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二十岁生日,爸妈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饭桌上,我突然能听见他们的心声。
爸,这红烧肉真好吃。
爸爸的心声:【再养养,肉质就更好了,可惜等不到那个时候。】
妈,明天我想去游乐园。
妈妈的心声:【祭品的情绪要稳定,得满足他最后的要求。】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们慈祥的笑脸。
他们注意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怎么不吃了,凡凡
他们的心声却在同时响起:【他是不是发现了】
正文:
1
祭品觉醒
我的名字叫陆凡。
二十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活在最幸福的家庭里。
父亲陆建国是大学教授,温文尔雅。母亲苏琴是家庭主妇,温柔贤惠。
他们对我倾注了全部的爱,我的生活一帆风顺,无忧无虑。
直到今晚。
我头痛欲裂,仿佛有根针在大脑里搅动。就在我夸赞母亲做的红烧肉时,一个陌生的,属于父亲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再养养,肉质就更好了,可惜等不到那个时候。】
我愣住了。
那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像屠夫在评价一块即将被宰杀的牲口。
我下意识地看向父亲,他正慈祥地笑着,夹了一块排骨到我碗里,凡凡喜欢吃就多吃点,看你瘦的。
他的嘴唇在动,说出的是关爱的话语。
可我脑子里听见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内容。
我强压下心头的巨浪,试探着对母亲说:妈,明天我想去游乐园。
母亲的笑容依旧温柔,好啊,你想去我们就去,就当是庆祝你二十岁生日。
然而,另一个属于她的声音,阴冷地在我脑中回荡。
【祭品的情绪要稳定,得满足他最后的要求。】
祭品。
这个词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瞬间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看着他们,看着这两张我最熟悉、最亲近的脸。他们的笑容,他们的关切,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张张画皮,狰狞可怖。
怎么不吃了,凡凡他们异口同声地问。
紧接着,两个声音在我脑中重叠。
【他是不是发现了】
我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听见了。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捡起筷子,没事,就是有点累了。爸,妈,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了。
我不敢再多待一秒,逃也似地冲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房门。
靠在门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
客厅里,他们的谈话声隐约传来。
这孩子今天有点不对劲。是母亲的声音。
我集中精神,那诡异的心声再次出现。
【不用担心,应该是快到日子了,精神有些波动,正常现象。】这是父亲冰冷的声音。
【明天游乐园还去吗】
【去,让他玩个痛快。最后的狂欢了,别留下遗憾。】
最后的……狂欢
我瘫坐在地上,二十年来的认知被彻底颠覆。
我不是他们的儿子。
我是他们圈养了二十年的……祭品。
2
逃亡之路
我一夜没睡。
天刚蒙蒙亮,我就听见母亲在门外温柔地呼唤:凡凡,起床吃早餐了,吃完我们去游乐园。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跑是跑不掉的。我家住在郊区的独栋别墅,周围邻居隔得很远。他们对我看得极严,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独自出过门。
我唯一的希望,是我的发小,沈舟。
我打开房门,装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妈,早。
母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快去洗漱吧。
她的心声:【气色还不错,看来昨晚睡得很好。】
我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心中一片冰凉。
饭桌上,父亲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看报纸。
爸,早。
早啊,凡凡。赶紧吃饭,今天让你玩个够。
父亲的心声:【仪式需要充沛的体力,多吃点好。】
我拿起手机,假装在看新闻,飞快地给沈舟发了条信息:舟,我今天去城西的欢乐谷,你有没有空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抬头看了一眼父母,他们似乎并未察觉。
母亲的心声却响了起来:【这孩子最近手机用得有点多。】
父亲的心声跟着响起:【没关系,他联系不上任何人。】
什么意思
我心中一沉,立刻点开和沈舟的聊天记录。
那条我刚刚发送的消息下面,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发送失败。
我试着切换网络,重启手机,可无论如何,我的所有信息都发不出去。电话也一样,拨打任何号码都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我的手机被他们动了手脚!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连求救的鸣叫都发不出去。
凡凡,快吃啊,发什么呆呢母亲催促道。
我收起手机,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我低头喝着粥,大脑飞速运转。
既然无法向外界求救,那就只能靠自己创造机会。
去游乐园,人多眼杂,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
一路上,父母对我呵护备至,买水,买零食,仿佛我真的是他们最疼爱的儿子。
可我听着他们脑中那些关于祭品仪式荣耀的词汇,只觉得毛骨悚然。
过山车冲上云霄时,我迎着风放声尖叫,不是因为刺激,而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恐惧。
母亲在下面担忧地看着我,她的心声是:【情绪波动不能太大,会影响祭品的纯净度。】
我到底是什么祭品需要保持情绪稳定,还需要纯净度
玩到中午,我们去餐厅吃饭。我借口上了个厕所,在隔间里,我用口袋里偷偷藏的一小块锋利的钥匙扣,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回到座位,我装作不经意地抬起手臂。
母亲眼尖,立刻惊呼起来,凡凡,你手怎么了
父亲也紧张地站起身。
我装作茫然的样子,啊我没注意,可能在哪儿不小心划到了吧。
父亲的心声:【该死!祭品之身不可损伤!】
母亲的心声:【必须马上处理!不能让灵气泄露了!】
灵气
他们不由分说,立刻拉着我离开餐厅,说要去景区的医务室。
我心中一动,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医务室里,医生给我清洗伤口,准备包扎。
我趁着父母和医生交流的间隙,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
我肚子好痛……好痛啊……我额头冒汗,浑身蜷缩。
怎么回事医生也慌了。
凡凡,你怎么了父母冲了过来,他们的心声里充满了惊慌和暴躁。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是不是中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痛苦地呻吟:我……我好像过敏了……呼吸……呼吸困难……
我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得通红。这是我装的,我以前看过类似的急救视频,知道怎么模仿严重过敏的症状。
医生一看,立刻判断道:可能是急性过敏!这里处理不了,得赶紧送医院!
父母对视一眼,他们的心声在激烈交锋。
【去医院万一被他跑了怎么办】
【不去医院,祭品要是死了,我们二十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先送去,我们两个亲自看着!】
最终,他们妥协了。
我被抬上救护车,呼啸着送往最近的市中心医院。
躺在病床上,我闭着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医院人多,只要找到机会,我就能逃出去!
3
医院惊魂
到了医院,我被安排在一间单人急诊病房里。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得出的结论是食物引起的轻微过敏,加上中暑,并无大碍。
我躺在病床上输液,父母就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我能听到他们的心声。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等他输完液就立刻带他回家。】
我心里清楚,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一旦被带回那个牢笼,等待我的就将是所谓的仪式。
我假装昏睡,悄悄观察着四周。
病房的窗户是锁死的,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输液瓶里的液体越来越少。
我必须行动了。
我猛地坐起身,拔掉手上的针头,冲向门口。
凡凡,你要干什么!
他们反应极快,一左一右地堵住了门。
我要回家!我不待在这!我故意装出焦躁无理取闹的样子。
听话,输完液我们就走。父亲沉着脸,试图安抚我。
他的心声却是:【这小子想跑,按住他!】
我不管不顾地往外冲,和他们推搡起来。
救命啊!他们不是我爸妈!他们要害我!我用尽全力大喊。
我的喊声引来了走廊里的护士和病人。
怎么回事一个护士长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
母亲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医生,我儿子他……他精神上受了点刺激,总说些胡话,我们正准备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父亲也叹了口气,这孩子,唉……
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立刻充满了同情和了然。
护士长也信了七八分,劝我道:小伙子,有什么事好好跟你爸妈说,别在医院里闹。
我百口莫辩。
谁会相信一个孩子说自己温文尔雅的教授父亲和温柔贤惠的母亲是要献祭自己的怪物呢
我被他们重新按回病床上。
护士长对他们说:你们看好他,别再让他乱跑了。
好的好的,谢谢您。母亲连连道谢。
护士长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母亲冰冷的心声。
【这个护士很多事,有点麻烦。】
我心中警铃大作。
只见母亲缓步走到护士长身后,看似无意地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护士长的后颈。
那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护士长身形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几秒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问我父母:请问……你们刚才叫我有什么事吗
母亲微笑着说:没事了,护主,刚才孩子情绪有点激动,现在好了。
哦,好。护士长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茫然地走了。
她忘了。
她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如坠冰窟,浑身僵硬。他们……他们拥有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力量!可以轻易地消除或篡改别人的记忆!
难怪他们有恃无恐。
难怪他们能把我囚禁二十年而不被外人发现。
我所有的计划,在他们诡异的能力面前,都像个笑话。
输液结束了。
父亲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凡凡,闹够了,我们该回家了。
他的心声是:【必须立刻带走,不能再节外生枝。】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回家,就等于走向刑场。
不!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看着病房那扇紧闭的窗户,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里是三楼,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但残了,也比被当成祭品强!
我猛地推开父亲,转身扑向窗边,抄起旁边的一个铁质水壶,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玻璃!
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
冷风灌了进来,也让我瞬间清醒。
陆凡!
父母的惊呼声在我身后响起,他们的心声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暴怒和惊慌。
【他想毁了祭品之躯!】
我没有回头,一条腿已经跨上了窗台。
就在我准备跳下去的瞬间,父亲那充满杀意的声音在我脑中炸响。
【祭品想跑把他腿打断,仪式照常进行!】
与此同时,母亲的心声更加让我遍体生寒。
【来不及了,沈舟那孩子已经到楼下了。先解决他。】
我动作一僵,猛地朝楼下看去。
医院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四处张望,手里还拿着手机,似乎在给谁打电话。
是沈舟!
他怎么会来难道我之前发送失败的消息……其实发出去了
不,不对。
我听见父亲的心声:【肯定是这小子用医院的WIFI把消息发出去了,失策了!】
原来如此!
沈舟是来救我的!他是我的希望!
可现在,他也成了我父母的目标!
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出事!
【付费点】
4
真相揭晓
沈舟!快跑!
我朝着楼下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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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听到了我的喊声,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的嘶吼也成功吸引了楼下所有人的注意。
别管他,先下去解决那个小子!父亲的心声暴戾无比。
他们转身就要冲出病房。
我不能让他们下去!
我翻回窗台,抄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别动!我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死在这里!
父母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们死死地盯着我,或者说,盯着我脖子上的玻璃片。
母亲的心声里满是尖利和抓狂:【不能让他伤害自己!祭品之身必须完美无瑕!】
父亲的心声同样阴沉:【先稳住他,想办法夺下玻璃。】
凡凡,你冷静点,把东西放下。父亲放缓了语气,我们是你爸妈,怎么会害你呢
别再演了!我双目赤红,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把我当成祭品!
他们对视了一眼,没有回答。
母亲的心声响起:【他果然知道了。没关系,等仪式完成,他就会明白这是何等的荣耀。】
荣耀变成怪物的食物或者容器,就是荣耀
楼下,沈舟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没有跑,反而冲进了医院大楼。
他进来了!母亲的心声变得急切。
没事,一个普通人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父亲显得很镇定。
我心急如焚。沈舟不知道他们的诡异能力,进来就是自投罗网。
我必须做点什么,给他提个醒,也为自己创造机会。
我握着玻璃片的手微微用力,一道血痕出现在我的脖子上。
啊!我假装失手,痛呼一声。
别动!父母的反应比我还大。
趁他们心神被我吸引的瞬间,我猛地转身,没有再冲向门口,而是冲向了走廊的另一头!
我的目标不是逃跑,是制造混乱!
我冲进隔壁的病房,里面一个正在打点滴的大爷吓了一跳。
着火了!快跑啊!我胡乱地大喊。
然后不等他们反应,又冲向下一间。
杀人了!快跑!
整个楼层因为我,瞬间陷入了混乱。
病人、家属、医生、护士,全都涌了出来。
抓住他!我听见父亲愤怒的咆哮。
人流成了我最好的掩护。我混在惊慌失措的人群里,朝着楼梯口挤去。
就在这时,我听见沈舟的声音在一楼大厅响起。
警察同志!三楼!三楼有人要跳楼!还有人持刀行凶!
他报警了!
而且他很聪明,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在楼下制造了更大的骚动。
医院的保安和闻讯赶来的警察很快就控制了场面。
我趁乱挤下楼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沈舟。
我们对视一眼,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
他猛地撞向旁边的一个医疗推车,车上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趁机从另一个出口溜出了医院。
外面的空气从未如此清新。
我不敢停留,拼命地向前跑。
几分钟后,沈舟气喘吁吁地追上了我,我们躲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陆凡,到底怎么回事叔叔阿姨他们……
舟,来不及解释了。我喘着粗气,语无伦次地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关于心声,关于祭品,全都告诉了他。
我以为他会觉得我疯了。
但他只是沉默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等我说完,他看着我脖子上的伤口,沉声说:我相信你。
我愣住了。
你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沈舟的眼神异常坚定,而且,我刚才报警的时候,你爸妈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那不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那是在看……一个碍事的垃圾。
我的眼眶瞬间红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六神无主。
不能回家,也不能去我家,他们肯定会找过去。沈舟冷静地分析,我们得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带着我七拐八绕,最后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网吧。
开了个包间,沈舟让我先休息,他则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我提到的几个关键词。
祭品仪式二十岁灵气……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搜出来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小说和传说。
我靠在椅子上,疲惫和恐惧一同袭来。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沈舟突然拍了拍我。
陆凡,你看这个。
我凑过去,看到一个被标记为机密已封存的论坛帖子,不知道沈舟用了什么方法才点进去。
帖子的标题是:《关于古代容神仪式的田野调查残本》。
我往下看去。
……古有邪教,名为‘归一’,信奉所谓‘尘外之神’。其教众会选取根骨绝佳的初生之婴,以秘法抹去其父母的亲缘记忆,并植入虚假的记忆,让教众伪装成其父母,将其抚养成人。
我的呼吸停滞了。
此婴孩被称为‘神容’,即容纳神明的容器。抚养二十年,待其成年之日,精气神达到顶峰,便举行‘容神仪式’,召唤‘尘外之神’降临,以‘神容’之躯为媒介,行走于世间。
……为保‘神容’纯净,抚养者会用尽心力,满足其所有愿望,稳定其情绪。因‘神容’之躯蕴含灵气,故不可损伤,否则灵气外泄,容器便不再完美……
帖子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
我不是祭品,不是食物。
我是容器。
一个为某个不知名的神准备了二十年的……身体。
而我的父母,那两个我爱了二十年的人,只是狂热的教徒。他们不是想吃我,他们是想把我……献给他们的神。
这个真相,比被吃掉更让我感到荒谬和不寒而栗。
5
归石之谜
这个教派,还有别的资料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不多。沈舟的脸色也很凝重,这个帖子看起来像是某个学者的研究资料,后面很多内容都缺失了,只提到仪式的关键,在于一个叫做‘归一石’的法器,那是召唤‘神明’的坐标和能量核心。
归一石……
我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我的房间,床底下,好像一直放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父母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让我好好保管,不许打开。
难道……
陆凡,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知道‘归一石’在哪了。我看着沈舟,就在我的房间里。
沈舟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你想回去毁了它
嗯。我点了点头,只有毁了它,才能一劳永逸。否则,他们会追我到天涯海角。
太危险了!沈舟反对,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轻声说,也是仪式举行的日子。他们现在肯定都在家里,准备那个所谓的仪式。那里是他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也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看到沈舟眼中的挣扎。
舟,你帮我,已经够了。我说,接下来的事,我自己来。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我天亮前回不来,你就……忘了我吧。
放屁!沈舟低吼道,我是那种丢下兄弟自己跑路的人吗要去,一起去!
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我们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
由沈舟在外面接应并报警,拖延时间。我则潜入别墅,找到归一石并毁掉它。
午夜将至。
我们打车回到了我熟悉的那个别墅区。
远远地,我看见我家的别墅灯火通明,但奇怪的是,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
别墅周围停了好几辆陌生的车。
看来他们的‘教友’都来了。我冷笑一声。
我和沈舟在别墅后方的树林里分开。
小心。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了点头,借着夜色,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二楼我房间的阳台。
阳台的门没有锁。
我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只是空气中多了一股奇异的熏香味。
我没有犹豫,立刻趴下身,伸手到床底摸索。
果然,那个熟悉的木匣子还在。
我将它拖了出来,匣子很沉,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诡异花纹。
我没有钥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抄起房间里的一个哑铃,用尽全力朝着木匣的锁扣砸去!
砰!
一声闷响。
锁扣应声而断。
我打开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却仿佛有星光在流转的石头。
它正在微微发热,并发出低沉的嗡鸣。
这就是归一石。
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召唤着什么东西。
我不能再等了。
我举起哑铃,对准了那块石头。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父亲陆建国和母亲苏琴站在门口。
他们没有穿平时的衣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绣着诡异花纹的黑色长袍。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到扭曲的表情。
凡凡,回来,回到属于你的荣耀之位。母亲的声音空洞而诡异。
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父亲的声音同样冰冷,成为‘吾主’的容器,你将获得永生。
我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无比荒唐。
永生变成一个被怪物操控的傀儡,也叫永生我举着哑铃,和他们对峙。
他们的心声在我脑中交织成一片狂热的噪音。
【吾主即将降临!】
【这是家族的荣耀!】
【不能让他毁了归一石!】
他们身后,走廊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穿着同样黑袍的人。我的叔叔,我的姑姑,我的表哥……那些我熟悉的亲人,此刻全都成了面目狰狞的狂信徒。
他们一步步向我逼近。
别过来!我大吼。
父亲突然对我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怜悯和高高在上。
凡凡,你以为你毁了归一石,一切就结束了吗
他的心声响起:【真是天真,他不知道,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归一石’。】
什么!
我浑身一震。
父亲继续用那种悲悯的语气说:那块石头,只是一个信标,一个引子。真正的坐标,真正的容器,是你啊,陆凡。是你这具我们精心培育了二十年的完美之躯!
只要你还活着,仪式就不会停止!
我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我才是……真正的归一-石
那毁掉石头,根本毫无用处!
趁我心神大乱的瞬间,父亲如猎豹般向我扑来!
6
神容易主
我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哑铃挥了出去。
父亲没有躲闪,任由哑铃砸在他的肩膀上。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脸上狂热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抓住他!仪式马上开始!
周围的黑袍人一拥而上。
我拼命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我被他们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母亲苏琴捧着那个木匣子,走到我的面前。
她从匣子里取出的不是那块黑色的石头,而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匕首。
匕首上刻满了和他们袍子以及归一石上一样的花纹。
凡凡,不要怕。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母爱,只有一种即将完成使命的狂喜,很快,你就会和‘吾主’融为一体,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存在。
她的心声尖锐而兴奋:【开始吧!用他的血,开启降临之门!】
她高高举起匕首,对准了我的眉心。
我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尖,死亡的阴影将我彻底笼罩。
我闭上了眼睛。
难道,我的命运就到此为止了吗
砰!
一声巨响,不是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而是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撞开的声音。
警察!不许动!
刺眼的灯光和杂乱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这诡异的仪式氛围。
是沈舟!他把警察带来了!
按住我的人出现了片刻的骚动。
不要管他们!继续仪式!父亲陆建国发出愤怒的咆哮,他的心声里充满了不甘,【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母亲手中的匕首再次向我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冲进来的警察中闪电般窜出,一脚踹在母亲的手腕上。
当啷!
青铜匕首掉落在地。
是沈舟!
他没有在外面等,他跟着警察一起冲了进来!
陆凡!他冲到我身边,试图将那些黑袍人拉开。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教徒们和警察扭打在一起。这些看似普通的男男女女,此刻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几个警察一时间竟被他们缠住。
我趁机从地上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冲向那把掉落在地的青铜匕首。
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直觉告诉我,这东西很关键!
然而,父亲比我更快。
他一把将匕首抢到手中,眼神凶狠地瞪着沈舟。
就是你!坏了吾主的大事!他怒吼一声,竟舍弃了我,挥舞着匕首朝沈舟刺去。
小心!我惊呼。
沈舟堪堪躲过,但手臂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沈舟的血沾染在匕首上,那青铜匕首竟发出了比刚才更明亮的红光!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
父亲陆建国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发光的匕首,又看了看沈舟,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心声在我脑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狂喜。
【这……这是……神之血!他才是!他才是真正的神容!】
【搞错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难怪二十年前检测的时候有两个信号源,我们以为是干扰,没想到……真正的神容竟然一直在外面!】
我彻底懵了。
沈舟……才是真正的神容
那我呢
我算什么
父亲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沈舟身上,那是一种发现了绝世宝藏的贪婪目光。
抓住他!用他来完成仪式!他的血,比陆凡那个赝品,要精纯一万倍!
所有黑袍人的目光,瞬间都从我身上移开,齐刷刷地转向了沈舟。
我这个被他们追捕了一整天的祭品,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7
绝地反击
快跑!我冲着沈舟大吼。
但已经晚了。
那些狂热的教徒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了一样朝沈舟扑去。
沈舟虽然身手不错,但面对这群力量诡异的疯子,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我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是神容,沈舟才是。
我这二十年的人生,我所承受的恐惧和背叛,竟然源于一个巨大的乌龙。
他们养错了祭品。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可笑!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从我心底喷涌而出。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沈舟!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他为了救我才会被卷进来,我绝不能让他成为我的替代品!
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我砸开的木匣子上。
那块被称为归一石的黑色石头,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父亲说,我是赝品,沈舟才是真品。
他还说,归一石只是一个信标。
一个念头,疯狂而决绝,在我脑中形成。
如果,我毁掉的不是信标,而是我自己这个赝品呢
仪式需要一个完美的容器。如果容器不完美了,甚至……消失了呢
我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这已经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我捡起地上的青铜匕首。
冰冷的触感让我瞬间冷静下来。
我没有冲向那群围攻沈舟的教徒,而是转身,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都住手!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父亲、母亲、所有的黑袍人,还有正在艰难抵挡的沈舟,都看向我。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父亲的心声是:【这个赝品想干什么他已经没有用了。】
放了他。我看着父亲,一字一句地说,否则,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父亲笑了,笑得无比轻蔑。
你吓唬谁呢陆凡,你已经不是神容了,你的死活,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是吗我同样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凄凉和决绝,可我毕竟是你们用秘法养了二十年的‘赝品’。如果我这个赝品,在仪式完成前自毁,会不会对你们的‘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比如……召唤来的不是神,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是在赌。
赌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
父亲的笑容凝固了。
他的心声里充满了惊疑和暴怒:【他在胡说!但……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神降之事不容有失,不能有任何变数!】
他犹豫了。
所有的教徒都看向他,等他下令。
放开他!我再次嘶吼,匕首又往里送了一分。
鲜血顺着我的胸口流下。
住手!母亲苏琴尖叫起来。
虽然她是个狂信徒,但二十年的养育之情似乎并未完全泯灭。在她的心声里,我听到了一丝真正的恐慌。
沈舟趁着他们迟疑的瞬间,猛地挣脱了束缚,退到我的身边。
陆凡,你疯了!他想来夺我的匕首。
别动!我喝止了他,舟,你听我说,你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你必须走!
我不走!沈舟红着眼。
你必须走!我看着他,无比认真地说,你走了,我才有机会活下去。你在这里,我们两个都得死!
我用眼神示意他看向门口。
更多的警察已经冲了进来,开始控制局面。
父亲陆建国看着越来越多的警察,又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的心声在疯狂挣扎:【神容已经找到,不能在这里耗下去!必须带走他!陆凡这个赝品……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他做出了决定。
我们走!
他下达了命令,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我无法读懂。
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怜悯
黑袍人们不再恋战,他们虚晃一招,用一种诡异的身法摆脱了警察,簇拥着父亲和母亲,朝着别墅的后门退去。
他们的目标,是沈舟!
想走没那么容易!沈舟怒吼一声,就要追上去。
别去!我拉住了他。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块被我丢在一旁的归一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
整个房间的灯光瞬间熄灭,一股阴冷到极致的气息从石头里弥漫开来。
一个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充满了恶意和混乱的意识,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祭品……血……不够……】
【我要……更多……】
那块石头,因为沾染了沈舟和我的血,竟然被提前激活了!
但因为仪式没有完成,召唤来的,似乎不是他们所谓的神,而是一个饥饿而暴戾的……怪物!
8
黑光漩涡
黑光以归一石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疯狂地拉扯着周围的一切。
桌子,椅子,窗帘,全都被吸向漩涡。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警察还是教徒,都站立不稳,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仪式还没开始啊!
主……主发怒了!
教徒们惊慌失措地尖叫。
我离那石头最近,感受到的吸力也最强。我死死地抓住门框,才没有被吸过去。
那个混乱的意识在我脑中疯狂地嘶吼着。
【血……新鲜的血……】
我突然明白了。
这个被召唤来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神明,它就是一个被封印的邪物!所谓的容神仪式,就是用一个蕴含灵气的身体作为钥匙和祭品,将它释放出来!
而我,这个赝品,和沈舟这个真品,就像是两把钥匙。
现在,两把钥匙的血同时触碰了锁芯,导致这把锁被强行打开了!
黑色的漩涡越来越大,别墅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痕。
快撤!这里要塌了!一个警察大喊。
人们尖叫着向外逃去。
父亲陆建国他们也顾不上抓沈舟了,护着母亲,狼狈地往外跑。
经过我身边时,父亲停顿了一下。
他的心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错了……全都错了……我们信奉的不是神,是魔鬼……】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被母亲拉着跑了出去。
陆凡!快走!沈舟冲过来,想拉我。
不行!我看着那个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必须关掉它!不然整个城市都得完蛋!
这个邪物一旦被完全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关
我不知道!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胸口的匕首上。
钥匙……
我是赝品钥匙,沈舟是真品钥匙。
用血打开了门,那是不是……也要用血才能关上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成型。
舟,听着!我抓住他的肩膀,无比严肃地说,这个东西,是因为我和你的血才被激活的。或许,需要一个‘钥匙’彻底献祭自己,才能把它重新关上!
你想干什么沈舟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是赝品,你是真品。我惨然一笑,用赝品来锁门,总比用真品来得划算吧
不行!绝对不行!沈舟死死地抓住我。
没有时间了!我指着那个漩涡,它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房间。
我猛地推开沈舟。
替我……好好活着!
说完,我不再犹豫,握着那把青铜匕首,转身冲向了那个散发着无尽恶意的黑色漩涡。
【美味的……灵气……】
那个意识发出了贪婪的欢呼。
在我即将冲进漩涡的瞬间,一只手从后面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是沈舟。
他没有听我的话逃跑,而是也冲了过来。
要死,一起死!他双目赤红地吼道。
强大的吸力将我们两人一起拖向漩涡中心。
我看着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绝望。
就在我们即将被吞噬的瞬间,一道金光突然从沈舟的脖子上亮起。
那是一个他从小戴到大的长命锁,据说是他被收养时,身上唯一的物品。
金光形成一个护罩,暂时抵挡住了黑色的吸力。
与此同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直接在我的灵魂深处响起。
孽障!还敢作祟!
下一秒,我感觉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从沈舟身上涌入我的体内。
我那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混乱的精神力,在这股力量的引导下,瞬间凝聚成了一把无形的利剑!
我脑中的那个邪恶意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你……你还没死……】
滚回你的阴影里去!苍老的声音呵斥道。
我福至心灵,将所有精神力凝聚于一点,朝着那个黑色漩涡的核心——归一石,狠狠地刺了过去!
不!
邪物的意识发出了最后的哀嚎。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那块坚硬无比的归一石,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黑色的漩涡猛地一收,然后轰然爆开!
强大的冲击波将我和沈舟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9
新生曙光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有些刺眼。
沈舟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他的脖子上,那个金色的长命锁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我的房间里没有别人。
我试着动了动身体,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但已经没有大碍。
我脑中那诡异的读心术消失了。
世界又恢复了它原本的安静。
那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我转头看向沈舟。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经死了。
他脖子上的长命锁,还有那个苍老的声音……沈舟的身世,恐怕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睫毛动了动,醒了过来。
陆凡!你醒了!他脸上写满了惊喜。
我睡了多久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三天三夜,医生说你只是脱力,加上一点皮外伤,我都快担心死了。
后来……怎么样了我问。
沈舟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别墅塌了。警方对外公布的原因是煤气管道爆炸。那些黑袍人……跑了一部分,大部分都被抓了。他们好像都疯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神罚’‘魔鬼’之类的胡话。
我爸妈呢我问出了最想知道,也最不敢知道的问题。
沈舟沉默了片刻。
他们……也在被抓的人里面。不过他们的状态很奇怪,就像……失忆了一样。他们不记得什么教派,也不记得什么仪式,只记得自己有一个儿子叫陆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你的样子。医生说,他们可能是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导致了选择性记忆障碍。
我心中五味杂陈。
忘了也好。
对他们来说,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那段被狂热信仰扭曲的人生,就此画上句号。他们不用再背负罪孽,也不用再面对我这个被他们亲手伤害的儿子。
陆凡……沈舟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说。
你……真的是‘赝品’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或许吧。一个被精心挑选出来,却因为某种错误,养了二十年的替代品。
不。沈舟却摇了摇头,他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我倒觉得,你才是真正的‘钥匙’。
我愣住了。
你想想,如果我才是真品,为什么那个邪物会被你的血激活为什么你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为什么最后是你,用精神力刺穿了归一-石
沈舟的分析,让我陷入了沉思。
是啊,为什么
或许……沈舟猜测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真品和赝品。而是需要两把钥匙,同时插入锁孔,才能打开那扇门。你和我的存在,缺一不可。
而我脖子上的长命锁……他摸了摸那个金色的锁,可能是一种封印。它封印了我身上的大部分‘灵气’,让他们误以为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才把你当成了唯一的目标。
所以,你才是那个被保护起来的‘主钥匙’,而我,是那个摆在明面上的‘副钥匙’。我顺着他的思路说了下去。
这个解释,似乎比乌龙事件更合理。
我们两个,都是这场阴谋的棋子。
只不过,他被藏了起来,而我,被推到了台前。
那……那个苍老的声音是谁我问。
沈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是孤儿,这个长命锁是我唯一的信物。或许,是我的亲生父母留下来保护我的东西吧。
看来,我们身上都还藏着许多秘密。
但眼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都活了下来。
10
自由之翼
一个月后。
我出院了。
那晚的事件被定性为邪教组织引发的恶性案件,在小范围内引起了轰动,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被捕的教徒们,包括陆建国和苏琴,都被送往了专门的精神康复中心接受治疗。
我去看过他们一次。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们穿着病号服,安静地坐在那里。他们的眼神空洞,茫然,像两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他们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们的记忆里,或许已经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也好。
我没有告诉他们真相,也没有去打扰他们。
就让他们,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度过余生吧。
我和沈舟一起,搬离了这座城市。
我们用仅有的一点积蓄,在南方一个靠海的小城租了个房子。
我找了份在图书馆当管理员的工作,清闲,安静。
沈舟则对那个归一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一边打工,一边利用网络,继续追查着关于这个古老教派和自己身世的线索。
他说,他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布下了这个横跨二十年的局。
又是谁,在他的长命锁里留下了守护的力量。
生活仿佛回归了平静,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我偶尔还是会做噩梦,梦见那双狂热的眼睛,梦见那冰冷的匕首。
每当这时,沈舟就会像小时候一样,搬个凳子坐在我床边,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陪着我,直到天亮。
又一个生日。
我的二十一岁生日。
沈舟神神秘秘地买了个大蛋糕回来。
没有丰盛的晚餐,没有虚假的祝福,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一根小小的蜡烛。
许个愿吧。沈舟笑着说。
我闭上眼睛。
我的脑海里没有出现任何人的心声,只有窗外传来的,海浪的声音。
我许下了一个最简单的愿望。
我希望,我和我的朋友,能像现在这样,平安、自由地活下去。
睁开眼,我吹灭了蜡烛。
你许了什么愿沈舟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我笑着,拿起刀,切下第一块蛋糕,递给他。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过去的阴影或许会伴随我一生。
但我也知道,只要身边还有值得守护的人,只要心中还有不愿放弃的希望。
那么,无论前路有多少黑暗,我都能勇敢地走下去。
因为,我的命运,从现在开始,只由我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