等以后州州长大了，我就去找你，你不要嫌弃我就好。”
有湿润落在我的脖颈间。
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泪水不自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