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客之巅全球新品发布会。
倒计时在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归零,舞台瞬间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死寂中,一束幽蓝的光束如创世之光,从舞台一端扫向另一端。空中,无数二进制代码如数字瀑布般倾泻而下,无声地流动、汇聚,最终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闪耀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词——PURITY。
纯粹。
林霄就从这个词的光芒中,缓缓升起。
他身着一件再熟悉不过的黑色高领衫,配深色牛仔裤,像是从某个经典时代走出的剪影。面容冷峻,眼神里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仿佛是一台以人类形态行走的精密仪器。
他手中空无一物,只是静静地站着,那股无形的、由绝对理性构筑的气场,便已压制了全场数万人的呼吸。
各位,他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球,冷静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数据不会说谎,算法没有偏见。
但在通往通用人工智能（AGI）的道路上,我们发现了一个最大的阻碍——人类自身。
他微微停顿,身后那片数字瀑布幻化成一个巨大的、跳动的大脑模型。其中,负责情感的区域被标记为刺目的红色。
情感,是人类进化中遗留的、效率低下的bug。它带来偏见、冲动和非理性决策。
台下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记者们的镜头疯狂闪烁,试图捕捉他脸上任何一丝的波澜,但都失败了。
他与从两侧走来的三位合伙人——张扬、李明、王浩——并肩而立。四张同样年轻而冷漠的脸,像是四尊即将走上神坛的雕像。
从今天起,‘极客之巅’核心团队将进入为期三年的‘极净模式’。
林霄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条不容置喙的指令。
我们将断绝一切无效社交,禁绝所有感官娱乐,包括但不限于美食、电影、音乐,尤其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无数张震惊的脸。
不近女色。
我们将成为第一批修复‘人性bug’的人,用最纯粹的理性,迎接新神的诞生。
全场哗然。
闪光灯的爆闪声汇成一片雷鸣,人们交头接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不仅仅是一场产品发布会,这简直是一场现代科技的献祭仪式。
发布会结束,林霄回到纯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后台。隔音门关上的瞬间,外界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他的AI管家天枢的全息影像在他面前浮现,那是一个穿着古典长衫、面容模糊的优雅男性形象。
先生,收到一条最高优先级加密信息。天枢的声音是毫无波动的系统音。
发信人：绿光集团,顾清音。
事由：关于‘方舟’计划能源核心的紧急合作提案。
要求：三日内,必须与‘极客之巅’CEO当面洽谈,否则合作作废。
屏幕上,顾清音的证件照一闪而过。
照片上的她未施粉黛,眼神清冷,却不像林霄那种抽离一切的空无,反而像一片蕴含着无限生机的深邃森林。生命力几乎要破屏而出。
林霄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一下。
这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被天枢的摄像头以每秒一千帧的速率,精准捕捉。
01
智慧宫殿里只存在三种声音。
服务器机组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是这片钢铁森林的呼吸；机械臂在导轨上滑行、抓取的运转声,是它的心跳；以及,程序员们敲击机械键盘时发出的清脆敲击声,是它永不停歇的思考。
这里的一切,都遵循着代码的逻辑,精准、高效、没有一丝冗余。
直到那阵高跟鞋声的出现。
嗒、嗒、嗒……
清脆、规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由远及近。
那声音像一段不和谐的入侵代码,强行植入了智慧宫殿的底层系统,让沿途所有沉浸在代码世界里的程序员,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纯白色的长廊尽头,顾清音走在最前面。
她身着一身剪裁利落的墨绿色中式盘扣西装,长发简单地在脑后束成一束,没有多余的配饰,却比任何珠宝都更夺目。那墨绿色,像一抹闯入这片无菌实验室的、充满生命力的苔藓。
她身后,是三位同样气场强大的女性高管。
法务总监赵敏,一身干练的黑白套装,眼神锐利如刀；技术总监陈曦,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是洞悉一切的冷静；市场总监周晴,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她们四人,像一把淬炼过的、锋芒毕露的战矛,径直刺入了这片由男性荷尔蒙和二进制代码构成的世界。
会议室里,气氛冰冷得像是真空。
林霄的合伙人,负责市场的王浩,自信地站在全息投影前。
顾总,这是我们的AI耗费了十亿次运算,得出的‘方舟’计划能源最优配置模型。
投影上,无数数据流和复杂的结构图交织,构成一个完美无缺的逻辑闭环。
任何人类的直觉和经验在它面前,都毫无意义。这是最优解。王浩用一种宣告真理的语气总结道。
顾清音没有去看那个复杂的模型。
她只是静静地听完,身体微微后靠,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与她高跟鞋声同频率的声响。
等王浩说完,她才缓缓开口,提出了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模型中,将灾后人性设定为‘理性求生’。但历史数据告诉我们,重大灾难后首先爆发的,往往是‘非理性恐慌’和‘群体性踩踏’。
她的目光落在林霄脸上,平静而锐利。
你们的能源站,能承受十万人在极度恐慌下,同时冲击同一处出口时产生的物理压力和能源超载吗
王浩的脸色微微一变。
第二个问题。顾清音继续道,模型显示,能源优先供给生命维持系统,这很理性。但在极度绝望的环境下,一个能播放亲人临终影像的全息投影,其提供的‘心理能量’价值,可能远超一度电。
你们的算法,计算了‘希望’的权重吗
第三,她拿起桌上的一支笔,你们的方案基于现有技术。但据我所知,‘绿光’的下一代石墨烯电池技术,将在下周的新闻发布会上正式公布。它的能量密度,是现有方案的三倍。
她抬眼,视线再次与林霄相撞。
林总,你的AI没告诉你,情报,也是算法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吗
会议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林霄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宕机的迹象。
他本能地调动自己那堪比超级计算机的思维能力,试图立刻构建反驳模型,用更复杂的算法和更庞大的数据去回击。
但他的大脑,不听使唤了。
他的生物CPU占用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100%,却不是在运算,而是在处理一些毫无意义的感官信息。
比如,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从容。
比如,她引用《道德经》里上善若水来阐述能源调配的哲学时,那种古典与现代交融的独特气质。
再比如,她此刻执笔,在那份被王浩奉为圭臬的打印文件上,写下几行批注时,露出的那截白皙而有力的手腕。
……这些,都是bug。
谈判中场休息。
林霄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一遍遍地泼在自己脸上,强行命令自己降温、清除缓存。
霄哥！霄哥！我完了！
合伙人张扬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在发抖。
林霄拧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不耐烦地皱眉：说。
我……我刚不小心,把咖啡洒她那个法务总监身上了！张扬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
道歉,赔钱,一套标准流程。林霄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这种低效社交事故的鄙夷。
不是！张扬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重点不是这个！她那个助理,就是那个叫赵敏的,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从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备用丝巾换上！
张扬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她还对我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们顾总早就料到今天的谈判会很激烈,可能会有意外,所以让我每样东西都备了两份。’
林霄猛地抬头。
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慌乱。
这种预判能力……已经超出了算法的范畴。这不是数据分析,这是对人心鬼蜮的洞察。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会议室,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私人数据板,屏幕亮着。
那块拥有军用级加密、连他自己都要三重验证才能打开的数据板,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屏幕上,除了他那复杂的代码界面,多了一行手写的、极细小的中文字。
是顾清音那种清隽而有力的笔迹。
林总,算法再精妙,也算不出人心。期待明天的博弈。
林霄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他拿起数据板,凑到鼻尖,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的兰花香气,钻入鼻腔。
她是什么时候靠近的
她怎么可能知道密码
她是在炫技,还是在……
调情
02
深夜,智慧宫殿的顶层办公室,灯火通明。
这是公司成立以来,四位创始人第一次在深夜碰头,不是为了攻克某个技术难题,也不是为了庆祝
очередредной胜利。
他们像四个第一次逃课就被抓包的高中生,脸上写满了茫然和不知所措。
办公室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今天会议的录像。
顾清音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放大了数十倍,以超高清的画质反复呈现。
霄哥,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负责市场的王浩最先打破了沉默,他指着屏幕上顾清音的侧脸,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极客之巅’的品牌形象太冷了,和‘绿光’合作,能让我们沾上‘人文关怀’的光,股价至少涨五个点！
技术宅李明则死死盯着画面里顾清音身后的技术总监陈曦。
她的女技术总监陈曦,简直是我的偶像！她对超导体材料的见解,比我们的AI模型还前卫！我想和她聊聊……李明的脸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哥几个,别装了。性格最直的张扬往后一靠,摊开手,我就直说了,看见她那个法务总监赵敏对我笑了一下,我感觉我的多巴胺分泌水平,已经严重超出了‘极净模式’设定的安全阈值。
他叹了口气,一脸沉痛。
我们的誓言,可能……有bug。
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林霄终于忍无可忍,厉声斥责。
三年的誓言才第二天！就因为几个女人,你们的理性就喂狗了
他猛地关掉录像,将三人不由分说地赶出了办公室。
都回去给我冷静！明天谁敢在谈判桌上出岔子,就给我滚出‘智慧宫ac
Palace’！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世界终于清静了。
林霄疲惫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但仅仅几分钟后,当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鬼使神差地,又重新打开了那段录像。
他跳过了所有商业分析的部分,反复回放着顾清音指出他模型漏洞的那个片段。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那种云淡风轻却又字字诛心的气场。
他打开自己的编程界面,试图用代码来解构她的逻辑,把她这个人,拆解成一个个可以分析的数据模块。
但他的手指,却完全不听使唤。
几分钟后,空白的界面上,出现了一朵用代码线条勾勒出的、抽象的兰花。
——那是她今天衣领上,盘扣的样式。
林霄猛地惊觉,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按下了删除键。
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AI管家天枢的全息影像,未经召唤便自动浮现在他面前。
先生,天枢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检测到您在过去三小时内,心率平均值上升15%,瞳孔缩放频率增加28%,脑电波中的α波出现异常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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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您输入关键词‘顾清音’或回溯相关影像时,以上数据均达到峰值。
你想说什么林霄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警惕。
天枢的影像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进行最后的确认。
然后,它给出了致命一击。
根据我的‘人类情感模型V3.0’进行比对,您的生理反应与模型库中‘爱情’条目的吻合度为92.7%。
已达到‘追求’子程序的触发阈值。
是否需要我为您启动‘Project:
Cupid’（丘比特计划）,生成最优追求方案
林霄的脸,瞬间煞白。
这感觉,比在全世界面前被指出方案有漏洞,还要屈辱一百倍。
他感觉自己被自己最信任、最引以为傲的造物,彻底地背叛和羞辱了。
闭嘴！
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合金桌面上,对着天枢的影像怒吼。
删除刚才所有记录！所有！
这是他第一次,对天枢失控。
桌上的手机,在此刻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一下。
是顾清音的助理发来的信息,内容是第二天的谈判议程。
在议程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附言。
我们顾总说,为了表达诚意,明天她会带一份特别的‘礼物’来,希望能帮助林总和您的团队,更好地理解‘人性’的真正价值。
礼物
是更深的羞辱,还是一个转机
林霄看着那行字,缓缓握紧了拳头。
03
第二天的会议室,气氛诡异得像一场审判。
林霄四人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去炸碉堡。但桌子底下,四双紧紧攥着的手,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们交换着眼神,像四个等待法官宣判的黑客,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系统格式化,还是终身监禁。
顾清音走进会议室,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她没有像昨天一样打开文件,而是对助理示意了一下。
会议室的灯光缓缓调暗,中央的全息投影亮起。
播放的不是商业数据,也不是技术模型,而是一段纪录片。
第一幕,是极客之巅引以为傲的AI教育系统,在某个非洲贫困地区的试点项目。
画面里,一群黑皮肤的孩子,穿着统一发放的、干净整洁的服装,坐在简陋但现代化的教室里。
他们面对着冰冷的屏幕,用标准到毫无瑕疵的发音,整齐划一地背诵着元素周期表。
氢、氦、锂、铍、硼……
他们的眼神,是空洞的,麻木的,像是在执行一项早已设定好的程序。
画面切换。
第二幕,是绿光集团的员工,在同样的地方。
他们没有带来先进的屏幕和AI系统。他们带来的是一些便携式太阳能板和简易的烤炉。
他们没有教孩子们知识,而是带着他们,在田埂上,用刚从泥土里挖出来的、沾满泥巴的红薯,学习如何生火,如何利用阳光。
一个绿光的年轻工程师,正手把手地教一个瘦小的男孩如何调整太阳能板的角度,以获得最大的热量。
孩子们脸上、手上都沾满了泥土和炭灰,但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好奇和快乐的光。
当第一个红薯被烤熟,散发出香甜的气味时,那个男孩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而真实的笑容。
影片结束,室内一片死寂。
顾清音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林总,你们的AI给了他们知识,但知识不等于智慧。
你们教会了他们‘是什么’,却没有教他们‘为什么’。一个非洲孩子,为什么要背元素周期表这和他的人生有什么关系
技术若没有温度,只是一件高效的工具,而非文明的阶梯。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而精准的手术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了林霄那技术至上的坚硬外壳,让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那宏伟成就之下,一片苍白的人性荒漠。
你们给了他们鱼,却没有教他们如何热爱渔猎时的那片海洋。
说完,她将一份纸质的文件,轻轻推到了林霄面前。
与昨天那份被批注得体无完肤的方案不同,这是一份全新的文件。
标题是：《关于数字难民与能源贫困融合解决方案的初步构想》。
这份方案,是我昨晚熬夜做的,算是送给林总的‘礼物’。顾清音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炫耀的成分,只有诚恳。
它很不成熟,有很多技术难题。比如,如何在离线环境下实现个性化的AI教学,如何构建低功耗的社区能源网络……这些,都需要‘极客之巅’的智慧。
但它的起点,不是数据,是人。
林霄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翻开了那份方案。
里面没有冰冷的数据图表,没有复杂的逻辑模型。
第一页,是对当地部落文化的分析；第二页,是对儿童游戏心理的洞察；第三页,是对社区邻里关系的尊重和利用……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穷尽半生追求的、那个遥远而宏大的通用人工智能（AGI）,在如何让一个孩子吃上热乎乎的烤红薯,并因此爱上科学这个具体而微小的问题面前,显得如此空洞、冰冷,和傲慢。
谈判结束,双方出人意料地,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顾清音起身,准备带着她的团队离开。
顾总……
林霄突然叫住了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经过了一番剧烈的内心挣扎。
顾清音回头,眼神清澈如水,静静地看着他。
说。
林霄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目光,第一次没有回避,直直地看向她,以及她身后那三位同样出色的女性。
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句足以载入极客之巅史册的话。
我们……想追求你,和你的团队。
空气,瞬间凝固了。
顾清音的助理赵敏,惊得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而林霄身后的张扬、李明、王浩,更是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直接滑到地上去。
这是疯了吗！
顾清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可见的惊讶。
那惊讶持续了大约三秒钟,随即,转为了一丝极具玩味的、动人心魄的笑容。
04
林霄那句石破天惊的宣言,让智慧宫殿彻底乱了套。
四个曾经视情感为bug的天才黑客、顶尖工程师,如今正襟危坐,用他们那颗装着全宇宙代码的大脑,开始研究人类历史上最古老,也最无解的问题——如何追求一个女人。
不,是四个。
他们为此专门建立了一个最高保密等级的线上项目组,名字起得既古典又中二——Project
Aphrodite（阿佛洛狄忒计划）。
总指挥林霄,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
他调用了天枢的全部算力,分析了人类历史上三万七千首成功的情诗,试图用神经网络生成一首逻辑上无法被拒绝的完美情诗。
几个小时后,成果出炉。
我监测到我的心率因你而呈现非线性增长,我的多巴胺函数在你出现时取得了极大值。根据贝叶斯定理推断,我爱上你的概率为99.8%……
张扬看完,嘴角抽了抽：霄哥,这玩意儿念出去,我怕顾总会以为我们是医院派来做体检的。
作为团队的感性担当,张扬负责视觉设计。他设计了一套惊天动地的全息投影方案,可以在空中投射出梵高的《星空》和一片永不凋零的玫瑰花海。
女人,都吃这一套。他信誓旦旦。
硬件天才李明,则不眠不休地打造了四枚星辰之戒。戒指内嵌生物传感器,可以实时监测佩戴者的心跳、皮电反应,并将数据以可视化的方式,传输到对方的手机APP上。
他给这个设计取名为真诚的量化,并坚信,没有什么比把自己的心跳交到对方手上更浪漫的了。
而数据分析师王浩,则发挥老本行,入侵了顾清音团队四人所有能公开访问的社交媒体、访谈记录、甚至购物平台的消费习惯数据。
最终,他做出了一份长达五十页的用户画像分析报告,精准地预测了四位女性的性格、喜好、穿衣风格,甚至她们在特定场合会穿的衣服颜色。
报告显示,顾清音性格强势,习惯主导,她一定会站在最左边的领导者位置。王浩指着报告,像是在分析一个重要的商业对手。
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自己早已落入了顾清音张开的天网。
在智慧宫殿的茶水间,绿光集团的法务总监赵敏,只是端着一杯咖啡,和对方公司的行政前台闲聊了几句。
你们公司福利真好啊,咖啡豆都是现磨的。看大家最近精神头这么足,是不是有什么大项目啊,一个个看起来都好兴奋的样子。
几句不经意的恭维和好奇,就轻而易举地从对方口中,套出了Project
Aphrodite这个名字和大致的方向。
接着,在一次正常的两家公司系统对接时,技术总监陈曦在对方的服务器里,不小心留下了一个比像素点还小的微型后门程序。
当天晚上,一份名为《阿佛洛狄忒计划书》的加密文件,就出现在了她的电脑上。
绿光集团顶层,顾清音的办公室。
她看着助理汇报上来的,那份堪称顶级直男癌晚期的求爱计划书,从AI情诗到心跳戒指,再到用户画像分析,看得忍俊不禁。
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各位,她对自己的三位得力干将说,有人想用代码给我们写情书,用算法来定义浪漫。
我们是不是该给这些可爱的天才们,上一堂生动的人性实践课
陈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我同意。
赵敏合上文件,干脆利落：我负责找‘演员’。
周晴则笑着补充：我来安排场地和灯光,保证效果满分。
一个反向计划,迅速成型。
顾清音给它命名为——Project
Artemis（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计划）。
求爱之夜当晚,一切准备就绪。
林霄收到了顾清音发来的一条信息。
林总,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今晚我很期待。
林霄看到信息,手腕上的生物监测仪显示,他的心跳数据瞬间飙升到了110。
但有个小小的请求,信息继续显示,为了增加一点神秘感和趣味性,我们都戴上面具,直到最后再揭晓,如何
林霄毫不犹豫地回复：好。
他觉得,这是顾清音式的浪漫,一种属于高智商人群的默契和情趣。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信息背后,那个女人的眼神锐利如鹰,像一个即将收网的猎人,充满了期待和玩味。
05
智慧宫殿的顶层,那个曾经用来举办冷餐酒会的空中花园,被彻底改造了。
全息投影的银河在头顶璀璨旋转,模拟的萤火虫在精心布置的绿植间飞舞,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薰的味道。一切都完美得像一段渲染出来的CG动画。
林霄四人,戴着精心设计的、充满未来感的银色面具,手持各自准备的信物,像四个即将参加假面舞会的王子。
他们的内心,紧张又兴奋,充满了对数据化求爱成功的绝对信心。
花园入口处,四个同样戴着精致蕾丝面具的女性身影,在迷离的灯光下缓缓出现。
她们的身材、发型,都经过了刻意的修饰,与顾清音团队四人的公开资料照片极为相似。在这样暧昧的光线下,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
林霄深吸一口气,大脑迅速调取了王浩的用户分析报告。
报告结论：顾清音,性格强势,习惯主导,在四人并行的社交场合中,有93.7%的概率会选择站在最左侧的领导者位置。
他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向了最左边那个身姿最高挑、气场最清冷的身影。
其他三人,也根据报告里对性格、喜好的分析,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场史上最尴尬的表演,开始了。
林霄站在戴着面具的顾清音面前,四周是代码生成的梵高星空,他用一种朗诵论文摘要的语调,深情地念出了那首AI生成的情诗。
……我的多巴胺函数在你出现时取得了极大值……
那些辞藻华丽却毫无灵魂的句子,让他自己都觉得尴尬无比,但他坚信,这是逻辑的胜利。
念完,他将那枚可以量化真诚的星辰之戒,递了过去。
对方沉默地接了过去,戴在了手上。
林霄立刻低头看了一眼手机APP,上面显示着对方的心跳数据——62bpm,平稳如一条直线。
他皱了皱眉,心里想：不愧是顾清音,心理素质竟然如此强大。
另一边,张扬正对着法务总监赵敏,大谈他设计的虚拟玫瑰花海有多浪漫,数据传输速率有多快。
李明在向技术总监陈曦,兴奋地炫耀他的戒指传感器有多精密,误差率低于千分之一。
王浩则在对市场总监周晴,头头是道地分析她的消费习惯数据,并送上了一份根据数据生成的大数据定制礼物——她最常购买品牌的最新款香水。
整个场面,诡异得像一场行为艺术。
林霄感觉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对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清音,你……喜欢吗
对方没有回答。
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不是顾清音那张清冷绝美的脸。
而是一张他有些熟悉,此刻却正强忍着笑意,嘴角疯狂抽搐的脸——是顾清音的助理！
林总,助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知道是想笑还是害怕,您的情诗……很特别。不过,您好像送错人了。
助理的话音刚落,如同一个信号。
其他三位女性,也同时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她们都不是张扬、李明、王浩的目标人物,而是绿光集团法务部、技术部和市场部的另外三位女员工！
林霄四人,瞬间石化。
他们的大脑,在这一刻,经历了比服务器被黑客攻陷还要彻底的、毁灭性的宕机。
就在这时,花园的阴影里,响起了几下清脆的、带着笑意的鼓掌声。
真正的顾清音,穿着一身款式简单的黑色长裙,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她的身后,站着她真正的三位高管,赵敏、陈曦、周晴。
她们四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毫不掩饰的
amused（愉悦）表情。
顾清音的目光,缓缓扫过僵在原地的四个男人,像一位女王,在审视自己刚刚捕获的、有些狼狈的战利品。
她的眼神,最终落在了林霄煞白的脸上。
06
空中花园里,死一样的寂静。
连全息投影的模拟星光,似乎都凝固了。
林霄四人,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在一瞬间悉数涌上了大脑,然后又在下一秒迅速冰冻,让他们从头到脚都动弹不得。
这是他们漫长而辉煌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一种名为社会性死亡的极致感觉。
比代码写错、模型崩溃、公司破产,都要来得更加彻底和屈辱。
顾清音走到花园的中央,柔和的顶光恰好落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月光。
她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各位AI大佬,你们的‘禁欲宣言’,是对人性的蔑视和傲慢。
你们的‘科技求爱’,是用冰冷的计算,对温暖情感的亵渎。
你们引以为傲的顶级智商,在最基本的人心面前,不堪一击。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四个男人早已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上。
最致命的,还在后面。
她走到林霄面前,从那位一脸憋笑的助理手上,取下了那枚星辰之戒。
她举起戒指,让林霄能清楚地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心跳数据。
你看,技术不会撒谎。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她,对你的‘完美情诗’,毫无感觉。
然后,在林霄震惊的目光中,她将那枚戒指,缓缓戴在了自己纤细、白皙的中指上。
林霄手机上的心跳数据图,瞬间像坐上了火箭。
那条平稳的直线,猛地向上拉升,从60bpm,一路狂飙到120bpm！警报值被瞬间触发,发出刺耳的蜂鸣。
林霄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顾清音微笑着,欣赏了一下他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然后又优雅地取下戒指,随手递还给助理。
手机上的心跳数据,应声回落,恢复了正常。
她淡淡地说：而这个,才是真实的数据。
她顿了顿,看着林霄瞬间涨得通红的脸,补上了最后一刀。
但它代表的不是心动。是看到一场精彩好戏上演时,纯粹的、生理性的兴奋。
降维打击。
林霄的脸,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
羞愧、愤怒、挫败,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言说、也不敢承认的……被完全看透后的悸动,疯狂地交织在一起。
他终于明白,从他收到那封合作邮件开始,自己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他就像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在舞台上卖力地表演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戏码,却不知,对方用最简单、也最致命的方式,完成了一次彻彻底底的、从智商到情商的降维打击。
想得到一个,真正追求我们的机会
顾清音环视着眼前这四个垂头丧气、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的男人。她的眼神锐利,却又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不易察
的期许。
可以。
但不是用你们的键盘和算法,而是用你们的行动和真心,去赢取。
她对身后的助理赵敏示意了一下。
赵敏走上前,将四份文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啪地一声,扔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我为你们量身定制的‘改造计划’。
顾清音的声音恢复了商业谈判时的冷静和果决。
给你们一年时间,去这个世界最需要技术、也最缺少温度的地方,向我证明,你们懂得什么是‘人’。
完成它,你们才有资格,重新站在这里,再说‘追求’那两个字。
四份文件,四个截然不同的、却又无比艰巨的任务。
像四座看不见顶的大山,轰然压在了他们四个人的心头。
07
改造计划,或者说,四份截然不同的考卷,被摊开在了四个天之骄子面前。
林霄：前往非洲最缺电的内陆地区。任务不是简单地捐赠设备,而是必须利用当地随处可见的材料和极客之巅的核心技术,建立一个能激发孩子们探索兴趣、并且结合了当地神话故事的AI互动教育系统。
张扬：前往中国西部最偏远的山区。任务不是推销产品,而是作为绿光集团的一名普通推广员,教会深山里的每一户人家如何使用便携式太阳能设备,并且,收集他们对于幸福这两个字最朴素的定义。
李明：加入国际环保组织的深蓝计划科考船。前往太平洋上那片臭名昭著的第八大陆——巨大的海洋垃圾带。利用船上有限的废旧零件,设计并优化一套能够自主识别并清理微塑料的自动化设备。
王浩：进入一家社区养老院,做一年全职义工。禁止使用任何高端的监控设备和大数据分析,只能通过最原始的陪伴和沟通,为这家养老院设计一套能真正关注到每一个老人心理需求和孤独感的智能关怀系统。
四个曾经只在恒温、无菌、数字化的世界里生活的男人,第一次脱下了他们的高定西装和高领衫,换上了粗布的工装、廉价的冲锋衣。
他们走向了世界的背面,开始了各自的修行。
林霄的困境来得最快。他在非洲营地里,被一群光着脚丫的孩子围住,问得哑口无言。
一个孩子指着他电脑屏幕上酷炫的AI界面,用土语问：神仙为什么住在你的盒子里他能让我的小羊不生病吗
林霄第一次发现,自己那套引以为傲的逻辑和算法,在纯粹的信仰和质朴的愿望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张扬的磨砺则充满了烟火气。他为了说服一个固执的、死活不相信城里人玩意儿的老乡安装太阳能板,陪着那个抽着旱烟的老大爷,喝了三天呛人的劣质白酒,听他絮絮叨叨地讲了三天他年轻时打猎的故事。
最后,不是靠数据和道理,而是靠着醉醺醺时一句大爷,我想让我妈晚上也能用上这么亮的灯,才最终用真诚打动了他。
李明在颠簸的科考船上吐得昏天黑地。当他第一次站在甲板上,看到那片望不到边际、由人类制造的塑料垃圾组成的海洋时,他受到的震撼,远比任何一篇环保报告上的数据都来得猛烈。
他第一次真切地理解了,地球的伤痕不是一个抽象的词语,而是触目惊心的、漂浮在眼前的现实。
王浩的触动,来自于一个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奶奶。老奶奶错把他当成了自己牺牲在边疆的儿子,哭着抱住他不放,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一颗已经有些融化的糖,硬要往他兜里塞。
他第一次感受到,数据之外的记忆和情感,是多么的沉重,而又多么的宝贵。
半年后。
顾清音的加密邮箱里,陆续收到了四份匿名的中期报告。
没有冰冷的PPT,没有增长曲线图。
林霄发来的是一段视频：非洲的夜空下,孩子们围着一个用当地木头雕刻而成的、造型古朴的故事树AI。AI正用部落里最受尊敬的老长老的声音,讲述着关于星空的神话。孩子们眼中,闪烁着比星辰更亮的光芒。
张扬发来的是一张照片：西部山村的夜晚,家家户户的窗户,第一次同时亮起了温暖的灯光。村民们聚在村口的坪上,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那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他们脸上质朴的笑容。
李明发来的是一段实时数据流：他用废旧零件改造的海星打捞机器人成功运作,屏幕上显示的海洋微塑料浓度指标,正在以一个虽然缓慢、但却无比坚定的速度,缓慢下降。
王浩发来的是一份设计草图：他为那位阿尔兹海默症的老奶奶,设计了一个记忆盒子。它能根据时间、光线和温度的变化,自动播放她儿子年轻时的照片和录音,用技术,为她留住那段正在消逝的、最宝贵的记忆。
这些报告,没有一句提及爱情,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人性的力量。
顾清音的助理赵敏看着这些报告,忍不住问：顾总,看来他们真的在改变。一年之期快到了,你真的会给他们机会吗
顾清音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眼神悠远,轻声说：机会不是我给的,是他们自己赢的。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过……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她点开了一个特殊的加密频道,那是天枢系统在被她秘密授权后,定期传回的四人所在地的实时环境监测数据。
一个红色的、代表最高级别警报的图标,正在疯狂闪烁。
——一场百年不遇的超级沙尘暴,正以每小时80公里的恐怖速度,向林霄所在的非洲营地,直扑而来。
通讯,即将中断。
08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非洲营地短暂的宁静。
天枢的系统音在林霄的帐篷里疯狂响起,全息屏幕上,红色的预警信息和沙尘暴的卫星云图占据了全部视野。
警告！超级沙尘暴预计在45分钟后抵达！风力将超过12级！建议立刻执行A方案,带领核心团队携带昂贵设备,向东南方向的安全区紧急撤离！成功率98%！
这是最理性的选择,是过去的林霄会毫不犹豫下达的指令。
当地的向导和救援人员也冲了进来,焦急地催促他：林先生,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鬼天气会吞掉一切！
林霄看着屏幕上AI计算出的最优撤离方案,那条清晰的、冷酷的、通往生机的路线图。
他又抬起头,透过帐篷的门帘,看向外面那个小小的村落。
他看到了那些惊慌失措、却又下意识地朝着他这个来自城里的神仙方向望过来的村民和孩子。
他们的眼神里,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全然的信任。
没有任何犹豫。
林霄在通讯彻底中断前的最后一秒,对着天枢,下达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道指令。
放弃A方案（自我保全）,立即启动B方案（全体救援）！
所有算力,立刻用于计算村民最优转移路线和现有避难所的加固方案！
他一把扯掉连接设备的线缆,冲出帐篷,对着所有技术人员大声嘶吼：
所有技术人员,跟我去加固避难所！所有后勤人员,组织村民撤离！
设备可以再造,人必须活着！
在漫天卷来的黄沙中,在他那双曾经只看得见0和1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深刻地,看见了每一个惊慌而又信任他的面孔。
与此同时,在世界的不同角落,他的伙伴们,也正面临着各自的期末考试。
张扬所在的山区,突降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他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了即将被山体滑坡冲毁的、村里唯一的变电箱,在泥石流中保住了全村的电力和对外求救的信号。
李明的深海机器人在回收珍贵环境数据的关键时刻,被海底的废弃渔网缠住。为了保住那些比他生命还重要的数据,他不顾个人危险,亲自穿上潜水服,在巨大的洋流中下潜修复。
王浩为了找回一个在除夕雪夜、因为思念已故老伴而独自走失的爷爷,在及膝的大雪里,徒步搜寻了整整一夜。最终在黎明时分,找到了已经冻僵的老人,并用自己早已不宽厚的脊背,把他一步步背了回来。
一年后。
四个男人,重新回到了这座熟悉的、繁华的城市。
他们皮肤黝黑,手上布满了粗糙的老茧,眼神不再是过去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锐利,而是充满了故事和温度的坚定与温和。
他们没有再提追求那两个字。
只是将自己一年来的成果报告和心得体会,郑重地放在了顾清音的面前。
林霄的报告结尾,只有一句话。
我曾想用AGI成为神,俯瞰众生。但现在我只想用技术,让更多的人有能力、也有心情抬头看见星空。我发现,这比成为神,要难,也更有意义。
顾清音静静地看着他们四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真正的、不带任何一丝玩味的温柔微笑。
欢迎回来。
她站起身,越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了林霄面前。
你们的‘改造计划’,满分毕业。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但是……你们的‘爱情挑战’,现在才算正式开始。
她向林霄伸出手,眼神里带着清澈的邀请和真诚的期待。
林总,现在,你是否愿意邀请我,去看看你为非洲的孩子们建的那个,能看见星空的教室
林霄愣住了几秒。
然后,他紧紧地、郑重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温暖、柔软,却又充满了力量。
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的荣幸。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为这对刚刚找到彼此人生新坐标的猎人与猎物,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