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系花风波
宋铭脱单了。
听说他交的那个女朋友是他们学校音乐系的系花,人美声甜大长腿,宋铭爱她爱的如痴如醉,还极为嚣张的在兄弟群里手动艾特全体,不要脸的强迫群里所有人都要发一遍百年好合,郎才女貌的祝福词。
群里的不少小弟私聊我,让我放开点想,宋铭没和我在一起是纯粹是因为他眼光瞎。
咱们蒽姐才是最好的,那什么系花,根本比不上您。
看着他们一个个笨拙的安慰我,我倒觉得没那么不舒服了。
其实,宋铭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我管不着。
手机叮咚叮咚的消息吵的我头疼,刚想关机,就看到有好多人私聊我。
他们劝我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么多年了,我都没能和宋铭成,现在宋铭有了女朋友了,劝我也放下吧,让我也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我心想,说的也是,宋铭也长大了,以后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们又不是亲姐弟,终究是会分开。
只是看着镜子里半长的头发和那件刚买没多久,还没来的及穿的连衣裙,总觉得有些可惜。
2
姐弟情深
宋铭比我小四岁,算是我异父异母的弟弟。
一开始的相遇是两个带着孩子的中年人在相亲市场遇到一起,觉得合适,就打算结婚一起抚养孩子。
只是他们运气不大好,还没结婚就遇上了交通事故。
宋铭失去了母亲,我失去了父亲。
从那以后,我和宋铭两人一起生活,相依为命。
认识我们的人都以为我喜欢宋铭,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喜欢。
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已经成为彼此之间最重要的人。
浅显直白的一句喜欢无法概括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甚至想过,就我们两个人这样生活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今天,宋铭突然有了女朋友,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我才突然发现我的想法是多么天真。
我们终究会分别的。
因为宋铭有了女朋友的原因,我再和宋铭住在一起就不合适了。
我们毕竟不是亲姐弟。
我很自觉的联系了搬家公司,托朋友找好了房子,趁宋铭还在学校实训的时候搬了出来。
刚搬出来那几天确实有些不适应,不过后来也就慢慢好了。
新租的房子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我一般都是值夜班,白天在家里睡觉休息,晚上去酒吧场子里做打手。
没错,是做打手。
我,沈蒽,跆拳道黑带,因为高中辍学没有文凭,所以我能找到的薪水最好的工作就是——在酒吧给人看场子。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我老爹沈震东,曾经开武馆的,在他的教导下,本就有几分天赋的我通过刻苦训练,短短几年,很快打遍武馆,成为这块地颇有名气的大姐大。
其实我以前和宋铭关系并不好,我一心只知道我要抚养他长大,这是我对他的亏欠。
——那场事故的验尸报告单上写着我父亲酒驾。
宋铭一直恨我。
他觉得事故的全责在我父亲身上。
我们原本关系并不好,不像姐弟,更像是仇人。
直到我为了供宋铭继续上学而选择辍学打工后,我们的关系才慢慢好转起来。
这么多年,我好像一直都在等宋铭长大的那一天,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宋铭能够过得好,并不仅仅是因为亏欠。
3
暗巷救美
今晚酒吧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混乱的灯光,群魔乱舞的身影,烟草味和各种各样的酒的味道,人的体味混杂在一起,熏得我头疼。
我叮嘱旁边的人帮我看一会场子,打算出去透口气。
酒吧外同样霓虹满街,虽然夜晚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但是四处的灯依旧亮的人眼有些刺痛。
妈的,不要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们揍你啊！
我掐灭了烟,将还没抽完的半截烟卡在耳朵上,听到有声音在那条暗巷子里传来,我猜想可能是一群闹事的。
我也不太想管,心里本来就有些烦躁,当然我承认我也有点想打人,谁让他们敢在我守的场子这闹事的。
走进那条巷子的时候,倒也没想太多,纯粹是手痒痒。如果他们要问我原因,那我就告诉他们吵到我思考了。
本来以为是一群不服管教的闹事的人,类似于杀马特黄毛的或者带纹身之类的社会青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是一群高中生。
尤其是那个被围住的男生,虽然长得挺高的,但是看上去很胆小的样子。
我是大学生。他戴着口罩,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睁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我。
呵,那你真是有出息。我一顿拳脚输出,很快控制了局面。
排排队,抱头,靠墙蹲着。
我踢了踢蹲在墙角的高中生,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也没想到,《关于大学生在网吧打游戏挑衅网友偷抢他们打了一晚上的Boss并被发现是在同一家网吧》。
那群高中生屈服于我的拳头,哭着冲我说他们好不容易放假偷偷摸摸来网吧打游戏,辛辛苦苦打了一晚上的游戏Boss,就这么被这个看上去很腼腆的男人给抢走了,爆出装备的时候还当着他们的面大肆炫耀,语言之嚣张,气焰之跋扈。
于是他们气的直接当场站了起来,无意中发现,贱人竟然就在他们身边。
没错,抢他们Boss还嘲讽他们的人,正巧就在他们前面打游戏。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我没有……男大学生否认道,他的脸很红,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眼神乱瞟,神态一时间很是局促。
就有！就是他！看一下游戏聊天记录就行了。那群高中生指着那个男大学生说道。
我理所应当的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我没有手机。男大学生努力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说。
……
那群高中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一时间又想冲过去打他。
行了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有什么恩怨,在哪打都可以,只是这里不行,这地是我看的,别在这里闹事！我挥了挥拳头警告道。
那个男大学生低着头不说话,那群高中生倒是嘀嘀咕咕的,不过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事情差不多解决了,两边都散了,我也打算回去了。
那个男大学生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走了一段距离,我回头看着他,说:你不回家,跟着我干嘛
我承认我认得他,黎沅,宋铭那一届常年霸榜第一的学霸,每次考试宋铭都比他少五到十分左右,因为这个事,宋铭之前有段时间很不开心。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他迟疑片刻,犹犹豫豫的摘下了脸上的口罩,眼睛里充满紧张和忐忑。
当然……记得。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只要见过一次,我想没人能忘记的了。
我瞅了瞅他,用鼻子发出一声气声:嗯哼。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我感觉他的神态忽然变得有些忸怩起来,然后我就听到他问我:姐……姐姐又怎么会在这里……
嗯
我头一次被人叫姐姐,一时间心情颇为微妙。转头看了看他,他乖巧的站在那里,我想他真乖啊,此刻我全然忘记了刚才谁在巷子里打群架。
（宋铭从来不叫我姐姐,都是直呼我的姓名。小弟们都是叫我蒽姐。）
我指了指前面的酒吧,我想他可能认为我要请他喝酒,支支吾吾的说他不会喝酒。
我说:我在那工作。
大概是我很早就踏入社会,所以和现在的小孩有代沟,我不太理解现在小孩的思维方式,也想不到他们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就像是现在,他莫名其妙的一直跟在我身后,问他话,他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
但是他一个人在这我又有点不放心,毕竟他可是连公交车都不会坐的奇怪的人。
怎么说呢,之前给宋铭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他一次,老师夸他学习好,但是却是个生活白痴,因为不会坐公交回家而迷路过好多次。
我心想他真是个奇怪的人啊,但是他意外的乖巧,我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
就当日行一善吧,看见了也不能不管。
这也许是家长的通病,看见成绩好的孩子总是会多点喜爱之情。
我说:要不你先跟我在酒吧待一会,我待会送你回家。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背包的袋子,顺着我的话乖巧的点头。
蓬松的头发在路灯的照射下有种很柔软的感觉,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意料之中的果然很软。
他的脸又红了,这会连着耳朵也红了,眼神躲躲闪闪,不太敢看我。
他害羞了。
有种意料之外的可爱。
宋铭的头发也很软,可惜他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让我摸过了。
4
情迷夜店
黎沅和宋铭是两个截然不同性子的人。
就像此刻,他乖乖的坐在我让他做的椅子上,把背着的包抱在怀里,双手紧紧的抓住包的带子,低垂着头,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如果是宋铭在这里,他绝不会这么乖,他……
沈蒽,谁呀不介绍介绍李韵看了看黎沅,朝我挤眉弄眼。
一个小孩。我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说道。
李韵是我的老板,一个风情万种的熟女,和我关系不错,这些年对我颇有照顾。
她对我的感情状况也十分好奇,因为我身边除了宋铭,就没出现过其他男人。（指的是可发展对象的男性）
她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男生很感兴趣,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是她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她的眼神不停的在我和黎沅两个人之间徘徊,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我也没在意,因为黎沅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孩。
我捣了捣李韵的胳膊,瞪了她一眼,让她收敛点,她朝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但还好放弃了这个话题。
我忙完以后差十分钟就十二点了,我看了看手机,刚打算下班,走到门口突然想起那个小孩,又折回头去找他。
他还坐在那,看到我来了,眼中满是欢喜。
我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但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维持着大家长的威严,说:我送你回学校
他手指捏着包包的带子,指节因为紧张用力而泛白,低低的说:宿舍有门禁,晚归……
晚归就回不去了,我知道。
看着他乖巧的样子,我突然产生一个可以说的上是恶劣的想法:我租了个房子,离这挺近的,要是不嫌弃,去我那住一晚
他听了以后,瞪大了眼睛,眼神游离,耳朵升起一片红晕,整个人紧张,局促且不安。
我突然就后悔说出口了。
我不该调笑他的,我赶忙说:附近也有酒店,我带你去
他没回答。
头低了下去,从椅子上下来,把怀里的包背在背上,跟着我乖乖走了。
我带着他去酒店。
走到一半,他突然抓住了我的衣角,很小声的说:我…想去你家……
我回头看他。
他的手还抓着我的衣角,感觉到我在看他,头垂的更低了,嘴巴紧紧抿着,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我也不太懂他,打算当没听见。
他看着我仍然打算去酒店,干脆抓着我的衣角站在原地不走了。
我问:怎么了怎么不走了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回家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有些傻眼,站着没动弹。
他急了,更加用力的抓着我的衣角,语气急促,带着点讨好却又坚定的说:我想的……去你家……
说实话,我们之间并不熟。
我看着路灯下他红彤彤的耳朵,突然想起李韵说的话晚上把小弟弟带回家……嘿嘿……她虽然没说出口,但是那个颇为暧昧,带着些许猥琐的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小子一直看着你,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看不出来,你喜欢这种的。
我也是个颇为自信的俗人,无可避免的想了贼多。
我是不相信他对我有想法的,可能是夜晚太迷离,晚风太温柔,我一时昏了头,厚颜无耻的直接问他:怎么滴,喜欢姐（天呐,这是什么普信发言！）
虽然是疑问,但我的口气里却带着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肯定。（李韵的锅,这么冲动都怪她。）
他没说话,我心想,真是昏了头,他都不认识我,三岁一代沟,况且我还比他大五六岁,他怎么可能喜欢上我。
后知后觉的的尴尬与羞耻涌上心头,我打个哈哈想结束这个尴尬的问题,转身想走。
没想到听到他突兀的声音,带着坚定,却又羞涩的说:喜欢的。
我一惊,回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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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低垂着头说的,脸和耳朵红的不像话,看到我回头看着他,他鼓起勇气正面直视着我,重复的,铿锵有力,字正腔圆的又说了一遍:喜欢的,非常,非常喜欢。
这次我也傻了,迟来的青春期的悸动在此刻猛然来袭,看着他强忍羞涩,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我的脸上也后知后觉的升起一层红晕。
我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假装咳嗽了一声,感觉尴尬的要命,又莫名其妙的羞涩的要命。
我也不知道他为啥喜欢我,我想他可能在开玩笑,但是看着他也害羞到不行的样子,又觉得他没有开玩笑。
但是看他一副小媳妇超级无敌害羞的模样,我就突然淡定了。
我带着他去了我租的房子,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租的一室一厅,一张床,只好委屈他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这傻小孩还愣愣的样子,咧着嘴笑,真不明白他笑什么。
我对于刚才表白的事把它当成一个意外,选择性遗忘了。
我本来以为这一夜过后,我们两个就没什么交集了,直到第二天发现我旁边空闲了许久的房子有了新的租客——黎沅。
好好的他不住宿舍,跑来这租房子住,离我这么近,我很难不多想。
他这是要追你呦,好事将近了,到时候可得请我喝一杯。李韵喝了一口红酒,色眯眯的说:年下好啊年下妙……
我:……
5
暧昧升温
你和那个小弟弟进展怎么样了啊
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听着李韵凑到我跟前问东问西聊八卦。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突然话题一转,跑到了我和黎沅的身上。
我本来不想说,但是为了能让她死心,还是说了。
没进展。我的语气平淡无波。
不可能啊。李韵摇晃着手里的酒,怀疑的看着我,认为我隐瞒了。
他不是搬到你家隔壁了吗那天晚上他一直看着你,要是他不喜欢你,我把头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看着李韵信誓旦旦的表情,我头一次对她的话产生了质疑。
虽然她是情场大师,对于情感问题十分敏感,但也难免有所失漏。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群里宋铭发的和他女朋友的照片,照片里的那个女生和自己相差很大,长发,白裙,气质温柔。
像是只高贵的白天鹅,自己顶多算一只大白鹅,还是攻击力贼强的那种。
大学里的女生都是像她那样的吧,那孩子大概是荷尔蒙上头了,我心想。
怪不得虽然看到他搬到了自己家隔壁,也没遇到他一回。大概是反应过来,不大好意思碰见我。
当然也许只是碰巧租房子在我隔壁。
沈蒽,虽然你爸妈都不在了,没人催婚,不过我还是要提一句,你要是想在三十岁之前结婚的话,我劝你还是找个对象发展发展情感,别指望相亲,那都不靠谱。
不过到时候等你结婚了,生个小孩给我玩玩。李韵是典型的不婚主义,有颜有钱,好色但不上头,人间清醒。
我没回答,只是转头看了看李韵,看了挺久的,把她都看着不自在起来,我才悠悠的说：我在想,我的男性桃花这么少,而且也从没对男性产生过你所描述过得那种感觉,你说,也许…是不是其实我有那方面的倾向
李韵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不过她大风大浪都见惯了,淡定的喝了一口酒,看着我的脸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有可能。
这样的谈话被人认可,我感觉心情很微妙。
她又说：我认识几个那个圈里的人,要不介绍几个给你认识认识,也许说不准就看上了。
这速度有点快,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让我缓缓,我想一想自己到底是啥性向,毕竟也是二十多年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男的,到底是不是喜欢女的这事对我来说还是有点突然。
行啊,随便你,那边有个长得还可以的男生,我去聊几句。李韵扭着腰婀娜多姿的走了。
无事发生,我下了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黎沅,他还戴着口罩,手里拎着黑色的垃圾袋,看到我还主动和我打招呼。
真乖啊。
姐姐每天晚上下班都这么晚吗我和他并排上电梯,听他这么一问,下意识的看向他。
他看我看着他,立马低下头,双手交叉在衣服底下,十根手指动来动去,有些紧张的模样,不过他的动作幅度很小。
耳尖红红的。
垂着头,露出一截白嫩的后颈。
他很容易害羞啊,我心想。
嗯,夜班,你怎么还没睡我发誓只是随口一问,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下来,嗯……扔垃圾。
……
虽然我也觉得他大半夜不睡觉跑下来扔垃圾看上去不大正常,但我也没多想。
也许他就喜欢半夜扔垃圾呢。
气氛突然陷入了尴尬,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再说话。
好在电梯门开了,于是我头也不回的打算回家。
但是,我……走不动。
他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回头面带疑惑的看着他。
他低垂着头,声音很小很轻的说：姐姐肚子饿不饿,我做了饭,还没吃……
我觉得我有点相信他喜欢我了,这都邀请我去他家了,这不是明晃晃的勾引我吗
他和路灯下羞涩又坚定告白的少年重合在一块,我心头忽的一颤。
虽然也不是很饿,但也不想拒绝他。
毕竟,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绝对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
6
告白风波
这小子挺会做饭的,至少比我会。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我有理由怀疑他是专门做给我吃的。
我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尝了尝,看着一脸期待模样的黎沅,淡定的开口：不错,味道不错。
话说,宋铭还不会做饭。
我停了吃饭的动作,看着黎沅疑惑的表情,面无表情的问：你多大了
20。
淦,他喵的。竟然比宋铭还小一岁。
这么小就会做饭了,真是不简单。
不,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嗯,学习还可以吧。天呐,我问的是什么鬼问题！
他喵的好像个长辈,等等。我就是啊……
没想到他也很乖的回答我的问题：学习很顺利。
果然是个好孩子啊,这也太乖了,我刚才脑子里在胡乱想些什么东西！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难不成是被李韵传染了还是因为身边男性太少了,还是……我他喵的,春天到了,想找对象了
等等,这些理由都不是借口,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对一个孩子有不恰当的想法吧！
真是龌龊！
沈蒽,你真的是思想龌龊！
这样一边批斗自己,一边吃饭,饭果然吃的又快又香呢。
饭,全被我一个人吃了。
我不饿,姐姐…你多吃点…他红着脸搓着小手手这样跟我说的。
谢谢姐姐上次收留我……
（左脑：我怀疑他想勾搭我,他对我有想法,这就是证据！）
（右脑：龌龊！思想龌龊！他只是个孩子啊！）
……
右脑再一次取得胜利,吃完了饭我说：需要我洗碗吗
哦,我真虚伪,明明不想洗碗,还要故意问一句。
啊,……可以的啊,姐姐。他眨着大眼睛这样无辜的跟我说。
左脑再一次失败,我面无表情的端着碗去洗手台洗碗,一边在脑海里痛斥自己的虚伪与本不该有的龌龊思想。
洗碗我很擅长的。
尽管我并不喜欢洗碗。
但是不喜欢和擅长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姐姐,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他半趴在门框,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然后碗碎了。
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四分五裂。
我真的很擅长洗碗。
大概是洗洁精倒多了。
有人在和我说话
不,听错了。
人在安静的情况下确实极其容易产生幻听,这点很有科学依据。
姐姐~他夹着嗓子。
听错了,沈蒽,别回答,那是恶魔的低语,快捂住耳朵,就能阻止问题。
姐~姐~他拉长声音,身体从门后面出来,一步一步的走进厨房,准确的说,是朝我这边走来。
他和刚才的样子完全不同。
脸还是那张脸,精致漂亮。
他现在离我很近,伸出手想要拉我,我躲过去了。
他又说了：姐姐,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和刚才的语气不同,这是一种很轻佻的语气,像是一句戏耍之言,他把那张精致的脸面向我,露出笑容（他大概以为自己很帅,无人能挡）,还对着我吹了口热气,话里话外带着小小的钩子,意图勾引我。
左脑取得了胜利。
我把洗好的碗放回水槽里。
7
心软时刻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还是选择推开了他,把手擦干净,然后就打算离开。
虽然我也承认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乖乖孩突然间像是换了个性格,变了个人似的,但是我又想……
我想睡觉。
我是真的有些困了,如果没有什么很要紧的事,就别打扰我了,我值夜班,真的很困,想先休息。
现在正是好时间,不如我带着姐姐去外面玩一玩他走到门旁边,倚着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表情似笑非笑,声音像是带着小小的钩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休息,是不是有病！
我转头看着他,他看我回头,立刻冲我抛了个魅力十足的电眼。
真别说,还挺好看。
他在勾引我。
我看着他,然后慢慢的朝他走过去,一把拉开他,开了门就走了。
说归说,闹归闹,我是真心想睡觉了。
他也没叫住我,我知道他在后面看着我,我也不在乎,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肉
。
回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下午一两多才醒,饿了,洗漱完就点了个外卖,打算吃完再休息会,晚上还有班。
没想到我一打开门,小乖乖就站在门外,不知道他啥时候来的,看到我开门,眼神闪躲的看着我,戴着口罩,手在摘下口罩与不摘下口罩之间徘徊不决。
我：
我看了他一眼,就打算关门,他连忙用手挡住门,还没摘口罩,就脱口而出：对不起……
我：
第一句说出口了,剩下的就简单多了,他像个含羞草一样扭扭捏捏的摘下了口罩,说：姐姐,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
他朝我鞠躬。
倒也不必如此。
我赶忙扶住他要弯下的腰,只是没想到我的手碰到了他裸露的胳膊,他的脸刷的红了大片。
我：……
没事,没事,我没在意。我摆了摆手,毫不在乎。
他又说：但是……喜欢姐姐是真心的,想和姐姐在一起也是真的。
额。
你年纪太小了,还是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别想太多。我想了想,拒绝了,
他又低下头不再说话了,但是手一直拉扯着我的衣角,不让我关门。
你到底要干嘛我干脆不关门了,就站在那等外卖。
他纠结的模样我看的也挺没劲的,上前把他扯住的衣角拉了下来,跟他说：这,我家。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性子真是急死个人。
等了好久,我的外卖都来了,他还是没说话,就傻站在那。
我是真受不了了,想着他愿意站就站吧,反正我肚子饿了,我想吃饭了。
等我吃完外卖,发现他不在那了。我也没在意,就把门关了,然后打算出门遛一遛。
结果他虽然不在门口那,但是坐在楼梯口那,整个人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
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后来他告诉我,是因为他想追我,但不知道怎么追我,人很急,觉得自己很没用,所以很难过。
但我真的觉得和他不太相配,首要就是年龄,其次,两个人的生活作息时间都不相配。
但他还是想和我在一起。
坐在楼梯口可怜巴巴的看着我,眼睛红红的,眼神怯怯的。
啧,有点心软了。
8
双重人格
我上前坐在他旁边的楼梯台阶上,说：你昨晚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没说话。
不能说
他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不是不能说,就是……他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我有人格分裂症…
他又不说话了。
我等了一会,他还没说话。
我只好问他：嗯,然后呢
他忽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正在盯着他看,他又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姐姐……姐姐难道不会觉得可怕吗
可怕我低喃了一句：嗯……
他红着的脸唰的一下子白了,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不过我没注意到,无意识的说了一句：看上去有点凶,可怕倒是没感觉到。
小乖乖终于抬起头来,勇敢的看着我的眼睛,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其实黎渊是个好人,只是他太凶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为什么会跑出来……小乖乖说着说着,眼眶通红,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我就坐在那听着,大概也听明白了。
首先,小乖乖有双重人格。
他之前看医生,好了一点,副人格很少出现,但是不明白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
他又一次向我表达内心对我的喜爱之情,想和我在一起。
我虽然不太理解。
但我还是拒绝了。
他嘴一撇,又想哭。
我说：咱俩没戏,先不说年龄差这么多,咱俩也没啥感情,而且我年纪也不小了,真要找,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我们不合适！
他很耐心的听我说完,然后红着眼睛,对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和你结婚呢！我也是想和你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
虽然有时候会和朋友开玩笑说找个年下弟弟,但实际上我怂了。
虽然他的告白让我有些感动,但我还是拒绝了。
并且用一副大家长的口吻劝他好好学习,别想太多。
他哭红了眼,可怜巴巴的问我：姐姐,到底怎么做,才能和你在一起啊……
我就真的不明白了,他为啥对我有这么大的执念,明明我们以前都不熟啊。
算上今天,我们才遇到过三次。我接着说：我们甚至连朋友都不算,你觉得呢
他盯着我,说：可我见过你很多次,很多次……
在高中的时候……
什么我没听清,问道。
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姐姐。他下定决心,手握成拳,说：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的。
额。
你随意吧。
我回了自己家,躺在床上躺了一会,然后就去上班了。
小乖乖跟着我一块去了。
我停住脚步,认真的看着他：那里不适合你,你回家吧。
他没说话,仍旧一言不发的跟在我后面。
我们这样僵持了一会,最后我败下阵来,任由他跟着我。
我能想象出李韵见到这一面时会摆出什么样的嘴脸。
唉。
感觉有点心累。
果不其然,李韵老远就看到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进来,立马跑到我身边挤眉弄眼：你上次还说没进展,这次怎么一起来了
看到李韵眼里止不住的兴奋,我不想回答。
扭过头,正好看到背着书包带着口罩眼眶微红的小乖乖,觉得更加……
槽多无口。
话说,小乖乖穿着白色衬衫,背着书包,戴着口罩,一看就是学生样,真的和酒吧很违和啊！
9
酒吧冲突
小乖乖是真的很乖。
他和之前一样,就乖乖的坐在我之前给他准备的座位上,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选择无视。
今晚有些腥风血雨。
酒吧里有个女的,有点小钱,有点姿色,喝高了,看上了黎沅,然后就一直拉扯着他,说：跟了姐,姐对你好……姐看上你了……等系列的话。
小乖乖脸涨得通红,用力挣脱开束缚,然后很大声的说：我不要。
那个女的被下了面子,脸上很难看,想着自己有钱,一个男人,竟然敢下她面子！
想她什么时候不是一群男的争先恐后的舔着她,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直接上去动手了。
小乖乖不想打女人,就一直躲着,结果那个女的扯下了他的口罩,锋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白嫩的小脸,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等我到现场的时候,那个女的还在不依不饶的骂着,小乖乖冷着一张脸,看到我以后直接当场哭了。
我看着他脸上那道很明显的血痕,心里也觉得很生气,直接上手把撒泼打滚的女的打了一顿丢了出去。
丢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应该待在的地方。
李韵也赶忙跑过来,对这个事情表示很抱歉,把那个女的列入了黑名单,以后不会让她再来这家酒吧。
小乖乖表情原本还冷冷的,看见我以后红了眼眶。等我处理完,他一下子扑到我怀里,然后小声的哽咽。
我觉得他大概也吓坏了,也没计较,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他抱着我的腰,过了好一会,我看到李韵暧昧的眼神,觉得也不自在了。
我推了推小乖乖,想让他起身。
他很乖,顺从的起来了。
还好,只是眼眶红红的。
他看着我说：是你保护了我。
我觉得这不算保护,相反,我觉得很对不起他,因为他是在我的地盘上被别人欺负了。
我看他红红的眼眶,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摇了摇头,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我问：你想回家吗
他说：好。
我和李韵请了假,打算送他回家。
路上他一直很乖,手牵着我的衣角,安安静静的跟在我后面走。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牵着我的衣角,有几分力气,一时没察,连带着我也跟着被拽停了。
我停下来回头看他。
他低下头,说：你今天救了我。
我并不觉得我救了他。
我说：没有。
他说：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保护他。明明我保护了他那么久,为什么他会喜欢上你！
我说：要不你去问问他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喜欢我。
然后,他说,让我好好对他,要是被他发现我对他不好,他不会放过我的。
……
我说：关我屁事！我和他根本不熟！
他根本不信。
不熟不熟他会搬到你家隔壁住不熟他会大晚上跟着你出去不熟他会跟你表白不熟他会跟你去酒吧………
难不成,你是渣女,在玩弄他的感情
艹了。
这跟我有啥关系,这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我也没强迫他做什么。
我瞅了瞅他,黎沅的另一个人格。
黎渊是吧。我感到心口涌起一阵邪火,掰了掰手指,云淡风轻的问了一下。
嗯哼,他告诉你的
哦。我面无表情,阴恻恻的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他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说：我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说：你很快就会知道。
我一拳打到他这个……上巴上,他的鼻子当场流血。
你有病吗他惊呆了,捂着鼻子一手的血,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觉得心里有点畅快：没有,我清醒的很。
说着我又给了他一拳。
他在短暂的惊诧过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和我扭打在一起。
我这几天不太高兴,大部分原因是和小乖乖相处气的。
三棒子憋不出一句话,我真的受够了。
小乖乖我下不去手,你我还下不去手吗！
今夜就一起做个了结吧。
10
离别曲调
晚上风不大,吹起来很温柔。
我和他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然后两个人看着对方惨兮兮的模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虽然没有打过我,但我也在他拳头下吃了不少亏。
他漂亮的脸蛋青一块紫一块的,龇牙咧嘴的疼着叫着。
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和他半躺在路边的草坪上,各自捂着自己的伤口斯哈斯哈的疼,但是因为痛快的打了一场,心里又觉得很是畅快。
黎渊说：其实那家伙从小就喜欢你,不过他是个胆小鬼。
我没说话,也没什么反应,听他继续说。
他听了话,忽的看向我,说：你真的很不一样……
我：……
姐当然不一样,还用你告诉我。
然后他就突然像个神经病一样哈哈的大笑起来,帅气的从草地上起身,对我伸出手,说：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黎渊,是黎沅的第二人格。
我把手递过去,顺着他的力道起来：沈蒽。
我们俩就一前一后的从大马路上这么走回家了。
回到家我洗漱完就睡了,第二天醒来,小乖乖又蹲在我家门口等我。
他这次没有戴口罩,脸上的伤也涂了药水,但是还是看上去有些令人触目惊心。
看着他那张伤脸,我只觉得一阵心虚。
我昨天晚上……他满脸愧疚,为黎渊不住的道歉。
我摆了摆手,说没关系,那家伙其实也还不错。
小乖乖听到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忽然问我：姐姐,你是不是比较喜欢他……
他的语气很轻,声音里还带着不自觉的颤抖,漂亮的眼睛里也不自知的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
不是,大哥,你从哪看出来的！
我看着他那张虽然很惨但仍旧漂亮的小脸,面无表情的说：不是。
他立马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然后我面无表情的继续说：你们两个,我都不喜欢。
他像个失落的狗狗,低垂着耳朵,不是很开心。
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对我嘘寒问暖,问我昨天有没有受伤,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我一个人的身影。
我说没有,其实也有一部分伤在身上,我穿衣服挡住了。
他不死心,又问我吃饭了没,他做了饭……
我就这么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
一言不发。
他的脸越来越红,头越来越低,声音最后小的跟蚊子声似的,我隐隐约约听到他想表达的意思。
想和姐姐一起吃饭。
想到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我可耻的心动了。
绝不是因为他脸红红的样子很可爱。
我关了门,朝他扬了扬头。
前面带路！
他有些呆呆傻傻的,反应过来差点开心的蹦起来,捂着嘴偷笑,带着我去了他家。
他的家收拾的很干净整洁,餐桌上摆放了美味的食物,除此之外,还放着一束白色的雏菊。
看着这一桌的美食和他含羞带怯的脸,我突然觉得也许找个年下小男朋友真的是件很不错的事。
尤其是,会做饭的小男朋友。
我吃下最后一口饭,心满意足。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黎沅小乖乖成了我的御用厨师。
蹭饭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黎沅小乖乖又格外好客,我又不会做饭,整天吃外卖也不像话,于是我打算付黎沅伙食费,让他每次做饭的时候多做一份我的。
黎沅求之不得。
但是死活不要伙食费。我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他不收下,我也不好意思再吃他的饭了。
他只好收下。
于是我们从邻居逐渐变成了饭搭子。
这期间黎渊出来过几次,但我们俩相处的还不错。
黎渊这孩子接触了一段时间以后,说实话也确实挺不错的,就是比较喜欢刺激性强一点的东西。
赶巧了,我也喜欢。
所以每次他出现的时候,我们就一块去西区赛车玩,或者去那边的拳击馆玩……
我们也算是朋友吧。
后面有一次我们两个打完拳后,疲惫的躺在垫子上,他满头汗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告诉我他和黎沅的事。
他说,黎沅以前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然后他的精神分裂出了他。
黎渊算是将黎沅经受过的所有的黑暗都挡在了身前,他在黎沅四岁的时候就存在了,一直陪伴他直到现在。
黎沅一直在接受治疗,他之前治疗已经有了不错的效果,黎渊明显很久才出现,后面次数逐渐减少,最后消失……
他以为自己快好了,所以才敢来追求你。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出现了。
他趁我不注意撩起我的一抹发放在鼻尖,轻轻问了问。
他压低嗓音,几不可闻的问：如果我有一天消失了,你会不会想念我
声音压的很低,很快散在风里。
什么我没听清楚,望向他的时候只看到他冲着我笑。
阳光正好,少年灿烂。
这一刻,他不像从黑暗走来的骑士,更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爱笑的阳光男孩。
这一刻,我承认,我有些分不清他和黎沅。
我一直把他和黎沅当成两个独立的个体,但是这一刻觉得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曾经经历过什么,都应该拥抱属于他们年纪应该拥有的灿烂。
这是他们的权利。
所以我觉得有点难过。
我不知道这难过是因为谁。
治疗成功的话,你会消失吗
他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说：也许吧。
我沉默了。
他轻轻的用拳推了我一下：拜托,这是好事。真有那么一天,我就解脱了。
黎沅他,也解脱了……没有了我,他以后就是一个正常人,拥有正常的人生。
我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过了许久,他终于笑不出来了。
回家吧,肚子饿了,我想吃饭。
好。
回家。
我们都心照不宣的将刚才那个话题揭过不提,但是离别的曲调早已经悄悄响起。
我们终将分离。
11
再见宋铭
黎沅依旧在每天积极的接受治疗,治疗效果还是很显著的,黎渊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然后突然有一天,黎渊消失了。
我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消失的如此仓促,如此的轻而易举,抹掉痕迹,擦除记忆,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似的。
看着黎沅那副高兴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啊,说些什么呢
难道要我说,黎沅,恭喜你,你是个正常的人了。
可是这样说,黎渊又算什么呢
可他是病吗,他也是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活生生的人。
我不敢再说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黎渊的一切用一句治好了、不会再出现了的词语形容,我抬眼看向黎沅,问：你也觉得,你……被治好了吗
黎沅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迟缓的点了点头：我……我现在是正常人了…
我忽的觉得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黎渊待他如何,我都是看在眼里。
这么多年的陪伴,却只是被看做能够舍弃的,只是作为病,是不应该存在的。
看着他那双无辜的充满喜悦的眼睛,我感到有些窒息。
也许是我的问题。
我这么告诉自己。
沈蒽,你睁大眼睛,你看着他们——医生,朋友,黎沅的家人,都是为黎沅病好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是我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
姐姐,你怎么了他还是那样的乖巧,很是细心的注意到了我的情绪。
我盯着他,沉默很久,说：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
我控制不住的回想和黎渊有关的画面。
别再想了,沈蒽。
他不会回来了。
你应该替他感到高兴啊。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难受,甚至于有点想哭。
后来,黎沅再一次向我表明了爱意,我还是拒绝了。
我知道这样不对。
我看着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回想起黎渊。
想起这种情况下,他的表情、他的神态会是什么样
可惜我不懂何为相思,情窍开的太晚。
黎渊消失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爱上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
他叫黎渊,消失在漫长的时光里,如今只有我记得他了。
我搬出了住的地方,东西打包好放在朋友家,想出去旅游一趟转换心情。
黎沅追了过来,看着他希冀的眼睛,我说：你回去吧,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好像并没有长大,红着眼睛,说：你喜欢他是不是,我知道的。
我知道的,他比我这样的人好太多……对不起
我看着他,用手擦干他的泪：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你没有错啊,你没有错……
你没有错。
他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欲落未落的泪珠：姐姐,其实他也很喜欢你。我应该告诉你的……
……
谢谢。
宋铭也追到了机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要走！
额,我只是想出去旅游放松一下,怎么说的好像我一去不复返了似的。
我看着他旁边的李韵,李韵转过头,当做没看见。
没办法,我只好解释：不是,我就是出去玩玩,放松放松。
宋铭也想和我一起走,我说不行,我只买了一张票。
沈蒽,你变了。他看着我这样说。
也许吧。我看着他,仍旧还是年轻一副朝气蓬勃的模样,说：人都是会变的。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宋铭有一种如果今天让沈蒽离开这,也许就要失去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特别强烈,于是他拉住了沈蒽的手,说：你能不能不走。语气里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颤抖。
我说：不行。
看着一个男孩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件很奇妙的事。该怎么叙说这一路的艰辛呢,可是看到他真正成长为一个大人,喜悦就已经先一步充盈了心田。
时隔多年,我终于又一次摸到了宋铭的头发。
柔软的,蓬松的,卷卷的头发。
宋铭,你长大了。
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我们已经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