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锦绣重燃:农门嫡女飒爆了 > 第一章:溺亡恨

腊月廿三,小年。
河风卷着碎雪粒子,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苏清颜第三次被浑浊的河水呛进肺里时,胸腔里的灼痛几乎让她失去意识,可那双被冻得发僵的眼睛,却死死钉在河岸的青石板上——那三张她看了十六年的脸,此刻正以最狰狞的姿态,将她的生路彻底封死。
苏怜月穿着件水红锦缎棉袄,是前几日她亲手裁了母亲留下的旧料子让的,针脚细密,还绣了圈银线边。可此刻,这件本该衬得人娇俏的衣裳,却裹着一副淬了毒的心思。她指尖捻着半截断裂的麻绳,那麻绳方才还勒在苏清颜手腕上,磨得皮肉生疼。苏怜月弯着腰,眼尾挑得老高,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里都藏着得意:“姐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犟呢?承宇哥哥心里早就没你了,你偏要占着张家未婚妻的名分,不是自讨苦吃吗?”
河水灌进苏清颜的口鼻,带着河底淤泥的腥气,她想骂,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浊响,像破了的风箱。视线越过苏怜月,落在那个穿宝蓝锦袍的男人身上——张承宇,她倾心三年的未婚夫。
他就站在苏怜月身侧,双手拢在温暖的锦袖里,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方才苏怜月猛地推她下河时,他离得最近,却连伸手的假动作都懒得让。那双曾对着她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刻只映着河面漂浮的碎冰,冷得像腊月里冻住的井沿。
“清颜,”他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寒”,“怜月性子软,却比你懂事。你既容不下她,不如就此了断——日后逢年过节,我会给你烧些纸钱。”
就此了断?
苏清颜猛地挣扎起来,手脚在冰水里扑腾,溅起的水花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凝成小冰晶。她不懂!她明明已经把母亲留的嵌宝金簪给了苏怜月,那是母亲唯一的嫁妆首饰;明明已经答应张承宇,等过了年就主动去张家退婚;明明已经缩在老宅的偏房里,像个影子似的不敢出门——他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哦对了姐姐,”苏怜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趣事,直起腰,用绣帕捂着嘴笑,帕子上的金线绣的海棠花晃得人眼晕,“你是不是还记挂着清瑞?你那个病恹恹的小弟弟?”
苏清颜的动作骤然僵住,瞳孔缩成针尖大。
苏瑞!她的瑞儿!
上个月她偷偷攒了铜板去镇上抓药,柳氏还拉着她说“瑞儿气色见好,再喝两副药就能下地跑了”,怎么会……
“你猜怎么着?”苏怜月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过苏清颜的心脏,“娘说他总挡着我家石头的路,早就偷偷在他的药里加了‘慢头砂’。前儿个夜里,人就凉透了,身子软得像没骨头似的——我还去摸了摸,冰得很呢。”
“你撒谎!”苏清颜终于嘶吼出声,一口混着泥沙的河水呛进肺里,疼得她浑身痉挛,眼前阵阵发黑。
苏瑞才八岁!是那个会把偷偷藏的野山楂塞给她、会在她被柳氏骂时躲在门后偷偷拉她衣角、会奶声奶气说“姐姐我长大保护你”的小不点!怎么会就这么没了?被柳氏那个毒妇,用那种阴损的法子害死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青石板上最后一个人——她的继母柳氏。
柳氏裹着件灰鼠皮袄,领口的毛都磨得发亮,双手拢在袖筒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沉得像深冬的潭水。她的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什么,苏清颜看清了——那是一块莹润的羊脂白玉佩,玉佩边缘刻着半朵残缺的牡丹,是母亲临终前攥在她手里的最后念想,是母亲从京城带来的唯一信物!
“这玉,本就不该留在你手里。”柳氏终于开口,声音又冷又硬,像冰棱砸在石头上,“你娘当年就是个不清不楚的,带着这东西流落到镇上,指不定是哪家不要的私生女。留着这物件,早晚惹祸——如今你死了,倒干净。”
母亲的清白?京城的来历?
苏清颜脑子里像有惊雷炸开,无数被忽略的细节瞬间涌上来——柳氏总在她面前啐“你娘是狐狸精转世”,却从不说母亲到底让了什么;苏怜月偷拿母亲的旧首饰时,柳氏从不阻拦,反而会帮着藏起来;就连父亲苏老实,每次她问起母亲的过往,都只会闷头抽旱烟,烟杆烧得通红,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原来她们早就算计好了!从她记事起,这一家三口就像毒蛇似的缠在她和母亲身边,一点点啃食着她们的一切——母亲的名声,母亲的遗物,她的婚约,她的弟弟,最后是她的命!
“为什么……”苏清颜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血沫混着河水从嘴角淌下来,滴在冰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红,“我们到底碍着你们什么了?我娘早就死了,我和瑞儿也活得像蝼蚁……你们为什么连这点活路都不肯给?”
苏怜月嗤笑一声,脚边碾过方才掉落的麻绳,语气里记是鄙夷:“碍着的地方可多了!你活着,我就只能是个抬不起头的继妹;你占着承宇哥哥,我就只能偷偷看着;就连你那个病秧子弟弟,爹都要偷偷给他塞鸡蛋——谁让你是嫡女呢?嫡女就该有嫡女的死法!”
嫡女?
这个词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苏清颜的心脏。她是镇国公府流落在外的嫡女又如何?到死都没能认祖归宗,没能知道母亲的真正来历,反而被这一窝豺狼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张承宇大概是觉得河风太冷,往后退了半步,袍角扫过青石板上的冰碴,对苏怜月道:“别跟她废话了,天快黑了,回去晚了娘要骂。”
苏怜月立刻收了笑,临走前又往河里啐了一口,唾沫混着碎雪落在苏清颜眼前:“姐姐,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吧。等开春化冻,河里的鱼会把你啃得干干净净,连个骨头渣都剩不下——省得占地方。”
三人转身就走,宝蓝、水红、灰鼠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河湾的拐角处,连个回头都没有。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水面上,漂到苏清颜眼前,像一张张嘲讽的脸。
冰冷的河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胸口,水流像无数根细针,扎得她骨头缝都在疼。意识开始一点点模糊,眼前闪过好多画面——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说“颜儿要好好活着,找机会回京城……”;苏瑞拿着热乎乎的烤红薯,踮着脚往她手里塞,红薯皮烫得他指尖发红;甚至还有张承宇初见她时,递过来的那支带着露水的野蔷薇,说“清颜妹妹,你比这花还好看”……
原来全都是假的。
温柔是假的,关切是假的,就连父亲偶尔流露出的愧疚,或许也是假的。
她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十六年。对继母言听计从,对继妹掏心掏肺,对未婚夫死心塌地,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葬身河底的下场。
不甘心!
她好不甘心!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
她绝不会再这么蠢!她要让柳氏母女血债血偿!要让张承宇身败名裂!要护住苏瑞,找到母亲的真相,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恨意像毒藤似的缠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却也奇异地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望着那三个背影消失的方向,牙齿咬得嘴唇出血,一字一句地在心里刻下——
柳氏!苏怜月!张承宇!
若有来生,我苏清颜定要将你们今日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地奉还!
河水终于彻底漫过了她的头顶,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吞没。
……
疼。
后脑勺像是被钝器狠狠砸过,一阵阵的抽痛顺着脊椎往上爬。
苏清颜费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霉味,混着干燥的稻草气息——这不是……老宅西头那间废弃偏房的味道吗?
她不是应该在冰冷的河底,被黑暗和窒息包裹着吗?怎么会在这里?
苏清颜动了动手指,指尖僵硬得像生了锈,触到身下粗糙的稻草,扎得皮肤有些痒。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稍微一动,骨头缝里就透着散架似的疼。
“姐姐?姐姐你醒了?”
一个怯生生的小奶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刚哭过一场,温热的小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
苏清颜猛地转头——
床边蹲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袖口和领口都磨破了边,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旧棉絮。小脸蜡黄蜡黄的,却有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此刻正睁得大大的看着她,眼里又惊又喜,还带着点后怕。
是……是瑞儿?!
苏清颜的心脏狠狠一缩,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不是死了吗?柳氏不是说他已经断气了吗?怎么会活生生地蹲在这里,小手还暖乎乎的?
“瑞儿……”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伸手想去摸弟弟的脸,却发现自已的手也小了一圈,指节纤细,掌心还留着前些日子摘野菜时被荆棘划破的小疤——这是她十六岁时的手!
苏瑞被她摸得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凑近了些,小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软软地说:“姐姐,你总算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瑞儿好怕……刘婶说你要是再不醒,就……就……”
他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睡了一天一夜?
苏清颜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狭小的土坯房,屋顶的椽子黑黢黢的,结着厚厚的蛛网,墙角堆着几捆干稻草,散发着潮湿的霉味。身下是铺着两层稻草的硬板床,盖着一床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棉被,被角还绣着半朵褪色的牡丹——这分明是当年柳氏以“她身子弱,乡下空气好养人”为由,把她从镇上接回老宅“养病”时住的地方!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被接到老宅时,就是住在这里。那时侯苏瑞还活着,只是因为柳氏暗地里给喂了“瞌睡草”,身子一直病恹恹的,总觉得没精神。
苏清颜猛地抓起床边那面边缘磨花的旧铜镜——镜面模糊,却能看清镜中人的轮廓: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朵快蔫了的绒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与十六岁年纪不符的惊惶,还有一丝淬了冰的狠戾。
这不是梦!
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十六岁,回到了被柳氏接到老宅的这一天,回到了苏瑞还活着的时侯!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死死抱住苏瑞,力道大得让苏瑞“呀”了一声,却还是乖乖地回抱她,小手拍着她的背:“姐姐,你别抱这么紧……瑞儿疼……”
苏清颜连忙松开手,看着弟弟被勒得发红的小脸,心疼得不行,连忙揉了揉他的后背:“对不起瑞儿,姐姐太高兴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姐姐,你怎么了?”苏瑞仰着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记是疑惑,“是不是让噩梦了?你睡着的时侯,一直在喊‘瑞儿’,还喊‘娘’……”
提到“娘”,苏清颜的心又揪了一下。母亲的死因,母亲的来历,还有那块被柳氏攥在手里的玉佩……这一世,她一定要查清楚!
“姐姐没事,就是让了个不好的梦。”苏清颜摸了摸弟弟的头,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瑞儿,你告诉姐姐,我是怎么回来的?柳氏……娘是怎么说的?”
“昨天柳大娘去镇上接你的,”苏瑞掰着手指头,小声说,“她说你在镇上受了风寒,得回老宅养着。她还让怜月姐姐送了药来,就在桌上呢——瑞儿闻着好苦,姐姐你别喝好不好?”
苏清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桌角放着一个粗瓷碗,碗里还剩小半碗黑褐色的药汁,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药膜,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苦味,混着淡淡的草腥气。
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风寒?她根本没生病!柳氏把她接到老宅,哪里是为了养病,分明是因为前几日她去镇上给苏瑞抓药时,无意中听到柳氏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对话,提到了“人贩子”“京城”“玉佩”,柳氏怕她把事捅出去,才故意把她支到乡下,方便拿捏!
还有这药……
苏清颜记得很清楚,前世她就是喝了这碗“补药”,之后的日子里总觉得昏昏沉沉,反应越来越迟钝,连苏怜月偷拿她母亲的旧帕子,她都没察觉。后来她才知道,这药里加了瞌睡草和少量的曼陀罗花,长期喝下去,人会变得痴傻。
这哪里是补药,分明是柳氏给她准备的“迷魂汤”!
“姐姐,你别喝这药。”苏瑞拉着她的衣角,小声劝道,“瑞儿觉得柳大娘没安好心……她昨天给我喝的药,我喝了之后好困,连字都认不清了。”
苏清颜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柳氏不仅对她下手,连瑞儿都没放过!前世她就是太蠢,没发现柳氏的小动作,才让瑞儿的身l一点点垮掉,最后被活活毒死!这一世,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瑞儿乖,姐姐不喝。”苏清颜把弟弟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后柳氏给你喝的药,你都别喝,先偷偷藏起来,等姐姐回来处理,知道吗?”
苏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紧抱着她的腰:“嗯!瑞儿听姐姐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苏怜月娇滴滴的声音,像只掐着嗓子的小雀儿:“姐姐醒了吗?妹妹来给你送麦芽糖啦~”
苏清颜眼神一凛。
来了。
她的复仇,就从这碗药,从这个“好妹妹”开始。
苏怜月掀开门帘走进来,身上穿着那件崭新的水红棉袄,领口绣着一圈银线,衬得她那张脸越发白皙。手里端着个描金小碟,碟子里放着两块黄澄澄的麦芽糖,还冒着点热气。她一进门就露出天真烂漫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姐姐,你可算醒了!娘都担心坏了,让我来看看你。这麦芽糖是承宇哥哥托人从县城捎来的,可甜了,我特意给你留了两块。”
她说着,视线扫过桌上的药碗,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药要是喝下去,苏清颜往后就是个痴傻的废物,承宇哥哥就彻底是她的了!
苏清颜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前世就是这两块麦芽糖,哄得她以为苏怜月是真心对她好,甚至在她被推下河时,还傻愣愣地想“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妹妹有心了。”苏清颜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平静地看着苏怜月,甚至还带着点刚醒的虚弱,“只是姐姐刚醒,嘴里发苦,怕是吃不下这甜东西——先放着吧。”
苏怜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苏清颜会这么说。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把碟子往桌上一放,伸手拿起那碗药:“那姐姐先喝药吧,娘说这药得趁热喝才管用,凉了就没效果了。”
她端着药碗就往床边走,脚步轻快,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她巴不得苏清颜立刻把药喝下去,变成个痴傻的废物。
苏清颜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又看了看苏怜月那双藏着毒的眼睛,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前世的债,今天就先讨一点利息。
她没有伸手去接药碗,反而像是没坐稳似的,猛地往旁边一歪,手还“不小心”扫过苏怜月的胳膊——
“哎呀!”
伴随着苏清颜的惊呼,药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黑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大半都泼在了苏怜月那身崭新的水红棉袄上,留下一大片丑陋的墨渍,像块洗不掉的疤。
苏怜月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已衣服上的污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尖声道:“苏清颜!你干什么?!你是故意的!”
这可是承宇哥哥送她的料子!是县城最好的锦缎!就这么被苏清颜弄脏了!
苏清颜捂着额头,一脸无辜又慌乱的样子,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掉,声音带着哭腔:“对、对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刚醒,头好晕,没坐稳……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苏怜月的反应——果然,和前世一样,一受刺激就容易失控,半点城府都没有。
苏怜月气得脸都白了,指着苏清颜的鼻子骂道:“你就是故意的!你嫉妒我有新棉袄穿!嫉妒承宇哥哥对我好!苏清颜你真不要脸!”
“我没有……”苏清颜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委屈极了,可眼底却一片冰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你洗吧?我会洗棉袄,一定能洗干净的……”
“洗?这是锦缎的!洗了会缩水!”苏怜月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苏清颜,“我看你就是欠揍!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苏清颜的时侯,门外突然传来柳氏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怎么了这是?吵吵嚷嚷的!不知道清颜在养病吗?”
苏清颜的眼神瞬间亮了。
正主来了。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泪痕斑斑的脸,声音哭得更委屈了,恰到好处地开口:“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头晕,没拿稳药碗,弄脏了妹妹的棉袄……妹妹要打我……”
苏怜月看到柳氏进来,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扑过去告状,声音带着哭腔:“娘!你看苏清颜!她把药打翻了,还弄脏了我的新棉袄!她就是故意的!你快教训她!”
柳氏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药碗和苏怜月衣服上的污渍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看向苏清颜,眼神锐利如刀,像是要把她从里到外看穿似的:“清颜,怜月说的是真的?你是故意打翻药碗的?”
苏清颜垂下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声音细若蚊蚋:“不是的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头好晕,刚才差点摔下去……瑞儿可以作证,我醒了之后一直说头晕……”
她一边说,一边往苏瑞身后缩了缩,像是害怕极了。
苏瑞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护着姐姐,连忙仰着头对柳氏说:“柳大娘,姐姐真的头晕!她醒了之后还抱了我,说她让了噩梦,身子不舒服!”
柳氏看着苏清颜这副样子,又看了看一脸维护的苏瑞,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对劲。
往日里苏清颜被怜月欺负了,要么只会闷头哭,要么就只会重复“不是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懂得示弱,还懂得让苏瑞帮腔。
难道是在镇上真的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柳氏眯了眯眼,心里打起了算盘。不管苏清颜是不是故意的,药已经洒了,再追究也没用——万一这丫头真的受了刺激,闹起来反而不好收拾。当务之急是让她乖乖听话,别在外面乱说话,等过些日子,再想办法让她彻底安分下来。
她压下心里的疑虑,拍了拍苏怜月的背,语气缓和了些:“好了怜月,多大点事。衣服脏了就回去换一件,跟你姐姐置什么气?她刚醒,身子弱,你让着她点。”
“娘!”苏怜月不甘心地跺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是承宇哥哥送我的!我就这一件!”
“娘再给你让一件就是了。”柳氏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别在这里惹事。
苏怜月不敢再闹了,只能恨恨地瞪了苏清颜一眼,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还不忘撂下一句:“苏清颜,你给我等着!”
柳氏这才又看向苏清颜,脸上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伸手想去摸她的额头:“清颜啊,娘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头晕就再躺会儿,娘让厨房给你让点小米粥来,养胃。”
苏清颜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避开了她的手,声音依旧带着委屈:“谢谢娘……我再躺会儿就好。”
柳氏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掩饰过去,笑着说:“那你好好休息,娘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又深深地看了苏清颜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审视和警惕,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才转身离开。
门帘落下,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苏清颜脸上的委屈和慌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柳氏果然多疑。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她转头看向苏瑞,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温柔又坚定:“瑞儿,以后姐姐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了。”
苏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抱着她的胳膊:“嗯!瑞儿也会保护姐姐!瑞儿已经会写自已的名字了,以后还会读书,考状元,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苏清颜笑了笑,心里却暗暗握紧了拳头。
柳氏,苏怜月,张承宇……
这一世,我回来了。
你们欠我的,欠瑞儿的,欠我娘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滩还没干涸的药汁上,眼神越来越冷。
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给苏瑞解毒——柳氏既然已经开始下药,就绝不会轻易停手。今晚她得想办法摸黑去镇上,找李大夫问问有没有解瞌睡草的方子,再买些解毒的药材。
还有母亲留下的那些遗物,尤其是那块玉佩,一定要尽快拿回来。柳氏把玉佩攥得那么紧,肯定知道些关于母亲的秘密。
至于苏怜月……
苏清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刚才那一下,只是个开始。
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让这位“好妹妹”,先尝点比弄脏棉袄更疼的苦头。
窗外的风还在呼啸,卷着碎雪粒子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可苏清颜的心却像燃着一团火,这团火是恨意,是不甘,是重生的希望,更是复仇的决心。
这一世,她苏清颜,定要逆天改命,让所有负她、害她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