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他手里的后妃不计其数。
我一朝成了朝臣试探他风向的棋子。
不得已进宫和他周旋搏命。
呵!不要问我为什么不用爱感化他
爱上他无异于自困牢笼必死无疑…
01
我叫苏念念,是一个书香世家的闺秀。
家族没落,被朝臣推出来做试探暴君风向的棋子。
这注定前路艰难,不好走。
朝臣为了我进宫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上折子和皇上说我八字福泽,给皇室延续后嗣再好不过。
也不怪朝臣用后嗣作为借口。
他登基数载,没有一个子嗣,后宫的妃子倒是死了不少,剩下活着的后妃都不敢往他面前凑。
不久后,他下圣旨让我入宫,没有位分。
我被一顶小轿子抬着进宫了,纵然父母万般不愿,圣旨已下,无力回天。
我进宫以后,被宫人领进偏殿,四下寂静,如坐针毡,却心绪难安,久久不能平静。
吱呀一声,殿门被打开。
他穿着朝服,从外面进来,径直往主位上一坐,端起宫人刚上的茶喝了一口,完全不理会请安过后还跪着的我。
我正跪着,就感受到他极具压迫打量我的眼神。
我一动不敢动,任他打量。
在我快被这样的氛围压抑到崩溃的时候,他开口说话了。
听说你八字福泽,朕瞧着你和旁人没有什么不同嘛
我心下一惊,明眼人都知道八字就是一个幌子,把我送进来试探皇上的动作才是真,皇上不可能不明白,那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容不得我多思考,按下心绪,小心翼翼回答道:
并无不同,若真要说什么不同,那就是运气好,能进宫得见天颜。
我听见他轻笑一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敲得我心慌慌的。
你倒是不怕我,回答问题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啊。
他虽然语调平平,但是其中夹杂着一丝兴味。
我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对我有一丝感兴趣就好,总比厌恶强吧。
皇上天威,无人不惧,臣女也是一样,只是我想活,不敢在皇上面前失了分寸。
想活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笑了起来。想活好啊,那就帮朕一个忙。
帮朕处置一个人。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戏谑,一个不知死活的宫妃。
我浑身一僵,处置怎么处置啊他手底下可用的人不知凡几,随便拎出一个人都比我处置得利索吧。
他像是好心更像是施舍:朕再派两个暗卫护你周全,绝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不要让朕失望啊。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带着两个暗卫来到了一个冷清的宫殿面前。
02
我在那个殿门前站了许久,没有勇气推开门,只能求助那两个暗卫。
能否……帮忙处置。
暗卫略微俯身,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苏姑娘,皇上的命令是要我们保护你的安全。
我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他们负责保护我,不负责杀人,里面的人我得亲自动手。
终究还是得自己面对。
我推开了宫门,里面的女人穿戴整齐,没有狼狈很是体面,像是知道有人要来似的。
女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疑惑,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里带了一丝怜悯。
刚进宫不等我回答,她随即又说道:他还真是……让一个小姑娘来当刽子手。
我只能点点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容貌说道:真是可惜,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进宫了。
她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像是在通过我怀念着什么。
她看了我许久,才摸了摸我的头说:我李柔不难为你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就看见她拔下簪子,毫不犹豫地扎向自己的脖颈。
她咽气前笑着对我说:不要...犯糊涂,他...最喜欢...看猎物挣扎。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来不及动作,就被温热的、粘稠的血液溅了一脸。
温热的血液沾在皮肤上,隐隐让我觉得灼热发烫,让我止不住地发抖。眼睛被血糊住,一片猩红模糊,看清前面的路,又好像看不清了来时路。
我踉跄地扶着门框走了出来,心里想着李柔临死前的话。
那难怪让我来处置李柔。
很多年以后,我依然还记得李柔,这个给刚进宫的我带来巨大震撼的女人。
她用生命和鲜血告诉我,皇位上坐着的人有多不正常。她虽然叫李柔,却一点也不柔弱。
我浑浑噩噩,脑子混沌,被暗卫带回去复命了。
暴君看见我脸上的血,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压了下去。
他伸手将我拉入怀里,用帕子温柔地擦着我的脸。
你不要怨朕,朕自小失去母妃,在这宫里受尽屈辱,一路走来,手上沾满鲜血无数,朕也是人,不愿一个人面对那些肮脏事。
我瞬间明白了,处置李柔不是差事,是投名状。
眼前这个疯子要我沾染血污,弄脏自己,让我不能干净地活,往后唯有依靠他。
我忽然感受到他给我擦脸的力道在加重,猛然被拉回现实。
我试探地凑近了他一些,他没有抗拒,便大着胆子抱着他哭了起来。我感受到他的身子一僵,但是没有推开我。
我知道我抱他抱对了,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我入宫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的世界里只有皇上了。
以后我陪着皇上。我鼓起勇气凑近他耳边说道。
他像是很满意地我的表现紧抱着我,让我记住今天说的话,否则我会生不如死。
我抱着他的胳膊跟他保证自己会听话。
他都把戏台子搭好了,我不配合显得多不识趣呢。他想让我往爱他的方向演,那我就演给他看。
03
此事过后没多久,他下旨封我为妃,并给了我管理后宫的权力。
我封妃了,有了自己的住所,好过在他眼皮底下待着。
宫女太监都纷纷给我道喜,都说我福泽命好,没有哪一位娘娘刚进宫就封妃的,可谓是满宫里的独一份。
我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下,他这样做不是我特殊,是在告诉我,只有乖乖听话才会有好处,不然下场就会像李柔一样。
当然肯定不止这一个原因,还有就是我是朝臣们送进来的,他直接收下了,倒像是对着朝臣妥协似的。可他不按规矩制度,给我封妃还给我管理六宫的权力,是在打那些朝臣的脸,告诉试探他的朝臣他不是能被随意拿捏的。
我知道这些和宫女太监无关,他们也只想说些好话,讨点赏钱罢了。
我让贴身宫女彩蝶将赏钱分发下去,让宫人们开心开心。
我自己折腾许久也累了就去休息一会。
可还没等我小憩多久,彩蝶就来告诉我,说是后宫里其他嫔妃过来道贺了。
我也不好把人晾着,穿戴整齐以后就去见那些嫔妃了。
我刚坐下,她们给我行了礼,看着倒是都很规矩。
她们行完礼落座后,就开始夸我,大多都是一些场面话,就在我觉得没什么意思的时候,有一个可爱的小宫妃开口道:
你好勇敢好厉害,敢一个人和皇上相处那么久。
紧接着眼神亮晶晶地往我面前凑了凑问道:
你是在用爱感化皇上吗
我正在喝茶,被她这个问题问得差点没呛着,还好控制住了,不然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了。
我感觉这个小宫妃大概是话本子看多了。他是帝王,永远感化不了,感化帝王无异于像是感化刀锋不要锋利一样可笑。
我还没说什么,就看见一个清冷不怎么说话的妃嫔轻微地讽刺一笑。
事后,我感觉很有意思,我让人打听了那两个宫妃的情况。
原来那个可爱的小宫妃,刚及笄不久,就送进宫了,确实喜欢看话本子,倒是验证了我的猜想,叫方若。另一个清冷的叫余霜,听说在家时她极其喜欢看书,入宫后也很清冷,几乎不打听皇上的事。
从那次聊过天以后,方若她们有时也会到我这说说话,可暴君一来她们立马就溜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04
我虽然获得协理六宫的权力,却更加的如履薄冰了,他的给的越多,试探的就越刁钻。
很快,我迎来协理六宫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操办一场中秋宫宴。
宴会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我坐在皇上的下首,看着这些热闹,总感觉和我没什么关系。
中秋佳节,本是团圆的日子,可是团圆对于如今的我是奢侈。
他像是察觉到我的情绪似的,让宫人端了一碗我喜欢吃的果子露给我,对我说:爱妃,喜欢吃果子露就多吃点。
我立马做出感动的神情谢恩:多谢皇上挂念,日理万机还记得臣妾爱吃果子露。
就在我谢恩时,异变陡生,刚刚玩杂耍的戏班子纷纷掏出刀来行刺。
我看见这样的场景,第一反应是,宫宴是我筹备的,出了事,我首当其冲要被问责。随后我又觉得事有蹊跷,宫廷守卫如此之差吗这么多人带着刀剑入宫竟然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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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之间,我就看见一个刺客冲到暴君面前了。
我身体比脑子快,一个闪身就挡在暴君前面,我被刺客刺伤了,真疼啊……
我倒下的瞬间,看见了暴君不可思议的眼眸,紧接着扬起了嘴角。
暴君的这个表情不对啊。
他上前几步想要抱着我,可是有一道小身影比他还快,方若抢先一步抱着我说:
姐姐,姐姐,你流了好多血,疼不疼啊彩蝶你快去找太医,找太医啊!
我疼得直冒冷汗,就看见暴君脸色阴沉地看着方若,意识到方若抱着我的举动惹他不喜了,我连忙开口安抚他说道:
皇上没事吧臣妾怎么样不要紧,皇上没事就好。
他一把将方若推开,将我抱在怀里说道:朕没想到,你会如此,你为朕挡刀,朕很高兴。
我都快死了,他还高兴,大抵是因为在他眼里我为他挡刀的举动是包含情意的,也代表着我的忠心,这满足了他的掌控欲。
我看着方若踉跄了一下,心中有点心疼。
我忽然感觉他抱着我的力道越来越紧,伤口本来就疼,被他这样抱着就更疼了。
我还没来得及喊疼,就看见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奇异满足的微笑,我顿时毛骨悚然,就听见他说:
不要背叛朕,朕只有你了,你放心,今后护你周全。
我为了配合他,立马搂住他的脖子说道:臣妾不会背叛您,为您挡刀,不悔的。
在我快被他抱得窒息的时候,太医终于赶来了,太医似乎来得很慢。
我被上药止血,包扎过后,就被担架抬着回到我的宫殿了。
那批刺客,早在我倒下的瞬间就被控制住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回到我自己的宫殿,喝了药,我就沉沉睡去了。
我就这样躺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才感觉好了不少。
05
身体刚有起色,我的脑海里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想那晚发生的事。
皇宫的守卫不可能那么差,那么多人带着刀剑入宫,竟无一人守卫发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失职,可事情发生到现在竟无一个守卫获罪受审。刺客在拔出刀的时候,群臣和宫妃大多慌乱,可是暴君没有任何异色,一丝慌乱也无。我倒下的瞬间,刺客立马全被控制住了,更像是事前得到消息做好了准备。
细思极恐啊,这场刺杀很有可能是试探,是试探朝臣有没有异心那他有没有试探我的意思呢
如果是这样,那么为他挡刀我赌对了,至少说往后,我在他那总是比别人多一份信任。
我正想着事情呢。
彩蝶来说余霜过来了。我让彩蝶把人请进来。
余霜进来,看着我说道:没必要搏命。
我听到这话就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也发现了宫宴上的不对劲了。
我轻笑着回答道:来不及多想,这是最好的法子。
余霜听到我的话,盯着我许久才说道:你是清醒的就好。
余霜在我这说了会话就离开了,真是一个聪明又洒脱的女人呢。
经历过这件事,暴君在我这留宿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
不过好在,留宿的第二天,会有宫人送药来,我每次都喝得毫不犹豫。
我喝完宫人送来的药,就坐在桌子面前看着账本,没一会听见外面一片喧哗。
我走出去一看,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急慌慌地过来了。
娘娘,您赶紧去议事殿看看皇上吧。
皇上他头疼病发作,又发疯了,杀了好多宫人。
我一听惊呆了,他头疼病发作找我干嘛啊我又不是太医,我去就有用啊,到时候还是多送一条命啊。
大太监都来请了,我要是不去,显得不关心他,少不了让他起疑。
我只能坐上轿撵,往议事殿赶
06
往议事殿赶的中途,轿撵被余霜拦了下来,得亏宫人机灵,不然就撞了上去。
余霜走上前,偷偷给我递了一个香囊,悄声和我说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疯,每次发疯血流成河,万事小心,保命为上。
我心下纳闷,她怎么知道这些,她不是进宫之后很少打听暴君的事,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我道谢后,接过香囊别在腰间。
余霜看见我接过香囊,就退到一边,担忧地看着轿撵飞快地远去。
我赶到议事殿门口时,就看见一群大臣站在议事殿门口。
我刚在议事殿门口站定的时候,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让我控制不住想吐。
彩蝶看我有异,一把扶住我,我的手在轻微发抖。
一个紫袍大臣走过来和我聊了几句,说是里面已经死了十个宫人了。
我心下一惊,强装镇定问道:不知各位大人,叫我一个小女子前来做什么呢
里面的人在发疯,必不可能是暴君叫我来的,大太监也不会擅自做主,那么很大可能就是眼前这群人让大太监叫我来了。
我不禁感慨命如草芥的又何止那十个宫人啊,自己何尝不是。
我的话刚说完,站在那里的一半以上的大臣对着我弯腰行了礼:前线战事吃紧,皇上必须快点清醒主持大局。拜托
我站在那里看着一群大人对着我行礼,没来由地凄然一笑,这哪是拜托,这分明是逼迫。
我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彩蝶抖着身子想要和我一起进去。
我拒绝了,送命的事一个人干就好,何必多一个人跟着呢。
我关上门,站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往内殿走去。
走到内殿,我看见血泊满地,宫人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我还看见其中有一两个宫人还活着在喘气,只是他们的伤口在往外冒血。
看见这样的场景,我身子忍不住地发抖,一抬头就看见暴君嗜血的目光。
吓得我差点没瘫软在地上,我死死掐着胳膊提醒自己不能慌。
他拿着剑一步一步往我这边走来,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左右都是死,那就拼一把。
我忽然想到余霜给的香囊。
我打开香囊露出香粉,直接往他眼睛的方向洒,趁他躲避的时候,立马抄起一旁的花瓶往他脑袋上砸,一连砸碎三件瓷器,才把他敲晕。
把他敲晕过后,我松了一口气。
我扶着墙缓了缓,才跑去开门,让人进来帮忙。
一群人进来以后,看见屋内情景,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还一脸我真勇啊的表情看我。
我不想管那些人怎么看我,心情大起大落筋疲力尽,让彩蝶扶着我找了一间宫室休息了。
07
过了许久,暴君醒来了,大臣们都进去回禀事情了。
我收到消息,跪在门口请罪,毕竟拿瓷器砸他可不是小事。
我跪下没多久,大太监过来告诉我,他知道我没事就放心了,要我回去休息。
我摸不准他的心思,他这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啊
抬头看了一眼大太监,看见大太监朝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这才起身带着彩蝶回去。
回到自己宫里,看见余霜和方若在我宫里等着我。
看见她们俩,我心里一暖,好歹还有人惦记。
她们看见我回来连忙迎上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强撑着和她们说了几句话,便让她们回去了。
半夜,噩梦惊醒。
我赤脚下床,走到窗前,看着月亮,上次睡不着好像还是因为李柔。
我想起李柔,脑海里就控制不住回想那句他喜欢看猎物挣扎。
我细细想来,自己一路走来可不就是挣扎着前进吗无论是处置李柔,还是挡刀,再然后就是今天他发疯,我都是苦苦挣扎只为求一线生机,这太被动了。
我知道要想活得好,得掌握主动权,不然就会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孤立无援。
我开始思考,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布局。
那些干杂务的洒扫、搬东西的宫人,低调不引人注意,关键是他们的活动很广,这便于收集信息,也更方便传递消息,只要看见什么不对劲的事禀报到我这里就好。
我一夜未睡,想到天明,躺在床上小憩片刻。
我睡醒后吩咐彩蝶派人去接洽那些干杂务的宫人。
这事吩咐下去没几天。
余霜就来找我,她给了我一张纸条。
或许对你有帮助。
我心下一惊,真是敏锐啊,我刚有动作她就察觉了。
不过我倒是好奇,她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自己做得还不够隐秘。
余霜看我沉思没接纸条,一把将纸条塞进我手里。
与其思考为什么,不如看看纸条,或许就有答案了呢。
我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花房杂役出宫采买都有我的人。
看来余霜进宫这几年,看似深居简出,实则小动作不少啊。
她来这招,真是大胆,是试探,也是在发出结盟的信号。
我抬眸看着她询问道:为何这么做
她不像我,要直面暴君,躲不了也跑不了。她只要安分守己是能安稳的活下去。
她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事。
她的姐姐是上一批选秀进来的,进来没多久,因为想获得宠爱为自己的父亲谋一份好前程,更想着自己获得宠爱后,妹妹余霜也能嫁得好一些,就去讨好暴君。岂料那天暴君的头疼病犯了,很是烦躁,她的姐姐因此殒命。
余霜和她的姐姐,是一母同胞,母亲去世后,是由姐姐护着长大的,所以再一次选秀的时候,她不顾自己父亲的阻拦,毅然决然的进了宫,她想知道她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毕竟这是余霜的伤心事,我握了握她的手,坚定地说道:往后同在。
她心领神会,回握了我的手,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我拿着这张纸条,忽然想起她拦轿撵的坚定样子,她是在担心我和她姐姐一样一去不回吗
这事没过多久,一个意外把我打乱了我的计划,也似乎有了新的转机。
08
彩蝶跟我说我的月事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
我不可置信地皱眉道:怎么可能,宫人每次事后端来的药,我都有喝啊。
我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人说那就是避子药,是我太想当然了。
我叫来太医,让太医诊脉,的确怀了身孕,已经有两个月了。
确定了我怀孕这事,有点纠结要不要这个孩子,毕竟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在我纠结的档口,暴君来了。
他一见面就上前激动地抱着我:念念,朕听闻太医说你怀孕了,朕很开心。
听到他喊我念念,心中不免感慨,入宫这么久了,见到我就浓情蜜意的,也没见过什么时候喊得这么亲切啊,看来他的情意绵绵都是假的。
他想用情编织一张网,网住猎物,看着猎物一步步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沉沦似乎更有趣。可是谁网谁还不一定呢。
我压下思绪,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轻轻握着他的手:皇上,我们有孩子了,有更深的羁绊了。
他听到这话,兴奋地掐着我的脸和他对视:那念念要更听话哦,毕竟我可不想伤害你。
我心绪翻涌,这话什么意思我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不可能,要是真被发现的话,他不是现在这个举动,他会用残忍血腥的方式让我记住背叛的下场。
我想到这心下稍安,继续演戏,拿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皇上是孩子父亲,我最亲的人,我很珍惜。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一下。
随即为了显示他对我的关心,下令太医日日为我诊脉。
09
这日,老太医像往常一样带着医助。
来给诊脉。
我发现那个医助腿脚好像有点问题,慢慢走看不出来,一旦走快就能发现他的脚有点跛。
我伸出手让老太医诊脉,分出心神观察他。
这个医助很机灵基本上老太医一抬手他就知道老太医要什么,准确的递上老太医想要的东西。
老太医诊脉过后,只和他说一句是什么脉象,他就能知道个大概,提笔流畅地写着脉案。
看来这个医助的水平不低。
事后我派人打听了这个医助,他叫胡全,小时候玩耍翻墙跌落,导致腿脚落下残疾。胡全能进太医院,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医术的确拿得出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爷爷以前是太医院院正。
我动了心思,想要把他收为己用。
恰巧这时,彩蝶来跟我说,一个杂务太监在清理池塘时,看见一个议事殿的太监拿着一个香炉神神秘秘的很是奇怪特来回禀。
我让人给那个太监包了一荷包的银子。
我命人顺着那个太监提供的线索去查,挖出了那个碎香炉,让胡全检查并让人给了胡全一张纸条助你登高。
胡全在接到香炉和纸条后,并没有上禀,而是一切如常。
没过几日,我拿到结果了,胡全到底是投诚了。
这个香炉里的涂层特殊,温度低的时候不会察觉任何异常,香炉里的温度升高就会散发一种奇怪的气体,长时间闻会对人的身体有害。
我心下微动,是谁动的手呢派人悄悄地查这件事。
这事还得从李柔说起,李柔之所以被处死,就是因为她勾结外臣谋害皇上。
事情败露以后,李家全员覆灭,李柔也没挣扎,把自己的计划全部都说了,唯独没说出香炉事件。
可以说这是李柔用命护住的暗线,她就算是死,也不让暴君好过,我为此为之动容。
据下面的人来报,议事殿的香炉换了新的,新香炉还是那个埋香炉的太监领回来的,真是耐人寻味啊。
我按下这事,没打算告诉暴君,就让那个有问题的香炉继续燃烧吧。
10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生产来得猝不及防。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把我抬进产房。
稳婆提前就备好了,一听要生了,立马进入产房。
余霜闻讯赶来,了解情况后,命人请了太医候着。
至于暴君,后来听说是在议事殿和大臣们商讨国家大事呢。
我后面生得艰难,一盆盆血水往外端,可就是听不见有孩子的哭声。余霜急了,直接让太医进入产房,才让我顺利产下孩子,是个男孩。
孩子出生没多久,便被赐名萧君逸。
君体现皇家身份,逸有逸群之才、潇洒自在之意。
看来暴君对这个孩子很看重啊。
他发了皇榜昭告天下,祭拜宗庙,上告祖宗他后继有人。
我只能说暴君的思维和常人就是不一样。
他喜欢抱着君逸,给他立规矩,君逸还是一个奶娃娃啊。
君逸每次都会被他弄得哇哇大哭,他也不哄,还笑着看孩子哭闹。
我心疼地抱着孩子哄,他还怪我太惯孩子了。
我看着这样的场景,意识到不能让暴君多接触孩子。
他这不像是在带孩子,倒像是在玩玩具似的。
我找了一个自己产后落下病根的借口,就把孩子交给余霜养了。
他知道了,倒也没说什么。
有时候,他也会去余霜那里看孩子,看了几次他就觉得无趣了,说余霜跟个木头似的一点也不鲜活。
我知道后内心不由得冷笑,不是余霜不鲜活,她只是不喜欢在你面前鲜活罢了。
他不在的时候,忙起来的时候,我就会去余霜那,我们两人一起带孩子,顺便也聊聊天。
11
我和余霜聊了许久,她的心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她想报仇,意味着龙椅上的人必须死。
我心下大骇,我想要掌握主动权地活着,但我一直不敢往那方面想。
我那时还不明白,只要暴君在位一日,我就不可能真正掌握主动权地活着。
一直到君逸三岁的时候。
君逸小小的一团,被方若小姑娘带着去玩,怀里抱着方若送的兔子很是开心。
谁也没想到,会遇见暴君,他上前把兔子夺过来,摔死在孩子面前,方若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反应过来立马捂住孩子的眼睛。
暴君愤怒地对着方若说道:你们不许再给他玩这些小姑娘玩的东西,他是我儿子,被养得软弱可欺怎么行。
我知道这件事,气到发抖。
原来我自以为掌握的主动权,在他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是啊,他只要还活着,还掌握权力,那么我就一直处于被动。
我下定决心,要让他从权力之巅坠落下来。
我细细谋划商讨,以求稳妥。
我通过余霜那条先让采买的宫女太监给家里秘密送信。
信里我使用了家族的密语,毕竟我家好歹也是世家,虽然没落但底蕴还在。
我用密语告诉父亲,这是我对他的试探。
父亲接到我的信以后,没多久以后。
一个世家因为拉拢朝臣,被暴君打压了下来。
我得到消息以后,暗暗佩服父亲的谨慎,鼓动别的世家下场,自家可以坐观风向。
不过他对朝堂还真是敏锐啊。
那看来不能从京城下手了。
不过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父亲的手笔。
外祖父知道这件事,进宫一趟以后就请辞了。
父亲也立马换了风格,上朝时天天弹劾别人,走孤臣的路子。
我得知消息以后笑了,父亲可真是人精,走孤臣的路子,一方面是向皇上认错,另一方面是在表达忠心,稳住暴君。
暴君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不能轻举妄动。
我立马下令让手底下的人按兵不动。
12
没过几日,察觉有人暗中在后宫排查势力。
我很是紧张,不知道能否安稳度过。
好在排查了半个月,挖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我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次能躲过此劫,一是因为我自己的小心谨慎,提前按兵不动。
另一方面,就是他太过自信,觉得所有的人都在他掌控之中,其次就是他太过狂妄,轻视弱者。
从他手下排查的对象可以看出来,他根本没有把那些默默无闻的洒扫太监和搬花采买的宫女太监当回事。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掌控所有,就是帝王也不行。
排查事件过了一年多,我才敢慢慢有动作。
暴君这一年时常嗜睡,看了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太过操劳所致。
我心下会心一笑,这是那个香炉的功劳,诊治不出来好啊。
这或许也是李柔在天之灵的保佑,没让那次大清扫波及到香炉和那个太监。
这天,我收到消息,说是暴君要去围猎。
我很是开心,机会又来了。余霜没去,留在宫里带君逸。
到了围猎场,我安排着宫人有条不紊地搬抬整理东西。
一个搬抬的太监,顺着箱子的缝隙倒了粉末,下一个太监在挪动箱子的时候清理了箱子边缘的粉末。
那抬箱子里装的是暴君的内衫。
围猎的第三天,气氛达到了高潮。
我特地在给他穿衣的时候,拿了那个有着粉末箱子里的内衫,经过三天的挥发,粉末完全变成气体融于衣服中,人是闻不到的,但是野兽就不一定了。
管理围场的官员跑过来讨好暴君,问暴君要不要在围猎场放一点大型凶猛的猎物。
我一听立马开口:皇上,太危险了,我担心你,要不要算了,打几头温驯的猎物好不好。
他嗜血一笑:那多没意思啊,打猎,就得看猎物挣扎,越凶猛的挣扎得就越厉害,才会有成就感。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喜,他自己要作死,我拦了没拦住呢。只是不知道到底谁是那个猎物呢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呢。
我坐在帷帐里,喝着茶吃着点心,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说不紧张哪是假的,没有人比我更焦灼,一边一边复盘着计划确定没有疏漏,才才稍稍安心。
13
一直到远远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我赶忙出去查看情况。
我一出去就看见他血淋淋地躺在担架上。
我立马扑了过去,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触摸他的身体。
伤口是真的,血是温热的,再摸摸,骨头好像错位了。
确定是真的伤得很严重,我放心了,连忙抬头大喊宣太医!
看着暴君被抬进营帐里。
所有的太医都赶过来围着暴君医治,控制伤情以后,立马带着暴君回宫。
毕竟围猎场条件有限。
赶到皇宫后,暴君发起了高热,所有太医院的人都过来医治。
紧接着,朝中一些收到消息的老臣和重臣都纷纷进宫了。
一群臣子在外面焦急地等待,我在里面看见太医一碗一碗药灌进去却无济于事。
过了一会儿,他悠悠转醒,太医说是回光返照。
我吩咐所有人都下去,我要单独和他说说话。
他抬头看着我,目光如炬的看着我:是你
我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样他平静道:这一刻,有没有很欣赏我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我:我真是小瞧你了,我一直知道你的清醒,很不喜欢。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我也不在乎他的回答。
我丝毫不惧地和他对视,悠悠地说道:可是我自己很欣赏自己呢,特别欣赏自己的清醒。
他忽然笑了,笑得癫狂,吐了口血,气绝身亡。
我推开门,宣布了暴君薨世这个消息。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