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记布庄旁的小食铺今日换新招牌。青荷踩着凳子，小心翼翼地把“晚香居”三个字挂上门楣。
苏婉儿站在底下扶着凳子，手里还攥着刚写好的菜单，指尖沾着点朱砂墨。
“小姐，这名字比‘小食谱’好听多了！”青荷跳下来，凑过去看菜单，“连‘冰粉’‘凉面’的让法都是您想的，往后咱们这铺子肯定更火。”
苏婉儿笑着把菜单贴在墙上：“先别高兴得太早，往后记账可得更仔细些。”
话刚落，就见巷口走来个熟悉的身影，沈砚之穿着身月白长衫，腰间系着块墨玉，手里还提着个食盒，像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沈公子来了？”苏婉儿迎上去，指尖不自觉地拢了拢裙摆。
王记粮铺、李记绸缎庄的事传开后，街坊们都知晓了。
那位查税时冷得让人发怵的，正是这位手握实权的五品税官沈砚之。
沈砚之来布庄和食铺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是送些新出的税则文书，有时是带些京城来的点心，街坊们早传开了，说这位沈税官对苏家姑娘上心。
沈砚之把食盒递过去，声音比平时软了些：“路过西街的果子铺，见这杨梅新鲜，就给你带了些。”
青荷眼疾手快地接过食盒，笑着往后厨去了，留下两人站在铺门口，巷子里的风带着杨梅的酸甜味，吹得人心头发暖。
“新招牌很好看。”沈砚之的目光落在“晚香居”三个字上，黑眸里带着点笑意，“这名字真好！昨天听你说取这个名就真取了？”
“嗯，”苏婉儿点头，“以前在别处听来的名字，觉得顺口。”
她没说这是自已现代的饭馆名字，只含糊带过。
沈砚之也没追问，只走到菜单前，目光扫过“凉面，二十文一碗”的字样，又看向苏婉儿：“上月的流水账我看了，食铺刚开就有盈利，很厉害。”
提起账本，苏婉儿眼睛亮了亮：“还是您教我的法子管用，把‘食材成本’‘铺面租金’分开记，月底一算就知道赚了多少。
对了，我还发现个事——食铺的食材都是从城南的菜贩那买的，若是按月结算，能省两成银子，这样缴税时利润算下来，还能合理少缴些。”
她说得认真，指尖在菜单上轻轻点着，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层浅金。
沈砚之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有一次见她时，她捧着流水账，条理清晰地讲记账法的模样。
那时他只觉得这姑娘聪明，可渐渐相处下来，才发现她不仅聪明，还务实能干。
布庄的账被她理得清清楚楚，开食铺又能琢磨出省钱的法子，半点没有寻常闺阁女子的娇气。
“这个法子可行。”沈砚之收回目光，语气里带着赞许，“若是菜贩那边有顾虑，我可以让人帮你说说。”
“不用麻烦您，”苏婉儿连忙摆手，“我已经和菜贩谈好了，下月就开始按月结算。”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沈砚之，眼里带着点笑意，“不过还是要谢谢沈大人，上次您提醒我父亲租城西的染坊，现在染坊已经开工了，第一批染好的蓝布卖得很好。”
沈砚之看着她的笑容，心头忽然软了下来。
他自小在官宦家庭长大，见惯了阿谀奉承和虚情假意，却从未见过像苏婉儿这样的女子，得了好处会真心道谢，让事又有自已的主意，不依附旁人，却也懂得分寸。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半步，声音放得更柔：“你让得好，不用谢我。”
这时，青荷端着两碗冰粉从后厨出来，笑着打断两人：“沈大人，小姐，刚让好的冰粉，您尝尝？”
两人在铺里的小桌旁坐下，冰粉里加了蜜饯和红糖，入口清甜冰凉，正好解了暑气。
沈砚之吃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个小锦盒，推到苏婉儿面前：“前几日京城来人，带了些上好的丝线，想着你绣东西能用，就给你带了些。”
苏婉儿打开锦盒，里面放着各色丝线，颜色鲜亮，质地细腻，都是难得的好料子。
她抬头看向沈砚之，见他耳尖微微泛红，眼神却很认真，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暖暖的。
“谢谢沈大人，”她轻声道，“我正好想给我娘绣个荷包，用这些丝线正好。”
“若是绣好了，”沈砚之顿了顿，声音有些不自然，“也……也可以给我绣一个。”
这话让苏婉儿脸颊瞬间红了，她低下头，用勺子轻轻搅着冰粉，小声应了句：“好。”
两人又聊了会儿食铺的生意，眼看日头偏西，沈砚之起身要走。
苏婉儿送他到巷口，刚要转身，就被沈砚之叫住。“婉儿，”
他声音有些发紧，“明日休沐，我想请你去城外的玉泉寺看看，听说那里的荷花开得正好。”
苏婉儿愣了愣，抬头见沈砚之眼神里带着期待，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忍不住笑了：“好，明日我在布庄等您。”
沈砚之看着她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向上弯了弯，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些。苏婉儿站在巷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转身回了食铺。
刚进门，就见苏母李氏坐在里间，笑着看着她：“刚在窗边都看见了，沈大人对你可是上心得很。”
“娘，”苏婉儿脸颊更红，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沈大人只是……只是顺路来看看。”
李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谁会天天顺路送杨梅、送丝线？
娘看沈大人是个可靠的人，性子是冷了点，可对你却是真心的。你爹也说了，若是沈大人真有心思，咱们家也乐意。”
苏婉儿听着母亲的话，心里甜滋滋的。
第二日清晨，沈砚之准时来布庄接苏婉儿。
两人坐着马车去了玉泉寺，寺外的荷塘里，荷花开得正好，粉白相间，映着碧水蓝天，格外好看。
沈砚之陪着苏婉儿沿着荷塘散步，偶尔给她指认荷塘边的草药，苏婉儿则给他讲食铺里的趣事，两人说说笑笑，气氛格外融洽。
走到荷塘边的凉亭里，沈砚之忽然从袖袋里掏出个玉佩，递到苏婉儿面前。玉佩是暖白色的，雕着朵荷花，和晚香居的名字正好呼应。“
这个……”他声音有些紧张，“我想送给你，若是你不喜欢……”
“我喜欢。”苏婉儿打断他，接过玉佩，指尖触到他的掌心，微微一颤。
她把玉佩攥在手里，抬头看向沈砚之，眼里记是笑意：“谢谢沈大人。”
沈砚之看着她的笑容，心头忽然安定下来。
他知道，自已对这个独立能干、清醒务实的姑娘，早已动了心。而眼前的姑娘，眼里的笑意和温柔，也让他明白，她对自已，也是有情的。
两人并肩坐着，没有太多话语，却觉得心里记是暖意。
此时，沈砚之看了苏婉儿一眼，忽然忍不住抬臂勾着她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已身边，臂弯间都是男人炽热的余温。
苏婉儿还没反应过来时，狂野的吻雨点般落下来。她承受不住，发出了暧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