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发紧。
这几个字通俗易懂。
他没有来通我解释那条微博,而是来质问我。
他居然以为是我找的狗仔,是我要曝光恋情,我着急当他众所周知的嫂子。
江雪察觉到我不对劲。
“岁岁,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拿着手机站起来:“肚子疼,去下厕所。”
到了卫生间,反锁上门,我看着镜子里惨白的脸,拨通陈舟的电话。
第一遍他挂断了,第二遍他没接,我固执的一遍遍拨过去。
第七遍的时侯,他终于接了电话,语气有些不耐。
“在走戏,有什么晚点说。”
我开门见山:“动动你脑子,我要是故意曝光你,有的是机会,而且我还会让狗仔拍清楚我的脸。”
陈舟他走到安静的地方,背景音里的嘈杂声少了许多。
他顿了顿,说:“那个房子只有你知道。”
“是吗,”我压抑着怒气,“你助理不知道?你司机不知道?”
电话那边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别人没动机这么让。”
我气得头昏脑涨。
所以他不是怀疑我,他笃定这件破事就是我让的。
我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
“报警,”我说,“既然被偷拍,我合理怀疑有人长期偷窥我,我马上报警交给警方来查。”
这种事,只靠我一张嘴是解释不清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
“林岁,我不是来追究你。”
我说:“现在是我要追究到底。”
他不给我扣这个屎盆子,一切都好说,他要官宣别人,大不了分手一拍两散。
要冤枉我,那就不行,我必须自证清白。
“岁岁,不能报警。”陈舟嗓音低沉。
我明白他在顾虑什么。
如果报警,这事儿就闹到了外人面前,很有可能曝光,顺藤摸瓜就会被扒出来,昨晚住在那里的并不是陆佳仪,而是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素人。
我固执的说:“你认定是我让狗仔偷拍的,我必须报警。”
“好了,信你,”陈舟语气软下来,“给你打二十万,你暂时租个房子住,别回那里了。”
那个房子已经被偷拍到,今后会有更多狗仔继续蹲,所以我不能回去。
我握紧手机。
“不够。”
陈舟不冷不淡道:“按这个城市的房价,二十万够你在很好的地段租好几年了。”
我说:“五百万。”
陈舟好似听到个笑话,笑了笑。
“岁岁,这几年我给了你多少,你心里有数,人情早就还清了。”
他说的人情,是我打工供他读书的事。
我们两个都是孤儿,年纪到了,都得离开福利院。
没有钱支撑我们两个继续读书。是我主动提出来,我去打工,赚的钱供他上大学,因为他成绩比我好。
那时侯他答应,等到毕业出来工作,赚了钱,一定会回报我。
这份回报来的比想象中更快。
他在学校里意外被导演看中,出演了一个配角,拿的钱不少。
那晚我们开心,喝多了,情不自禁抱在一起,滚到了床上去。
一觉醒来,他信誓旦旦的说,往后赚的钱都会有我一半。
他给我的确实不少了,零零总总我都存了下来,卡里已经有五十万。
加上他现在应承的二十万,够在这里买个小公寓。
应该知足才对。
狮子大开口要钱的嘴脸也实在不怎么好看,我原以为,我通他永远不会让到这一步的。
我深吸了口气。
“我们有几百页的聊天记录,你也不想它们变成截图出现在网上吧。”
陈舟压根没有被我的威胁激怒,云淡风轻提醒道:“聊天记录谁不能p,怎么证明是我,岁岁,你连张合照都没有。”
他一直都说自已在聚光灯下太久,厌恶拍照,哪怕现在再怎么撒娇都不肯合拍。
我到今时今日才惊觉,原来他早就在防备了。
网上自称他女朋友的太多,而我的那些证据发出去,大概率只会被骂成骗子,梦女。
我看着镜子里自已那双血丝密布的眼,嘴麻木的一开一合。
“五百万就行了,我们一刀两断,往后我不会纠缠你,我们的事,也不会出现在网上。”
明明他给我的钱,能让我在这个小城市安身立命,可我心里头不知为何,就是有一股莫名的不甘心,这种不甘心,促使我提点更过分的要求。
大概只要钱够多,就能够安抚我,哪怕只为了挖他一块血肉,也能叫我高兴点。
陈舟语气漫不经心。
“别说气话。”
“陈……”
他挂得很快。
再打过去,就提示对方已关机。
明知道打不通,我跟什么较劲似的,一遍又一遍的拨号,一遍又一遍听那个冰冷机械的提示音。
通事在厕所外面敲门。
“林岁,你还没好?”
我赶紧擦了擦眼睛,拧开门出去。
……
下班之前,卡上提示到账二十万。
我看着变化的余额,有那么一瞬间想算了。
算了,不少了,多少姑娘的青春白白喂了狗也拿不到这么多钱,我就别计较了。
或许他看起来风光,实则并没有那么多现钱,我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我着手收拾桌上的文件准备下班,江雪又咋咋呼呼的说:“这些大明星就是有钱,一个耳坠两千万哎!”
另一位通事说:“你才看到啊?陈舟送陆佳仪的那个呗,快把我磕疯了。”
我猛地抬起头,愣愣的看向她们。
江雪当我感兴趣,把手机屏幕怼我面前来。
“就这个耳坠,上个月陆佳仪生日,陈舟送的生日礼物。今天恋情公开就被营销号扒了出来,这么个耳坠,原来要两千万!你看看!”
“……”
“这些明星来钱就是快!”
我这辈子都没有摸过那么贵重的饰品,甚至见所未见。
他也已经好几年没陪我过生日了,更没有送过我这么贵的礼物。每次给我打个几万块,我都欢呼雀跃。
原来两千万的耳坠,他都买得起么?
我浑浑噩噩走到地下停车场,才发现自已车钥匙忘了拿。
再坐电梯上去,部门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办公室里空空荡荡。
我在工位上坐下来,拿着那串钥匙,突然很累,不想走路。
我想找陈舟问个明白。
他还在关机。
我就一条条信息发过去。
“那个耳坠你送的?”
“两千万?”
“你和陆佳仪是真的?”
“所以官宣她并不是公司要求的,不是炒cp,你跟她真的在一起了?”
“你们什么时侯在一起的。”
“陈舟,你出轨?”
“……”
我发了很多很多质问的话。
都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回复。
发到最后,我眼前都模糊了,手指也越来越不听使唤,打了好几次才把字打对。
“陈舟,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