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凑够现女友的三十万彩礼,我拼命做代驾,结果第一单就追尾了一辆法拉利。
车窗摇下,竟是三年前嫌我穷、跟了富二代的前女友。
她看着狼狈的我,笑着说:跪下求我,我就放过你。
1.
夏夜的风滚烫且湿热,迎面压来令人窒息。
我挂断小雅的电话,耳边还残留着她带着哭腔的哀求和她母亲尖利的呵斥。
……最后半个月!拿不出三十万彩礼,你俩就给我彻底断了!别想再进我们家门!
手机屏幕上银行短信提醒的余额是135.24元。
这个数字狠狠扇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和小雅三年的感情在现实面前被明码标价为三十万,一分不能少。
我叫陈风,一个普通的沪漂。
三年前,我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来到这座城市,以为凭着热血和985的毕业证就能闯出一片天。
可现实告诉我,在这座钢铁森林里,梦想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为了和小雅的未来,我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白天在小公司当牛做马,晚上去餐厅刷盘子,周末去做地推发传单。
可即便如此,面对城市的房价和天文数字般的彩礼,我所有的努力都如石沉大海。
陈风,我知道你很努力了,小雅在电话里哭着说,可我妈那个脾气你懂的,她也是为我好……你再想想办法,好不好去跟你爸妈说说
我苦笑。
我没有爸妈可说。
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这些,小雅都知道。
她这么说,不过是将我往绝路上逼。
尊严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但为了爱情,我愿意再赌一次。
我打开手机,点开了一个刚注册的代驾APP。
新手任务,完成第一单奖励五十元。
好,就从这里开始。
我扫了一辆路边的共享电瓶车,生涩地接下了系统派来的第一单。
地址在城市另一端的高档会所,距离我足足有二十公里。
夏夜的晚风不再闷热,反而带着凉意,吹得我空荡荡的胃隐隐作痛。
我一天没吃饭了,只为省下十几块钱的盒饭。
骑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在会所门口见到了我的客户,一个醉醺醺的胖子。
他把一把红色的车钥匙扔给我,含糊不清地说:去……去云顶别墅区。
我接过钥匙,手心不由自主地渗出汗。
钥匙上跃马的标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这辈子,只在杂志和电影里见过这个牌子——法拉利。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真皮座椅的触感与精密仪表盘闪烁的光芒,都让我感觉不真实。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紧张,这就是一份工作。
我发动汽车,引擎发出的低沉咆哮声,像一头被唤醒的野兽。
我以不超过四十码的速度,稳稳地开着车。
导航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很清楚。
我甚至在心里盘算,这一单能赚一百多,加上奖励五十,就能有小两百。
一个月下来,或许能凑个几千块。
虽然离三十万遥遥无期,但总归是个开始。
就在我驶过一个十字路口,等待左转的红灯时,悲剧发生了。
一辆黑色的宝马突然从右侧的辅路小巷里冲了出来,完全无视了路口的红灯。
我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向左避让,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宝马车擦着我的车头险险地冲了过去,但我这辆法拉利,却因为我紧急避让的动作,失控地朝着前方一辆正在等红灯的车撞了过去。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不算响,却像重锤砸在我的心脏上。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安全气囊没有弹出,说明撞得不严重,可我看着前方那辆车的跃马标志,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我开着一辆法拉利,撞了另一辆法拉利。
我的第一单代驾,以一种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最荒诞、最绝望的方式,迎来了它的终结。
2.
车门还没开,我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后背,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住地颤抖。
这种级别的豪车,哪怕只是掉了一点漆,维修费都可能是我一辈子也付不起的天文数字。
三十万的彩礼像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而现在,山上又多了一座,足以将我碾成粉末。
前方那辆法拉利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车尾,又看了一眼我的车头,眉头紧锁,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就在这时,我这辆车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
一张我曾以为早已模糊却在瞬间变得清晰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她妆容精致,长发如波浪,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种我再熟悉不过淬了毒的鄙夷。
是林清。
我的前女友。
三年前,就是在这座城市的同一个街口,她从我那辆破旧的二手自行车上跳下来,毫不留恋地坐进了一个富二代的宝马车里。
临走前,她回头对我说:陈风,你很好,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她成了法拉利的车主,而我,是撞了她车的代驾司机。
命运的讽刺,莫过于此。
陈风林清的声音带着玩味的笑意,她推开车门,踩着七寸高跟鞋走了下来,真的是你啊怎么,这几年混得不错嘛,都开上法拉利了哦,不对……
她看到了我衣服上代驾平台的标志,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原来是代驾啊。也对,这才是你该干的活。
她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扎进我千疮百孔的自尊。
她的富二代男友也从副驾驶走了下来,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他亲昵地搂住林清的腰,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像在打量一件垃圾。
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清清,这就是你那个穷鬼前男友啧啧,开个电瓶车还能撞上法拉利,真是个人才。
林清靠在男友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她绕到车尾,看了一眼那道不算深的划痕,然后夸张地捂住嘴,对我说道:陈风,你知道吗我这车光是这块后保险杠,换一下就要二十多万。你把你那辆破电瓶车卖了,够付个零头吗
我紧紧地咬着牙,指甲深陷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我的责任,我认。我从车上下来,声音沙哑地说,报警吧。
报警林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报警有用吗警察能让你凭空变出钱来你还得背个肇事逃逸……哦不,你连肇事逃逸的资格都没有,你就是全责。
富二代男友在一旁帮腔:小子,别想着耍赖。我车里有行车记录仪,你刚才怎么撞上来的,拍得一清二楚。识相的话,赶紧拿钱,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他们嘲弄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没钱,但责任我会负。
林清笑了,她缓缓走到我面前,高跟鞋在地上的声音像在敲击我的心脏。
她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的胸口:想让我放过你也行啊,陈风。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吐气如兰地说:跪下,求我。就像三年前我跟你分手时,你在雨里求我别走一样。你求我,或许我心情一好,就当被狗蹭了一下,怎么样
屈辱感将我淹没。
我双拳紧握,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可以没钱,但我不能没骨气!
就在我即将爆发的边缘,一个声音从林清那辆法拉利的副驾驶位上传来。
清清,够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清的表情瞬间僵住。
她和她那个富二代男友,脸上的嚣张和轻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谄媚的敬畏。
紧接着,那扇紧闭的副驾驶车门,打开了。
3.
从副驾驶走下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穿着一身得体暗色中山装的男人。
他身材中等,背脊挺直,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鬓角已有些许花白,但那双眼睛却很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身上有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周围的空气变得凝重。
林清和她那个嚣张的富二代男友,在这个男人面前,像两只瞬间收起爪子的猫,乖巧得不像话。
李叔,林清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讨好,您怎么下来了这点小事我们自己处理就行,别脏了您的眼。
富二代男友也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笑:是啊是啊,李叔,就是一个不长眼的小子,我马上让他滚蛋。
被称作李叔的男人,却没有分给他们一点注意。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我身上。
那是一种复杂的、审视的,甚至带着我读不懂情绪的目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绕着车走了一圈,先是看了看我撞的那辆法拉利车尾的划痕,又走到我开的这辆车头前,仔细查看了一下。
整个过程,他都异常平静,仿佛这两辆加起来价值近千万的豪车,在他眼里只是两个普通的铁皮玩具。
检查完后,他走到我面前,那双锐利的眼睛再次对上我的。
我能感觉到,他在观察我,从我的穿着,到我紧握的拳头,再到我眼中不肯屈服的倔强。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小伙子,人没事就好。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
没有质问,没有责骂,没有不悦,就好像……他才是这辆被撞的车的主人。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方巾,擦了擦手,然后对林清和她男友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先走吧。
啊李叔,可是车……林清还想说什么。
我说,走。李叔的语气加重了一分,眼神扫过他们,林清瞬间噤声,拉着还想辩解的男友,灰溜溜地钻进他们的车里,一溜烟地开走了,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再放。
现场只剩下我和这位神秘的李叔,以及两辆沉默的法拉利。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车的事,我会处理。李叔看着我,平静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陈风。我老实回答,心中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这个人的身份太奇怪了,他显然不是林清的长辈,更像是林清他们需要仰仗的大人物。
一个大人物,为什么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代驾解围
陈风……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里闪过异样的光芒,快得让我无法捕捉。
他从中山装的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名片是纯黑色的,质感很好,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印着一个姓氏和一个电话号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头衔和公司信息。
一个李字,孤零零地印在中央。
明天早上九点,来天悦大厦顶楼找我。他将名片塞进我手里,语气依然是命令式的平静,昨晚这起事故的所有问题,我们当面谈清楚。
说完,他不再看我,而是转身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奥迪A8悄无声息地滑到他面前。
车门打开,他弯腰坐了进去,车子随即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中。
我捏着那张冰凉的名片,站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为什么一个神秘的大人物,能替林清决定这起事故的处理方式
他为什么要帮我
他又为什么要让我去天悦大厦顶楼找他
那可是本市最顶级的写字楼,传闻顶楼是某个神秘财团的总部。
他说的所有问题,到底是指车祸的赔偿,还是……别的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洗得发白的T恤,廉价的牛仔裤,还有那辆停在路边、撞坏了前挡泥板的共享电瓶车。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一个巨大的谜团,伴随着一张神秘的名片,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头。
4.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我把自己扔在吱嘎作响的床上,连灯都懒得开。
黑暗中,那张黑色的名片和三十万的数字,在我脑海里反复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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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亮起,屏幕上跳动着小雅两个字。
我挣扎着坐起来,清了清沙哑的喉咙,接通了电话。
陈风!你跑哪去了怎么才接电话!小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压抑不住的火气。
刚……刚回来。
怎么样第一天跑了多少单赚了多少钱她完全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语气急切,像监工在盘问业绩。
我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
我……出事了。
出事你人没事吧她象征性地关心了一句。
人没事,就是……撞了别人的车。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我仿佛能听到她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然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尖叫:撞车!陈风你有没有搞错!我跟你说了多少遍,现在是节骨眼上,每一分钱都金贵!你还好死不死地去撞车!你撞的什么车要赔多少钱
法拉利……我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什么!小雅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法拉利陈风你是疯了吗你拿什么赔你把我们俩卖了都赔不起!
你能不能先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她歇斯底里地打断我,三十万的彩礼还像座山一样压着,你现在又给我添一座山!你到底想不想跟我结婚了你是不是故意想逼我分手
我心中一片冰凉。
从头到尾,她没有一句关心我有没有受伤,没有问我当时害怕吗,她脑子里只有钱,只有那三十万的彩礼。
陈风,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像是一种威胁,你去跟你爸妈借,没有爸妈就去跟你那些福利院的朋友借!再不行就去借网贷!我不管!半个月之内,我要看到三十万!否则我们俩就彻底完了!你听清楚没有!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忙音像一把钝刀,在我心里反复切割。
我无力地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晕开的大片霉斑。
曾经,我和小雅也曾有过甜蜜的时光。
我们一起挤在这间小破屋里,畅想着未来。
她说,她不在乎我有没有钱,只在乎我爱不爱她。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对话里只剩下了钱。
她的温柔变成了不耐烦;她的体谅变成了无休止的催促和抱怨。
我掏出兜里那位李姓男人的名片。
冰凉坚硬的卡片边缘,硌得我手心生疼。
黑暗中,那烫金的李字仿佛在发光,带着未知的、致命的诱惑。
小雅的冷漠和势利,与那位李叔的沉稳和深不可测,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一个是将我逼入绝境的爱人,一个是身份不明、却可能给我带来转机的敌人。
去天悦大厦,很可能是一个圈套,一个富人戏耍穷人的恶劣游戏。
也许我一进去,就会被要求签下天价的赔偿协议,然后被送进地狱。
可是,不去呢
我已经被困在地狱里了。
三十万的彩礼,上百万的车祸赔偿,小雅的最后通牒……我没有任何退路。
赌一把。
我紧紧攥住那张名片,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无论这根稻草的另一头,是天堂还是更深的地狱。
5.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没有窗帘的窗户,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一夜没睡,脑子里反复推演着今天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从最坏的被逼签下巨额债务,到最好的对方大发慈悲让我分期赔偿。
我从箱底翻出了自己唯一还算体面的衬衫。
那是毕业时为了找工作花两百块钱买的,如今领口和袖口早已磨得起了毛边。
我仔细地把它熨平,又穿上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对着镜子里那个眼窝深陷、面色憔悴的自己,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无论如何,不能输了气势。
天悦大厦,这座城市的CBD地标,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
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让我这个从城市底层爬来的人,感到一阵眩晕和不适。
走进金碧辉煌、冷气十足的大厅,我仿佛瞬间从炎热的人间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行色匆匆、衣着光鲜的精英男女,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这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
我局促地走到前台,大理石台面擦得一尘不染,倒映出我紧张的脸。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前台小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当她的目光落在我那双穿了三年的运动鞋上时,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轻蔑。
我……我找李先生。我把那张黑色的名片递了过去,是他让我今天九点来顶楼找他的。
前台小姐接过名片,只是瞥了一眼,便又还给了我,脸上的微笑也变得敷衍起来: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李先生’的。而且顶楼是董事长专属楼层,没有预约,任何人都是不能上去的。
是他亲口跟我说的,让我来顶楼。我急了,试图解释。
先生,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很多像您这样,想方设法要见董事长的。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驱赶意味,如果您再在这里纠缠,我就只能叫保安了。
果然是耍我的吗
我心中一阵冰凉。
也许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让我怀揣着一丝希望来到这里,然后再让我被无情地羞辱,以此来满足他们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我的脸涨得通红,紧紧攥着那张名片,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两名身材高大的保安已经朝我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先生,请您离开!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嘲讽、好奇和冷漠。
我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就在我即将被架出大门的那一刻,通往顶楼的专属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裙,戴着金丝眼镜,气场很强的女秘书快步走了出来。
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有力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跳上。
前台小姐看到她,立刻站直了身体,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张秘书,您……
被称作张秘书的女人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了被保安架住的我身上。
她快步向我走来。
前台和保安的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以为这位董事长的首席秘书是要亲自来处理我这个麻烦。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张秘书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然后对着我这个衣衫褴褛的闹事者,微微鞠了一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陈先生,非常抱歉,让您受惊了。李董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
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前台小姐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那两个架着我的保安,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震惊,再到恐惧,只用了一秒钟。
他们触电般地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甚至不敢再看我一眼。
我同样满腹疑云。
李叔
李董
这张薄薄的名片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大的能量
在所有人敬畏和困惑的目光中,我跟着张秘书,走进了那部我连靠近都不敢的、象征着这座大厦权力之巅的专属电梯。
6.
电梯平稳而快速地上升,轿厢内壁光洁如镜,映出我和张秘书两个人的身影。
她安静地站在我身侧,微微落后半步,姿态恭敬,却又带着职场精英特有的干练。
我心中的疑惑已经达到了顶点,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询问。
我知道,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电梯门打开,顶楼的景象让我呼吸一滞。
这里不是我想象中的办公室,而是一个巨大的空中会客厅。
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风景,鳞次栉比的高楼在我脚下,如同沙盘上的模型。
脚下是厚重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整个楼层,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张秘书将我引到一扇厚重的红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为我推开。
李董,陈先生到了。
办公室的奢华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一个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正是昨晚那位神秘的李叔。
他今天换上了一套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审阅文件。
看到我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笔,摘下眼镜,对我温和地笑了笑,示意我坐到他对面的待客沙发上。
张秘书为我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陈风,对吗李董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点了点头。
昨晚的事,是个意外,但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考验。他的话,让我更加云里雾里。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起身走到我面前,亲自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旁边还放着一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钢笔。
这里有份合同,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变得深邃,你把它签了,你女朋友家要的三十万彩礼,还有昨晚那辆法拉利的维修费,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不仅如此,我还可以给你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让你在这座城市,有房有车,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诱惑,像一个从天而降的馅饼,让我不敢相信。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那份看起来像是我命运转折点的文件。
然而,只看了一眼,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合同的标题写着——《人生托管协议》。
甲方的名字,是空白的。
乙方的签名处,等待着我——陈风。
合同的内容,更是荒唐到了极致。
协议规定,自签订之日起,未来十年内,我的一切个人发展、职业选择、乃至婚姻生活,都必须完全服从甲方的安排和指令。
甲方有权决定我的工作、我的住所,甚至是我交往的对象。
作为回报,甲方将为我提供优渥的物质生活。
这哪里是什么合同,这分明就是一张现代版的卖身契!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李董。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掌控我的人生
难道就因为我撞了他的车
李董的表情依旧平静,他似乎完全预料到了我的反应。
他看着我,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欣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签不签,你自己选。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签了,你现在面临的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不签……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你现在就可以走出这扇门,然后准备好背负上百万的车祸赔偿债务,以及失去你的爱情。年轻人,有时候,选择比努力重要得多。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十万的彩礼,小雅的最后通牒,上百万的赔偿……这些压力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而眼前,只要我签下这个名字,就能瞬间从地狱升入天堂。
代价,是未来十年失去自我,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我看着那份空白的甲方,又看了看李董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一个更疯狂、更匪夷所思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型。
这个局,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7.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
我的目光从那份荒唐的合同上移开,落在了李董的脸上。
我试图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出一些破绽,一些能解释这一切的蛛丝马迹。
他也在看着我,眼神平静,像一潭古井,波澜不惊,似乎笃定了我最终会屈服。
屈辱、愤怒、困惑……无数种情绪在我胸中翻涌,最后却都化为了一声自嘲的轻笑。
我笑了。
是的,在如此巨大的压力和诱惑面前,我笑了出来。
笑我自己的天真,笑命运的荒诞。
李董的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我没有拿起那支昂贵的钢笔。
相反,我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我的手伸进了自己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轻轻地放在了那份《人生托管协议》的旁边。
那是一枚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有些陈旧的铜制钥匙。
钥匙的造型古朴,上面刻着一个模糊不清、类似篆体的陈字。
这枚钥匙,是我从小戴在脖子上的,福利院的院长说,这是我被送到福利院时,身上唯一的东西。
它是我的身份象征,也是我内心深处最后的寄托。
当李董的目光落在这枚铜钥匙上时,他那张一直如同雕塑般沉稳的脸,终于变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微微张开,眼神里先是闪过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紧接着,那震惊就变成了狂喜、激动,最后,又化为了一丝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他猛地从那张象征着权力的真皮座椅上站了起来,甚至因为动作太急,带倒了桌上的一个笔筒。
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快步走到我面前,做出了一个让我都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对着我,这个几分钟前还被他视作可以随意拿捏的穷小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个九十度的、发自肺腑的、充满了敬意和歉意的鞠躬。
少爷……
李董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抬起头,眼眶竟然有些泛红。
您……您的三年之期,终于到了。老太爷的考验,您……您通过了。
少爷这个称呼,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看着眼前这位气场强大、跺跺脚能让这座城市都抖三抖的大人物,此刻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恭敬地站在我面前。
无数的记忆碎片,瞬间在我脑海里拼接起来。
三年前,在我即将大学毕业的时候,一个自称是我爷爷管家的男人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我是京城顶级豪门陈家失散多年的唯一继承人。
但是,我的爷爷,也就是陈家的老太爷,在认我归宗前,给我设下了一个为期三年的考验。
这三年里,我必须隐姓埋名,不能动用家族的任何资源,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体验人间疾苦。
老太爷说,只有真正尝过生活的苦,才能守得住陈家的业;只有不为贫穷所迫而放弃底线,不为突如其来的富贵而迷失心性,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这枚铜钥匙,就是我和管家相认的唯一信物。
而眼前这位李董,就是当年找到我的那位管家——李忠。
昨晚的车祸,林清的出现,今天的羞辱,这份荒唐的合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对我三年考验的最后一关。
考验我在绝境之中,是否会为了金钱和利益,出卖自己的尊严和未来。
我看着李忠,又看了看桌上那份空白的合同,一切都明白了。
我通过了。
8.
少爷,请恕老奴擅作主张,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您。李忠的腰弯得更低了,语气里满是歉意,这是老太爷定下的规矩,我不敢违背。
我扶起他,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三年的孤苦无依,三年的委屈求全,在这一刻,都化为了过眼云烟。
我没有责怪他,因为我知道,这是我身为陈家继承人,必须承受的磨砺。
李叔,起来吧。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爷爷……他还好吗
老太爷身体硬朗,一直在京城等着您回去。李忠激动地回答,这三年来,您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我们的关注之下,但我们从未干预。
他将一部崭新的、通体漆黑的定制手机递给我。
少爷,这是您的专属手机。里面有您账户的实时信息,以及陈氏集团旗下所有产业的资料。
我接过手机,解锁屏幕。
当看到上面显示的那一串长得让我数不清零的资产数字时,即便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我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三年的贫穷,在这一刻,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让自己适应了这个全新的身份。
我不再是那个为了三十万彩礼而焦头烂额的代驾司机陈风,我是陈家的继承人。
我的脑海里,闪过了林清那张势利的脸,闪过了她男友嚣张的嘴脸,也闪过了小雅和她父母贪婪的目光。
过去,我没有能力反抗。
但现在,是时候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李叔,我的眼神变得冰冷,我的第一个指令:我要在二十四小时内,看到昨晚那位开宝马的先生,他家公司的破产清算报告。
是,少爷。李忠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简洁地吩咐了几句。
我知道,一场商业上的雷霆风暴,已经开始了。
第二个指令,我顿了顿,点开了银行APP,给我一个账号,我要转三十万过去。
李忠很快提供了一个账户。
我将三十万块钱,不多不少,转了过去,收款人是小雅。
钱到账的瞬间,我的旧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我拿起点亮屏幕,是小雅发来的一连串欣喜若狂的语音信息。
亲爱的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这钱是哪里来的呀你是不是借了网贷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钱就行!我们赶紧去订婚纱吧!
她的声音里,只有对钱的兴奋,没有一丝对我如何搞到这笔钱的关心。
我听着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没有回复她的语音,而是切换到我的新手机,给她发了一个定位过去——本市最顶级的米其林三星法式餐厅,La
Lune。
紧接着,我发了一段文字:
晚上七点,带上你爸妈,我们一起吃顿饭,顺便谈谈结婚的事。我包场了。
发完这条信息,我关掉了旧手机,把它和那张三十万的收据,一起扔进了办公室的垃圾桶里。
我知道,今晚,这场由三十万彩礼引发的游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我不是要去迎接我的新娘,而是要去亲手退掉这份用金钱衡量、早已变质腐烂的爱情。
9.
傍晚六点五十,我提前十分钟到达了La
Lune餐厅。
我依然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与周围那些身着晚礼服、谈笑风生的客人显得格格不入。
小雅一家几乎是踩着七点的钟声到的,三个人都经过了精心的打扮。
小雅穿着一条崭新的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她的父亲挺着啤酒肚,打着一根歪歪扭扭的领带;母亲则挎着一个不知真假的LV包,脸上挂着倨傲而又挑剔的神情。
他们看到我还是这副穷酸打扮,小雅母亲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小雅,这就是你说的凑到钱的男朋友她拉着女儿到一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我听到,穿得跟个乞丐一样,三十万不会真是去借的高利贷吧等会儿别连餐厅的门都进不去,那可就丢死人了!
小雅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走过来,压低声音对我说:陈风,你怎么还穿成这样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是我爸妈第一次正式跟你吃饭!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滑稽戏。
果然,当小雅的父亲趾高气昂地准备领着一家人进去时,门口的服务生伸出手,礼貌地拦住了他们。
对不起,先生,今晚本餐厅已被包场,不接待外客。
小雅父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指着服务生的鼻子就准备开骂: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是不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雅的母亲也尖着嗓子附和:就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们家陈风可是预定了位置的!
她们自以为是的维护,此刻听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就在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引来周围人纷纷侧目时,餐厅的经理——一个穿着燕尾服、彬彬有礼的法国男人,一路小跑了出来。
他完全无视了正在撒泼的小雅父母,径直穿过他们,来到我的面前,然后对着我这个他们口中的乞丐,恭恭敬敬地九十度鞠躬,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
陈少,您吩咐的清场已经全部办妥,您的专属晚宴随时可以开始。请问现在可以入席了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小雅一家三口的表情,像是集体按下了暂停键,滑稽地凝固在脸上。
他们的嘴巴张着,眼睛瞪得滚圆,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惊和骇然。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客人,也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开始低声议论我的身份。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对经理说:让他们也进来吧,毕竟,是今天的‘贵客’。
说完,我率先走进了餐厅,留给小雅一家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们呆愣在原地,看着我被众星捧月般请进那扇他们连门槛都迈不进的鎏金大门,仿佛看到了颠覆世界观的景象。
10.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无一人的餐厅里回荡。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极致的奢华。
小雅一家三口拘谨地坐在我对面,像三只误入天鹅湖的土拨鼠,坐立不安,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小雅的母亲不停地拿手机偷拍,似乎想发朋友圈炫耀,却又被这里的气场压得不敢有大动作。
陈……陈风……小雅的父亲结结巴巴地开口,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沉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没有回答他。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通体漆黑、边缘镶着金边的卡片,轻轻地推到了桌子中央。
小雅,我平静地看着她,那个我曾经深爱了三年的女孩,这张卡里,不止三十万。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继续说道:它能买下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家餐厅,也能买下你爸妈现在住的那个老破小,再顺便把整个小区都翻新一遍。我只是想让你和你父母明白一件事……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心上。
……你们用三十万就急着想卖掉的女儿,在我这里,曾经是无价的。
小雅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她母亲眼中贪婪的光芒,也瞬间凝固了。
什……什么意思小雅的声音带着颤抖。
没什么意思。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我那件廉价的衬衫,意思就是,那三十万,就当是我买断我们之间这三年的青春。我付了你家想要的‘彩礼’,现在,我要退掉这门‘亲事’。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小雅母亲尖利的叫声和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但我没有回头。
有些东西,一旦明码标价,就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
我走出餐厅大门,呼吸着夜晚微凉的空气,心中一片空明。
就在这时,我的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叔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句话:
少爷,林清小姐到处在打听您的消息,动用了不少关系。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了。
我看着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该来的,总会来。
这场游戏的下半场,才刚刚开始。
11.
第二天,当我从天悦大厦顶层的专属公寓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李叔早已为我准备好了早餐和今天的行程安排。
我正喝着咖啡,就接到了李叔的电话。
少爷,林清小姐在您之前租住的小区楼下等您,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让她等着。我平静地吩咐,然后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早餐,换上了一套李叔为我准备的、剪裁合身的手工西装。
我没有坐车,而是自己开车——那辆昨晚刚刚过户到我名下的红色法拉利。
当我把车停在那个我住了三年的又脏又乱的城中村小区门口时,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清靠在墙边,再也没有了前天晚上的嚣张与精致。
她头发凌乱,妆也哭花了,整个人憔悴不堪,像一朵被暴雨打过的玫瑰。
看到我从法拉利上下来,她先是一愣,随即疯了一样地向我冲来。
陈风!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对不起,陈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男朋友家的公司……破产了。她泣不成声,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银行封了我们家所有的资产,他还因为非法集资被警察带走了!我去打听了,他们说……他们说是得罪了陈氏集团的新主人……
她抬起头,满眼乞求地看着我:是你对不对陈风,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三年前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太物质了!现在我明白了,钱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我再也不会嫌你穷了!
她声泪俱下的表演,堪比影后。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她的背叛,或许我真的会被打动。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林清,你从头到尾都搞错了一件事。我平静地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嫌我穷,因为那是你的选择。我只是看清了,你这个人,从里到外,只爱钱。
我从口袋里掏出法拉利的车钥匙,对着车子按了一下,车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前天晚上开着到处炫耀,甚至不惜拿来羞辱我的这辆车,也只是我众多考验道具中的一个而已。它……从来都不是你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清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之光也熄灭了。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坐回车里,绝尘而去。
12.
我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坐上了李叔亲自开来的那辆牌照为京A00001的红旗轿车。
车子即将驶上前往机场的高速。
李叔一边开车,一边向我汇报着后续。
少爷,林清的前男友罪证确凿,至少要判十年以上。林清因为参与其中,也被限制出境,正在接受调查。
小雅一家拿着那三十万,听信了网上一个高回报的投资项目,结果是个杀猪盘,现在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债。
我听着,心中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看透人心的释然。
三年的卧薪尝胆,三年的忍辱负重,爷爷的考验,让我失去了很多,但也让我得到了更多。
它像一个最精准的筛子,帮我滤掉了生命中所有虚伪和贪婪的杂质。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这座我曾挣扎求生的城市,此刻在我眼中,变得渺小起来。
李叔,我忽然开口。
少爷,您吩咐。
把所有关于我身份的痕迹,暂时都抹掉。京城那边……我暂时不回去了。
李叔愣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笑了笑:我想先以一个普通学生的身份,去清华读个研。有些错过的东西,我想重新捡回来。
李叔沉默了几秒钟,随即,他那张一直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欣慰的笑容。
好的,少爷。他说,真正的财富,从来都不是账户上的数字。老太爷听到您的决定,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车子平稳地汇入通往未来的车流。
窗外的阳光正好,温暖而不刺眼。
一场由三十万彩礼引发的都市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我真正的人生,才刚刚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