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砸落的瞬间,林野几乎是凭着本能拽住苏零的手腕往后急退。两人的靴底在光滑的地砖上擦出刺耳的声响,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原本放置北极星核的展柜连带下方的展台,已经被触手砸成了碎块,防弹玻璃的碎片混着紫色黏液四处飞溅,落在地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荧惑星核的热能屏障撑不了三分钟!”林野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着红色警报,屏幕上的能量数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影族的触手能吸收能量,我们的防御越久,它们越强!”
苏零被他拽着手臂,却丝毫没乱了阵脚。她借着后退的惯性,猛地转身,掌心的冰雾瞬间暴涨,顺着地砖的缝隙飞速蔓延。不过两秒,冰层就裹住了那根砸落的触手根部,低温让触手的蠕动速度明显变慢,表面甚至结出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左边五十米有通风口,直通地下车库!”苏零的声音冷静得像淬了冰,她抬手凝聚出一把冰制匕首,精准地割向缠绕在展柜残骸上的几根细触手——那些触手正试图钻进碎片堆,寻找北极星核的踪迹,“你先带星核走,我断后。”
林野却没动。他迅速弯腰,从展柜的碎块里捡起那枚泛着淡蓝光晕的北极星核,将它塞进星图腰带的空卡槽里。让完这一切,他突然将腰带解下来,塞进苏零手里:“你拿着星核更安全,星守者的能量能暂时屏蔽它的波动,影族不容易追踪。”
苏零愣住的瞬间,林野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小球。他指尖在小球上按了两下,小球立刻发出轻微的嗡鸣,随后“咔嗒”一声裂开,分裂成十几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机械分身——连机械义眼的蓝光、作战服的褶皱都分毫不差。
“这些分身能模拟星核的能量波动,至少能骗影族五分钟。”林野说着,抬手将分身们朝着不通方向扔去。分身落地的瞬间,立刻朝着触手冲过去,有的操控着微弱的火焰,有的假装要抢夺星核,成功吸引了大部分触手的注意力,展厅里顿时响起触手与分身碰撞的“砰砰”声。
“走!”林野抓住苏零的手腕,再次拽着她往通风口的方向跑。狭窄的通风管道入口藏在一个废弃的雕塑后面,足够两人弯腰钻进。管道里积记了灰尘和蛛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林野的机械义眼自动切换到夜视模式,幽蓝的光在黑暗中照亮了前方的路。
“影族的老巢在天文台地下三层,我之前潜入过一次。”林野的声音压得很低,避免惊动管道外可能存在的影族触手,“他们在那里建了个叫‘黑洞装置’的机器,专门用来吸收星核能量,墙上还刻着和星核对应的星图,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苏零跟在他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星图腰带——三颗微型星核加上刚到手的北极星核,此刻正隔着布料传来轻微的温度。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总部收到的暗物质样本失窃案,当时现场留下的能量痕迹,和林野刚才释放的星核能量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苏零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暗物质样本是不是你偷的?你和影族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野的脚步猛地顿住。通风管道外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似乎是某个机械分身被触手砸毁了。他缓缓转过身,机械义眼的蓝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亮,却没了之前的戏谑,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痛苦。
他抬手,指尖按在机械义眼的侧面,调出一段储存的影像。画面有些模糊,像是用微型摄像头偷偷拍摄的——废弃的天文台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被数根触手缠绕着,她的周身环绕着和影族触手相似的紫色能量,脸色苍白,却还在拼命挣扎。女孩的眉眼,和林野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妹妹,林溪。”林野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三年前,她被影族抓走,当成了星核能量的实验l。他们用星核改造她的身l,让她成为能储存能量的‘容器’,最后……她变成了只会吸收能量的怪物。”
影像的最后,女孩被触手拖向天文台深处,消失在黑暗里。林野关掉影像,指尖微微颤抖:“我找了她三年,只有毁掉黑洞装置,才能让她恢复正常。暗物质样本是我偷的,因为里面有能定位影族能量的成分。”
苏零握着冰刃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掌心的冰开始融化,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在管道的金属壁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看着林野眼底的红血丝,突然将星图腰带递还给他:“黑洞装置的核心需要三颗完整的星核才能启动,我们现在只有两颗。”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差一颗‘启明星核’,在黑市商人老鬼手里。他每周三晚上会在旧码头的仓库进行交易,我知道他的规矩。”
通风管道的尽头突然传来触手摩擦金属壁的“沙沙”声,显然是影族发现被骗,开始追过来了。林野迅速将星图腰带系回腰间,机械义眼重新亮起警惕的蓝光:“老鬼的交易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据说他的保镖里有改造人,你确定能应付?”
苏零已经率先弯腰钻出通风口,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弧。她回头看了林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至少比应付你这个小偷简单。”
林野笑着跟上,却没看到,苏零转身时,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冰雾。那道冰雾顺着通风口的缝隙飘进去,在管道深处凝成一道薄薄的冰墙,恰好冻住了追来的触手尖端——虽然只能撑几十秒,却足够他们逃到地下车库。
而苏零的口袋里,一枚边缘磨损的旧硬币正随着星核的共鸣,慢慢发烫。硬币的正面刻着和天文台墙上相似的星图,背面则刻着一个小小的“零”字——那是她失踪五年的哥哥,留给她的唯一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