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局地狱难度,那大家都别活!
意识回笼的瞬间,我差点被眼前水晶吊灯折射的浮夸光芒闪瞎狗眼。
紧接着,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如同高压水枪般强行注入脑海,疼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林晓,25世纪的一个普通社畜,刚刚还在为了KPI熬夜猝死,再一睁眼,竟然穿进了一本我看过的、狗血淋漓的古早虐文里!
不是女主,不是路人甲,而是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痴恋霸总男主顾琛、最终被男女主联手送进精神病院,并在结局前被自愿捐肾捐子宫的恶毒女配——林晓!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剧情的关键开端!
富丽堂皇的别墅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真皮沙发上,坐着本书的冷面阎王男主——顾琛。他西装革履,面容俊美却冷若冰霜,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身边,依偎着穿着白色连衣裙、脸色苍白、眼眶微红的小白花女主——苏婉儿。她正用一种欲语还休、受了天大委屈的眼神看着我。
而我所处的林晓,正被两个黑衣保镖一左一右死死按着肩膀,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根据记忆,就在刚才,我因为嫉妒苏婉儿,试图在她下楼梯时推她,结果被顾琛抓个正着。
经典的恶毒女配作死现场。
按照原剧情,接下来,林晓会歇斯底里地辩解、哭诉对顾琛的爱,然后被顾琛无情羞辱,责令她给苏婉儿磕头道歉,并强行将她软禁在这栋别墅里,开始了她悲惨的、为男女主爱情不断献祭器官的工具人生。
林晓,顾琛开口了,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婉儿跪下道歉。否则,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让你学会什么叫安分。
苏婉儿轻轻扯了扯顾琛的袖子,声音柔柔弱弱:琛哥哥,算了……林小姐也许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爱你了……
好一碗醇香的绿茶!我心里翻了个白眼。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我。不是演的,是来自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和对未来命运的预知带来的真实战栗。
挖肾抽血精神病院
去他妈的剧情!去他妈的男女主!
25世纪的社畜之魂在燃烧!老子生前被老板压榨,死后穿书还要被剧情杀当血包凭什么!
既然温和听话不得好死,发疯抗争也是死路一条……
那我还装个屁!
一股莫名的力量猛地涌了上来,我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装着痴迷和恶毒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彻底的、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和混乱。
我盯着顾琛,突然咧开嘴,发出了一阵极其诡异、堪比老鸹叫的笑声:呵……呵呵……哈哈哈——
这笑声太过突然和惊悚,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连顾琛的眉头都下意识皱紧。
苏婉儿被吓得往后一缩。
我趁按着我的保镖也被这变故惊得手上力道一松的瞬间,猛地挣脱开来。但我没有跑,而是就着跪地的姿势,突然开始用力地用头咚咚咚地磕地!
一边磕一边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大喊:
对啊!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我就不该活在这世上!我从根上就烂透了!我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我嫉妒苏小姐!我嫉妒她长得美心地善良像朵白莲花!我嫉妒顾总您眼里只有她!我控制不住我记几啊!!
我喊得声嘶力竭,涕泪横流,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样子看起来既惨烈又疯癫。
顾琛:……
苏婉儿:
保镖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这情况……好像有点超出业务范围了
顾琛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他习惯了林晓的痴缠、恶毒和歇斯底里的辩解,却从未见过这种……自我毁灭式的发疯。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语气森寒,带着怀疑。
我停止磕头,猛地抬起脸,额头一片红肿,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飘忽:
把戏不,顾总,我悟了。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我扰乱了你们的姻缘,我就是那十恶不赦的孽障!我该死!但我不能脏了您的手!
我突然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朝旁边的罗马柱冲去:让我死!让我以死谢罪!下辈子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不杀之恩!!
保镖们吓坏了,赶紧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把我拉住。
放开我!让我死!让我用鲜血洗净我的罪孽!我拼命挣扎,手脚并用,状若疯魔,其中一个保镖还不小心挨了我一爪子。
客厅里顿时鸡飞狗跳,原本庄重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
苏婉儿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顾琛的胳膊:琛哥哥……她……她是不是疯了
顾琛看着眼前这场彻底失控的闹剧,额角青筋直跳。他本想狠狠教训林晓,让她安分守己,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掀了桌子,开始无差别地发疯自毁!
对付一个恶毒的女人,他有的是手段。
但对付一个看起来精神彻底失常的疯子……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和厌恶,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够了!林晓,别再这里发疯!
我立刻停止挣扎,歪着头,用一种天真又诡异的眼神看着他:顾总,您不让我道歉,也不让我死……那您是想……亲自处理我吗像处理垃圾一样粉碎焚烧还是……挖出来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自己的后腰。
顾琛瞳孔微缩,被她最后那句话和那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寒。她怎么会……
他压下心底那丝怪异感,厌恶地挥挥手:把她拖回房间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来!叫医生过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保镖如蒙大赦,赶紧把又开始嘿嘿傻笑的我往楼上拖。
经过苏婉儿身边时,我突然对她露出一个极其灿烂又诡异的笑容,压低声音快速说了一句:妹妹,你的肾……准备好哦~
苏婉儿浑身一僵,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被扔回了原主那间奢华却像金丝雀牢笼的卧室。
门被重重关上,并从外面锁死。
我脸上的疯狂笑容瞬间消失,揉了揉磕红的额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远处是城市的霓虹。
剧情……好像从第一步开始,就歪了
顾琛没有逼我下跪道歉,也没有立刻实施囚禁play后的虐身计划,而是怀疑我疯了。
很好。
发疯文学,果然是人类对抗傻逼的最强武器。
既然这个世界不讲道理,只发疯癫。
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最疯的梦魇。
谁都别想按剧情走!
我拿起梳妆台上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掂量了一下。
然后,用力朝着窗外砸去!
砰——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划破了别墅诡异的宁静。
楼下刚刚坐下的顾琛和苏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同时一颤。
我对楼下可能有的反应毫不在意,只是舒服地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呵,我喃喃自语,闭上眼睛,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二章
医生说我没病,只是道德太低
我被锁在房间里,百无聊赖。
这间卧室极大,装修极尽奢华,衣帽间里塞满了当季高定,珠宝首饰在丝绒盒子里闪闪发光。可惜,这都是林晓用来取悦顾琛的战袍,如今在我眼里,跟博物馆展览品没啥区别——好看,但屁用没有。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折腾了大半天,粒米未进。
按照原剧情,被关起来的林晓会绝食抗议,或者哭闹着要见顾琛,最后被佣人强行灌点流食维持生命。
我绝食不可能。吃饱了才有力气发疯。
我走到门口,开始不是用手拍门,而是用脚踹。
咚!咚!咚!声音沉闷而响亮,回荡在走廊里。
开门!开门啊!顾琛!你个王八蛋!非法囚禁!限制人身自由!我要报警!警察叔叔救命啊!!
我扯着嗓子喊,毫无形象可言。
很快,门外传来管家陈伯无奈又警惕的声音:林小姐,请您安静一点,顾先生吩咐了……
安静我安静不了!我踹得更起劲了,我饿了!我要吃饭!顾琛是不是穷得连饭都供不起了还要靠饿死我来节省粮食周扒皮都没他抠门!呸!
陈伯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撒泼的,一时语塞。
我继续输出:告诉顾琛!十分钟内我要看到红烧排骨、油焖大虾、松鼠鳜鱼,再加一个老母鸡汤!少一样,我就把他这价值千万的古董花瓶从窗户扔下去!我说到做到!反正我疯了!疯了的人干什么都不犯法!
我随手拿起旁边博古架上的一个青花瓷瓶,作势要往窗户那边挪。
门外的陈伯显然通过监控或者猫眼看到了我的动作,吓得声音都变了:林小姐!使不得!那是明代——!您别动!我这就去准备!这就去!
脚步声慌乱地远去了。
我满意地把花瓶放回去,拍了拍手。看来疯子的威慑力果然不同凡响。
不到十分钟,门锁轻响,两个女佣战战兢兢地推着餐车进来,速度快得像后面有鬼追。菜品丰富得远超我的要求,显然是怕我这位疯子一个不满意真砸东西。
我大马金刀地坐下,风卷残云,吃相豪迈,完全无视了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佣。
吃饱喝足,我打了个饱嗝,指挥她们:收拾干净,再给我送点水果零食上来,要进口的。还有,下次鸡汤撇撇油,太腻了,对顾琛那种老年人的心血管不好,虽然黑了心肝估计也没啥心血管了。
女佣:……
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迅速收拾完逃也似的跑了。
门再次被锁上。
我瘫在沙发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思考下一步。
果然,没多久,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进来的,除了脸色黑如锅底的顾琛,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提着医疗箱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顾琛叫来的医生了。
苏婉儿没跟来,估计是怕我再发疯吓到她。
顾琛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林晓,你最好配合张医生检查。如果你是在装疯卖傻……他话没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努力做出专业和温和的样子:林小姐,您好,我是顾先生请来的心理医生,我姓张。您放轻松,我们只是简单聊一聊。
我歪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个刚才顺来的葡萄,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张医生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例行公事地提问:林小姐,您能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期吗
我眨眨眼,一脸茫然:日期是顾琛和苏婉儿婚礼倒计时吗还是我挖肾捐献纪念日预备期
张医生笔一顿:……您知道您现在在哪里吗
我:在顾琛的金丝雀豪华牢笼啊,怎么你也想进来住住房租挺贵的,用肾付。
张医生额头有点冒汗:您……和顾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立刻坐直身体,双手捧心,做深情状:他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宝贝甜蜜饯儿!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虽然他虐我、囚我、还要挖我的肾,但我还是爱他爱得无法自拔!这一定就是真爱吧!医生你说是不是
顾琛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张医生擦了下汗,艰难地继续:那……您对苏婉儿小姐……
我瞬间变脸,表情扭曲,咬牙切齿,声音尖利:那个贱人!白莲花!就会装柔弱博同情!她抢走了我的琛哥哥!她不得好死!我诅咒她出门被车撞!喝水被呛死!睡觉被鬼压床!
我一边骂,一边偷偷观察顾琛的反应。果然,他听到我诅咒苏婉儿,眼神里的寒意更甚。
张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我的回答不是极端花痴顾琛,就是极端恶毒诅咒苏婉儿,逻辑混乱,情绪切换极快,完全符合一个因爱生恨、精神失常的形象。
最后,张医生收起笔记本,对顾琛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房间外。
我立刻蹑手蹑脚地溜到门边,竖起耳朵偷听。
门外,张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困惑:顾先生,从林小姐的表现来看,她的情绪极度不稳定,认知似乎出现了严重的偏差,钟情妄想和被害妄想交织,确实呈现出明显的精神病性症状……
顾琛声音冰冷:你的意思是,她真的疯了
呃……从症状学上看,是的。但是……张医生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很奇怪,她的思维在‘围绕您和苏小姐’这件事上虽然混乱,但在其他方面……比如她点菜很清晰,威胁要砸花瓶时目标明确,甚至……还知道关心您的心血管健康(虽然用语奇怪)这又不像典型的精神分裂……
所以结论是什么顾琛不耐烦地打断他。
张医生似乎很为难,最终叹了口气:顾先生,我只能说,林小姐目前的精神状态非常异常,不建议再受刺激。至于到底是真是假……可能需要更长时间的观察和更专业的鉴定。目前看来,她具有高度的攻击性和自毁倾向,需要严加看管。
顾琛沉默了几秒,冷声道: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
您放心,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脚步声远去。
我退回房间里,摸了摸下巴。
医生说我疯了,但又没完全疯看来我这疯癫演技还得再浮夸一点。
不过,目的达到了。顾琛虽然怀疑,但短期内应该不会再轻易用正常人的手段来对付我一个疯子了。
毕竟,对付疯子,可是很掉价的。
晚上,我又故技重施,吵着闹着说房间里有鬼,是苏婉儿派来害我的,把值班的保镖和女佣折腾得人仰马翻,最后非要抱着一个花瓶才肯睡觉。
消息传到顾琛那里,他只是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吩咐:看好她,别让她真伤了人或者伤了自己。其他的……随她去吧。
他第一次对林晓感到一种束手无策的烦躁。
而我知道,我争取到了一点宝贵的时间。
在这短暂的混乱里,我必须找到破局的关键。
比如,原剧情里,那个最终给了林晓致命一击的、她曾经真心帮助过却反过来背叛她的好朋友……
又比如,顾琛那个对苏婉儿也并不满意、手段更为老练狠辣的爷爷……
疯子的人设很好用。
但只有疯子,可赢不了这场游戏。
我得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
最好,能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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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闺蜜来啊,互相伤害啊!
被我这么一闹,别墅里的佣人和保镖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和戒备,仿佛我是什么随时会爆炸的生化武器。送饭打扫都是速战速决,绝不多停留一秒。
这种被当成危险分子的感觉,挺好。至少清净。
但我很清楚,顾琛的耐心是有限的。他现在按兵不动,一是因为我这疯子人设暂时让他无从下手,二是他可能真的在评估我是不是真的疯了,以及一个疯了的林晓还有没有使用价值——比如,那颗原剧情里注定要移植给苏婉儿的肾。
我必须在他失去耐心,或者找到办法合理处理掉我之前,给自己找到筹码。
机会很快就来了。
几天后的下午,我正在房间里用口红在镜子上画乌龟,门外传来陈伯略显迟疑的声音:林小姐,赵小姐来看您了。
赵小姐
记忆迅速检索——赵思雅,原主林晓的闺蜜,一个家世稍逊于林家、惯会捧高踩低的塑料姐妹花。原剧情里,就是她一次次怂恿林晓去作死针对苏婉儿,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倒戈一击,拿出伪造的证据坐实了林晓的恶毒,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啊,正愁没地方点火,燃料自己送上门了。
我眼睛一亮,立刻把头发抓乱,嘴角抹上一点口红,像个花猫。然后猛地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开始小声地、神经质地啜泣。
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拎着限量款包包、妆容精致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正是赵思雅。她看到房间里略显凌乱的景象(我故意弄的),以及床上那个裹着被子、一抖一抖的身影,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和算计,随即换上了一副担忧又心疼的表情。
晓晓我可怜的晓晓!她快步走进来,声音哽咽,我才出国玩了几天,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试图来搂我被子卷。
我猛地一掀被子,顶着一头乱发和哭红的眼睛瞪着她,声音尖利:你是谁!是不是苏婉儿那个贱人派来的!你想害我!
赵思雅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连忙摆手:晓晓!是我啊!思雅!你最好的朋友啊!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她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试图分辨我真疯还是假疯。
我歪着头,眼神涣散地看了她好几秒,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过去抱住她:思雅!呜呜呜!你终于来了!他们都要害我!顾琛要挖我的肾!苏婉儿要抽我的血!我好害怕啊!
我一边哭嚎,一边把眼泪鼻涕毫不客气地蹭在她昂贵的套装上。
赵思雅身体僵硬,强忍着推开我的冲动,嘴角抽搐着安慰我:胡说八道!怎么会呢顾总那么疼你,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你又惹苏婉儿不高兴了
看,来了。惯性挑拨。
要是原主,此刻肯定抓着她的手痛诉苏婉儿的罪行了。
但我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哭得更大声:我没有!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凭什么抢我的琛哥哥!思雅,你帮帮我,你帮我想想办法弄死她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你主意最多了!
赵思雅脸色微变,赶紧捂住我的嘴,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晓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弄死不弄死的!那都是……都是你自已胡思乱想的!
她想撇清关系没门。
我拉开她的手,眼神突然变得清醒而恶毒,声音也压低了,带着一种疯狂的兴奋:思雅,你别骗我了!上次在游轮上,不是你告诉我苏婉儿怕水,暗示我把她推下游泳池的吗还有上上次,不是你给我找来的那种让人过敏的药粉,说撒在她护肤品里就能让她毁容的吗虽然都没成功……但这次我们玩票大的!
我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们找人绑架她!划花她的脸!或者直接把她卖到山沟沟里去!这样琛哥哥就永远是我的了!你不是说你会永远帮我的吗!
我每说一句,赵思雅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事,确实大部分都是她不经意间怂恿原主去做的,她一直在背后充当军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如今被我这个疯子不管不顾地全都嚷嚷出来,虽然是在房间里,但也足以让她心惊肉跳!这要是被第三个人听去……尤其是被顾琛知道……
她吓得魂飞魄散,再也维持不住闺蜜情深的面具,猛地站起来,声音尖锐:林晓!你疯了!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血口喷人!
我立刻换上一副被背叛的震惊表情,指着她,眼泪说来就来:你……你凶我赵思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我有难了,你就想撇清关系是不是看我要失势了,就想去找苏婉儿当新闺蜜!
我的声音越提越高,成功地吸引了门外保镖的注意,门被推开一条缝。
赵思雅又急又气,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不可理喻!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我好心来看你,你居然这样诬陷我!
我疯了对!我就是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我抓起枕头就往她身上砸,滚!你给我滚!假惺惺的坏女人!你和苏婉儿是一伙的!你们都想害我!
枕头、化妆品、床头灯……我手边能拿到的东西都朝着赵思雅扔过去。
赵思雅尖叫着躲闪,狼狈不堪,昂贵的发型也乱了,套装上也沾上了我刚才蹭上去的污渍。
门口的保镖不得不进来拦着我:林小姐!请您冷静!
我不冷静!让她滚!让她滚啊!我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赵思雅趁机抓起自己的包,仓皇失措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气急败坏地喊: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再也不要来看你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慢慢停止了哭闹。
甩了甩扔东西扔得有点酸的手腕,我对着门口一脸懵逼的保镖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叔叔,我演得好吗能把坏人吓跑的那种
保镖:……
表情复杂地退了出去,默默关上门。
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我走到窗边,看着赵思雅的车慌不择路地驶出别墅大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塑料姐妹花经不起一点风雨。
这下,赵思雅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再来了。而且,以她自私又记仇的性格,被我这么诬陷和折腾,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她不敢对付疯了的我,又会把这笔账算在谁头上呢
当然是抢走了所有男人目光、如今又害得我发疯的苏婉儿了。
狗咬狗,最好看。
解决了潜在的背刺隐患,还顺手给男女主埋了颗雷,心情大好。
我哼着不成调的歌,走进浴室,打算洗把脸,把赵思雅带来的晦气洗掉。
刚拿起毛巾,目光无意间扫过洗手台下方那个不起眼的、原本用来放脏衣篓的角落。
那里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蹲下身,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下。
指尖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抠了出来。
那是一个微型窃听器。
做工精致,电量充沛,指示灯微弱地闪烁着,显然正在正常工作。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顾琛……他已经防备我到这种程度了在我房间里装窃听器!
那我刚才和赵思雅的所有对话……
不,不对。
如果是顾琛装的,他听到赵思雅那些怂恿的过往,绝不会毫无反应,至少会对赵思雅采取行动。但他没有。
这个窃听器,不是顾琛装的。
那会是谁
谁这么关心我这个失势的恶毒女配的一言一行
一个名字猛地跳进我的脑海。
顾琛的那个爷爷——顾家真正掌权人,一个对苏婉儿出身极其不满、手段比顾琛更老辣也更无情的大家长。
原剧情里,他后期才出现,对林晓也是利用多于疼爱。
他现在就开始监视我了
他想听到什么
我的疯言疯语还是……我对顾琛的痴心不改
我看着手心那个冰冷的窃听器,心脏砰砰直跳。
危机四伏。
但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把这潭水,搅得更浑的机会。
第四章
爷爷,您也来看戏了
那个微型窃听器像一块冰,牢牢地粘在我的掌心,寒意渗进皮肤,一路冻到心里。
顾爷爷。
书里对他的描写不多,但每一次出场都带着雷霆手段。他看重家族利益远胜过个人感情,对孙媳妇的人选只有一个要求——门当户对,能带来最大化的商业价值。苏婉儿那种小门小户的真爱,在他眼里就是绊脚石。而原主林晓,虽然林家也算豪门,但性格蠢钝,容易被拿捏,充其量只是个次选备用方案。
他现在监听我,是想确认我的疯癫真假还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剩余价值可以榨取
无论如何,被这条隐藏的老毒蛇盯上,让我感觉脖颈发凉。
但很快,一股破罐破摔的兴奋感又冒了上来。
舞台下多了个重量级的观众,这戏,不得唱得更精彩些
我把窃听器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没有毁掉它。
而是把它重新放回了原处,甚至还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它能更清晰地收录房间中央的声音。
然后,我开始了我的独角戏。
我时而对着空气痛哭流涕,诉说着对顾琛病态的痴恋:琛哥哥,你为什么不信我都是苏婉儿那个贱人陷害我!她不得好死!我才是最爱你的啊!
(喊给顾琛听,巩固疯子人设)
时而我又会突然清醒,语气变得冷静甚至阴狠:顾琛,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等着,只要我林晓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苏婉儿好过!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我会百倍奉还!
(喊给顾爷爷听,展示利用价值)
偶尔,我还会哼一些荒腔走板的恐怖童谣,或者突然尖叫着说房间里有苏婉儿派来的鬼。
我把一个精神分裂、爱恨交织、极具攻击性的疯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知道,另一端的那位老人,正通过这些声音,评估着我这颗棋子的可用性和危险性。
几天后,一个我意料之中的转机出现了。
顾琛竟然亲自来了我的房间。他脸色依旧难看,但比起之前的纯粹的厌恶,似乎多了一丝别的、更复杂的情绪。苏婉儿跟在他身后,一副怯生生、受了惊吓的样子。
林晓,顾琛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收拾一下,晚上回老宅吃饭。
我正用叉子戳着一块蛋糕,把它想象成苏婉儿的脸,闻言抬起头,露出一个夸张的惊喜表情:回老宅爷爷要见我琛哥哥,你是要带我回家了吗你原谅我了
顾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避开我的目光,语气生硬:只是吃顿饭。爷爷想见见你。
果然。顾爷爷出手了。
我立刻丢下叉子,兴奋地跳起来,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太好了!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我了!他一定不会相信我会推苏婉儿的!对不对我充满希冀地看向顾琛,又突然变脸,恶狠狠地瞪向苏婉儿,都是你这个坏女人挑拨离间!
苏婉儿吓得往后一缩,眼圈立刻红了,委委屈屈地看向顾琛。
顾琛眉头紧锁,把我拉开,语气带着警告:林晓!你安分点!在老宅别胡说八道!
我立刻低下头,玩着手指,小声嘟囔:哦……只要她不惹我,我就不说她……才怪。
顾琛显然没听清我后半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实在不想带这个疯子回老宅,但爷爷亲自发话,他不敢不从。
晚上,顾家老宅。
气氛庄重得令人窒息。巨大的长条餐桌,锃亮的银质餐具,训练有素的佣人悄无声息地布菜。
主位上,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老人——顾家真正的掌权人,顾廷巍。他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只是坐在那里,就自带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他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我就感觉像是被X光从头到脚透视了一遍。
顾琛和苏婉儿坐在一边,我则被安排在顾爷爷的斜对面。
这顿饭吃得极其压抑。
苏婉儿努力扮演着乖巧贤淑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给顾琛夹菜,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顾琛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瞥向我,带着警惕和烦躁。
而我,则完美贯彻了间歇性发疯的人设。
大部分时间,我低着头,规规矩矩地吃饭,甚至比苏婉儿看起来还要文静。
但偶尔,我会突然抬起头,对着顾琛露出一个极其瘆人的痴迷微笑。
或者,当苏婉儿给顾琛夹菜时,我会用叉子狠狠戳着自己盘子里的肉,发出刺耳的噪音,然后对着她龇牙咧嘴,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苏婉儿被吓得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地上。
顾琛忍无可忍,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用眼神警告我。
我立刻瘪瘪嘴,眼眶一红,委委屈屈地看向顾爷爷,声音带着哭腔:爷爷……琛哥哥他踢我……他为了那个坏女人踢我……我好疼啊……
顾廷巍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平静地看向顾琛:怎么回事
顾琛脸色一僵,没想到我会直接告状,还是用这种幼稚的方式:爷爷,她……
呜呜呜……他还凶我……我干脆放下餐具,开始小声啜泣起来,自从这个苏婉儿出现,琛哥哥就变了……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都是她挑拨的……爷爷您要为我做主啊……
我一边哭,一边透过指缝观察顾廷巍的反应。
老人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他只是淡淡地说:好了,吃饭的时候,像什么样子。
语气不重,却自带威严。
我立刻收声,抽了抽鼻子,乖乖坐好,只是肩膀还在一耸一耸,显得可怜又委屈。
苏婉儿见状,连忙柔声打圆场:爷爷,您别生气,林小姐她……她可能心情不太好。
我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她:谁要你假好心!猫哭耗子!要不是你……
林晓!顾琛厉声打断我。
够了。顾廷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
他目光缓缓扫过我们三人,最后落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
那眼神深邃难懂,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刚才那番表演并非全无反应。我精准地传递了几个信息:1.我对顾琛有执念;2.我敌视苏婉儿;3.我信任并试图寻求他的庇护。
这三点,恰好都是他可以利用的。
小琛,顾廷巍缓缓开口,晓晓年纪小,不懂事,你多让着她点。毕竟,她才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此言一出,顾琛和苏婉儿的脸色同时变了!
苏婉儿瞬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顾琛猛地抬头:爷爷!我和婉儿的婚事……
你们的婚事,以后再说。顾廷巍轻描淡写地打断他,然后看向我,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晓晓,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可以直接来找爷爷。
我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表情,重重点头:嗯!谢谢爷爷!爷爷最好了!
我知道,这只是老狐狸抛出的诱饵,看我咬不咬钩。
但这正合我意。
回别墅的路上,车里的气压低得可怕。
顾琛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苏婉儿在一旁默默垂泪。
而我,则心情大好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第一回合,暂时平手。
但水,已经搅浑了。
顾爷爷的表态,无疑是在苏婉儿心里扎下了一根刺,也给了顾琛巨大的压力。
而我这个疯子,则成功地从一个即将被丢弃的棋子,暂时变成了棋盘上一个虽然危险、但或许有用的变量。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只是,我没想到,苏婉儿的反击,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第五章
白莲花的反击我直接躺平碰瓷
从老宅回来后的几天,风平浪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
顾琛没再露面,大概是忙着安抚他那朵受惊的小白花,或者是在想办法应对他爷爷的压力。佣人依旧按时送饭,眼神里的恐惧没变,但似乎多了点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怜悯
我心头警铃微作。事出反常必有妖。苏婉儿那种看似柔弱实则睚眦必报的性格,被顾爷爷当众下了面子,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她在憋大招。
果然,这天下午,我百无聊赖地躺在阳台躺椅上晒太阳,假装自言自语地对着盆栽倾诉我对顾琛的爱意和對苏婉儿的恨意(顺便丰富一下窃听素材),房间门被敲响了。
来的不是送餐的佣人,而是两个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陌生的男人,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痛心的苏婉儿,以及脸色极其难看的顾琛。
林小姐,为首的那个医生模样的人开口,语气公事公办,我们是康宁精神病院的医生,受顾先生委托,前来为您做一次专业的精神状况评估。
康宁精神病院!
我心脏猛地一沉!那是本市最有名的私立精神病院,也是原剧情里林晓最终的归宿!高墙铁窗,电击疗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旦被送进去,是不是疯子就由不得你自己说了算了!
顾琛竟然真的走了这一步!而且速度这么快!这么绝!
苏婉儿站在顾琛身边,眼中含着泪光,一副不忍又不得不做的模样:林小姐,你别怕,只是做个检查……琛哥哥也是为你好,你最近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了,需要专业的治疗……
好一招以退为进,杀人诛心!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肯定是苏婉儿撺掇的!她害怕顾爷爷的态度让我东山再起,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彻底把我这个疯子坐实,一脚踹进万劫不复的精神病院!
顾琛紧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厌恶,有烦躁,似乎还有一丝挣扎,但最终被苏婉儿的眼泪和为我好的理由说服了。他避开我的目光,对那两个医生点了点头。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医生立刻上前,试图控制住我。
来了!最终的审判还是来了!比原剧情甚至更早!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我,血液都凉了半截。硬抗我肯定打不过这两个专业的。
怎么办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我脑子飞速转动。不能硬刚,那就……软碰!
就在其中一个医生的手即将碰到我胳膊的瞬间,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至极的抽气声。
然后——
双眼一翻,身体一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毫无预兆地朝着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倒去!
砰!的一声闷响。
我结结实实地晕倒在地,甚至巧妙地让额头在倒下时轻轻磕了一下旁边的桌角(力度掌握得刚刚好),瞬间红了一小片。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毫无表演痕迹。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那两个医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面面相觑,有点懵。他们是来带人去精神病院的,不是来急救的。
苏婉儿也愣住了,脸上的悲悯表情还没收回去,显得有点滑稽。
顾琛更是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林晓!
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微弱(憋气憋的),脸色苍白(刚才偷偷快速搓了几下脸颊),额头还带着一块新鲜的红肿,看上去脆弱又可怜,跟刚才那个还要张牙舞爪的疯子判若两人。
一个医生反应过来,蹲下身想要检查我的瞳孔和脉搏。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我的手腕时,我的身体突然开始轻微地、无法控制地抽搐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一点点白沫(提前藏在舌下的微量牙膏,效果逼真)。
哎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突发癫痫了!我一边抽搐,一边用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呻吟,……别……别碰我……好疼……头好疼……
那医生吓得立刻缩回了手,看向顾琛,语气有些不确定:顾先生,这……看样子像是受到强烈刺激引发的癔症性晕厥并发肢体痉挛……需要立刻平卧休息,不能移动,否则可能有危险……
顾琛的脸色难看至极,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我,又看看旁边明显开始慌乱的苏婉儿,眉头拧成了死结。他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这么……像是真的得了重病。
苏婉儿急了,连忙拉着顾琛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琛哥哥,她肯定是装的!她就是想逃避检查!我们不能上当啊!快让医生把她带走吧!
她的话音刚落,我突然停止抽搐,猛地睁开眼,直勾勾地看向天花板,眼神空洞,用一种飘忽不定、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始呓语:
妈……妈妈……我好害怕……
黑……好黑啊……那里好冷……
为什么都要害我……我没有推她……没有……
琛哥哥……救救我……婉儿姐……求求你放过我吧……
肾……我的肾好疼……不要挖我的肾……
我断断续续地念着,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同梦魇般渗人。尤其是最后那句不要挖我的肾,成功让顾琛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煞白!
苏婉儿也吓住了,脸色比我还白,尖声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琛哥哥,她疯了!她真的疯了!快把她弄走!
但我已经再次晕了过去,恢复成毫无生气的样子。
顾琛看着地上的我,又看看激动失态的苏婉儿,眼神变幻莫测。我那句不要挖我的肾显然触动了他某个隐秘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计划,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动摇和……一丝恐惧
他是不是开始怀疑,我所谓的疯话,未必全是假的或者,我变成这样,他是否也有责任
够了!顾琛突然厉声打断苏婉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烦躁和冰冷。
他深吸一口气,对那两个医生挥了挥手,声音疲惫:今天先这样,你们回去吧。
琛哥哥!苏婉儿不敢置信地尖叫。
我说回去!顾琛猛地看向她,眼神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苏婉儿被他吓得一哆嗦,剩下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两个医生如蒙大赦,赶紧收拾东西溜了。豪门秘辛,知道得越少越好。
顾琛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昏迷的我,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迟疑,将我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似乎很不习惯这样接触我。
给我盖好被子后,他在床边又站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拉着还在啜泣的苏婉儿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
我立刻睁开眼,擦掉嘴角的牙膏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好险!差一点就真要去精神病院安度晚年了!
碰瓷大法好!看来对付这群自诩上流的人,就得用这种他们意想不到的、接地气的无赖招式!
苏婉儿,你想用精神病这根大棒打死我
那我就先病给你看!而且病得比你想象的更严重、更可怜!
经此一役,顾琛短期内应该不会再轻易尝试把我送走了。毕竟,一个只是发疯但还有可能恢复的未婚妻,和一个被自己逼成重病垂危的未婚妻,后者带来的舆论压力和内心谴责,是他这种傲慢的霸总也无法承受的。
而且,我最后那几句呓语,尤其是关于肾的,绝对在他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很好。
危机暂时解除。
但我也清楚,苏婉儿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在我这里吃了瘪,肯定会想别的办法。
而我的疯病,也需要一次好转的契机,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或许……
是时候让那位一直监听的爷爷,发挥一点真正的作用了。
我看向那个隐藏窃听器的角落,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老狐狸,看了这么久的戏,总该……下场活动活动了吧
第六章
大结局不,是疯批的胜利!
自那天我突发重病后,别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
顾琛再没提送我去精神病院的事,但他看我的眼神愈发复杂,掺杂着疑虑、厌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他来的次数变少了,似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这个重病的未婚妻。
苏婉儿也消停了不少,至少没再敢亲自到我面前晃悠。但她的小动作却没断——佣人送来的饭菜偶尔会凉掉,或者明显是别人吃剩的;我要求的书籍杂志也常常忘记送来。她在用这种幼稚的方式,隔空给我添堵,彰显她可怜的存在感。
可惜,我对这些毫不在意。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才是正理。
我知道,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顾爷爷的监听还在继续,顾琛的犹豫不会长久,苏婉儿的怨恨更不会消失。
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彻底打破僵局,并能让我合理好转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由我亲手制造了出来。
几天后,我故意挑选了顾琛大概率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间,开始了我的表演。我先是状若癫狂地哭闹了一阵,砸了几个不值钱的杯子,然后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和呜咽。
我蜷缩在地毯上,抱着一个枕头,用那种足够被窃听器捕捉、但又显得虚弱无助的声音,开始了我的独白:
水……好冷的水……为什么要推我下去……
妈……我喘不过气……
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推的她……是她说要告诉我琛哥哥的秘密……骗我去的游泳池边……
她自己滑倒了……却喊救命……说我推她……
为什么都不信我……为什么……
琛哥哥……我好难受……救救我……
我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委屈和绝望,仿佛陷入了某个可怕的梦魇。我刻意模糊了时间线和具体人物,但指向性却无比明确——我在翻旧账,翻那次推苏婉儿落水的旧账!并且给出了一个和原剧情、和苏婉儿指控完全不同的版本!
我知道,顾爷爷一定能听到。而这段看似疯癫的呓语,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可以用来打击苏婉儿、拿捏顾琛的武器!
果然,第二天下午,顾爷爷毫无预兆地亲自驾临别墅。
他没有通知顾琛,直接来到了我的房间。
当我看到那位不怒自威的老人出现在门口时,我知道,鱼饵,咬钩了。
我立刻表现出适当的惊慌和畏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缩在沙发角落里,不敢看他。
顾廷巍挥退了佣人,拄着拐杖,缓缓走到我面前,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我。他没有说话,那种沉默的压力足以让正常人崩溃。
我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猛地抬头,眼神慌乱,拼命摇头:没……没什么……我胡说的……我疯了……我说的都是疯话……我越是否认,越是显得欲盖弥彰。
看着我的眼睛!顾廷巍的声音陡然严厉了几分。
我吓得一哆嗦,怯生生地抬眼看他,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
告诉我,游泳池那次,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是不是苏婉儿陷害你
我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又像是承受不住压力,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她……她说琛哥哥有礼物要送我……在游泳池那边……让我过去……我去了……她站在那里……对我笑……然后……然后她自己就往后倒……掉了下去……还大声喊是我推的……呜呜呜……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哭得喘不上气,演技爆表。
顾廷巍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越来越冷。
就在这时,收到消息的顾琛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冲进房间:爷爷!您怎么来了他看到哭得几乎晕厥的我,眉头紧锁。
我怎么来了顾廷巍冷哼一声,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我再不来,我们顾家就要被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他猛地转向顾琛,厉声道:你自己听听!听听你这所谓的‘真爱’,当初到底玩了什么把戏!
顾琛一脸错愕:爷爷,您说什么婉儿她……
还在替她辩解!顾廷巍怒斥道,你以为林晓是怎么疯的就是被你们一次次冤枉、一次次逼迫,活活逼疯的!游泳池那次,根本就是苏婉儿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不可能!顾琛下意识地反驳,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我。他看到我哭得肝肠寸断、满脸绝望的样子,再联想到我之前的呓语和那次突发重病,心里的怀疑如同野草般疯长。
不可能顾廷巍冷笑,那就叫那个苏婉儿过来,当面对质!
苏婉儿很快被叫来了。她一进门,看到房间里的阵仗,尤其是顾廷巍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顾廷巍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把我刚才的供述冷冰冰地复述了一遍,然后厉声质问:苏婉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婉儿彻底慌了神,她看着脸色阴沉不定的顾琛,又看看威严可怕的顾爷爷,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琛哥哥……对不起……我……我当时是太害怕了……我怕你被她抢走……我只是想让你更讨厌她……我没想过会把她逼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琛哥哥……
她这变相的承认,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顾琛耳边!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苏婉儿,那个他一直以来认为纯洁、善良、柔弱的女人,原来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而林晓……竟然真的是被冤枉的甚至被他一步步逼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巨大的震惊、背叛感和一种迟来的愧疚,瞬间淹没了他。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看着苏婉儿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你……你竟然……
顾廷巍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时机到了。他冷冷地开口:我们顾家,容不下这种心思歹毒、搬弄是非的女人。小琛,你知道该怎么做。
顾琛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决绝。他对着门外的保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把她带出去。从今天起,不许她再踏进顾家半步。
琛哥哥!不要!我爱你啊!我知道错了!苏婉儿凄厉地哭喊着,被保镖无情地拖了出去。
一场大戏,似乎以我的沉冤得雪和苏婉儿的彻底出局而告终。
房间里只剩下我、顾琛和顾爷爷。
顾琛看着我,眼神无比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道歉或者补偿的话。
但我没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苏婉儿被拖出去的瞬间,我突然停止了哭泣。
我慢慢地、慢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用手背,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了顾琛和顾爷爷。
我的眼神里,不再有痴迷、疯狂、恐惧或者委屈。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带着嘲讽和玩味的平静。
我甚至还对着他们,微微地、扯开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顾琛和顾廷巍同时愣住了,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判若两人的变化惊得一时失语。
戏看完了我开口了,声音平稳,清晰,带着一种懒洋洋的调子,与之前的疯癫嘶哑截然不同,精彩吗
顾琛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声音都在发颤:你……你没疯!
顾廷巍的眼睛也猛地眯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我身上。
我轻笑一声,摊了摊手:疯或许吧。被你们这样的人和这样的环境逼着,不疯一下,怎么活得下去呢
我走到那个藏着窃听器的角落,精准地把它抠了出来,拿在手里把玩着,目光看向顾廷巍:爷爷,谢谢您的监听设备,音质不错,帮了大忙了。
顾廷巍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有些难看。
我又看向面如死灰、仿佛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的顾琛,语气轻快:也谢谢你,顾琛。谢谢你的眼瞎心盲,谢谢你的冷酷无情,让我演得特别投入。
哦,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游泳池那次,苏婉儿确实是自己摔的。不过,我刚才可没明确说不是我自己推的哦,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新的可能性而已。是你们自己……愿意相信这个对你们更有利的版本罢了。
我这话,无异于又扔下了一颗炸弹!
顾琛彻底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一种彻底的茫然和无措。
顾廷巍的眼神也变得深邃无比,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人。
我看着他们精彩纷呈的脸色,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
这出戏,终于按照我的剧本落幕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早就拟好的、关于解除婚约和获取一定精神损失补偿的协议,从抽屉里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桌上,推到他俩面前。
签了它。我的语气不容置疑,从此以后,我和你们顾家,两清。
至于你们顾家的豪门深似海,你们爷孙俩的斗法,我拿起我的包,潇洒地甩到肩上,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姑奶奶我不奉陪了。
世界那么大,我去继续发我的疯了。
拜拜了您嘞!
我拉开房门,外面阳光正好,灿烂得有些刺眼。
我大步走了出去,将身后那片充满了算计、背叛和虚假的奢华牢笼,彻底甩在身后。
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
疯批的人生,果然不需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