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攻略者,目标是一个月内让高岭之花教授对我说爱。
我天天送饭蹭课,教授无动于衷。
他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哥哥却掐住我的腰,眼神疯狂：再看他一眼,我就把你锁进我的画里。
1
脑袋像是被重锤砸过,嗡嗡作响。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我熬夜赶设计稿的出租屋,而是一片纯白的、虚无的空间。
绑定成功。欢迎来到《冰心难融》攻略系统。
一道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电子音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
谁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任务：一个月内,让目标人物顾景辰对你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成功奖励：返回原世界,并获得一亿现金。
失败惩罚：即刻抹杀。
抹杀！
我心脏骤停了一秒。没等我消化这恐怖的信息,一股陌生的记忆强行涌入我的脑海。
我,沈曦,二十岁,A大金融系大二学生,正在疯狂倒追我校著名高岭之花——神经生物学教授顾景辰。送饭、蹭课、堵门,花样百出,已成全校笑柄。
而顾景辰,对此的回应是：无视,无视,还是无视。
倒计时开始：29天23小时59分58秒。
冰冷的数字在我眼前虚空跳动,像死神的钟摆。
等等！能不能换个人……我试图讨价还价。
任务不可变更。传送开始。
一阵天旋地转,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学教室外,手里拎着一个过分精致的粉色便当盒。
周围的学生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看,又是她,沈曦。
今天又给顾教授送什么爱心便当了真是执着啊。
顾教授都快被她烦死了吧,哈哈哈……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便当盒,又看看眼前教室门上顾景辰教授的名牌,绝望地闭上了眼。
一个月,让那座冰山说爱我不如直接抹杀我算了。
2
下课铃响。
学生们鱼贯而出,看到我,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我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拦住了最后走出来的那个男人。
他很高,至少一米八五,穿着合身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淡漠疏离,五官俊美得如同雕刻,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这就是顾景辰。比记忆里的影像还要冷上三分。
顾教授,您、您还没吃午饭吧我做了点……我递上便当盒,声音有点抖。
他脚步顿都没顿,仿佛我是空气,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拿走。我说过,不要再来。
便当盒僵在半空,我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周围嗤笑声更明显了。
看吧,自找没趣。
脸皮真厚啊。
屈辱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沈曦在原世界好歹也是个社畜精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但一想到那该死的抹杀惩罚,我只能把委屈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任务进度：0%。警告：时间剩余29天15小时02分。系统的声音适时地泼下一盆冰水。
我咬着唇,看着顾景辰冷漠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一片冰凉。
这任务,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3
接下来几天,我发挥当年做乙方的狗腿精神,将坚持不要脸贯彻到底。
每天雷打不动送便当,虽然每次都被无情拒绝。
他上的每一节大课我都准时出现,坐在第一排,努力睁大眼睛做出认真听讲的样子,即使那些神经生物学知识对我而言是天书。
顾景辰始终无动于衷,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扫向我。
任务进度：0%。时间剩余27天08小时12分。
焦虑和绝望开始啃噬我。完不成任务,真的会死。
这天下午,我又一次被顾景辰当着全班面的冷言拒绝（他让我回答一个超高难度问题,我当然答不出,被狠狠羞辱）,失魂落魄地跟着他出了教学楼。
天空阴沉沉的,飘起了细雨。
顾景辰径直走向教职工停车场,开着他的黑色宾利走了,溅起一点水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愣愣地站在雨里,没带伞,细雨很快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又冷又狼狈,想到那遥遥无期的任务和失败的可怕后果,眼泪差点掉下来。
需要伞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扭头,看见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停在我不远处。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伞面微微向我倾斜。
他看起来比顾景辰年长几岁,眉眼有几分相似,却柔和得多。
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但笑容温暖,眼神清澈,像极了落入凡间的天使。
我……我没关系。我有些窘迫,赶紧抹了把脸。
雨虽然小,淋久了也会感冒。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你是景辰的学生我看你好像很难过。
景辰他认识顾景辰
我叫顾景渊,是景辰的哥哥。
他微笑着自我介绍,目光落在我手里又一次被退回的便当盒上,了然地笑了笑,看来我那个弟弟,又让人伤心了。
4
顾景渊的温柔,和我这几天在顾景辰那里受到的冰冷待遇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鼻子一酸,委屈差点决堤。
要不要进去坐坐喝杯热茶,避避雨。他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一栋二层小别墅,我就住这里,很方便。
我犹豫了一下。但湿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实在难受,而且……他是顾景辰的哥哥。或许……能套点情报
那就……打扰了。我小声道谢。
他的别墅内部装修很温馨,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种暖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
你在画画我看到客厅一角立着的画架,上面蒙着布。
嗯,一点业余爱好。顾景渊笑着给我倒了杯热红茶,景辰的性格从小就是这样,对谁都冷冰冰的,你别太往心里去。
他语气里的包容和无奈,让我对他好感倍增。
可是……我的便当,他看都不看就拒绝了。我忍不住抱怨。
他最近在控制体脂,对食物很挑剔。
顾景渊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可能因为这个,态度更差了些。他小时候其实很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覆盆子慕斯。
覆盆子慕斯我眼睛一亮。
真的吗谢谢你告诉我！我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没什么。顾景渊笑容温和,能帮到你就好。
又坐了一会儿,雨停了。我起身告辞,心里因为得到情报而重新燃起希望。
快回去换身干衣服吧,别感冒了。他推着轮椅送我出门,语气满是关切。
离开那栋温暖的房子,我看着外面雨过天晴的天空,深吸一口气。
顾景渊真是个好人。
5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覆盆子慕斯蛋糕,小心翼翼地装好。
想到顾景辰或许会因此对我有所改观,我就忍不住有点小激动。
掐着下课的点,我再次出现在顾景辰的办公室门口。
他正要关门离开。
顾教授！我喊住他,献宝似的捧出蛋糕,我听说……您喜欢覆盆子慕斯,我特意做的,您尝尝
顾景辰的脚步停住了。
他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锐利地落在我身上。
我心里一紧,期待又忐忑。
他盯着那蛋糕,眼神却越来越冷,最后,竟然像是凝了一层寒冰。
谁告诉你我喜欢这个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压抑的怒气。
我……我猜的……我不敢供出顾景渊。
猜他冷笑一声,猛地抬手！
啪——！
精致的蛋糕盒被他狠狠打翻在地,奶油和莓果摔得一塌糊涂,溅脏了我的裙摆和他的皮鞋。
沈曦,他俯视着我,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收起你这些可笑的心思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你的行为已经造成了我的严重困扰。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探听我的隐私,或者出现在我办公室附近,我会直接向学校安保处投诉你性骚扰。
现在,立刻,消失。
办公室的门在我面前被用力摔上。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狼藉的蛋糕,裙摆上的污渍,周围同事和学生投来的异样目光,整个人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冷得发抖。
为什么顾景渊明明说……
6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栋办公楼的。
羞辱、难堪、委屈,还有对任务失败的恐惧,几乎将我淹没。
我失魂落魄地在校园里走着,不知不觉,竟然又走到了昨天避雨的那栋别墅附近。
沈曦温和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看见顾景渊正在别墅前的花园里,似乎是在写生。
他看着我通红的眼眶和狼狈的样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担忧：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听到他的关心,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我按你说的,做了覆盆子慕斯……可是,可是他更生气了……还说我性骚扰……我语无伦次,抽噎着。
顾景渊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随即被浓浓的歉意取代。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他驱动轮椅靠近我,递给我一张干净的手帕,可能是我记错了,或者是他口味变了。这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道歉如此诚恳,让我无法责怪他。
不怪你……是我自己太笨了……我擦着眼泪。
进来洗把脸吧,你看上去糟透了。
他轻声建议,语气里充满了愧疚和安抚,我刚好画完一幅画,或许可以让你心情好一点
我此刻确实无处可去,也需要平复一下心情,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的画室比客厅更浓重地弥漫着颜料的气息。
画架上摆着好几幅完成或未完成的作品,风景、静物,都透着一种细腻却压抑的风格。
要看看我最新的作品吗他指着其中一个被布盖着的画架。
我点点头。
他伸手,轻轻扯下了画布。
画面上是一个少女的背影,她正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外,手里捧着一个粉色便当盒,姿态卑微又期待。
那背影,那裙子,那便当盒……
分明是昨天被顾景辰拒绝后,淋雨的我！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他昨天就画下了我从哪个角度他当时在哪里
7
你……你昨天画的我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顾景渊的表情依旧温柔,甚至带着一点艺术家展示得意作品的羞涩：嗯。昨天看到你在雨里的样子,很美,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忍不住就画了下来。喜欢吗
喜欢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怎么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变态的话他一直在观察我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画下了我那么狼狈的时刻
我……我该回去了！我转身就想跑。
别急着走啊。他的手突然搭上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修长,却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像冰冷的蛇缠了上来。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猛地一颤,想甩开,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一个久坐轮椅的病人！
放开我！我恐惧地尖叫。
嘘……他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神依旧温柔,却透出一股偏执的暗光,别怕,小曦,我不会伤害你。
他把我拉近,强迫我看向那幅画：你看,我把你画得多美。只有我懂得欣赏你的美,不是吗顾景辰那个瞎子,他只会伤害你。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冰冷而潮湿。
放开我！求求你……我吓得眼泪又出来了,这次是纯粹的恐惧。
为什么总要去看他呢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解和隐隐的疯狂,他有什么好嗯你看,他让你这么伤心。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哭肿的眼睛,动作轻柔,却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留在我这里,不好吗他喃喃低语,像是诱惑,又像是命令,我的画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8
叮！警告！警告！
尖锐的系统提示音前所未有地在我脑中炸响,甚至带着一丝紊乱的电流声。
检测到攻略目标顾景辰好感度持续为0！检测到次要人物顾景渊情绪值极度不稳定！病娇值突破临界点！危险！极度危险！请宿主立刻脱离当前环境！立刻脱离！
系统的警报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但却给了我一丝挣脱恐惧的力量。
我趁着他似乎也被我脑中突然响起的警报惊扰（他当然听不到,只是我的表情可能瞬间变了）而微微分神的刹那,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抽回手！
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画架上。
我……我真的要走了！谢谢你的茶！再见！我语无伦次,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画室门口。
幸运的是,门没有锁。
我拧开门把,惊慌失措地冲了出去,头也不敢回,拼命往大路上跑。
直到跑出很远,混入校园主干道的人流里,我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阳光照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手腕上那冰凉的触感和顾景渊温柔又偏执的眼神,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顾景渊……他是个疯子！一个温柔的、坐在轮椅上的疯子！
而系统提示的病娇值……原来刷爆的,根本不是顾景辰,是他哥哥！
任务进度：0%。时间剩余26天10小时01分。附加警告：次要人物顾景渊病娇值维持高危水平,请宿主谨慎处理。
系统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但刚才那瞬间的尖锐慌乱,让我明白,顾景渊的存在,可能甚至超出了这个破系统的预料。
我该怎么办
去告诉顾景辰,你哥哥是个变态他只会觉得我更可笑,更想把我赶走。
任务毫无进展,还惹上了一个更恐怖的病娇。
9
接下来的两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我不敢再去顾景辰的办公室附近,甚至不敢去蹭课了——我怕再遇到顾景渊。
我只能远远地、徒劳地试图在顾景辰上下班的路上偶遇他,但他不是开车就是步履匆匆,根本不给任何机会。
任务进度：0%。时间剩余25天00小时00分。
整整五天过去了,进度条毫无动静。抹杀的阴影越来越近。
这天,我实在没办法,又硬着头皮出现在了顾景辰的大课上。
我躲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
课间,我去洗手间,刚走出隔间,就在洗手台前撞见了顾景辰。
他正站在那里洗手,透过镜子冷冷地看着我。
我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想躲。
沈曦。他忽然开口,叫住了我。
顾……顾教授……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他关掉水龙头,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最近,似乎和我哥哥走得很近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顾景渊说的还是他看到了什么
没、没有……我连忙否认,声音发虚。
是吗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谎言,他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不希望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去打扰他。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我明白……我不会再去打扰他了……我低声保证,心里却一片混乱。他这是在关心他哥哥还是仅仅不希望我去骚扰他的家人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想确认我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最后,什么也没说,将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了。
我靠在冰冷的洗手台上,腿有些发软。
10
被顾景辰警告后,我更加不敢靠近那栋别墅了。
但我没想到,顾景渊会主动找我。
下课回宿舍的路上,一条僻静的林荫小径,他的轮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依旧穿着柔软的家居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几天前画室里那骇人的一幕只是我的幻觉。
小曦,几天不见,怎么好像又在躲着我他语气略带委屈,眼神却像蛛网一样黏在我身上。
我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没、没有……我只是最近课业忙……
是吗他轻笑一声,驱动轮椅缓缓逼近,可我看你,好像又有空去上景辰的课了
他连这个都知道！他还在监视我！
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看来,你还是放不下他。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眼神逐渐染上阴霾和一种疯狂的失望,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我没有！我只是……我想辩解,却在他越来越冷的注视下失声。
我给过你机会的,小曦。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像是在惋惜一件不听话的藏品,我说过的吧,不要再看他。
他朝我伸出手,手指苍白修长。
看来,只有把你彻底留在我身边,你才会乖乖的。
不——！我尖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可刚一转身,我就撞进了一个散发着淡淡古龙水味的坚硬胸膛。
我抬头,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
是顾景辰。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正皱眉看着我和他哥哥。
前有狼,后有虎。
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顾景渊看着突然出现的弟弟,脸上的偏执和疯狂瞬间收敛,又变回了那个温和脆弱的哥哥,他对着顾景辰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景辰,你来了。正好,我和小曦聊聊天,她好像……又迷路了。
11
前是顾景渊温柔却瘆人的微笑,后是顾景辰冰冷审视的目光。
我夹在中间,像被两座冰山挤压,几乎无法呼吸。
迷路顾景辰的视线从我惨白的脸,移到顾景渊那双看似无害地搭在轮椅扶手上、却青筋微凸的手,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哥,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顾景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温和：是啊,聊得太投入,忘了时间。小曦,他转向我,眼神里藏着只有我能读懂的威胁,下次再聊,好吗
我僵硬地点点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顾景渊这才驱动轮椅,缓缓转向离开。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林荫小径的尽头,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稍稍减轻。
我腿一软,差点栽倒。
你跟我来。顾景辰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把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坐下。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依言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很足,我裸露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和我哥哥,到底怎么回事他单刀直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
没、没什么……就是偶然遇到,说了几句话……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偶然顾景辰冷笑一声,他几乎从不出门。沈曦,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离他远点。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受不得刺激。
精神状态不稳定我猛地抬头看他。所以他多少知道一点他哥哥的问题
听到了吗见我不答,他加重了语气。
听到了……我小声应道,心里乱成一团麻。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依旧微微发抖的手上,你的那些行为,也到此为止。我不可能对你说出你想听的那三个字,永远不可能。别再白费力气,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话,像最后一道判决,彻底碾碎了我心中仅存的、关于任务的微弱希望。
12
任务进度：0%。时间剩余24天00小时00分。
系统的倒计时冰冷无情。
距离抹杀,只剩下最后二十四天。
而我,不仅攻略目标好感度为零,还得罪了目标,更被一个病娇哥哥盯上了。
我躺在宿舍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等待宰割的鱼。
绝望之下,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
如果……如果顾景渊的病娇值也算是一种情感值呢系统只说了让顾景辰说爱我才算成功,但如果……如果我能让顾景渊……
警告：检测到宿主产生危险投机念头。任务目标锁定为顾景辰,不可变更。任何试图卡系统漏洞的行为都将导致即刻抹杀。
系统冰冷的声音立刻粉碎了我的幻想。
行不通。
唯一的生路,还是那座冰山。
可他已经明确警告我,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我该怎么办
13
走投无路之下,我想起了顾景辰说的他精神状态不稳定。
或许……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假装求助
第二天,我守在顾景辰下班必经的停车场附近。看到他过来,我鼓起勇气冲了过去。
顾教授！求您帮帮我！
我挡在他的车前,声音带着哭腔,这次不是装的,我是真的怕,您哥哥……他……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总跟着我,还说一些很奇怪的话……我真的很害怕……
顾景辰握着车钥匙的手顿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审视以外的情绪——那是一丝极淡的……不耐烦和厌恶
沈曦,他打断我,语气冷硬,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离他远点。你现在的行为,更像是在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或者试图通过诋毁我哥哥来达到某种目的。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我不是！我说的是真的！他画了我的画,他还……我急得想抓住他的胳膊。
他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我的触碰,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够了！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我哥哥身体残疾,性格内向,从不与人交恶。而你,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你的前科,让我很难相信你的话。
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骚扰我,或者我的家人。否则,我不介意真的让校保卫处来处理。
他说完,不再看我一眼,拉开车门,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汽车尾灯消失,整个人像被浸入了冰窟里,连血液都冻僵了。
他不信我。
他根本不会信我。
在他眼里,我只是个为了纠缠他不择手段的疯子。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14
就在我彻底绝望,甚至开始麻木地等待抹杀降临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下意识地接通。
小曦。顾景渊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像毒蛇吐信。
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看来,我弟弟又让你伤心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的叹息,来我这儿吧,小曦。我准备了热可可和刚烤好的饼干。你需要放松一下。
不……我不去……我声音发抖,想挂断电话。
真的不来吗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却透着一股寒意,我记得你宿舍是兰苑3栋506吧阳台上的那盆小雏菊,很可爱。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不仅知道我的号码,还知道我的宿舍号！甚至知道我阳台上放了什么！
他在监视我！他一直在监视我！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让我几乎窒息。
你看,他轻声道,一个人多不安全。来我这里,我会保护你。
我知道这不是邀请,是命令。
如果我不去,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半个小时后,我如同奔赴刑场一般,再一次站在了那栋别墅门前。
门开了,顾景渊微笑着迎接我,仿佛我只是一位普通的访客。
屋内有烤饼干的香甜味道,一切看起来温暖又惬意。
他递给我一杯热可可,我机械地接过,手指冰凉。
别怕,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只要你别再想着离开,别再看他,我会对你很好的。
他推着轮椅,引着我走向画室。
画室中央,立着一个新的画架,上面盖着天鹅绒布。
送你的礼物,小曦。他示意我揭开。
我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手颤抖着,抓住了绒布的一角,猛地扯下。
画布上,是我。
是我趴在教室课桌上小憩的样子,阳光洒在我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画得极其逼真,极其细腻,也极其……恐怖。
他连我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都画下来了！他到底在哪儿看的！
喜欢吗他靠近我,从轮椅上微微倾身,冰凉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语气带着痴迷,你安静睡觉的样子,真美。比你看他时,美一千倍。
我猛地挥开他的手,失控地尖叫：你变态！你到底想怎么样！
15
被我推开,顾景渊脸上的温柔终于彻底消失了。
阴鸷和疯狂如同潮水般涌上他那张苍白的脸。
我想怎么样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我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啊,小曦。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放开我！我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为什么总要逃呢他死死盯着我,眼神偏执到了极点,外面有什么好顾景辰那个废物有什么好他只会伤害你！只有我！只有我珍惜你！
他强行拖着我,来到画室最里面的一面墙前。
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同样用绒布盖着。
他空出一只手,狠狠扯下绒布！
画布上,还是我。
但不再是写实风格。
那是一个被藤蔓和锁链缠绕在欧式雕花椅子上的我,眼神空洞地望着画外,背景是幽暗的森林。
风格华丽而诡异,充满了强烈的占有和禁锢意味。
看,这才是你该在的位置。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狂热,永远留在这里,留在我的画里,只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你疯了！放开我！恐惧达到了顶点,我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受到极端威胁！启动紧急预案！
系统的声音尖锐地响起,甚至带着一种扭曲的电流杂音。
选项：支付‘三年寿命’或‘关于原世界最重要的一段记忆’,可兑换一次性强制脱离道具：强力麻醉针（效果持续一小时）。请选择！立刻选择！
三年寿命！或者最重要的记忆！
这代价高昂得让我窒息！
但看着眼前已经完全疯狂的顾景渊,感受着他几乎要捏碎我骨头的力量,我知道我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记忆！我选记忆！我在脑中疯狂呐喊！寿命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但记忆……我必须活下去！
兑换成功。道具已发放至宿主口袋。
系统的声音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我感觉右边外套口袋里微微一沉。
顾景渊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分神,捏着我下巴强迫我看向他：你在想什么还想着他！
他的脸因嫉妒而扭曲。
没有……我绝望地摇头,手指颤抖地摸向口袋,触碰到一个冰冷细小的物体。
就在他再次低头想要靠近我的瞬间,我猛地掏出那个像口红一样的小管,用尽全力扎向他的脖颈！
噗——一声轻微的充气声。
顾景渊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抓住我的手力道骤松。
他晃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软倒下去,从轮椅上滑落,昏迷在地。
成功了！
我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我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顾景渊,又看看那幅禁锢着我的恐怖油画,强烈的恐惧催促着我。
快逃！
16
我连滚爬爬地冲出画室,冲出别墅,拼命地向学校方向跑去。
夜风刮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冰冷的清醒。
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刚刚系统拿走的……是什么记忆
我努力回想,却只觉得关于原世界的某一部分变得异常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浓雾,心里空落落的。
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这瞬间的恍惚。我不敢停下,一路狂奔回宿舍,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抖得像个筛子。
我暂时安全了。
但只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顾景渊就会醒来。
到时候……我简直不敢想象他的怒火会有多可怕。
而任务……只剩下最后二十三天。
绝望再次笼罩下来。
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只是获得了一个小时的喘息时间。前路依旧一片黑暗。
17
第二天,我如同惊弓之鸟,不敢出门,课也请假了。
中午,我的宿舍门被敲响了。
我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心脏狂跳,透过猫眼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顾景辰。
他怎么会来他发现什么了还是顾景渊……
我犹豫了很久,才颤抖着打开一条门缝。
顾景辰的脸色比平时更冷,他递给我一个熟悉的粉色便当盒——是那天被他打翻的那个,现在已经洗干净了。
你的东西,还给你。他的语气依旧冷淡,但似乎……没有那么强的敌意了
我愣愣地接过便当盒。
我哥昨天傍晚不慎从轮椅上摔下来,昏迷了一段时间,刚醒。他忽然开口,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的表情,医生说他颈部有一个奇怪的轻微针孔痕迹。他醒来后,情绪非常……不稳定。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发现了！他在怀疑我！
我……我不知道……我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顾景辰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冰冷的探究,沈曦,你昨天下午,在哪里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想否认。
但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顾景渊画室里那些画,想起了他可怕的监视,想起了顾景辰之前的警告和不信。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猛地抬起头,直视着顾景辰的眼睛,声音因为恐惧和破釜沉舟的决心而发抖：如果我说,我昨天差点被你哥哥锁在他的画室里永远出不来,你信吗
顾景辰镜片后的目光骤然一缩！
他紧紧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办公室里那次,停车场那次,他都不信我。
但这一次,我眼里未散的惊恐和绝望,以及他哥哥异常的反应和那个诡异的针孔,似乎终于触动了他冰冷的逻辑。
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
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最后,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画室
18
我豁出去了。
我语无伦次,但尽可能清晰地描述了画室里那些关于我的画,特别是最后那幅禁锢风格的油画,以及顾景渊那些疯狂的话语。
我省略了系统和麻醉针的部分,只说我是趁他不备拼命推倒他才逃出来的。
顾景辰一直安静地听着,面无表情,只有微微抿紧的唇线泄露了他的一丝情绪。
我说完了,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最终审判。
是再次认为我疯了,还是……
带我去。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什么我一愣。
去画室。现在。他转身,我需要确认。
我惊呆了。他……他愿意去查看他相信我了
一刻钟后,我和顾景辰站在了那栋别墅门前。
我有钥匙——上次离开时,惊慌之下我下意识揣进了口袋,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打开门,里面静悄悄的。
顾景辰率先走了进去,我紧张地跟在他身后。
画室的门虚掩着。
顾景辰推开门。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画室里的一切仿佛没有任何异常。
除了……
那幅最大的、禁锢风格的油画,还在那里。
但画中被锁链缠绕的少女的脸,却被用红色的颜料粗暴地划花了！一道道猩红的划痕,覆盖了那张脸,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我倒吸一口冷气,吓得后退一步。
顾景辰的脚步也顿住了,他盯着那幅被毁掉的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画室其他角落,那些写实的、我的素描和油画都还在。
证据确凿。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顾景辰的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他拿出手机,对着画室和那些画,冷静地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他转向我,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惊,有一丝后怕,还有……一丝极淡的、或许是愧疚的情绪
这件事,我会处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最近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他说完,转身就走,脚步甚至有些匆忙。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看画室里那些我的画像和那幅被毁掉的、面目全非的画,浑身发冷。
他会怎么处理他的亲哥哥
而我,真的安全了吗
19
顾景辰走后,我也立刻逃离了那栋别墅。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我没有再收到顾景渊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再遇到他。顾景辰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
但我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让人窒息。
系统倒计时依旧在无情跳动：任务进度：0%。时间剩余20天15小时33分。
抹杀在逼近。
而顾景渊那个疯子,真的会就这么算了吗
那天下午,我去图书馆还书,却在回来的路上,又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轮椅。
他就等在我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仿佛算准了我的行程。
顾景渊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甚至有些透明,但他看着我的笑容,却温柔得令人头皮发麻。
小曦,他轻声唤我,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几天不见,我很想你。
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别急着走啊。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钉住了我的脚步,我弟弟找过我了,很严厉地警告了我呢。
他驱动轮椅,缓缓靠近我。
他说,让我离你远点。他歪着头,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天真的疑惑,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对不对
他的眼神逐渐染上疯狂的底色。
他是不是……也喜欢上你了
没有！不可能！我脱口而出。
是吗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扭曲,那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总要抢我的东西
他的目光猛地锁住我,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疯狂占有和毁灭欲。
既然他不让我好过……
那谁也别想好过。
20
他说完那句充满毁灭意味的话,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铭记最后的样子,又像是在告别,然后,竟干脆利落地驱动轮椅,转身离开了。
没有纠缠,没有强迫。
就这样走了。
可我却感觉更冷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他要干什么
他要对顾景辰做什么！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虽然顾景辰冷漠又讨厌,但我绝不能让他因为我的缘故受到伤害！
我立刻掏出手机,颤抖着找到顾景辰的号码——上次他来找我后,我鬼使神差地存了下来。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那边传来顾景辰清冷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
顾教授！是你哥哥！他刚才来找我了！他说了很奇怪的话！我感觉他要对你不利！你一定要小……我语速极快,声音因为害怕而尖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顾景辰依旧冷静,甚至带点无奈的声音：沈曦,我现在很忙。我哥他刚才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刚分开不到十分钟,他不可能去找你。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血液瞬间冻结。
……什么
他今天情绪很稳定,我们也谈得很好。我想你可能是太紧张,产生幻觉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等！别挂！我说的是真……我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他挂了。
他不信我。
Again！
可是……如果顾景渊刚才一直和顾景辰在一起,那刚才和我说话的是谁！
难道我真的出现幻觉了
不！不可能！那冰冷的触感,那疯狂的眼神,那么真实！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新短信。
发件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顾景辰的黑色宾利车,正停在某个十字路口等红灯。
拍摄角度,似乎来自于旁边另一辆车的驾驶座。
紧接着,又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你说,如果现在有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撞上去,会怎么样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我疯狂地回拨顾景辰的号码！
快接电话！快接啊！
嘟……嘟……嘟……
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嘟……嘟……咔。
电话被接起了！
但我听到的,却不是顾景辰的声音,而是一声尖锐到了极点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
汽车喇叭的狂响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剧烈噪音！混杂着一声模糊的、短促的惊呼！
紧接着！
是轰然巨响！
嘟——嘟——嘟——
忙音。
冰冷的、无止境的忙音。
我握着手机,僵立在人来人往的校园小径上,阳光刺眼,我却如坠冰窟,整个世界的声音都离我远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