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空调温度调得有点低,我穿着西装外套还觉得胳膊肘发凉。屏幕上是纽约那边的团队,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下季度的融资计划,英文单词混着中文解释,听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的钢笔,笔杆是去年生日阮慧娴送的,说是定制款,上面刻了我俩名字的首字母。当时我还挺高兴,觉得这女人虽然平时爱花钱,心思倒也细。现在想想,那点心思估计全用在怎么花我钱上了。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放在桌边充电,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我扫了一眼。一开始以为是垃圾短信,毕竟平时银行促销、基金推荐的信息没断过。可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
震得桌面都有点发颤。
我皱着眉拿起手机,解锁的手指顿了顿
——
全是银行的消费提醒。不是几十几百的小钱,第一条就是六位数,后面还跟着一长串零。地点显示是市中心那个刚开盘的顶豪售楼处,我前几天还跟阮慧娴提过一嘴,说那地方地段不错,要是她喜欢,以后可以买套当度假房。
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好像是撇着嘴说
太偏了,逛街不方便,还抱怨我就知道工作,连选房子都没眼光。
现在看来,不是没眼光,是没跟我说实话。
纽约那边还在叽里呱啦,我对着麦克风说了句
稍等,处理个私人事务,就把会议切到了后台。手指点进银行
APP,消费记录一条一条往下翻,每一条都扎得我眼睛疼。最后一笔是刚刚刷的,全款付清一套两百多平的大平层,用的是我给她的副卡。
我捏着手机的指节开始发白,不是生气,是觉得荒谬。七年婚姻,我自认没亏待过她。她不用上班,每天就是逛街、做美容、跟她那群闺蜜喝下午茶,想要什么我没给买过上次她看中一个限量款的包,全球就三个,我托人从巴黎空运回来,她拿到手也就新鲜了三天。
现在倒好,拿着我的钱,去给别人买房子
我想起家里装的智能家居系统,那个顶豪售楼处正好在我们家安防系统的关联范围内
——
之前为了方便监控公司旗下的物业,特意让技术部做的对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操作,找到售楼处的监控入口,指纹验证通过的瞬间,我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那时候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万一……
万一是她帮朋友代买呢或者是她自己想投资,没来得及跟我说
可监控画面跳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侥幸都碎成了渣。
高清镜头下,阮慧娴穿着我上周刚给她买的香奈儿套装,头发烫成了她最近最喜欢的大波浪,正亲密地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那男人我认识,舒展言,她大学时候的
白月光,前阵子刚回国,还来我们家吃过一次饭。
当时我就觉得这男的眼神不对劲,看阮慧娴的样子黏黏糊糊的,可阮慧娴说他们就是普通朋友,我也就没多想。现在看来,我真是瞎了眼。
两人站在售楼处的签约台前面,舒展言手里拿着笔,阮慧娴靠在他身边,笑得一脸甜蜜。我放大声音,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舒展言先开的口,声音透着点虚伪的犹豫:慧娴,这太贵重了……
让你为难了。
我盯着屏幕里阮慧娴的脸,看着她嗤笑一声,那表情我太熟悉了,每次她说我
不懂情趣只会赚钱
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谢健铭
她提到我的名字,语气里全是不屑,他就只是个会赚钱的机器罢了,无趣得很。他的钱,不花白不花,正好给你安个家。这些年委屈你了,现在他回来了,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
回到正轨
我坐在椅子上,后背靠在椅背上,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七年啊,我把她从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宠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太,在她眼里,我就只是个供她花钱的机器我们这七年的婚姻,就只是她等
白月光
回来的过渡
屏幕里,舒展言假惺惺地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抱住了阮慧娴,声音腻得能挤出糖来:还是你对我最好。等这边安顿好,你就和他摊牌。
阮慧娴在他怀里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我看着那一幕,脸上一开始还有点僵硬,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可没过几秒,那点僵硬就变成了极致的冰冷,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心痛吗好像有一点,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疼过之后就是麻木。然后,麻木又变成了滔天的怒意,还有一种想把眼前这对狗男女撕碎的毁灭欲。
内耗不存在的。我从来不是那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人。爱了就好好爱,不爱了就分开,可她偏偏要选最恶心的一种方式
——
一边花着我的钱,一边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还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我捏紧了手里的钢笔,笔杆硌得指节发白,指腹甚至能感觉到金属外壳的冰凉。可脸上却异常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丝残忍的弧度。
回到正轨好啊,我帮你回。
我起身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
U

——
刚才已经把监控视频导了进去。手指捏着
U
盘,稍微用力,就听到
咔嚓
一声,塑料外壳裂开了一道缝。我没停手,继续用力,直到
U
盘彻底被碾碎,碎片散落在掌心。
然后我拿出另一部手机
——
这部不是工作号,里面存的都是我私人的联系人,还有一些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资源。屏幕亮起,映出我冰冷的眼神,锐利得像刀。
第一个要打的电话,是给银行那边的负责人。我按下拨号键,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恭敬的声音:陆总,您有什么吩咐
我靠在书桌边,目光还落在屏幕里那对还在卿卿我我的男女身上,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可每个字都带着寒意:立刻冻结阮慧娴名下所有银行卡、信用卡、基金账户,对,是所有。立刻!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下令,毕竟阮慧娴平时花钱大方,银行那边都把她当
VIP
客户。但他也没多问,只说了句
好的陆总,我马上安排,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看着屏幕里阮慧娴正拿着我的副卡,在
POS
机上潇洒地一刷,然后接过售楼处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购房合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她大概还不知道,从她刷下这一笔钱开始,她所拥有的一切,都要没了。
我关掉监控画面,重新打开纽约那边的会议界面。屏幕里的人还在等着我,我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仿佛刚才那锥心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只是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从今天起,彻底不一样了。
挂了银行的电话,我把私人手机揣回兜里,重新坐回电脑前。纽约那边的人还在等着,见我回来,立刻又开始汇报。可我盯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脑子里却全是刚才监控里的画面
——
阮慧娴靠在舒展言怀里笑的样子,还有她说我是
赚钱机器
时那不屑的语气。
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其实根本没看清楚自己按的是什么。旁边的助理大概察觉到我状态不对,轻轻咳了一声:陆总,要是您累了,我们可以先暂停会议,改到明天再开。
我抬眼瞥了他一下,摇摇头:不用,继续。
话是这么说,可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来。我想起刚跟阮慧娴结婚的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她刚毕业,穿着简单的白裙子,眼睛亮晶晶的,跟我说想跟我一起奋斗。我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有钱,租着小公寓,每天加班到半夜,她都会等我回来,给我热一碗汤。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从我公司走上正轨,她不用再上班之后吧。一开始只是买些衣服包包,后来越来越过分,几十万的珠宝眼睛都不眨一下,跟她那群闺蜜攀比,说谁家老公又送了什么礼物。我那时候觉得,男人赚钱就是给老婆花的,只要她开心就行,可我没想到,她会把我的钱,花在别的男人身上。
会议好不容易结束,我关掉电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吹风的声音。我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刚想点上,又想起阮慧娴不喜欢烟味,以前我在家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
我自嘲地笑了笑,把烟又塞了回去。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她的喜好,真是可笑。
手机突然响了,是私人手机。我以为是银行那边有消息,拿起来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点急促和不耐烦:请问是陆景琛先生吗我是阮慧娴女士的朋友,她现在遇到点麻烦,想跟您说句话。
我挑了挑眉,阮慧娴她不是应该跟舒展言在庆祝吗怎么会让朋友给我打电话
让她自己说。
我语气冷淡。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传来阮慧娴的声音,带着点委屈,还有点慌乱:景琛,你……
你是不是把我的卡冻结了我刚才想买单,刷了好几张卡都刷不出来,银行那边也打不通电话,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慢悠悠地说:哦你的卡刷不出来了可能是银行系统出问题了吧,我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
阮慧娴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肯定是你搞的鬼!你为什么要冻结我的卡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我听着她装模作样的语气,心里一阵恶心。误会她跟别的男人用我的钱买房子,这叫误会
没什么误会,
我语气平静,卡是我让银行冻结的,以后也不会再解开了。
陆景琛!
阮慧娴尖叫起来,你凭什么冻结我的卡那些卡也是我的!你不能这么做!
你的
我冷笑一声,阮慧娴,你搞清楚,那些卡上的钱,都是我赚的。我给你花,是因为我把你当老婆,可现在,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花我的钱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过了几秒,阮慧娴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哭腔:景琛,我知道错了,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你别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跟舒展言就是普通朋友,我们今天去售楼处,只是帮他看看房子,我没有……
够了。
我打断她的话,阮慧娴,我没兴趣听你编瞎话。你跟舒展言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从今天起,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那个号码拉黑。紧接着,阮慧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看都没看,直接拒接,然后把她的号码也拉黑了。
做完这些,我拿出私人手机,翻到一个备注为
老陈
的号码,拨了过去。老陈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手里有不少资源,尤其是在金融方面,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电话很快就通了,老陈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哟,陆总,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生意介绍给我
不是生意,
我语气严肃,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肯定没问题。
舒展言,你认识吗他有个公司,叫什么……
盛景科技。
我顿了顿,我要你在半小时内,让这家公司破产清算,所有黑料都给我放出去,股价能打多低就打多低,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老陈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狠。过了几秒,他才开口:舒展言是不是那个最近刚回国,跟你太太走得挺近的那个
是他。
我没否认。
行,我知道了。
老陈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半小时内,保证给你办妥。你就等着看消息吧。
好,谢了。
我挂了电话。
做完这些,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城市里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我看着楼下的街道,想起阮慧娴和舒展言现在可能还在餐厅里,因为付不了钱而手忙脚乱,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打开手机上的定位软件,这是我之前偷偷装在阮慧娴车上的,她一直都不知道。定位显示,她现在在市中心的一家高级西餐厅,距离售楼处不远,应该是买完房子之后,去那里庆祝了。
我点开监控,西餐厅里的监控我也能调出来。画面里,阮慧娴和舒展言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红酒和精致的菜肴。阮慧娴皱着眉,拿着手机不停地打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舒展言坐在她对面,脸上带着点不耐烦,大概是在抱怨她扫了兴。
没过多久,服务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账单,笑着说:您好,请问哪位买单
阮慧娴抬头看了服务员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刷这张。
服务员接过卡,刷了一下,然后皱着眉说:不好意思,女士,这张卡刷不了。
阮慧娴的脸色更差了,又拿出一张卡:刷这张。
结果还是一样,刷不了。她连续换了好几张卡,都刷不出来。服务员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语气里带着点催促:女士,您这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您刷不了卡,麻烦您用其他方式支付一下。
阮慧娴急得快哭了,她看着舒展言,带着点求助的语气:展言,我……
我的卡都刷不了,你能不能先帮我付一下等我回去跟景琛说清楚,再把钱还给你。
舒展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看着阮慧娴,语气里满是指责:我付阮慧娴,你不是说你老公有的是钱吗怎么连一顿饭钱都付不了你是不是故意耍我玩呢
我没有!
阮慧娴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卡突然就刷不了了,可能是银行系统出问题了,你相信我,我回去肯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系统出问题你骗谁呢!
舒展言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要不是你非要买那套破房子,花了那么多钱,怎么会惹怒陆景琛现在倒好,你的卡被冻结了,我的公司也……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就对着电话吼了起来:怎么回事!公司怎么会突然破产股价怎么会跌成这样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舒展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无力地挂了电话。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阮慧娴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慌了:展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舒展言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看着阮慧娴,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非要买那套房子,陆景琛怎么会对我下手我的公司,我的一切,全被你毁了!
阮慧娴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我……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我以为景琛只是生气,冻结我的卡而已,他怎么会对你的公司下手……
你以为
舒展言冷笑一声,陆景琛是什么人你跟了他七年,难道还不清楚吗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背叛他,你跟我在一起,还花他的钱买房子,他怎么可能放过我
两人在餐厅里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引来周围人的围观。服务员想上前劝架,却被舒展言一把推开:滚远点!别多管闲事!
阮慧娴看着舒展言狰狞的嘴脸,心里一阵发凉。这还是那个平时对她温柔体贴、说要跟她共度一生的男人吗怎么一遇到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舒展言。以前她觉得他温柔、体贴,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可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只会推卸责任的懦夫。
我看着监控里的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狗咬狗,真是精彩。
这还只是开始,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
过了一会儿,阮慧娴和舒展言吵累了,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眼光,狼狈地离开了餐厅。舒展言走在前面,脚步匆匆,根本不管阮慧娴。阮慧娴跟在后面,脸上满是委屈和无助,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我关掉监控,拿起桌上的红酒,倒了一杯。红酒的颜色很鲜艳,像血一样。我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感。
手机又响了,是老陈打来的。
陆总,搞定了。
老陈的声音里带着点得意,盛景科技已经申请破产清算,所有黑料都放出去了,股价直接跌到谷底,现在已经停牌了。债主们都已经找上门了,舒展言现在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了。
好,干得不错。
我满意地点点头,钱我会让助理转给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
老陈笑了笑,对了,陆总,我还查到,舒展言之前好像接触过地下钱庄,说是想搞什么高收益投资,估计是想借高利贷周转。你要不要多留意一下
我挑了挑眉,地下钱庄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知道了,谢了。
我挂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舒展言现在公司破产,肯定走投无路,而阮慧娴被我冻结了所有卡,也没有钱。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而地下钱庄,就是他们的
救命稻草。
我拿出私人手机,翻到另一个备注为
虎哥
的号码。虎哥是地下钱庄的人,手段狠辣,跟我有过几次合作。
我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通了。
陆总稀客啊。
虎哥的声音带着点粗犷,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生意照顾我
是有点事想让你帮忙。
我语气平静,有两个人,一个叫阮慧娴,一个叫舒展言,他们最近可能会去找你借钱。你不用跟他们客气,利息定得高一点,越高越好,不用要什么抵押,只要他们签字就行。
虎哥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陆总,这两个人跟你有仇
算是吧。
我没多说,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行,没问题。
虎哥爽快地答应了,只要他们敢来,我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好。
我挂了电话。
做完这些,我靠在沙发上,端着红酒杯,轻轻晃了晃。红酒在杯子里旋转,映出我冰冷的眼神。
阮慧娴,舒展言,你们不是想回到正轨吗我就帮你们回到正轨,只不过,是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我看着手机上的定位,阮慧娴和舒展言已经离开了餐厅,正往一个偏僻的小巷走去。估计是怕被债主找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冷笑一声,躲他们以为能躲得掉吗
接下来,就该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绝望了。
挂了虎哥的电话,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端着红酒杯走到落地窗前。外面的夜景挺漂亮,霓虹闪烁的,可我看着那些光,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就跟看一堆没用的垃圾似的。
我想起刚才监控里阮慧娴哭丧着脸的样子,还有舒展言那副气急败坏的德行,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这俩人,一个贪钱,一个废物,凑在一起,可不就是等着栽跟头吗
助理轻轻敲了敲门,走进来递了份文件:陆总,这是明天要签的合同,您过目一下。
我接过文件,随便翻了两页,其实根本没看进去。助理站在旁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陆总,
他犹豫了一下,刚才我听您打电话,好像……
跟阮女士那边出了点问题要不要我帮您处理点后续的事
我摆摆手:不用,这点小事,我自己能搞定。
小事其实也不算小,毕竟是七年的婚姻。可一想到阮慧娴拿着我的钱给别的男人买房子,还说我是赚钱机器,我就觉得这七年跟喂了狗没区别。以前我总觉得,夫妻之间总得有点包容,她爱花钱就花,只要心在这个家就行。现在才明白,有些人的心,根本就捂不热,你把她当宝,她把你当提款机。
助理走后,我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喝了大半瓶红酒。脑袋有点晕,可思路却异常清晰。我打开手机定位,看着阮慧娴和舒展言的位置在一个老旧小区里来回晃悠,估计是在找地方躲债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老陈就给我发了条消息,说舒展言的公司门口已经围满了债主,还有几个情绪激动的,差点把公司的玻璃门给砸了。我回了句
知道了,就把手机锁屏了。
我倒不是有多关心他们的处境,就是想看看,这俩人到底能窝囊到什么地步。
第二天早上,我刚到公司,虎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陆总,你说的那俩人,还真找上门来了!
虎哥的声音里带着点戏谑。
我挑了挑眉,手里翻着文件:哦他们还真敢来
可不是嘛!那男的,叫舒展言是吧进来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说要借一笔钱周转,还说什么很快就能还上。那女的,阮慧娴,站在旁边,头都不敢抬,估计是没脸见人。
虎哥笑着说,我按照你说的,利息给他们定了百分之五十,还不用抵押,他们俩一听,眼睛都亮了,想都没想就签了合同。
我冷笑一声,百分之五十的利息,这俩人是急疯了,连这种高利贷都敢借。不过也好,这样他们就彻底掉进我设的圈套里了,想爬都爬不出来。
行,干得不错。
我语气平静,后续盯着点,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
放心吧陆总,保证让他们俩脱层皮!
虎哥拍着胸脯保证。
挂了电话,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其实我也不是天生就这么狠,以前我对阮慧娴,是真的掏心掏肺。刚结婚那两年,我公司资金周转不开,天天愁得睡不着觉,是阮慧娴陪着我,跟我一起吃泡面,还安慰我说,就算没钱,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那时候的她,多好啊。可现在呢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阮慧娴了。人啊,真是会变的,尤其是在金钱和诱惑面前。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虎哥又给我打了电话。
陆总,好戏开始了!
虎哥的声音里满是兴奋,那俩货借了钱之后,以为能喘口气,结果没几天,利息就滚到他们还不起了。我让人去催债,那舒展言一开始还嘴硬,说什么很快就能还上,结果被我手下的人揍了一顿,立马就怂了,哭着喊着说会想办法。
我手里拿着笔,在纸上轻轻画着圈:阮慧娴呢她什么反应
她呀,
虎哥嗤笑一声,一开始还护着舒展言,说我们欺负人。结果我把合同甩在她面前,她一看上面的利息,脸都白了,当场就哭了,说我们是骗子。我跟她说,合同是她自己签的,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现在哭,晚了!
我点点头,心里没有一丝同情。这都是他们自找的,当初他们花我的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继续盯着,别让他们跑了。
我嘱咐道。
放心吧陆总,我已经让人跟着他们了,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飞!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点开监控软件。虎哥给我发了一段视频,视频里,舒展言和阮慧娴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堵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舒展言被打得鼻青脸肿,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地求饶。阮慧娴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全是泪水,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正轨这就是他们背叛我的下场。
其实我也知道,这么做可能有点太狠了,可我一想到他们对我的背叛,想到我这七年的付出都白费了,我就觉得,这点惩罚,对他们来说,还远远不够。
又过了几天,我收到了虎哥发来的消息,说阮慧娴和舒展言为了躲债,换了好几个地方,可每次都能被虎哥的人找到。他们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光了,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有时候甚至要去捡别人剩下的东西吃。
我看着消息,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我想起以前,阮慧娴一顿饭就要花好几万,还说什么这是最低标准。现在呢她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这前后的落差,估计能把她逼疯。
有一天晚上,我加完班,开车路过一个偏僻的小巷。突然,我看到两个人影在垃圾桶旁边翻找着什么。我放慢车速,仔细一看,竟然是阮慧娴和舒展言。
阮慧娴穿着一件破旧的外套,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灰尘,正从垃圾桶里捡出一个别人吃剩下的面包,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然后递给舒展言。舒展言接过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连一点碎屑都没剩下。
我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俩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就这么算了,放他们一马。可我一想到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想到他们拿着我的钱,在我背后卿卿我我,我就觉得,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我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离了小巷。后视镜里,他们俩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回到家,我打开门,屋里空荡荡的。以前阮慧娴在家的时候,总会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会给我留一盏灯,等我回来。可现在,家里冷冷清清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我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点开虎哥发来的最新消息。消息里说,阮慧娴和舒展言因为没钱还利息,被虎哥的人扣了下来,说要是再不还钱,就卸了他们的胳膊和腿。
我看着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回复虎哥:不用客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其实我也知道,这么做可能有点太极端了,可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他们。背叛这种事,一旦发生了,就像一根刺,永远扎在心里,拔不出来,也忘不掉。
过了大概一个月,虎哥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陆总,那俩货彻底完了。
虎哥的声音里带着点疲惫,他们俩实在是没钱还,我让人把他们扔到了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里,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
我手里拿着杯子,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开始只是想报复他们,让他们尝尝痛苦的滋味,可没想到,最后会把他们逼到绝路。
知道了。
我语气平静,可心里却有点乱。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城市里的灯光依旧璀璨,可我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七年的婚姻,最后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真是讽刺。
其实我也明白,报复别人,有时候也是在折磨自己。这些日子,我虽然看着阮慧娴和舒展言一步步走向毁灭,心里有过快感,可更多的是空虚。我失去了一个曾经深爱的人,也失去了一段曾经美好的婚姻。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可以彻底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至于阮慧娴和舒展言,他们的结局,是他们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我拿起手机,删掉了虎哥的联系方式,也删掉了阮慧娴和舒展言的所有信息。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我关掉灯,躺在沙发上。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一点光亮。我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再也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删掉最后一条关于他们的消息时,手机屏幕映着我脸,没什么表情。其实前一晚没睡好,总想起虎哥说的
废弃工厂,脑子里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些画面
——
比如阮慧娴以前怕黑,晚上睡觉总要开着小夜灯,现在在那黑漆漆的工厂里,她会不会哭
可转念一想,她哭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发现监控时的心情那时候我手里攥着钢笔,指节都快捏碎了,她却在售楼处跟舒展言笑得多开心。这么一想,那些多余的念头就跟被掐灭的烟似的,只剩点灰。
第二天去公司,助理把一份文件放我桌上,是离婚协议书的初稿。我扫了一眼,上面写着
无共同财产争议,心里冷笑。她哪来的共同财产以前穿的戴的用的,哪样不是我给的现在倒好,净身出户都算便宜她了。
陆总,需要我联系阮女士那边签字吗
助理问。
我把文件推到一边:不用急,等她自己来找我。
我知道她会来的。虎哥说把他们扔去工厂,没真要他们的命,就是想让他们再尝尝更苦的滋味。那种地方,没水没电,连老鼠都比人活得自在,他们撑不了多久。
果然,过了三天,老陈给我发了个定位,附了张照片。照片里是个破破烂烂的巷子,墙皮掉得一块一块的,地上全是垃圾,阮慧娴和舒展言蹲在墙角,不知道在抢什么东西。老陈说:他们从工厂跑出来了,没地方去,躲到贫民窟了,刚才还跟流浪汉抢救济站发的馒头呢。
我盯着照片看了半天,阮慧娴的头发黏在脸上,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哪还有半分以前穿香奈儿的样子舒展言更别提了,西装早就没影了,穿个破夹克,胳膊上好像还有伤,抢东西的时候跟饿疯了的野狗似的。
心里没什么痛快的感觉,就觉得挺荒诞的。以前他俩在我面前,一个装温柔,一个装斯文,现在倒好,本性全露出来了。
知道了。
我给老陈回了消息,然后拿起车钥匙,下午的会推迟,我出去一趟。
助理愣了一下:陆总,您要去哪
随便转转。
其实就是想去看看。不是同情,就是想亲眼看看,他们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到底能烂到什么地步。
开车过去的时候,越往贫民窟走,路越难走。到处都是乱搭的棚子,空气中飘着一股馊味儿,跟我平时待的地方简直是两个世界。我把车停在离巷子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没开进去,怕刮到底盘。
刚下车,就听见前面有吵架的声音,挺熟悉的,是舒展言。
你怎么不跟你那个前夫要啊!他不是有钱吗你去求他啊!
舒展言的声音又尖又哑,跟以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然后是阮慧娴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我怎么求啊……
他把我拉黑了,我连他面都见不到……
见不到就不会去公司堵他吗!
舒展言吼道,你要是不去,我们俩早晚饿死在这!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躲在一个破棚子后面,看见他们俩站在垃圾堆旁边,阮慧娴在哭,舒展言指着她鼻子骂。旁边还有几个流浪汉,抱着胳膊看笑话,有人还喊:吵什么吵!要吵回家吵去,别在这碍眼!
舒展言回头瞪了一眼,没敢说话,又转过来跟阮慧娴说:明天你就去陆氏集团门口等,见不到他你就别回来!
阮慧娴擦着眼泪:我不敢……
他现在肯定恨死我了……
恨你又怎么样
舒展言抓着她胳膊,用力晃了晃,你要是不去,我们俩都得死在这!你以前不是挺能的吗不是能从他那骗来那么多钱吗现在怎么怂了
阮慧娴被他晃得直哭,胳膊上都被抓出红印子了。我看着她那样,突然想起刚结婚的时候,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擦破点皮,我都紧张得不行,赶紧带她去医院,还跟她道歉说没照顾好她。
那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她这么没骨气呢
正想着,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馒头来了!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群人,都往巷子口跑,舒展言也不管阮慧娴了,推开她就往那边冲。阮慧娴没站稳,摔在地上,手撑在垃圾堆里,哭得更厉害了。
我从棚子后面走出来,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她大概是哭懵了,没看见我,直到有人碰了碰她:喂,你看那是谁
她抬头,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过来,眼神先是迷茫,然后突然瞪大了,嘴巴张着,半天没说出话。我就站在那看着她,没动,也没说话。
她爬起来,踉跄着往我这边走,走到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抖得不行:景琛……
是你吗
我没应她,目光越过她,看见舒展言在前面抢馒头,跟别人打起来了,脸上被抓出一道血印子,还是没抢到,蹲在地上骂骂咧咧的。
景琛,我错了……
阮慧娴突然跪下来,抓住我的裤腿,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我跟舒展言断干净,我们重新过好不好
她的手又脏又凉,抓着我裤子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上面的油污。我往后退了一步,把裤子抽出来,她没抓稳,摔在地上。
重新过
我看着她,语气挺平静的,阮慧娴,你当初在售楼处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重新过你拿着我的副卡刷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重新过
她趴在地上哭:我那时候是鬼迷心窍了……
我知道错了,景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
我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她哭声停了停,我给过你机会。你第一次跟舒展言见面,我没说什么;你用我的钱给他买礼物,我也没说什么;直到我看见监控,看见你说我是‘赚钱机器’,我才知道,我这七年,就是个笑话。
这时候舒展言回来了,看见阮慧娴趴在地上,又看见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突然亮了,跑过来也想抓我的裤腿:陆总!陆总我错了!我不该跟慧娴在一起,我不该花您的钱,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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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脚把他踹开,他摔在垃圾堆里,沾了一身的脏东西。放过你们
我看着他,你当初跟阮慧娴说‘等安顿好就摊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让我放过你们
舒展言趴在地上不敢起来,阮慧娴也不哭了,就坐在地上看着我,眼神里全是绝望。
周围的流浪汉都围过来看热闹,有人还吹口哨:哟,这不是以前挺风光的老板娘吗怎么现在跟要饭的似的
人家以前一顿饭能顶我们几个月的钱呢!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他们身上,阮慧娴把头埋得低低的,舒展言也不敢抬头。
我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几张百元大钞,扔在他们面前。钱落在地上,沾了点灰尘,他们俩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这钱,够你们买几个馒头了。
我看着他们,不过你们记住,这不是我可怜你们,是我觉得,以前花在你们身上的钱,还不如喂狗。现在给你们钱,就当看你们表演‘求生真人秀’了
——
毕竟,不是谁都能把日子过成你们这样的。
阮慧娴伸手想去捡钱,舒展言比她快一步,爬过去把钱抓在手里,跟宝贝似的。我看着他们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对了,
我想起离婚协议书,离婚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想签字的话,让助理联系我。别想着躲,你们躲到哪,我都能找到。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看他们一眼。身后传来舒展言数钱的声音,还有阮慧娴低低的啜泣声,混着贫民窟里的臭味,让人觉得恶心。
走到车旁边,拉开车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巷子。夕阳把巷子照得黄黄的,他们俩还蹲在地上,跟那堆垃圾没什么区别。
其实那时候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是因为他们,是因为我自己。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这段婚姻,最后就换来这么个结局。
开车回去的路上,收音机里放着首老歌,挺伤感的。我把音量调大,盖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突然想起阮慧娴以前喜欢吃他们家的提拉米苏,每次路过都要进去买一块。那时候我总说她吃太多甜的会胖,她还会撒娇说
胖了也是你老婆。
现在想想,那些话跟放电影似的,都是假的。
回到公司,助理把刚打印好的文件给我:陆总,这是您要的舒展言公司破产清算的最终报告,还有阮女士名下所有账户的冻结证明。
我翻了两页,没什么兴趣看,签了字递给助理:归档吧。
那离婚协议书……
等她联系你。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她会联系的。
我知道她会的。她现在除了来找我,没别的路可走。舒展言那种人,拿到我给的那点钱,说不定早就自己跑了,哪会管她
果然,第二天一早,助理就告诉我,阮慧娴在公司楼下等着,说要见我。
我让她上来,在会议室等。没在办公室见她,是不想让她脏了我那地方。
她进来的时候,跟昨天在贫民窟不一样,换了身干净点的衣服,头发也梳了梳,就是脸色还是很差,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看见我的时候,她手都在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离婚协议书带来了吗
我先开口,没跟她废话。
她从包里拿出那份文件,递过来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我看了一眼,上面已经签了她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的,跟以前练过的书法完全不一样。
没什么要问的
我接过文件,翻了翻。
她咬着嘴唇,半天说:景琛,我们……
真的不能再算了吗
我把文件放在桌上,看着她:阮慧娴,你当初跟舒展言买房子的时候,怎么没问我‘能不能再算了’你花我钱的时候,怎么没问现在来问我,晚了。
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
不用了。
我打断她,我不需要一个背叛过我的老婆。你签了字,以后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再找我了。
说完我站起来,准备走。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景琛,我现在没地方去,我……
那是你的事。
我把她的手甩开,跟我没关系。
我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没回头。助理跟在我后面,小声问:陆总,需要派人送她一下吗
不用。
我走进办公室,关上门,把所有声音都挡在外面。
坐在办公桌前,我看着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突然觉得挺轻松的。像是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挪开了。
其实我早就不爱她了,从看见监控的那一刻起,就不爱了。剩下的那些情绪,不过是不甘心,是觉得自己亏了。现在好了,离婚协议一签,什么都结束了。
我拿起手机,给老陈发了条消息:不用再盯着他们了。
老陈很快回了:明白,陆总。那他们……
跟我没关系了。
我把手机扔在桌上,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挺晃眼的。我眯了眯眼睛,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应该会挺好的。
至少,再也不用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了。
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角,我没再看第二眼,让助理拿去归档的时候特意嘱咐:别跟我提这名字了,看着烦。
助理应了声
好,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办公室里又剩我一个人,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地板上,亮得有点晃眼。我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突然觉得特别累
——
不是工作累,是那种心里装着一堆破事,终于彻底清空的疲惫。
以前总觉得,七年婚姻,就算散了,也该有点舍不得。可真到这一步才发现,没什么舍不得的,只有一种
总算结束了
的轻松。就像身上沾了块脏东西,抠了半天终于抠掉,虽然有点疼,但舒服多了。
大概过了半个月,老陈突然给我发了条消息,附了个新闻链接。标题挺扎眼:男子借高利贷无力偿还,竟伙同情人抢劫,双双落网。点开一看,照片里的人,正是舒展言和阮慧娴。
新闻里说,他们从贫民窟出来后,舒展言拿着我给的那点钱,没几天就花光了,还欠了地下钱庄更多的钱。后来走投无路,就想着去抢便利店,结果刚进门没多久,就被巡逻的警察抓了个正着。
我盯着照片看了半天,阮慧娴穿着囚服,头发剪得短短的,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吓人。舒展言倒还是那副急吼吼的样子,对着警察喊
我是被她骗的,跟以前在我面前装斯文的样子,判若两人。
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觉得
果然如此。舒展言那种人,自私又懦弱,出了事只会怪别人,他做出抢劫的事,一点都不意外。阮慧娴呢,她从一开始就拎不清,跟着舒展言,早晚得栽跟头。
老陈还发了条消息:听说舒展言公司破产的时候,欠了不少债,现在又犯了抢劫罪,估计得判好几年。阮慧娴虽然是从犯,但也跑不了,最少也得蹲两年。
知道了。
我回了三个字,然后把新闻链接删了。
没必要再关注他们了,他们的结局,是自己选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还有我的日子要过。
离婚后的日子,其实跟以前没太大区别,还是每天上班、开会、处理工作。唯一的不同,是家里没人再等着我了
——
以前阮慧娴虽然不怎么做饭,但总会留盏灯,现在回家,屋里黑漆漆的,倒也清净。
有时候晚上加完班,开车路过以前常去的那家甜品店,还会想起阮慧娴以前总缠着我买提拉米苏。有一次我故意逗她,说
吃多了胖,没人要你,她还跟我闹,说
我胖了,你也得要我。
现在想想,那些话跟放屁似的,没一句算话。
后来助理跟我说,阮慧娴的父母来找过我好几次,想让我帮忙把阮慧娴保出来,还说
就算离婚了,你也不能见死不救。我让助理跟他们说,我不在公司,然后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不是我狠心,是他们根本没资格来求我。当初阮慧娴拿着我的钱给舒展言买房子的时候,他们怎么没出来管管现在出事了,想起我了,晚了。
日子一天天过,我慢慢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公司业绩越来越好,还开了几家分公司。有时候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没功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有一次去外地出差,在机场遇到个挺有意思的姑娘。她是做公益的,刚从山区回来,手里拎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给孩子们买的书和文具。过安检的时候,箱子太重,她搬不动,我顺手帮了她一把。
她挺开朗的,跟我道谢的时候,还笑着说:谢谢你啊,我这箱子里全是宝贝,可不能摔了。
后来在候机厅等飞机的时候,又碰到了她。她主动过来跟我聊天,说她在山区支教了三年,这次是回来拿点东西,过几天还要回去。她说起山里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特别有劲儿。
我很少跟陌生人聊这么久,可跟她聊天,觉得挺舒服的。她不像阮慧娴那样,总想着买这买那,也不像以前认识的那些人,一见面就打听我的身家。她聊的都是山里的事,聊孩子们的笑脸,聊她想给孩子们建个图书馆的愿望。
飞机起飞的时候,她坐在我旁边,还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偶尔抬头看看窗外,嘴角带着笑。我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原来生活还能有这样的样子
——
不是围着钱转,不是勾心斗角,而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在乎的人。
出差回来后,我们偶尔会联系。她会跟我分享山里的趣事,比如哪个孩子第一次学会了写字,哪个孩子画了幅画送给她。我有时候也会给她寄点书和文具,让她带给孩子们。
不是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觉得,跟这样的人相处,很轻松,很踏实。不像跟阮慧娴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她心里藏着事,跟她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
大概过了半年,我去山区考察项目,顺便去看了她。山里的条件比我想象的还要差,路很难走,房子也很破。可孩子们都很开心,看见她回来,都围着她喊
老师,跟小麻雀似的。
她拉着我去看她建的小图书馆,虽然不大,只有几排书架,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她说:等以后有钱了,我想把图书馆建得再大一点,让孩子们能看更多的书。
我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以前的日子,真是白过了。我总想着赚钱,想着给阮慧娴更好的生活,可到头来,却落得一场空。而她,拿着不多的工资,却活得比谁都充实,比谁都开心。
从山里回来后,我做了个决定,给山区捐了一笔钱,帮他们建了所新学校,还建了个更大的图书馆。她跟我道谢的时候,特别开心,说:孩子们以后再也不用在破房子里上课了。
我笑着说:应该的,能帮到孩子们,挺好的。
其实我也挺感谢她的,是她让我明白,生活不只是赚钱和报复,还有很多更有意义的事。以前我总想着,阮慧娴和舒展言背叛了我,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可真等他们得到惩罚了,我也没觉得多开心。反倒是看到孩子们在新学校里读书、笑的时候,心里才觉得暖暖的。
后来偶尔也会从老陈嘴里听到一点阮慧娴和舒展言的消息。说舒展言在监狱里跟人打架,被关了禁闭;说阮慧娴在监狱里表现还行,就是不太说话,跟谁都不亲近。
我没再追问,那些事,跟我已经没关系了。他们的人生,是他们自己选的,不管是好是坏,都得自己扛着。
而我,也有了新的生活。不再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不再纠结于过去的恩怨。每天上班、工作,偶尔跟那个姑娘聊聊天,听听山里的故事,日子过得平静又踏实。
有时候晚上回家,看着屋里的灯,虽然还是一个人,但也不觉得孤单了。我知道,以后的日子,还会有很多可能,还会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而那些不好的过去,就像翻过去的书,没必要再回头看了。
人生嘛,总得往前看。以前栽过跟头,以后小心点就是了。重要的是,别因为一次失败的婚姻,就对生活失去希望。毕竟,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