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臭算命的,也配得上我女儿
未来岳父将一张支票甩在我脸上,拿着钱,永远别再出现在我们家面前!
未婚妻也满脸鄙夷:周易八卦早就过时了,我的丈夫,必须是人中之龙!
我收起罗盘,捏碎了那枚护佑他们家十年气运的玉符。
转身离开时,我听到身后传来未婚妻的嘲笑:你看他那穷酸样,装什么大师!
一个月后,她家公司破产,豪宅被查封,父亲重病垂危。
她跪在我的小道观门前,磕得头破血流。
求求你,救救我们家!
我沏了杯茶,淡淡开口:你们家的气运,不是早就被你亲手扔掉了吗
1.
我回到清风观时,月正当空。
小道童青木见我回来,连忙迎上来。
师兄,你回来啦许家的人没为难你吧
他看到我空空如也的双手,愣了一下。
那枚暖玉……
碎了。我淡淡道,走进后院,开始烧水。
青木跟在我身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碎了那可是师父当年留下的,能镇压气运的宝贝啊!许家那十年泼天富贵,全靠它了!他们……
他们看不上。
我将一撮茶叶投入壶中,沸水冲下,茶香四溢。
青木急得直跺脚:看不上他们是瞎了眼吗放着你这么个真神仙不要,去追什么人中之龙他们不知道那玉符碎了,意味着什么吗
我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照常开观,扫地,焚香。
午后,我正在后院打坐,手机响了。
是许婧瑶。
我那个刚刚分手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前未婚妻。
我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她充满怒气的声音。
顾玄!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语气平淡:什么鬼
还装!我爸昨晚谈好的城南项目,今天一早对方就反悔了!损失了好几个亿!我们家别墅的百年罗汉松,今早被雷劈了!还有我的卡地亚手镯,无缘无故就断成了三截!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
她的语气带着质问和气愤。
我轻笑一声。
许小姐,八卦早就过时了,你要相信科学。
你!
她似乎被我气得说不出话。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咬牙切齿的模样。
顾玄,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爸已经请了港岛的陈大师,你这点微末道行,在他面前就是个笑话!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茶水微凉,正好入口。
港岛陈大师
我笑了。
当年那个跟在我师父身后,求师父指点一二的陈半仙,也敢称大师了
2.
接下来的几天,许家的噩耗开始通过各种渠道传进我的耳朵。
不是我刻意打听,实在是闹得太大了。
先是许家集团的股价连续三天跌停,市值蒸发了几十亿。
接着,是许家最大的对家,宏盛集团,忽然宣布大面积并购许家的核心产业。
许振雄焦头烂额,据说三天两夜没合眼。
而许婧瑶也没闲着。
她高调宣布,下个月将与宏盛集团的少东家陆一鸣订婚。
消息一出,同学群里直接炸了。
卧槽!婧瑶牛逼啊!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商业联姻
陆一鸣那可是真正的豪门贵公子啊!比顾玄强了不止一百倍!
楼上别乱说,顾玄是谁听都没听过。
有人@我:顾玄,你前女友都要嫁入顶流豪门了,你什么感想
我正在给院子里的兰花浇水,没理会。
许婧瑶却忽然在群里出现,发了一张她和陆一鸣的亲密合照。
照片里,她笑靥如花,依偎在一个英俊的男人怀里,手上的鸽子蛋钻戒闪得人眼晕。
她也@我:感想他能有什么感想不过是个被我甩了的穷算命的罢了。顾玄,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别痴心妄想了。
群里一片附和。
婧瑶说得对,有些人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个神棍,也敢高攀我们婧瑶
看着手机屏幕上刺眼的话,我面无表情地放下水壶。
痴心妄想
我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顾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陆一鸣是你儿子吧
电话那头的陆宏盛,宏盛集团的董事长,声音一紧。
是犬子。他……是不是冲撞了您
他要和我前女友订婚。我淡淡道,我不喜欢他。
陆宏盛沉默了几秒,立刻道:我明白了,顾先生!我马上让他滚回来!联姻的事,是他妈瞎了眼!我这就去处理!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傍晚时分,同学群里再次炸锅。
有人发了条新闻链接。
【宏盛集团宣布与许氏集团的合作全面终止,并加大市场并购力度。】
紧接着,有人发出一张截图,是许婧瑶的朋友圈。
上面只有一句话:陆一鸣,你算什么男人!
配图是她摔在地上的钻戒。
群里瞬间鸦雀无声。
这反转,来得还真快。
3.
不待大家有什么反应。
许婧瑶在群里就已经彻底破防了。
她疯狂地发语音,声音尖锐。
顾玄!你这个小人!你到底对陆一鸣做了什么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有本事你就冲我来!别用这些阴招!
你就是个见不得我好的废物!
群里没人敢说话。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蒙了。
我关掉手机,耳根清净。
青木端着一盘西瓜走过来,一脸解气。
师兄,这下她该知道疼了吧活该!当初那么羞辱你!
我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
还是瓜好吃。
我抿了抿唇角,开始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第二天,港岛的陈大师到了。
许家特意举办了一场宴会,广邀宾客,为陈大师接风洗尘。
许振雄的目的很明显,一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人脉和财力,二是想借陈大师的名头,稳住动荡的股价和人心。
许婧瑶更是高调,在朋友圈晒出宴会的照片,照片里,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被他们父女俩奉为上宾。
她配文:有陈大师在,一切魑魅魍魉,都将灰飞烟灭。
这条朋友圈,意有所指。
我的一个客户也参加了那场宴会,回来后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
顾大师,许家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听说光是给陈大师的定金,就八位数。
宴会上,那陈大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许家是被人下了恶咒,破财只是小事,再不破解,就要家破人亡了。
他还说,不出三天,就能让许家重回巅峰。
我听着电话,笑了笑。
是吗
三天
我怕他连三天都待不下去。
我给陈半仙发了条短信。
只有一张照片。
是我师父的牌位。
不到一分钟,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是……是顾小真人吗
他连大师都不敢自称了,改叫我小真人。
我嗯了一声。
陈半仙,许家的浑水,你也敢蹚
电话那头,他扑通一声,好像是跪下了。
小真人饶命!我不知道是您啊!我要是知道许家得罪的是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一个不停的对面给我道着歉。
我就是个混口饭吃的,哪懂什么气运风水,都是师爷当年教的皮毛,拿来糊弄糊弄外行人……
许家的事,我管不了,也惹不起!我这就走!我马上就走!
我淡淡道:走之前,把你拿的东西,双倍吐出来。
是是是!我明白!我全都还给他们!不!我还三倍!
还有,我补充道,告诉他们,他们的劫,是你解不了的,让他们另请高明吧。
明白!明白!
当晚,许家再次爆出惊天大瓜。
花重金请来的陈大师,不仅连夜跑路,还把收的钱三倍奉还,并留下一句话:
府上气数已尽,非人力可回天,另请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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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消息传出,许家集团再一次登上热搜。
各家媒体争相报道。
受媒体的影响,许氏集团的股价再次跌停,合作商纷纷解约,银行也不闲着,凑热闹似的一起跟着上门催债。
大厦将倾。
而许婧瑶,更是成了整个上流圈子的笑话。
先是被陆一鸣当众退婚,现在又是被大师认证的气数已尽的弃女。
我听着青木说的消息,忍不住摇了摇头。
没过几天,清风观的门被敲响了。
不是敲,是砸。
青木去开门,只见许婧瑶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地站在门外。
她一把推开青木,疯了似的冲进来。
顾玄!你给我出来!
我正在给祖师爷上香,闻声回头。
她冲到我面前,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侧身躲过,手腕一翻,捏住了她的手。
许小姐,道观清净地,不宜喧哗。
我的力气不大,但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她怒吼着,你这个恶魔!你把我们家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我家公司快破产了!我爸病倒了!你满意了是不是!
我松开手,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这可不是我做的。
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做她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陆一鸣!陈大师!哪一件不是你搞的鬼你敢说不是你
我拿起香案上的三支香,点燃,恭恭敬敬地插进香炉。
陆一鸣是你自己选的‘人中之龙’,陈大师是你们许家自己请的‘高人’。
他们不做那些事,说那些话,都只是因为,你们许家,不配了而已。
不配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笑了起来,我们许家不配那你这个穷酸的神棍就配吗
顾玄,我告诉你,你别得意!我爸已经联系了真正的大人物!比陈大师厉害一百倍!等他来了,就是你的死期!
她撂下狠话后,转身踉踉跄跄地跑了。
青木看着她的背影,担忧地问我:师兄,她说的那个大人物……
我摇了摇头。
无妨。
这世上,能让我师父都欠下人情的人,确实有。
但能在我手上,把一份已经散尽的气运重新聚拢起来的,一个都没有。
许婧瑶口中的大人物,并没有出现。
或者说,出现了,但也没用。
一个星期后,许家集团正式宣布破产清算。
法院的封条贴满了他们家金碧辉煌的别墅大门。
许振雄因为急火攻心,突发脑溢血,被送进了ICU,生命垂危。
许婧瑶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沼。
豪宅没了,公司没了,父亲躺在病床上,每天都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医疗费。
她卖掉了自己所有的名牌包包和首饰,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她那些往日里亲密无间的闺蜜,此时都对她避之不及。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刚做完晚课,就听见观门外传来咚、咚、咚的声响。
青木打开门,愣住了。
许婧瑶跪在清风观的门前,一下,一下,用力地磕着头。
冰冷的青石板上,很快就见了血。
她额头血肉模糊,雨水混着血水流了满脸,看起来狼狈又可怖。
求求你,救救我们家!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5.
我没有出去。
青木站在门口,有些于心不忍。
师兄,她……
关门。我淡淡道。
青木叹了口气,还是把门关上了。
门外的磕头声,还在继续。
咚咚咚,一下接着一下。
我回到房间,盘膝坐下,开始打坐。
可那一声声的闷响,却像鼓点一样,敲在心上。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推开门。
许婧瑶还跪在那里,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上的伤口因为雨水的浸泡而发白,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凄惨。
我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不能见死不救。
我让青木把她扶了进来,安置在偏殿的客房。
又开了一副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的方子,让青木去熬。
她醒来的时候,是下午。
我正在院子里修剪一盆文竹。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苍白,看到我,眼神复杂。
她走到我面前,又要下跪。
我伸手虚扶了一把。
道观里不兴这个。
我在石桌边坐下,沏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说吧,什么事。
她嘴唇翕动了半天,才发出嘶哑的声音。
我爸……他快不行了。
医生说,他求生意志很弱,随时都可能……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知道错了,顾玄,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悔婚,不该看不起你,不该羞辱你……
都是我的错,你罚我,怎么罚我都行,求你,救救我爸!
她哭得泣不成声。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直到她哭声渐歇,我才缓缓开口。
你们家的气运,不是早就被你亲手扔掉了吗
她身体一僵,猛地抬起头,满眼的不敢置信。
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护佑你们许家十年的玉符,是我师父云游前所赠。当年你爷爷对家师有恩,家师便以此物偿还因果。
玉符可保许家十年富贵,十年之后,气运自会回归天地。
我与你的婚约,本是延续这份气运的契机。若我们成婚,我自会出手,再为许家续上三十年大运。
可惜啊……
我摇了摇头。
你亲手斩断了这份机缘。
那玉符一碎,十年气运便在旦夕之间耗尽。气运反噬,你父亲又怎能承受得住
许婧瑶的脸,瞬间失色。
她扔掉的,不只是一段婚约,一个她看不起的男人。
她扔掉的,是许家未来几十年的泼天富贵,是她父亲的性命。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怎么会这样……
那……那我爸他……还有救吗她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盯着我。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
命数已定,强求不得。
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6.
听到还有办法,许婧瑶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她扑过来,想要抓住我的衣角,却被我躲开。
什么办法无论什么办法我都愿意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我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心中毫无波澜。
你父亲气运耗尽,阳火将熄,药石无医。
想救他,只有一个办法。
以命换命。
许婧瑶愣住了。
以……以命换命
对。我点头,用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直系亲属的阳寿,来为他续命。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脸色仿佛比刚刚更白了几分。
直系亲属
许振雄就她一个女儿。
也就是说,要用她的命,去换她父亲的命。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不住地摇头。
不……怎么会……
前一秒还说着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的她,在真正听到代价时,犹豫了。
我看着她,眼神讥讽。
怎么不愿意了
平日里一口一个孝顺女儿,到了关键时刻,就只顾自己了
我的话,狠狠扎在她的心上。
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孝顺女儿自居。
可现在,让她用自己的命去换父亲的命,她怕了。
人性的自私,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我没再看她,转身回了房间。
想好了,再来找我。
许婧瑶在清风观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除了吃了几口粗茶淡饭外,就是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发呆。
我没有去管她。
这是她自己的劫,需要她自己去渡。
第四天一早,她走进了我的房间。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愿意。
她说。
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我爸的命。
我看着她,有些意外。
我以为她会选择放弃。
你可想好了此术一开,再无回头路。你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想好了。她惨然一笑,他是我爸,他给了我生命,现在,我还给他。
况且,我们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我。我害了他,理应由我来偿还。
她跪在我面前,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顾玄,求你,成全我。
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
今晚子时,你来后山祭坛。
7.
子时,月黑风高。
后山祭坛,我早已布下法阵。
许婧瑶穿着一身白衣,准时到来。
此刻,她的脸上反而没有了恐惧。
需要我做什么她问。
我指了指法阵中央的蒲团。
坐上去,放空心神,什么都不要想。
她依言坐下。
我从怀中取出一把桃木小剑,和三张黄符。
此术名为‘七星续命灯’,借北斗七星之力,逆转阴阳,偷天换日。
过程会很痛苦,你要忍住。
她闭上眼,点了点头。
我不再多言,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我的咒语,地上的七盏油灯依次亮起,火光幽幽,将整个祭坛映照得诡异森然。
我将一张黄符贴在她的额头。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借汝阳寿,续彼残命!开!
我一声低喝,桃木剑指向她额头的黄符。
黄符无火自燃。
许婧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看到,一丝丝白色的光华,正从她的天灵盖中缓缓溢出,汇聚到我的剑尖。
那是她的生命精元。
随着精元被不断抽取,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七星灯的火光,开始摇曳不定。
我知道,这是她阳寿将尽的征兆。
我不敢大意,立刻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打入她体内,护住她的心脉。
凝神!守心!
我厉声喝道。
许婧瑶紧咬牙关,额头上冷汗直冒,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但她自始至终,没有再发出一声呻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眼看七星灯中的第六盏即将熄灭,我剑尖上汇聚的生命精元,已经足够许振雄续命十年。
我正要收手。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祭坛周围的阴风忽然大作,吹得七星灯火光狂舞,几近熄灭。
一股极其强大的怨气,从山下传来,直冲祭坛!
我心中一惊。
这是……有人在破坏法阵!
而且这股怨气,充满了对许婧瑶的滔天恨意。
我猛地回头,望向山下。
只见一个虚幻的、浑身是血的女人身影,正张牙舞爪地朝祭坛扑来。
许婧瑶!你还我命来!
那声音凄厉怨毒,让人不寒而栗。
许婧瑶听到这个声音,猛地睁开眼,脸上满是惊恐。
是……是她!
我眉头紧锁。
这女鬼,怨气如此之重,而且目标明确,直指许婧瑶。
看来,是许婧瑶的旧债主找上门了。
8.
你认识她我沉声问道,一边分出心神,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法阵。
许婧瑶的嘴唇哆嗦着,眼中满是恐惧和愧疚。
她……她叫林妙妙,是我大学同学……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我已经猜到了大概。
无非就是些豪门恩怨,争风吃醋的狗血戏码。
但这女鬼怨气冲天,显然是含恨而死,死前必定受了极大的折磨和屈辱。
许婧瑶!你这个贱人!你抢我男朋友,逼得我家破人亡,还找人……找人……
女鬼林妙妙凄厉地嘶吼着,怨气化作实质的黑雾,不断冲击着法阵的光幕。
我好恨!我好恨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法阵的光芒越来越弱,七星灯已经熄灭了三盏。
许婧瑶的生命精元开始变得紊乱。
再这样下去,不仅她会立刻魂飞魄散,连带着被怨气冲撞,我也要受不轻的内伤。
师兄!怎么回事
青木的声音从山下传来,他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别上来!我高声喝止。
这女鬼怨气太重,青木道行尚浅,上来就是送死。
我眼神一冷。
本来看在许婧瑶愿意牺牲自己的份上,想给她留个全尸,让她走得体面些。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孽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我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黑色的木印,上面刻着繁复的雷纹。
五雷号令印!
此乃我清风观镇派之宝,专斩妖邪,号令神雷。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我将木印抛向空中,桃木剑引动印中雷霆之力。
轰隆!
一道紫色的闪电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劈在女鬼的身上。
啊——!
女鬼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整个鬼影瞬间被电光吞噬,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怨气一散,法阵立刻稳定下来。
我不敢再耽搁,迅速收拢许婧瑶最后的一丝生命精元,将其封入一张符中。
七星灯,尽数熄灭。
法阵中央的许婧瑶,缓缓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我走到她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
已经,死了。
我将那张封存着她十年阳寿的符纸收好,转身走下祭坛。
身后,是许婧瑶冰冷的尸体,和一地狼藉。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
许振雄还躺在ICU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全靠机器维持着生命。
我避开所有人,悄无声息地进了病房。
我将那张符纸,贴在了他的胸口。
口中默念法诀。
符纸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他的体内。
几乎是瞬间,心电监护仪上那条几近拉平的直线,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各项生命体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正常。
门外传来护士的惊呼声。
天呐!快看!病人的心率恢复了!
血压也正常了!这……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我悄然后退,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许振雄,活了。
但许家,已经死了。
9.
许振雄醒来后,第一时间就要找许婧瑶。
当得知女儿已经去世的消息时,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半辈子的男人,一夜白头。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公司没了,家没了,女儿也没了。
他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就坐在医院的花园里,一坐就是一天。
出院后,他卖掉了名下最后一点资产,还清了所有的债务。
从前的许氏董事长,如今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
他来清风观找过我一次。
彼时我正在打理后院的菜地。
他站在篱笆外,看着我,好像有许多话要讲,但是他并没有上前。
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站了很久。
最后,他冲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
他说。
然后转身,蹒跚着离开了。
我看着他萧索的背影,知道他口中的谢谢,既是谢我救了他,也是谢我……让他解脱。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后来听香客说,在城西的一个老旧小区里,看到一个和他很像的老人,在做环卫工。
每天扫扫地,种种花,日子过得平静,也踏实。
至于那个被我一雷劈散的女鬼林妙妙。
我特意去查过她的生平。
果然如我所料。
她曾是陆一鸣的女朋友,两人感情很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是许婧瑶横插一脚,利用家里的势力,逼得陆一鸣与她分手。
林妙妙不服,去找许婧瑶理论,却被许婧瑶叫人羞辱殴打,并拍下视频威胁。
林家本就因为许家的打压而濒临破产,林晚父亲受不住刺激,跳楼自杀。
林妙妙万念俱灰,穿着一身红衣,在许家别墅门前,割腕自尽。
死后怨气不散,化作厉鬼,一心只想找许婧瑶报仇。
可惜,她找错了时机。
若是在平时,凭她那股滔天怨气,许婧瑶必死无疑。
但她偏偏选在我开坛做法的时候。
冲撞了天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也是她命该如此。
不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虽然林妙妙没能亲手报仇,但许婧瑶最终还是用自己的命,偿还了这一切。
这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10.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
清风观的香火,渐渐旺盛了起来。
不是因为我刻意宣传,而是因为来求过事的人,都灵验了。
一传十,十传百,名声自然就出去了。
很多人都想来见我这位顾大师一面,求财,求运,求姻缘。
但我立下了规矩。
每月初一十五,开坛讲经,随缘布施。
其余时间,闭门谢客。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早已看淡。
我想要的,不过是这山间的清风,观中的宁静。
青木已经长成了一个半大的小伙子,道经背得滚瓜烂熟,也能像模像样地画几张平安符了。
他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这天,又是十五。
我讲完经,香客们渐渐散去。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却迟迟没有离开。
她就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下,静静地看着我。
我看她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见我看来,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朝我走来。
顾大师,还记得我吗
我仔细打量着她。
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清秀,但眼角的皱纹和手上的薄茧,都显示出她生活的辛劳。
我想起来了。
她是当年许婧瑶身边的一个助理,姓王。
当初许婧瑶来观里闹事,就是她跟在后面,一脸为难。
王小姐我有些意外。
是我。她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
这是……许董托我转交给您的。
她口中的许董,自然是许振雄。
我接过锦盒,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玉佩。
玉佩的样式很古朴,玉质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更重要的是,我从上面,感受到了一丝微弱但纯净的功德金光。
许董现在在一家寺庙里做义工,他说,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这枚玉佩,是他家祖传的,他说留着也没用了,不如赠予有缘人。他觉得,您就是那个有缘人。
王助理说完,冲我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
我捏着那枚玉佩,久久不语。
玉佩上,是许家先祖积攒下的阴德。
虽然不多,但贵在纯净。
许振雄把它给了我,是想彻底斩断与过去的联系。
也是在替他的女儿,做最后的偿还。
我收起玉佩,抬头看向西边的天空。
晚霞漫天,瑰丽绚烂。
一阵山风吹过,桂花树簌簌作响,卷起一地落英。
青木拿着扫帚走过来,开始打扫庭院。
师兄,起风了,回屋吧。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
好。
这一场起于富贵,终于尘埃的因果,到今天,才算是真正了结了。
我沏了杯茶,坐在窗前。
茶香袅袅,岁月静好。