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卡里有五千块.拿着.滚。
养母张兰把一张银行卡丢在地上.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眼神里满是厌恶.就好像在看一堆垃圾。
以后.别再回来了.我们林家没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儿子。
我叫江澈.我记得.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
窗外.是深冬的雨夜.冷得像冰窖。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可我感觉比外面还要冷。
我的养兄.林浩.站在张兰身后.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
giác
的得意冷笑。
他手上那块崭新的劳力士手表.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那是我辛辛苦苦打了三年工.省吃俭用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现在.它成了我偷了家里五千块钱的罪证。
妈.不是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声音沙哑。
闭嘴！
养父林国栋一个箭步冲上来.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还敢狡辩！他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我跟你妈省吃俭用.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啊！你哥那块表.要好几万.你买得起吗不是偷家里的钱.是哪来的！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啊.我买不起。
为了这块表.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打了三份工。
在餐厅后厨洗盘子.油污糊了我一脸；在工地上扛水泥.肩膀磨破了皮；深夜里还去送外卖.风里来雨里去。
我把这些钱.一分一分地攒起来.偷偷藏在床板底下。
可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想知道。
林浩.我的好哥哥.只用了一句话.就抹杀了我三年的辛苦。
他说：爸.妈.江澈最近神神秘秘的.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还给我买了块表。我们家最近……是不是少了钱啊
就这么一句话。
张兰立刻就去翻了她藏在衣柜里的存折.果不其然.少了五千块。
于是.我成了贼。
一个家贼。
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爸.妈.你们看看我的手。
我摊开双手.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和一道道还没愈合的口子。
你们再看看林浩的手。
林浩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他的手.白皙又干净。
林国栋看着我的手.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那丝动摇就被更深的愤怒所取代。
你少在这里装可怜！干活的手就了不起吗！干活就能偷东西吗！
我没有偷。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还嘴硬！
林国-栋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就朝我抽了过来。
我没有躲。
一下.两下.三下……
抽在身上.很疼。
但好像.又没有心疼。
在这个家里十八年.我一直都活得小心翼翼。
我努力学习.年年拿第一.因为林浩成绩不好.爸妈需要一个能让他们在亲戚面前炫耀的儿子。
我包揽了所有家务.因为张兰说.男孩子要勤快一点.以后才好找媳妇。
林浩闯了祸.我替他背锅；林浩想要游戏机.我用我攒了半年的奖学金给他买。
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足够听话.他们就会把我当成真正的家人。
我错了。
错得离谱。
养子.终究是养子。
血缘.是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滚！你给我滚！
林国栋打累了.气喘吁吁地指着大门。
张兰把我的行李箱从房间里拖了出来.那里面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她把箱子狠狠地扔到我脚边.里面的东西都散了出来。
滚出去！以后死在外面.也别回来！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衣服.沉默了。
然后.我一件一件地.把它们捡起来.重新塞回箱子里。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我拉着行李箱.走到了门口。
当我打开门.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寒风.瞬间灌了进来。
我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林浩靠在沙发上.得意洋洋地玩着手机。
张兰正在心疼地给林国栋揉着胳膊.嘴里骂着：为了个外人.气坏了身子.值当的吗
没有人看我。
仿佛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好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拖着箱子.走进了那片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之中。
砰。
门.在我身后.被重重地关上了。
2
雨越下越大。
我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浑身都湿透了.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肚子饿得咕咕叫.从早上到现在.我一口东西都没吃。
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二十块钱。
我走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我狼吞虎咽地吃着。
面包又干又硬.难以下咽.可我还是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地把它吃完。
因为我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
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模糊。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孤魂野鬼。
家
我没有家了。
亲人
我也没有亲人。
十八年的付出.就像一个笑话。
我掏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
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可翻了半天.却发现.我连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都没有。
这些年.我的世界里.只有林家。
我删掉了林国栋、张兰、林浩的所有联系方式。
然后.我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江澈啊江澈.你活得.可真失败啊。
我在便利店门口坐了一夜。
第二天.雨停了。
我用剩下的钱.在城中村租了一个最便宜的单间。
房间又小又潮.墙壁上满是霉斑。
但我不在乎。
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够了。
我开始疯狂地找工作。
没有学历.没有经验.我只能去干那些最苦最累的活。
在餐厅洗盘子.在工地上搬砖.去码头扛大包……
我每天累得像条死狗.回到那个小小的出租屋.倒头就睡。
我没有时间去悲伤.也没有时间去抱怨。
我只想活下去。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这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路过一个公园。
突然.我听到路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扑腾扑-腾的声音。
我好奇地走过去.用手机照了照。
草丛里.有一个小小的水洼。
水洼里.有一条金色的锦鲤。
它好像是被人从公园的池塘里捞了出来.丢在了这里。
水洼里的水.已经快要干涸了。
那条锦鲤躺在淤泥里.身体剧烈地挣扎着.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无声地呼救。
它的鳞片.在手机的灯光下.闪烁着一种奇特的、暗金色的光芒。
看起来.很漂亮。
也……很可怜。
我看着它.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我们.好像都一样。
都是被抛弃的.都是在绝望中.挣扎求生。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了手。
我用矿泉水瓶.小心翼翼地.将水洼里剩下的一点点浑水.连带着那条锦鲤.一起装了进去。
然后.我把它带回了我的出租屋。
我没有鱼缸。
我就把它养在了一个洗干净的泡面碗里。
我看着它在碗里.重新恢复了活力.欢快地游来游去.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丝……慰藉。
在这个冷冰冰的城市里.我好像.终于有了一个伴。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今天刚发的工资——一百块钱。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我撕下半块面包.掰碎了.一点一点地.丢进碗里。
吃吧。我对它说.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
那条金色的小锦鲤.好像真的听懂了我的话。
它游到碗边.用头轻轻地.蹭了蹭我的手指。
那一刻.我那颗早已麻木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
3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饿醒的。
昨晚的面包.分了一半给那条鱼.剩下的半块.根本填不饱我这个壮劳力的肚子。
我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得.今天又是要饿肚子的一天。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上班。
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我总感觉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
我挪开脚.低头一看。
一张红色的、印着毛爷爷头像的百元大钞.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鞋子底下。
我愣住了。
哪来的钱
我昨天发的一百块.不是已经买面包和水.花光了吗
我捡起那张钱.翻来覆去地看。
是真的。
难道是……哪个邻居掉的
这城中村里.住的都是穷人.一百块钱.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
我拿着钱.在门口站了半天。
最终.还是把它揣进了口袋。
对不起了.兄弟。
我现在.比你更需要它。
我用这捡来的一百块.给自己买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两个大肉包.一碗豆浆。
吃完饭.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在去工地的路上.我又路过了那个公园。
我看到公园门口.新开了一家彩票店.门口围着不少人.吵吵嚷嚷的。
刮刮乐！刮刮乐！新到的刮刮乐！头奖二十万！
二十万
我心里咯噔一下。
二十万.对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老板.怎么卖
十块钱一张.一本三百。
我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八十多块钱。
犹豫了。
万一……刮不中呢
那我今天.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可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怂恿我：
试试吧.万一呢
最终.我还是没忍住.咬了咬牙.说道：老板.来一张。
我从一堆花花绿绿的刮刮乐里.随便抽了一张。
然后.我用一块钱的硬币.小心翼翼地.刮开了涂层。
谢谢惠顾。
四个大字.刺得我眼睛疼。
我就知道。
我自嘲地笑了笑.准备把彩票扔掉。
小伙子.别扔啊！彩票店老板忽然喊住了我.你再看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呢。
我一愣.低下头.仔细一看。
在谢谢惠顾的下面.果然还有一行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字。
特别奖：赠送同款刮刮乐一本。
我：……
还有这种好事
等于说.我花十块钱.买了一本三百块的刮刮乐
彩票店老板也惊了.他在这里卖了十年彩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特别奖。
他一脸肉疼地.递给我一整本崭新的刮刮-乐。
我拿着那本沉甸甸的刮刮乐.感觉像在做梦。
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下来.开始一张一张地刮。
第一张.没中。
第二张.没中。
第三张.十块。
……
刮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中了零零散散两百多块了。
回本了！还赚了！
我激动得手都在抖。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了下一张。
刮开。
第一排.三个相同的图案。
第二排.三个相同的图案。
第三排……
当我刮开第三排的最后一个图案时.我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还是……三个相同的图案。
下面对应的奖金金额.是一个2.和一串……我数不清的0。
我揉了揉眼睛.凑近了.一个一个地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
二十万！
头奖！
我……我中头奖了！
我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坐在那里.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
不是做梦！
是真的！
我发财了！
我拿着那张中了二十万的彩票.冲回彩票店。
老板看到那张彩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颤抖着声音.对我说道：小……小伙子……你……你真的中头奖了！
整个彩票店.瞬间就炸了锅！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用一种看神仙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卧槽！真的假的
这小伙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一本刮刮乐.就出头奖了！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我兑了奖。
扣完税.我拿到了十六万。
十六万！
我活了二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把那一沓厚厚的、还带着油墨香的钞票.紧紧地抱在怀里.感觉自己像是在云端上飘。
我没有去工地。
我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从里到外。
然后.我找了一家最高档的餐厅.点了一大桌子菜。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我打了一辆车。
师傅.去清水湾小区。
那是我曾经的家。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
我没有进去。
我只是站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着那栋熟悉的居民楼。
正好是晚饭时间。
林家的灯.亮着。
透过窗户.我能看到.他们在吃饭。
林国栋.张兰.林浩。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好像……我的离开.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也对。
我本来.就是个外人。
我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直到天.彻底黑了。
我才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4
我用最快的速度.搬离了那个又小又潮湿的城中村。
我在市中心.租了一套高档的公寓。
两室一厅.精装修.家电齐全。
站在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半个月前.我还是一个被赶出家门.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光蛋。
现在.我却住进了这样好的房子里。
这一切的改变.都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我把那只金色的小锦鲤.从泡面碗里.移到了一个新买的、巨大的玻璃鱼缸里。
它好像很喜欢这个新家.在里面撒欢似地游来游去。
我看着它.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念头。
我的好运.是不是……因为它
从我救了它的那天起.我就开始走路捡钱.买刮刮乐中头奖。
这也……太巧了吧
难道.它真的是一条……锦鲤
能带来好运的那种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肯定是巧合。
对.一定是巧合。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还是给它买了最贵、最好的鱼食。
不管怎么说.它现在.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金。
简单.直接。
有了钱.我没有再去工地上班。
十六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省着点花.足够我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我知道.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
我必须得.为以后做打算。
我买了一台电脑.开始在网上.学习一些新的东西。
金融.股票.投资……
这些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领域。
我每天都泡在网上.像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知识。
一天.我在浏览一个财经论坛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个帖子。
帖子里.一个所谓的大神.正在分析一支股票.说得头头是道.信誓旦旦地说.这支股票.下周肯定会大涨。
底下.一堆人跟风追捧。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支股票的K线图。
就在我盯着那红红绿绿的曲线.看得头晕眼花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我的眼皮.跳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
不能买！这支股票.会跌！会跌到谷底！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强烈.就好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大声地对我喊一样。
我吓了一跳。
这是……我的直觉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直觉.有这么准。
我没有买那支股票。
我只是默默地.把它加入了我的自选股.观察着。
第二天.开盘。
那支股票.果然如那个大神所说.一路高开高走.涨势喜人。
论坛里.一片欢腾。
所有跟风买了的人.都在感谢那个大神。
我看着那根刺眼的红色阳线.心里有点犯嘀咕。
难道……是我的直觉错了
可到了下午.风云突变！
一个重磅利空消息.毫无征兆地.被爆了出来！
那支股票.瞬间就崩了！
从涨停.到跌停.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无数人.被套死在了山顶上。
整个论坛.一片哀嚎。
那个所谓的大神.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我.看着那根巨大的、绿油油的阴线.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直觉……
居然.是真的！
太准了！
准得有点……吓人！
从那天起.我开始尝试着.跟着我的直觉.去买股票。
我的直觉告诉我.哪支能涨.哪支会跌。
虽然我说不出任何所以然来.但它.就是准！
我用一万块钱.作为本金。
一周后.一万.变成了两万。
一个月后.两万.变成了十万。
三个月后.十万.变成了一百万！
我……成了一个百万富翁！
我看着我账户里.那一长串的数字.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我开始相信.我身上的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我.好像真的.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眷顾了。
而这股力量的来源……
我回到家.看着鱼缸里.那条悠闲自在的金色锦鲤。
小金.是你吗
是你.给了我这一切吗
小金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它游到鱼缸边.隔着玻璃.用头顶了顶我的手指。
它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充满了灵性。
我笑了。
不管是不是你.我都要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选择了我。
5
有了钱.人的底气.自然就足了。
我不再是那个.在工地上.任人呵斥的穷小子了。
我开始出入一些.我以前.连门都不敢进的高档场所。
会所.酒-吧.奢侈品店……
我穿名牌.戴名表.开豪车。
我享受着.金钱带来的.那种被人尊敬、被人羡慕的感觉。
我知道.这很肤浅。
但.我就是喜欢。
因为.我穷怕了。
这天.我开着我新买的保时捷.去一家顶级的私人会所.谈一笔生意。
刚停好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会所里走了出来。
是林浩。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一看就是富二代的年轻-人。
他正点头哈腰地.给其中一个.一看就是领头的人.点烟。
那副谄媚的嘴脸.看得我.一阵恶心。
看来.我被赶出家门后.他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啊。
没有我这个提款机.他连买包好烟.都得看别人的脸色了。
我不想理他。
我戴上墨镜.准备从他身边.直接走过去。
可他.却一眼就认出了我。
江澈！
他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身边的那几个富二代.也都看了过来。
浩子.这谁啊你认识那个领头的.叼着烟.斜着眼睛.打量着我。
林浩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见到我。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我现在的这副……人模狗样的打扮。
他上下打量着我.从我身上的阿玛尼西装.到我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再到我身后那辆.他做梦都想拥有的保时捷911。
他的眼睛里.瞬间就充满了嫉妒.和怨毒。
一个……一个穷鬼而已。林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穷鬼那个领头的富二代笑了.他吐了个烟圈.指了指我的车.开911的穷鬼浩子.你他妈逗我呢
强哥.你别听他瞎说。我摘下墨镜.看着那个叫强哥的富二代.笑了笑.我跟这位林少爷.确实认识。我们以前.是兄弟。
我故意在兄弟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林浩的脸色.更难看了。
谁他妈跟你是兄弟！他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一个被我们家赶出来的野种.也配跟我称兄道弟！
野种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林浩.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了吗！林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你本来就是我爸妈从孤儿院捡回来的！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怎么.现在傍上富婆了.发达了.就不认了
他这话说的.声音很大。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那个叫强哥的富二代.也一脸玩味地.看着我们俩。
显然.他很喜欢看这种.兄弟反目的戏码。
我看着林浩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忽然就.不想跟他生气了。
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那个强哥.说道：强哥是吧我叫江澈。初次见面.交个朋友。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了过去。
这是这家会所的至尊VIP卡.以后强哥来这里消费.所有项目.全部免单。
那个强哥看到那张黑卡.眼睛都直了。
他可是知道.这家会所的至尊VIP卡.整个城市.不超过五张！
每一张.都代表着.一种通天的身份！
他连忙掐灭了烟.双手接过那张卡.脸上瞬间就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原来是江……江少！失敬失敬！您看我这有眼不识泰山！
他转过头.一巴掌就扇在了林浩的脸上。
啪！
你他妈瞎了你的狗眼！连江少都敢得罪！
林浩被这一巴-掌.扇懵了。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他想不通。
他怎么也想不通。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个被他踩在脚底.任他欺凌的江澈.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连强哥都要巴结的江少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江少.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强哥点头哈腰地.对我说道.他就是个跟屁虫.一条狗而已。您要是不解气.我现在就让他给您跪下.磕头道歉！
我看着林浩那副惊骇欲绝的表情.心里.没有一丝快感。
只觉得.可笑。
这就是.我曾经.掏心掏肺.对他好的哥哥。
算了。我摆了摆手.戴上墨镜.转身走进了会所.别让一条狗.脏了我的眼睛。
6
从那天起.林浩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听说.他被那个强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打断了一条腿。
林国栋和张兰.来找过那个强哥.想要个说法。
结果.连门都没进去.就被打发了。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我。
也对。
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那个.可以任他们打骂的.穷养子。
他们.永远也想不到.我会有.翻身的一天。
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我的财富.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股票.期货.风投……
只要是跟钱有关的领域.我.无往不利。
我的直觉.越来越准。
准到.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我甚至感觉.我能……看到未来。
我能看到.哪家公司.会成为下一个风口上的猪。
我能看到.哪个行业.会一夜之间.崩塌。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少年股神.投资天才。
无数的人.挥舞着钞票.想要巴结我.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点点.关于财富的天机。
我.成了这个城市.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我.也越来越孤独。
我身边.围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他们.都戴着面具。
他们对我笑.对我阿谀奉承。
但他们.爱的不是我。
是我的钱。
我开始.频繁地更换住所。
因为.总有一些疯狂的信徒.想尽各种办法.打探我的住址.堵在我的门口.求我指点迷津。
我厌烦了。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我自己的生活。
最后.我在郊区.买下了一栋带花园的别墅。
这里.安保严密.与世隔绝。
终于.没人能再来打扰我了。
我把小金.也带了过来。
我给它.建了一个巨大的.恒温的.露天鱼池。
鱼池里.有假山.有水草.有循环的活水。
它.好像很开心。
每天.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鱼池边.看着它。
它好像.长大了不少。
身上的金色鳞片.也越来越亮。
在阳光下.甚至会.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而且.我发现.它越来越通人性了。
它能听懂我的话。
我开心的时候.它会围着我.欢快地打转。
我难过的时候.它会静静地.停在我的面前.用头.蹭我的手。
它.真的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威严的.穿着唐装的老人。
他坐在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和我现在这个.一模一样的鱼池。
只是.他的鱼池里.是空的。
他看着那个空荡荡的鱼池.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思念。
他的嘴里.喃喃地.念着一个名字。
澈儿……我的澈儿……你.到底.在哪里啊……
然后.我醒了。
醒来的时候.我脸上.全是泪水。
那个梦.太真实了。
真实到.我感觉.那个老人.就在我的身边。
那种.血脉相连的.心痛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
我走到鱼池边。
小金.正静静地.看着我。
它的眼睛里.好像也.带着一丝.悲伤。
我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
小金.你说.我是不是……还有别的家人
7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我是谁
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他们.为什么.会抛弃我
这些.我以前.从来不敢想的问题.现在.像疯长的野草一样.占据了我的整个大脑。
我决定.去寻找答案。
我请了.最好的私家侦探。
我让他们.去我被捡到的那个孤儿院.调查我当年的身世。
可是.一无所获。
当年的资料.在一场大火中.全部被烧毁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我不甘心。
我开始.自己去查。
我利用我的财富.和我的人脉.去翻阅.二十年前.所有的失踪儿童档案。
那是一个.浩如烟海的.工程。
但我.没有放弃。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则.不起眼的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新闻上说.亚洲首富.萧振海.近日.将斥巨资.举办一场.慈善晚宴。
晚宴的目的.是为了一件.他失落了二十年的.心爱之物.悬赏。
而那件东西.是一条.通体金色.额间有龙形纹路的.锦鲤。
我看着新闻配图上.那条锦鲤的画像。
我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那条鱼……
那条鱼.和我的小金.长得.一模一样！
不！
不对！
不是一模一样！
它.就是小金！
我立刻.冲到我的鱼池边。
我把小金.从水里.捞了出来。
我仔细地.看着它的额头。
在那里.果然.有一片.极其细小的.形状.如同飞龙的.特殊鳞片！
以前.它太小.我一直.没有注意到！
所以……
小金.就是那个.亚洲首富.在寻找的.家族信物
而我……
一个荒唐的.大胆的.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了出来。
难道……
我.和那个亚洲首富.有什么关系
我决定.去参加那场.慈善晚宴。
我.要知道真相！
晚宴.在全亚洲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举行。
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
每一个.都是.跺一跺脚.就能让一方经济.抖三抖的大人物。
而我.江澈.这个.不久前.还只是一个.穷小子的我.现在.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人生.可真是.奇妙啊。
我.没有请柬。
但我.有钱。
我直接.给这场晚宴.捐了.一个亿。
于是.我.成了这场晚宴.最尊贵的.客人。
我.被安排在了.主桌。
萧振海的.身边。
当我.走进宴会厅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和我梦里.见到的那个老人.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他比梦里.更苍老.更憔-悴。
他的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悲伤。
而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也.愣住了。
他那双.阅尽了世间沧桑的.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
他.也认出我了。
我们.长得.太像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
终于.他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
他的声音.沙哑.苍老.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看着他。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我的手机。
我点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的小金。
那条.额间有龙形纹路的.金色锦鲤。
我把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
当我看到.他那双老眼里.瞬间.就涌出了.两行滚烫的.泪水时。
我知道。
我.回家了。
8
那场慈善晚宴.最终.成了我的.认亲大会。
当我.拿出那张照片的时候.整个宴会厅.都炸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不敢相信。
那个.传说中.萧家失散了二十年的.唯一继承人.居然.就这么.出现了
还.是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
萧振海.我的爷爷.他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我的脸.我的头发。
好像.要把这二十年的.思念.都一次性.补回来。
我.没有哭。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心里.很平静。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也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就好像.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晚宴结束后.我坐上了.爷爷的.劳斯莱斯。
我们.回到了.萧家的大宅。
那是一座.占地.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大的.庄园。
里面.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奢华得.像一座.皇宫。
我的房间.比我以前.住的整个房子.还要大。
里面.有.独立的.衣帽间.影音室.游泳池……
所有.我能想象到的.和我.想象不到的.奢侈品.应有尽-有。
爷爷.对我.很好。
好到.有点.过分。
他.把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转到了我的名下。
他.给我买了.十几辆.全球限量的.跑车。
他.甚至.还想给我买.一架私人飞机。
他说.他要.把这二十年.亏欠我的.都补回来。
他要.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我.并不觉得.幸福。
我.反而觉得.很累。
每天.我都要.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
礼仪.马术.金融.管理……
我.要见各种各样的人。
他们.都对我.笑脸相迎。
但.我知道.他们.笑的不是我。
是我背后.萧家的.权势。
我.又回到了.那种.戴着面具的.生活。
唯一.能让我.感到放松的.只有.小金。
我.把它.也接了过来。
爷爷.特意.为它.在庄园里.建了一个.比我以前的游泳池.还要大的.湖。
它.在里面.很自由。
但.我感觉.它.好像.并不开心。
它.不再像以前一样.围着我.打转了。
它.总是.自己一个.静静地.待在湖的.最深处。
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它.和我一样。
我们.都.不属于这里。
……
另一边。
林家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林浩的腿.被打断后.就成了个.瘸子。
他.每天.都待在家里.喝酒.打游戏。
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动不动.就对林国栋和张兰.又打又骂。
林国栋.被气得.住了好几次院。
张兰.也一夜之间.白了头。
他们.卖了房子.给林浩.还赌债。
然后.搬到了.一个.比我以前住的城中村.还要破旧的.地方。
他们.终于.也尝到了.什么叫.一贫如洗的.滋味。
他们.也终于.想起了我。
想起.我以前.对他们的.好。
9
他们开始.疯狂地.找我。
他们.去了我以前.住过的所有地方。
他们.问遍了我以前.所有的.同事。
但.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那天。
一则.轰动了全亚洲的.新闻.横空出世。
亚洲首富萧振海.找到失散二十年的亲孙.取名萧澈.将成唯一继承人！
新闻上.附着一张.我的照片。
是我.在上次慈善晚-宴上.拍的。
照片上的我.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和他们记忆里.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唯唯诺诺的.江澈.判若两人。
当林国栋.张兰.和林浩.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
他们.都傻了。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把那张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
最后.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他们.肝胆俱裂的.事实。
那个.被他们.亲手.赶出家门的.穷养子。
那个.被他们.当成垃圾一样.抛弃的.白眼狼。
居然……
是亚洲首-富的.亲孙子！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唐.更讽刺的.事情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林浩.像疯了一样.把手里的报纸.撕得粉碎。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疯狂。
他.不甘心！
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凭什么！
凭什么.江澈那个野种.能有这么好的命！
而他.这个.天之骄子.却要.沦落到.这个地步！
是我的……那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他.嘶吼着。
张兰.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的肠子.都悔青了。
亚洲首-富的孙子啊！
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啊！
如果……
如果.当初.她没有.赶走江澈。
如果.她对江澈.好一点。
那现在.她.不就是.首富的.干妈了吗！
她.也可以.住别墅.开豪车.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了啊！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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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亲手.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只有.林国栋.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他.看着电视上.那个.被无数记者.簇拥着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找到他！
必须.让他.认回我们！
我们.毕竟.养了他.十八年啊！
他.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10
他们.又开始.找我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有了目标。
他们.找到了.萧氏集团的.总部大楼。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
是这个城市.地标性的.建筑。
他们.想进去。
但.他们.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我们.是来找.萧澈的！我们是他的家人！张兰.对着保安.大声地喊道。
保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每天.想来这里.攀关系.认亲戚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什么招数.他们.没见过
滚滚滚！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保安.不耐烦地.驱赶着他们。
林浩.那个瘸子.脾气一上来.就想动手。
结果.被几个保安.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他们.不甘心。
他们.就守在.大厦的门口。
从白天.守到.黑夜。
他们.想.堵我。
可他们.不知道。
我.现在.出入.都有.专门的.地下通道。
他们.连我的一根头发.都见不到。
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
他们.风餐露宿.变得.又脏又臭。
就像.当初.我被赶出家门时.一样。
不。
比我.还要.狼狈。
终于.他们.撑不住了。
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最无耻.也最.有效的.办法。
他们.找来了.记者。
他们.对着镜头.哭诉。
他们说.我是个.白眼狼。
他们说.他们.含辛茹苦.把我.养大。
现在.我.飞黄腾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们.还拿出.我小时候的.照片。
他们.编造了.各种各样的.故事。
把自己.塑造成了.被豪门.强抢了儿子的.可怜父母。
一时间.舆论.哗然。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忘恩负义！
狼心狗肺！
豪门.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网络上.一片.骂声。
萧氏集团的.股票.都因此.跌了好几个点。
爷爷.很生气。
他.想用.雷霆手段.把这些.不知死活的.苍蝇.都给.拍死。
但.被我.拦住了。
爷爷.这件事.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我.对他说道。
11
我.开了一场.记者发布会。
我.邀请了.全亚洲.所有的.主流媒体。
也.邀请了.林国栋.张兰.和林浩。
他们.来了。
他们.以为.我是要.向他们.屈服了。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
发布会.现场。
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无数的.闪光灯.对着我.疯狂地.闪烁。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坐在.主席台上。
我的身边.坐着.我的爷爷.萧振海。
还有.全亚洲.最顶尖的.律师团队。
林国栋他们.被安排在.第一排。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贪婪。
发布会.开始了。
我.没有说.任何废话。
我.直接.让我的律师.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那天晚上.他们.赶我出家门时.说的.每一句话。
这张卡里有五千块.拿着.滚。
我们林家没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儿子。
你一个被我们家赶出来的野种.也配跟我称兄道弟！
……
每一句话.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扇在.他们的.脸上。
他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从得意.到震惊.再到.恐惧。
整个.发布会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的.记者.都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录音.播放完了。
我.拿起了.话筒。
我.看着他们.淡淡地.说道：
十八年前.你们.从孤儿院.收养了我。
这十八年来.我.吃你们的.穿你们的.住你们的。
我.给你们.当牛做马。
我.给你们的儿子.背黑锅.擦屁股。
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你们.就会.把我当成.一家人。
可是.我错了。
在你们眼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外人。
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工具。
一个月前.你们.为了.区区五千块钱.就把我.赶出了家门。
你们.让我.滚。
你们.让我.死在外面.也别回来。
现在.我.回来了。
我.没有死。
我.还活得.很好。
你们.又跑回来.找我了。
你们.跟记者说.你们.含辛茹-苦.把我.养大。
你们.说我.忘恩负义。
呵呵……
我.笑了。
现在.我.就在这里。
我.想问问你们。
你们.要我.怎么.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啊
12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
把他们.那层.虚伪的.面具.狠狠地.撕了下来。
把他们.那点.肮脏的.心思.血淋淋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林国栋.张兰.林浩。
他们.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们.完了。
身败名裂。
在全亚洲.几亿人的.面前。
他们.成了.最可笑的.跳梁小丑。
记者们.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疯狂地.把话筒和镜头.怼到他们的.脸上。
请问.录音里的内容.是真的吗
你们.真的.为了五千块钱.就赶走了自己的养子吗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只能.用手.挡着脸。
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我.看着他们。
我的心里.很平静。
我.没有.报复的.快感。
只觉得.可悲。
这就是.我曾经.视为.亲人的.人。
发布会.结束了。
我.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我知道.从今天起。
我.和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
回到家。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
澈儿.做得好。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许.和心疼。
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爷爷。
嗯.都过去了。爷爷点了点头.以后.有爷爷在.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我.笑了笑。
我.知道。
我知道.爷爷.是真的.对我好。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好像.缺了点.什么。
我.走到.湖边。
小金.静静地.浮在水面上。
它.看着我。
它的眼睛里.好像.有.千言万语。
我.蹲下来.把手.伸进水里。
它.游了过来。
用头.蹭了蹭我的.手心。
痒痒的。
很舒服。
小金。
我.轻声地.对它说。
你说.什么.才是.家啊
13
从那天起.我正式以萧澈的身份.开始接触萧氏集团的产业。
那是一个庞大到超乎我想象的商业帝国.触角遍布金融、科技、地产、能源……几乎所有能赚钱的领域。
爷爷说.他年纪大了.这些东西.早晚都是我的。
他开始手把手地教我.如何管理这个帝国。
他把我带到他的书房.那里的墙壁.是一整面巨大的世界地图。
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插着各种颜色的小旗子。
澈儿.你看。
爷爷指着地图.声音沉稳而有力。
这里.是我们在中东的油田；这里.是我们在非洲的钻石矿；这里.是我们在硅谷投资的科技公司……
他每说一处.都像是在讲述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传奇故事。
我.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从今以后.这些传奇.也要.有我的一部分了。
我.学得很快。
或许.是小金带来的气运.也或许.是我骨子里.就流着.萧家的血。
我对商业.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
我.很快.就上手了。
我.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提出一些.连爷爷都.赞不-绝口的.想法。
爷爷.很欣慰。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他.开始.逐渐地.放权给我。
我.成了萧氏集团.最年轻的.执行董事。
我.成了.无数人.仰望的.存在。
我.也.越来越忙了。
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文件.见不完的.人。
我.成了.时间的.奴隶。
我.也.渐渐地.习惯了.这种.生活。
习惯了.前呼后拥。
习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
习惯了.用钱.来解决.一切问题。
我.好像.正在.变成.另一个.萧振海。
……
而林家。
在经历了那场.身败名裂的.发布会后。
他们.彻底.成了.这个城市的.过街老鼠。
他们.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他们.找不到.任何.工作。
他们.只能靠.捡垃圾.为生。
林浩.那个瘸子.受不了这种.屈辱。
他.在一个下雨的.夜晚。
从一座桥上.跳了下去。
尸体.三天后.才被.发现。
林国栋和张兰.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
他们.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他们.开始.后悔了。
他们.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对我。
如果……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14
我是在一份晨报的角落里.看到林浩的死讯的。
标题很小.只有一行字：
一男子因债务纠纷跳河自尽。
报道里.没有提他的名字。
但我.知道是他。
我.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我的心里.很平静。
没有.一丝波澜。
或许.从我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
我.和他们.就已经.两清了。
他们的生.他们的死。
都与我.无关了。
……
一个月后。
我的助理.告诉我。
有两个人.天天.来公司楼下.想要.见我。
是.林国栋和张兰。
我说.不见。
助理说.他们.很可怜。
头发.都白了。
人.也瘦得.脱了相。
每天.就在楼下的花坛边.坐着。
不吵.也不闹。
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一坐.就是.一天。
我.沉默了。
最终.我还是.让人.把他们.带了上来。
在我的.办公室里。
那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办公室里。
我.见到了他们。
他们.真的.老了很多。
苍老得.让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他们看到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小澈……不.萧少爷……
张兰.哭着.对我磕头。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不求你.原谅我们……
我们.只求你.看在.我们养了你十八年的份上.给我们.一口饭吃……
林国栋.那个.曾经.打我打得最凶的男人。
此刻.也像一条.没了脊梁的.老狗。
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看着他们。
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我想起.我小时候.发高烧。
是张兰.背着我.跑了好几条街.去医院。
我想起.我第一次.参加.家长会。
是林国栋.在所有家长面前.骄傲地.炫耀我的.成绩单。
我也想起.林浩.小时候.会把.他唯一的.糖.分给我一半。
他们.也曾.对我好过。
只是.那份好.太脆弱了。
脆弱到.在血缘和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我.叹了口气。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
我.在上面.填了一个.数字。
然后.我把它.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里是一百万。
我.看着他们.淡淡地.说道。
拿着这笔钱.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这.是我.还给你们的.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1s5
他们.拿着那张一百万的支票.千恩万谢地.走了。
他们.或许.会感激我。
但他们.永远.不会懂。
我给他们的.不是钱。
是.了断。
我.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纠缠了。
我.只想.往前看。
……
又过了.几年。
我.已经.完全.掌控了.萧氏集团。
我.成了.新的.亚洲首富。
我.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金字塔尖。
我.拥有了.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切。
权力.财富.地位……
可是.我.并不快乐。
我的身边.依然.没有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我的爷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
我们.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我们之间.聊的.也永远.都是.公事。
我.好像.很久.没有.和他.像个.普通的.爷孙一样.聊过天了。
我.越来越.像他了。
冷酷.果断.不近人情。
我.也.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
……
这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我.一个人.走到.那个.为小金.建的湖边。
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
很美。
我.看到了.小金。
它.还是.和以前一样。
静静地.待在湖底。
我.脱了鞋.把脚.伸进.冰冷的.湖水里。
我.轻声地.喊它。
小金。
它.缓缓地.游了上来。
它.停在我的.脚边。
用头.蹭了蹭我的.脚踝。
我.看着它。
它.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梦幻般的光。
那么.漂亮。
也那么.孤独。
和.我一样。
我.忽然.就笑了。
我.想起了.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
我.被赶出家门.一无所有。
我在公园的.草丛里.发现了.快要渴死的.它。
我.用我.身上.最后的.二十块钱.买的面包.分了它.一半。
那个时候.我很穷。
穷得.只剩下.善良。
可是.那个时候.我好像.比现在.要快乐。
我.俯下身.把它.从湖里.抱了-起来。
它.很重。
比以前.重了很多。
我.抱着它.坐在.湖边的.草地上。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轻声地.对它说：
小-金.我们.好像.什么都有了。
可是.我们.好像.又什么都.没有了。
小金.静静地.看着我。
它的眼睛里.映着.天上的.星辰。
也映着.我的.倒影。
我赢回了整个世界.却有点怀念那个.只拥有一条鱼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