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伟结婚五年,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平淡却安稳地过下去。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一直没有孩子。
一开始,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每个月那几天都提心吊胆,看到验孕棒上的一条杠,心就沉下去一分。我甚至不敢看婆婆孙珍的眼睛,她那双三角眼里,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审视和嫌弃。
芊芊啊,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身体有啥毛病要不妈陪你去看看孙珍的话像软刀子,一下下割着我。
我偷偷去了医院,做了一套全面的检查。结果出来,医生看着报告单,很肯定地告诉我:刘女士,你的身体很健康,生育条件没有问题。
我愣住了。我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心里那个不敢深思的猜测隐隐浮现。
那天晚上,张伟罕见地早早回家,还买了我爱吃的草莓。但他脸色不太好,旁边坐着同样愁云惨淡的孙珍。
老婆……张伟拉着我的手,声音哽咽,有件事,我……我一直没脸跟你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是我的问题。他低下头,像个罪人,我去检查了,医生说我……精子活力太低,很难让女方自然怀孕……就是,就是弱精症。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我还是震惊了。孙珍在一旁适时地抹起眼泪:我们老张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可怎么是好,要绝后了啊……
张伟猛地抱住我,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老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但现在科技发达,咱们做试管吧!就是……就是过程得让你受点罪,打针、取卵,疼在你身,痛在我心啊!为了咱们的家,为了咱妈能抱上孙子,求求你了,芊芊……
他哭得情真意切,当时的我,心里满是心疼和酸楚。我爱他啊,怎么能看他这么痛苦
孙珍也在一旁帮腔,语气却变了味:是啊芊芊,女人嘛,最重要的就是给老张家传宗接代。你总不能让我们老张家绝后吧受点罪咋了哪个女人不这样只要你能生下孙子,就是我们老张家的大功臣!
我心软了。看着痛苦不堪的丈夫和期盼孙子的婆婆,那点对试管传闻中痛苦的恐惧,被硬生生压了下去。我点了头,哑着嗓子说:好,我们做。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想狠狠给那个点头的自己一巴掌!
试管的罪,真不是人受的。那根本不是受点罪,那是扒皮抽筋,是炼狱!
促排卵阶段,每天都要打激素针。针头扎进皮肤,冰凉的药水推进去,没过几天,我就浑身浮肿,情绪失控,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像个疯子。张伟一开始还耐心安慰几句,后来就渐渐不耐烦,回家越来越晚,说是工作忙,应酬多。
取卵手术那天,我永远忘不了。冰冷的器械,明晃晃的无影灯。虽然打了麻药,但那种被穿刺的钝痛和事后汹涌而来的绞痛,让我躺在病床上,像一滩烂泥。
结果呢第一次移植,失败。
看着验孕棒上刺眼的一条杠,我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心里堵得快要窒息。张伟站在床边,脸色难看,半晌才硬邦邦地挤出一句:没事老婆,咱们养好身体再来。可他眼神里的失望和不耐烦,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歇了不到三个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母子俩的攻势又来了。
张伟搂着我,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老婆,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第二次成功率更高!很多都是第二次才成功的!咱们再试一次,就一次!这次肯定行!
孙珍更是直接,把一碗黑乎乎的中药重重放在我面前,拉着一张长长的驴脸:就是!钱也花了,罪也受了,半途而废算怎么回事我那些老姐妹天天问我儿媳妇怀没怀,我这张老脸都快没地方搁了!你必须再做!把这药喝了,好好调养身子!
中药苦得让人作呕,就像我当时的心情。再一次,我的脑子跟进水了似得,看着丈夫期盼的眼神以及婆婆逼迫的脸色,又一次咬着牙答应了:好。
第二次试管,同样的流程,同样的痛苦,甚至因为身体状态更差,反应更剧烈。吐得天昏地暗,肿得面目全非。结果还是失败。
拿到结果那一刻,我差点瘫倒在医院走廊上。世界一片灰暗。
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拉着张伟的手,声音发抖:老公,太疼了,太受罪了。我……我真的受不了了。要不……咱们先不要了,或者……或者去领养一个吧一样会疼的……
张伟瞬间变脸,猛地一把甩开我的手,力气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
刘芊!你说的是人话吗!他瞪着眼睛,眼球里布满血丝,看起来狰狞无比,领养那不是我们老张家的种!流着不知道哪来的野血!我能让一个野种叫我爹继承我们老张家的东西你想都别想!
孙珍闻声冲过来,一听这话,立刻火力全开,手指头几乎戳到我脑门上:好你个刘芊!原来你存的是这个心思!不想给我们老张家生孩子你早说啊!白白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这么多钱!我告诉你,这第三次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然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门!我们老张家不要你这种不下蛋的母鸡!
这些话像毒箭一样射穿了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我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扭曲的男人和唾沫横飞的婆婆,浑身冰冷,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嗖嗖地灌着冷风。
多年被PUA的习惯让我下意识地屈服,我像个木偶一样,麻木地点了头:好,我做第三次,我调养
但我心里那点怀疑的火星,终于成了燎原之势。从那天起,张伟更加忙了,手机成了他的命根子,洗澡上厕所都带着,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挑剔和冷漠。
决定做第三次后,我机械地吃着各种补药,调理身体。心死了,身体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只是一种彻底的麻木。
那天,我洗衣服,习惯性地掏他的裤兜,摸到了一张硬硬的小票。展开一看,是本市一家知名金店的开票凭证,一条近万元的金项链,日期就在前几天。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项链不是送给我的。他最近甚至都没给我买过一束花。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子。晚上,张伟照例抱着手机进了浴室,水声哗哗响起。我看着磨砂玻璃后模糊的身影,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他放在床头充电的旧手机。
我知道他所有电子设备的密码都是他妈的生日。试了一下,解开了!
那一刻,我的手心全是汗。点开微信,快速滑过那些工作群,一个扎眼的备注跳了出来——琳琳宝贝。
点开聊天记录的瞬间,我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胃里翻江倒海。
那些露骨的话语,不堪入目的照片,还有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几百,几千……甚至有一次转了一万!那都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
宝贝,想死你了,那个黄脸婆正在吃药调养呢,准备第三次试管了,等她做完,再怀不上,老子立马踹了她!到时候就接你进门!
还是你好,又年轻又水灵,屁股大好生养,赶紧给我怀个儿子,气死那个不下蛋的鸡!
给你转了点钱,买点好吃的,把我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还有一堆酒店定位信息,时间清清楚楚——全是他跟我说加班、应酬的夜晚!
我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不是气愤,是彻头彻尾的恶心!是被人当猴耍、当傻子骗的屈辱!我在这里为他承受炼狱般的痛苦,他却用这些钱在外面养小三,还和小三一起骂我是不下蛋的鸡!
明明是他自己不行!是他那二两烂肉出了问题!他凭什么
浴室水声停了。我攥紧手机,浑身冰冷地等着他出来。
张伟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我手里的手机和我的脸色,他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扑过来就想抢。
我猛地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机狠狠砸在他脸上!
张伟!你还是个人吗!声音尖利得我自己都害怕。
手机屏幕碎裂的声音响起。张伟被砸得一懵,捂着脸,先是慌乱,但看到我崩溃的样子,他竟然瞬间变得比我还凶,恶人先告状地吼起来:刘芊!你敢偷看我手机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要不要脸!我气得浑身乱颤,眼泪却不争气地飙了出来,你跟那个贱人张琳在床上鬼混的时候要脸了!你用我辛苦赚的钱给她买金项链的时候要脸了!你跟她一起骂我是不下蛋的鸡的时候要脸了!张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歇斯底里地吼着,把这些年的委屈、痛苦、愤怒全都吼了出来。
张伟被我的爆发震住了,一时语塞。就在这时,他那只屏幕碎裂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微信视频通话的声音,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正是——琳琳宝贝。
张伟手忙脚乱地想挂断,我却抢先一步,直接划开了接听!
屏幕那头出现一张年轻的脸,画着精致的妆,背景像是在某个咖啡厅。她还没看清接听的人是谁,就娇滴滴地说:伟哥,怎么才接呀给你看个好东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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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发过来一张图片——是一张医院的B超单!上面清晰地写着宫内早孕,活胎!
接着又是一条语音,我直接点开公放,那个矫揉造作的声音响彻整个卧室:伟哥~看到没我们的宝宝很健康哦~某些占着窝不下蛋的老母鸡,可以自觉滚蛋了吧别耽误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呀~mua~
张伟的脸色,从惊慌到错愕,再到一种扭曲的狂喜!他看到那张B超单,就像看到了尚方宝剑,刚才那点愧疚和慌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把抢过手机,对着话筒说了句宝贝等我,然后挂断电话,趾高气扬地看着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得意:
听见没!刘芊!琳琳怀上了!老子的种!你能吗你做了两次试管,花了那么多钱,受了那么多罪,屁用没有!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连个孩子都生不出的赔钱货!老子早就该踹了你!识相点就赶紧自己滚!
卧室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孙珍显然一直在门外偷听,此刻像一头护犊子的母老虎一样冲了进来,唾沫星子直接喷到我脸上:
好哇!刘芊!你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还敢怪我儿子出轨啊!现在琳琳怀上了!是我们老张家的大功臣!是我们家的宝贝金疙瘩!你算个什么东西赶紧的,签离婚协议,净身出户滚蛋!别在这碍我宝贝孙子的眼!看见你就晦气!丧门星!
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他们的嘴脸因为兴奋和恶毒而扭曲,看起来比恶鬼还要可怕。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在我眼前闪过,那些所谓的温情,原来全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我以前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能忍下这一切!
就在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站不稳的时候,门外居然传来了敲门声,还有一个我刚刚在手机里听过的、娇滴滴的声音:伟哥阿姨你们在家吗
张伟和孙珍对视一眼,孙珍立刻换上一副欣喜的表情,小跑着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那个张琳!她穿着一件紧身连衣裙,小腹平坦得根本看不出怀孕,却故意用手撑着腰,做出孕肚沉重的样子。她看到屋内的我,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一个极其挑衅的笑容。
哎呦,姐姐还在呢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轻蔑,怎么还死赖着不走呢伟哥的心和身体早就是我的了。你看,我这才叫真正的女人,一次就怀上了,还是儿子呢。不像某些人,浪费那么多钱,屁都放不出一个,还有脸占着位置。我要是你啊,早就找根绳吊死了,省得丢人现眼,哈哈哈!
孙珍连忙扶住她,像是扶着皇太后:哎呦我的宝贝金孙呦,你怎么亲自上楼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别累着了!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她马上就滚了!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张伟也凑过去,搂着张琳的肩膀,得意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这才是能给我生儿子的女人!
第三章:绝地反击与当众打脸
他们三个,仿佛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是一个多余且碍眼的笑话。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力量席卷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挡在面前的张伟,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
楼道里,几个闻声出来看热闹的邻居正探头探脑。
我指着屋里的张伟和孙珍,用尽全身力气,声音清晰而响亮,确保每一层楼的邻居都能听见:
各位叔叔阿姨,婶子伯伯!大家都来看看!来评评理!不是我刘芊生不出孩子!是他张伟!是他有毛病!他弱精症!医院白纸黑字写的诊断证明!他的精子根本没活力,很难让女人怀孕!
邻居们顿时一片哗然,交头接耳,目光惊异地在张伟身上扫来扫去。
我继续吼道,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为了这个家,信了他的鬼话,做了两次试管!打针打得浑身浮肿,取卵疼得死去活来,两次都差点把命丢在医院!结果呢他在我受罪的时候,用我赚的钱在外面养小三!给这个贱人买金项链,转账发红包!现在联合他妈,还有这个不知道哪怀来的野种,一起逼我净身出户!天底下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说完,我猛地转向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张琳,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子尖上,厉声质问:
你怀上了张伟的种你可真牛逼啊!张伟那点报废的、半死不活的种子,能让你怀上你这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找来的野种,想讹诈这蠢货母子俩的钱吧!你肚子里的野种,指不定是哪个野男人的呢!你拿着张伟的钱,去养你的真男人,回头还让张伟这个活王八当便宜爹!张伟,你这顶绿帽子戴得可真合适啊!闪闪发光!
哗——邻居们的议论声更大了,看着张伟和张琳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天哪!原来是这样!自己不行还出去乱搞!
哎呦喂,孙婆子刚才不是骂得挺欢吗原来是你儿子不行啊!
这小三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怀的孩子来历不明啊……
张伟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是个活王八哈哈!
孙珍的脸涨成了紫红色,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鸡,跳着脚尖声大骂:刘芊!你放屁!你血口喷人!琳琳怀的就是我儿子的种!你就是嫉妒!你个生不出蛋的鸡!烂心肝的毒妇!活该你生不出孩子!
张伟也慌了,面子扫地,冲过来想捂我的嘴,气急败坏地大吼:刘芊!你他妈闭嘴!再胡说八道我弄死你!琳琳的孩子就是我的!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张琳脸色煞白,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下意识地捂住了根本看不出什么的肚子,嘴硬道:你……你胡说!伟哥,你看她……她污蔑我!宝宝就是你的!
我冷笑一声,猛地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直接用力摔在张伟脸上!纸张散落开来,拍打在他扭曲的脸上。
我是不是胡说,等这野种生下来,你们敢去做亲子鉴定吗张伟,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那玩意儿啥质量你自己没点数吗她能怀上,你可真是心大到能跑马!这绿帽子也敢欣然接受行啊,你们一家三口锁死,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
我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张伟、气急败坏的孙珍和惊慌失措的张琳,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废话少说!签字!离婚!这堆令人作呕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抱着过去吧!祝你们和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幸福美满!
说完,我转身走进屋,快速拿起我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在邻居们复杂的目光中,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身后传来孙珍歇斯底里的咒骂、张伟无能狂怒的咆哮,还有张琳假惺惺的哭声。
这些声音,在我听来,如同天籁。
走出那栋令人窒息的楼,阳光洒在我身上,虽然眼泪还在流,但我知道,那是解脱的泪水。一场持续五年的噩梦,终于醒了。
离婚手续办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张伟大概是怕我再闹下去,让他彻底颜面扫地,加上急着让怀了儿子的张琳进门,在财产分割上没敢太耍花样。我拿回了属于我的那部分,虽然不多,但足够我重新开始。
拿到离婚证那天,我看着上面不再相关的两个名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是前所未有的蓝。
听说我搬走的第二天,张伟就迫不及待地和张琳领了结婚证。孙珍欢天喜地地把功臣接回家,据说当天就在楼下逢人便说自家儿子有本事,新媳妇厉害,一口气就怀上了大孙子。
我听了只想笑。婊子配狗,天长地久。祝你们锁死,千万别再去祸害别人。
然而,他们的好日子并没持续几天。
很快就听说,有凶神恶煞的人上门讨债,说张琳在外面欠了几十万的高利贷,利息高得吓人。张伟和孙珍一开始不信,还想把讨债的轰出去,结果人家拿出白纸黑字的借条,上面还有张琳的签名和手印。
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张琳哭哭啼啼,承认自己以前年轻不懂事,欠了点钱,求张伟和孙珍帮她还上,以后一定好好跟他们过日子,给老张家生儿子。
孙珍看着张琳的肚子,想着里面的大孙子,咬碎了后槽牙,最终还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全部养老钱,张伟又拉下脸找亲戚朋友借了一圈,才勉强填上这个窟窿。家里顿时一贫如洗。
好不容易债还清了,孙珍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张琳的预产期。
张琳被送进医院,据说生产过程还挺顺利,生了个大胖小子。孙珍高兴得差点当场放鞭炮,抱着孙子舍不得撒手,连声夸张琳是老张家的大功臣,完全忘了当初我是怎么两次从鬼门关爬过来的。
因为生产辛苦,张琳坐月子期间,孙珍更是伺候得无微不至,鸡汤鱼汤猪蹄汤天天不断,把张琳养得白白胖胖。
孩子满月那天,孙珍还特意摆了几桌酒席,宴请亲戚朋友,显摆她的宝贝孙子。听说席间,她抱着孩子,话里话外还在嘲讽我:还是我们琳琳争气!不像某些人,光打雷不下雨,占着茅坑不拉屎!
酒席散后,大家都累了。张伟喝得有点多,倒头就睡。孙珍也带着满足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张伟醒来发现枕边没有人,起床找遍家里,都不见赵琳的身影。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疯子一样冲进房间,哪里还有张琳的影子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他翻箱倒柜,发现家里仅剩的那点现金、他刚发的工资,甚至孙珍藏着的几个金戒指,全都不翼而飞!
张伟瘫坐在地上,终于明白过来——赵琳跑了!
啊——!!!他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疯狂地砸着家里一切能砸的东西,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被张琳留下的孩子,取名张小宝。被赵伟和孙珍母子俩当宝贝疙瘩疼。
时间一晃,张小宝上幼儿园了。
孙珍每天接送。孩子被养得瘦瘦小小,性格也有些畏缩,一点也不像张伟小时候。
一天下午,孙珍照例去幼儿园接小宝。刚到门口,就看见几个经常一起接孩子的老太太聚在一起,对着她和小宝的方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
孙珍心里有些不舒服,硬着头皮走过去。
只听一个老太太说:……瞅见没越来越不像了。
另一个附和:可不是嘛,你看那塌鼻梁,小眼睛,跟张伟那双大眼睛高鼻梁哪有一点像
第三个压低声音,却更能让人听见:哎,你们还记得不几年前,张伟那个前妻,闹离婚的时候,不是当众喊过吗说张伟自己不行……那种子不行……这孩子别真是……
第四个噗嗤笑出声:哈哈哈,我看八成是!老张家这是替别人养了孙子,还当宝贝疙瘩呢!真是报应!
这些话像毒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进孙珍的耳朵里。她这些年来强行压下的怀疑和恐惧,瞬间被点燃了!
她猛地冲过去,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眼睛通红地指着那几个老太太骂:你们这几个老不死的嚼什么舌根!烂嘴烂舌头的玩意儿!我孙子不像我儿子像谁像你们爹啊!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们的臭嘴!
那几个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七嘴八舌地回击:
哟,孙婆子,急什么呀实话还不让说了
自己儿子啥情况自己心里没数当初把人家那么好一个媳妇欺负走了,现在遭报应了吧
不像就是不像,大家有目共睹!有本事你带去做亲子鉴定啊!在这跟我们吼什么吼
就是!拿证据说话!光会撒泼有什么用!
孙珍被她们怼得哑口无言,气血上涌,眼前一阵发黑。她看着周围其他家长投来的异样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一把拉过懵懂的小宝,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幼儿园。
一路上,她死死盯着小宝的脸看,越看越心惊!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型……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像张伟的地方!
邻居的闲话、深埋的怀疑、当初刘芊的警告……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把巨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孙珍拉着懵懂的张小宝,几乎是脚不沾地地逃回了家。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咚咚咚地擂着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楼道里那些老太太的嘲讽、周围家长异样的目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得她浑身刺痛,颜面扫地。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她猛地低下头,死死盯住被她拽得踉跄、正怯生生看着她的张小宝。
以前被孙子光环蒙蔽的双眼,此刻像是突然被狠擦了一把,变得无比清晰而毒辣。
这眉毛,又淡又疏,张伟的眉毛又黑又浓;
这眼睛,小而无神,还是单眼皮,张伟的眼睛大而亮,是漂亮的双眼皮;
这鼻子,塌塌的,张伟的鼻子又高又挺;
这嘴巴……这脸型……
没有一处!没有一处像张伟!更没有一处像那个挨千刀的张琳!
以前觉得孩子还小,没长开,现在都快四岁了,该有的特征早就该显出来了!可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像个完全陌生的孩子!
不像……真的不像……孙珍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手指冰凉。她想起刘芊当年摔门而去时那声冷笑和诅咒:等着给别的男人养儿子吧!
难道……难道那个恶毒女人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不!不可能!孙珍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可怕的想法。这是她的孙子!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疙瘩!是她气走刘芊、掏空家底换来的根!
可邻居的议论、刘芊的话、张伟那难以启齿的毛病、张琳那个贱人的突然消失……所有线索像碎片一样在她脑子里疯狂旋转,最后拼凑出一个让她浑身冰凉的真相——
他们很可能,真的替别人养了孩子!养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还为了这个野种,逼走了能干的儿媳,掏空了家底,欠了一屁股债!成了整个小区的笑柄!
啊——!!孙珍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绝望至极的哀嚎,猛地扑到沙发上,用拳头疯狂捶打着靠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失去一切的老疯婆子。
张小宝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更加刺激了孙珍。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指着小宝尖叫道:哭!哭什么哭!你这个野种!扫把星!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们老张家才变成这样!我的钱啊!我的养老钱啊!全没了!全没了啊!
晚上,张伟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母亲孙珍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直勾勾的,旁边是哭累了睡着的张小宝。
妈,你又怎么了张伟有些不耐烦,他每天打工累死累活,回家还要面对神经质的母亲。
孙珍猛地抬起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张伟的脸,声音嘶哑尖利:怎么了你还有脸问!你明天!就明天!请假!带上这个野种,去做亲子鉴定!
张伟一愣,随即皱起眉头:妈!你又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做什么鉴定!闲得慌吗那不得花钱啊!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们的脸都快丢尽了!孙珍猛地跳起来,把下午在幼儿园门口的遭遇添油加醋地吼了一遍,最后指着小宝,你看看他!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他哪一点像你!哪一点像我们老张家的人
张伟被母亲吼得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睡着的孩子。其实,他何尝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愿意深想,甚至刻意逃避。
此刻被母亲尖锐地指出来,他心底那点不愿承认的疑虑和厌恶也涌了上来。他仔细端详着孩子的脸,越看,心越沉。
确实……一点都不像。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张伟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无比。
去做!孙珍歇斯底里地命令道,必须去做!我要知道真相!死也要死个明白!要是……要是真不是我们老张家的种……孙珍的眼神变得无比狠厉,我……我掐死这个野种!
张伟被母亲眼中的疯狂吓了一跳,心里也乱成一团麻。最终,他咬了咬牙,狠声道:行!明天就去!
第二天,张伟请了假,带着一种上刑场般的心情,拉着懵懂的小宝,和神色癫狂的孙珍一起,去了司法鉴定中心。
采样、缴费、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孙珍坐立不安,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一会儿祈祷一定是亲生的,一会儿又咒骂张琳和刘芊。
张伟则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几天后,鉴定结果出来了。
张伟颤抖着手,拆开了那个密封的信封。孙珍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儿子的脸。
报告单上,那些复杂的术语他们看不懂,但最后那行结论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们的眼球上——
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张伟是张小宝的生物学父亲。
排……排除……张伟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眼睛瞪得巨大,眼球上的血丝瞬间爆开。
排除!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孙珍一把抢过报告单,瞪着那行字,仿佛不认识中国字一样。她反复看了好几遍,直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啊——!!!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绝望、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惨叫从孙珍喉咙里迸发出来!她猛地将报告单撕得粉碎,扬到空中,然后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软软地向后倒去!
妈!张伟下意识地去扶,但他自己也早已被那个结果砸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抱着瘫倒的母亲一起重重摔倒在地!
不是……真的不是……野种……真的是野种……张伟瘫坐在地上,抱着昏迷的母亲,看着漫天飞舞的报告碎屑和旁边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张小宝,他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彻底疯了。
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哈哈哈……野种……我替别人养了四年野种……
呜呜呜……钱没了……家没了……儿子也是假的……
张琳!刘芊!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
他猛地推开母亲,像个疯子一样冲回家,看到家里任何关于张小宝的东西——奶瓶、玩具、小衣服——都疯狂地砸烂、撕碎!一边砸一边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邻居们被惊动,围在门口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劝阻。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小区。
听说了吗老张家那个孙子,真不是亲生的!
鉴定结果都出来了!假的!
哎呦喂,真是报应啊!当初那么对人家小刘……
孙婆子当时多嚣张啊,现在傻眼了吧活该!
孙珍被送进医院抢救。她中风了。虽然抢救回来,但半边身子瘫痪,口眼歪斜,只能躺在床上咿咿呀呀,流着口水,眼神里一片死灰。
张小宝,被送到了福利院。张伟看到他就像看到耻辱柱,恨不得他立刻消失。
家,彻底散了。债,依然如山。张伟白天行尸走肉般打工还债,晚上回来面对瘫痪在床、只会呜呜咽咽的母亲和这个冰冷破碎、充满嘲讽记忆的家。他迅速苍老下去,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眼里没有了光,只有一片麻木的绝望和挥之不去的悔恨。他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嘴里反复念叨:报应……这都是报应……
而我,刘芊。
离开那个泥潭后,我仿佛重获新生。
我用分到的钱,报名学习了新的技能,考取了含金量很高的证书。很快,我找到了一份远比以前更好、更受尊重的工作,薪水翻了好几番。
我搬进了一个明亮宽敞的公寓,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阳台上种满了绿植和鲜花。周末,我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给自己做一顿精致的午餐,或者约上三五好友去逛街、看电影、看画展。
我开始健身,练习瑜伽,身材变得匀称健康,皮肤也好了很多,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光彩,比以前年轻了十岁不止。
偶尔,我也会从老家朋友那里听到关于张伟一家的消息。听说孙珍瘫痪在床,大小便不能自理,张伟过得穷困潦倒,人也废了,那个孩子被送走了……
朋友们说得绘声绘色,语气里满是唏嘘和一丝隐秘的快意。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端起茶杯轻轻呷一口,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曾经那些蚀骨的痛苦、滔天的愤怒、刻骨的怨恨,早已在忙碌而充实的新生活里,被稀释得无影无踪。
他们过得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了。那场持续五年的噩梦,以及噩梦结束后那场大快人心的报应,都只是我人生故事里一个早已翻篇的章节。
放下茶杯,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繁华的街景,嘴角轻轻上扬。
渣男贱女,自有天收。
而我的好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